第 6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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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史诗 更新:2024-03-30 10:51 字数:4963
后将灰灰菜和喇叭花摘出去,也算全了她们主扑的情份。 当然,她不会坐以待毙,她可以试着越狱,将该杀的人全杀了,然后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嗯,上山当土匪也不错,听说这在古代是一个不错的职业。
青桐心电念转之间,只听何正伦再次沉声逼问。两个乞丐在他的威压之下终于憋不住了,又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他、他让人捎话给我们团头儿,让俺们来宝珠寺说有好事等着俺们弟兄——”
青桐听到此处,突然指着庙门前的一棵大树高声喝问道:“什么人在那里?还不下来!”
何正伦正要恼怒问话被打断。
就见那树影一动,然后便听见哎呀一声惨叫,一个黑影坠落了下来,“扑通”一声落在地上。
官差亚裔立即举着火把一涌而止,不大一会儿,便架着一个人黑乎乎的男子过来了。这也是一个乞丐,不过,他比另外两个胖上许多。
何正伦见又有一个活口,不觉悲中带喜,心说真是老天有眼。
他连珠炮似的迫不及待地发问道:“你为何一直躲在树上?快将你知道的通通说出来。”
这个胖乞丐两眼发直,口角吐着白沫,他盯着何正伦看了一会儿,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他喘着气问道:“老爷真要我说?”
“当然!”
“我知道的全都说?”
“废话。”
“好好,我说我都说。”
那胖乞丐不客气地推开拉扯着他的两个公人,恶声恶气道:“滚开,老子腿断了,肠子烂了,跑不了。”
说完,他突然弯腰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那两个公差将他话说话竟敢不客气,习惯地踹了他两脚。
胖乞丐怒目以示,忍着痛,呸呸吐了几口脏沫,两人怪叫着跳开去。
胖乞丐艰难地直起腰,目光在众人脸人扫过一圈,喘着气,说出了一个令人愤怒令人欣喜的真相:“小的是这伙人的头儿,今天早上,有人来找我,说有好事,事后有重谢,还请我们大吃大喝一顿。飘香楼的头等席面,山珍海味都有,哈哈……”
何正伦脸皮抽搐,低吼一声:“拣重要地说!”
胖乞丐比野狗还凶,冲着何正伦怒斥道:“你娘的,老子说话你别插嘴,你以为你是什么鸟东西。”
何正伦:“……”他没料到自己会挨一个乞丐的骂。
其他人也一齐愣住了。程元龙暗暗叫好。唯有陆绍衡和青桐一脸若有所思。按理,这个乞丐不该这么大胆。他是怎么了?
青桐不及细想,只听那乞丐哈哈狂笑两声,接着语调一转,变得悲哀而愤怒:“他娘的何胖子,原来他早打好了主意,他怕俺们泄了他的底,在饭菜中下了毒,呵呵,他娘的被狼吃是天意!”
何正伦脸皮发青,气极败坏地喝令他住口。
胖乞丐用嘲讽恶毒的目光睨着他,脸上带着快意的笑容。如果何景贤不将事情做绝,没准他权衡之下会将真相说出。毕竟,林家的势力比不上何家。对方既然已经做了初一,他何不做个十五?何景贤人死了,他快意的同时,还不解恨。想伸冤报仇,做梦去吧。
胖乞丐的话像一块巨石砸进了水里,激起一阵阵浪花。
同时,他的话也让其他两个乞丐如坠冰窖。那两人瞪大眼睛,张着嘴巴,颤声问道:“老大,是真的吗?咱们都中毒了?”
胖乞丐骂道:“还假的了?你没看我都快死了吗?——我吃得比你们都多。”
说着,他再次痛得弯下腰来。
陆绍衡高声说道:“来人,把他们抬进马车,进城医治。”
说罢,他看也不看何正伦,径直走过来,亲自命令几名公差将三人搬进车来。
那名胖乞丐瞳孔涣散,无力地摆摆手:“我活不成了,我知道。”
接 着他似乎用尽了平生的力气,说出了下面一段话:“那何景贤玩腻了调戏妇女,玩腻了各种勾当,他想换花样当土匪,他带着几个真土匪藏在这里,专门截过路的客 人。他还说,若截到了女子,他们玩够后就赏给我们开荤,事后还有银子……我他娘的脑袋长在屁股上,竟然信了他,哈哈……”他的笑声渐渐弱下去,汗出如浆, 嘴边的白沫变成了血水,脑袋突然歪向一边,没声了。
另外两个乞丐一见他们的头儿没了气息,又怕又难过。他们先前还在权衡,如今看这情形,能不能活着还是一说。他们也顾不得许多。一齐疯咬何景贤:“那个王八日的,他自己害死自个的。”
“呸,他是老天收了的。”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大放厥词,胡喷乱骂。
何正伦的脸皮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他摇摇欲坠,哑着嗓子再三喝止。
这两个乞丐无家无业的,唯有的一条贱命也快没了,哪还有什么顾忌,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
何正伦又伤心又生气,两下一夹击,竟然一头载倒,磕碰在马车壁上。
两个乞丐骂累了,也没力气了。后面的路上再没声响。
众人一齐沉默着行进。
静寂的山林中,唯有得得的马蹄声和吱嘎吱嘎的车轮声。
青桐骑着马跟在后面,程元龙和林安源走在最后。陆绍衡本来在前,不过,他渐渐放慢了速度。青桐有一段路和他并骑而行。
两人沉默半晌,陆绍衡侧脸看向青桐,他的目光像风中的火光一样闪烁不定,他低低地说道:“每次遇见你都是在这种特殊时候。”
青桐淡然反问:“你究竟想说什么?——我故意以这种方式引起你的注意?”
陆绍衡哑然失笑,他摇摇头,还想再说什么。程元龙一见两人背着自己说话,便习惯性地横□□来,他在后面高声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青桐故意和陆绍衡拉开距离,她放慢速度,让程元龙赶上来,对他说道:“我们刚才在说,你比今日英俊多了。”
程元龙最想听的就是这话,他略微羞赧地笑笑:“谬赞谬赞,比宋玉潘安差些。”
“宋玉潘安。这名字听着好耳熟。”青桐蓦地想起,自己的娃娃中有叫这俩名的。
两人正说得投机,正听得前方有人招呼程元龙。程元龙只好过去,不知陆绍衡是不是故意的,两人再次并行。
他看看四周,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今晚屋顶上见,在下有事请教。”
青桐微微一怔,看着陆绍衡半晌没说话。陆绍衡飞快地补充一句:“以一个朋友的身份。”
青桐两手一摊,“无妨,你以官差的身份也行。”
说完,她策马疾行,再次避开了陆绍衡。
☆、第八十章 屋顶对话
众人刚上官道;忽又听见一阵得得的马蹄声。一个男子滚鞍下马,跑到陆绍衡跟前,陆绍衡半倾着身子,两人低语一阵。青桐下意识地觉得他们说的事应该与自己有关。过了一会儿,那人复又上马离开。
陆绍衡思索有顷;目光在青桐身上流连一会,蓦地勒马停下;说道:“令尊的尸身已经打捞了上来;目下已经清洗干净;准备先带回衙门;等明日仟作一起勘验过了,再将其送回林家,不知林姑娘和林公子可否同意?”
林安源闻听此言;脸色愈发惨白,眼角隐有泪光,他的声音哀伤无力:“按理,我们姐弟是该配合官府断案。可是做为儿子,我又不忍亡父暴尸人前。况且,关于我父亲的那部分案情,家姐和关大侠已经说明白了,我想陆大人应该没有疑问了吧”
说着,他睁着微红的双目,坦然地对着陆绍衡的目光。
陆绍衡若有所思地与林安源对视片刻,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程 元龙插了句嘴:“是啊,表哥还是将林大人的尸体运回林家吧。”说着,他又看向青桐姐弟两人:“唉,你们千万不要太过伤心。”青桐恍然意识到按照这里的标准 她的表现未免太过冷静了。在华狄美拉星球,人们崇尚理智克制,亲人逝世,当众流泪是不理智的,无论多悲伤也需要克制。但在这里,似乎哭得越响亮越表示孝 顺。
“多谢元龙兄。”林安源老气横秋地拱拳手道谢。
突然,他的身子晃了几晃,险些从马上跌下。程元龙眼疾手快,赶紧拽住他的衣袖。
书棋紧张地高呼一声跑过来帮着扶林安源下马。
青桐也赶紧跳下马来看个究竟,林安源双目紧闭,气息渐弱。青桐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心里松了口气。她跳上马,让人将林安源扶上来,两人共骑一匹。到了十字路口,她与众人作别,带着灰灰菜和喇叭花风驰电掣一般地赶回林家。程元龙不放心,一路跟在后面护送。
青桐命灰灰菜和喇叭花分别去给周姨娘和玉姨娘两人报信,自己和书棋扶着林安源回青梧院。
走到半路,林安源“悠悠”醒转,他低声吩咐书棋:“你回去吧。我有母亲和姐姐照料。”
书棋有些迟疑,林安源脸色一沉,他立即噤声,乖乖地回去了。
姐 弟两人进了院子青梧院,见了白氏白妈妈刘婆子三人,青桐自然又要将事情经过有选择性地叙说一遍。白氏惊得霍然起身,连连呼叫,接着便眼圈发红,低声啜泣起 来。她倒不见得有多伤心,他们之间的那点情份早被林世荣作光磨灭了,即使有残存的一点,也被青桐坚持不懈地给抹掉了。但她一想到女儿还未嫁,儿子还小,家 里又一大摊事,便不禁悲从中来。白妈妈和刘婆子二人则装模作样地帮着白氏哭了一会。
青桐只好温言文语安慰三人,叹息道:“当年母亲和我被他推入江中,如今父亲却丧于粪坑,一切都与水相关,这或许是天意吧?”
白氏闻言不禁身子一颤,白妈妈和刘婆子却是一脸敬畏和笃信。那肯定是天意也是报应!
青桐抛出这个可供议论的话题后,又安慰了白氏几句,接着说自己太累回房歇息去了。
林安源也随之起身,“姐姐我送你进去吧。”
两人进了房,林安源慢慢地掩上了门,一脸严肃地看着青桐,目光晦暗复杂,几次欲言又止。
青桐背着藤椅,双手抱着脖颈,直率问道:“你想问人是不是我杀的?”
林安源点头。
青桐懒得对他隐瞒,十分痛快地承认道:“都是我杀的。”
然后她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很明显地想知道他的态度,因为他的态度会决定自己对他的态度。
林安源与青桐朝夕相处五年,又岂会不清楚她的为人?而且青桐从回到这个家时就开始春风化雨般地给他打预防针。对于这个结果,他丝毫不感到意外。但不意外并不代表能全然接受。
他神色凝重,黯然说道:“姐姐何苦为了那些人渣毁了自个,岂不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我长大些,总有办法慢慢收拾他们。如今……”
青桐淡然一笑:“十年?抱歉我性子急,等不了那么久。”
“况且,做就做了,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再说今日可是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时机。”
林安源猛然抬起头,绷着一张脸,压低声音问道:“那么父亲呢?姐姐当真是报仇不避亲?”
青 桐冷笑两声,“我忍他太久了。”自从得知有渣爹这有一角色存在,她就起了报仇的心思。对于林世荣的死她没有丝毫的负担和愧疚,对于一个杀人犯,而且是一个 动手杀害毫无还击之力的婴儿的杀人犯,有什么可愧疚的。即便按照这里的狗屁规则,那么,林青桐穿越之前的前身已经用命偿还了林世荣的一颗小蝌蚪。他们之间 两清了。
她还欲再说些什么,忽听到房顶上一阵轻微地响动了。
“这是野猫上房顶了,我去瞧瞧,你回房好好睡一觉,眼泪留到明日人多时再掉。”林安源听到这句不伦不类的嘱咐,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青桐像一阵风似的飞掠出屋,提气、窜房、上顶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在林家最偏僻的一处屋顶上,朦胧的月色下,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迎风而立。
青桐一拱手:“壮士来了,请坐。”
陆绍衡没理会她的调侃,他又重复了两人分别时说的那句话,“为什么我们每次相见都是在这种特殊时候?”
青桐很耐心地为他解疑答问:“这难道就是古人说的,每一种相遇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陆绍衡苦笑着重复道:“冥冥之中的注定?或许真是,有时候你看似荒诞不经的话却往往能一语中的。”
青桐认真地纠正他的错误:“请把那个‘荒诞不经’拿掉,我不但能一语中的,还言说必行。”
陆绍衡突然犀利发问:“是吗?你指的是哪方面?好的还是坏的?”
青桐一脸得意:“对我来说都是好的。”
陆绍衡语气不减尖锐:“那对于别人呢?”
“我管别人干吗?反正别人做事也不会考虑过我。你得承认,我们每个人做事都是从有利于自己的立场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