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3 节
作者:
辣椒王 更新:2024-03-30 10:51 字数:4809
看着年幼的儿子一副发愁的小模样,两个无良的父母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逗着弘冕玩了会儿,胤禛罗罗嗦嗦叮嘱了一大堆,这才放心地去养心殿处理政务。
一回养心殿,胤禛就叫来了苏培盛和现在永寿宫的执事太监小东子。
“皇后今天去永寿宫了?”胤禛翻开一本奏章,提笔蘸了磨好的朱砂。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在您之前不久到永寿宫的,说要与主子单独说话。”小东子如今发达了,是永寿宫里有脸面的奴才,而且他主子又得皇上看重,心里高兴着呢。
“说了什么。”胤禛执笔的手一顿,垂下的眸子里暗光一闪。
小东子没犹豫,老老实实把他听到的重复了一遍,苏培盛越听头越低,生怕皇上迁怒于他们。
胤禛搁了笔,半眯着眼道:“下去吧!”看来皇后也因为册封后宫动起来了,只是想到皇后说的那些话……他挥手扫落了手边的茶盏,脸上冷得可怕。
晚上,胤禛到永寿宫用膳,而且让高无庸搬来了没处理完的折子。
“你怎么又来了?”徽音盖着毯子坐在暖炕上翻着本账目,有些意外地看向来人。
胤禛一听不乐意了,边摘暖帽边走过去,伸出没暖热的手冰了她一把:“嫌弃我怎地?”
高无庸交待完膳食的事儿,捧着折子进来给徽音请安,忙着把那些折子放到书桌上去。见此,某女子皱眉道:“你怎么又把这些东西拿来了?”
胤禛解了外面的大衣裳,坐到炕桌这边:“下午见了几个人,就耽误了,用完膳花不了多大工夫,处理了也好安心。”
“看着就心烦!”徽音扔开手上的账目,搬到皇宫了,这些年她的库房里也积了不少东西,眼下整理整理,该给儿女的就挪出来,默默大了,等下一届选秀要大婚,索性这次一并弄妥了,省得到时候还要折腾一回。
胤禛拾起那账册翻了翻,笑着道:“可是个富的,这些东西我的私库里也未比得上呐!原来你是烦这些个账目,我还当你说我呢!”虽然他知道,那“心烦”说的是他的折子,但是不能承认不是?
说的就是你!
徽音白了这厚脸皮的一眼,懒得再说话了。
诗涵询问着是否传膳,胤禛早就饿了,自然应了。不过片刻,永寿宫里的八个侍女和诗涵端着各色菜肴走了进来,一一放好后乖觉地退了下去。她们是前年默默挑出来换下“歌”字辈四人的,算起来也伺候了一年多了,徽音身边的许多事都知道了,当然不会出什么大的岔子。
徽音照例只用了一点点,胤禛看着忧心,却无可奈何,这些年向来如此,他劝过、说过、哄过,法子也使过,就是没啥用,即使他觉得这里的膳食味道不错,也引不起这女子的食欲。
晚膳后漱口净手,这都是用膳必须的过程,遣退了奴才们,两人分左右坐到暖炕上,胤禛开始批那些剩下的折子,而徽音则拿着个八卦盘在端详,照明用的不是蜡烛,而是一颗会发出白光的石头。
“今儿,皇后来你这儿了?”胤禛手下写着字,随口问道。
“嗯,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徽音没怎么在意地答。这个八卦盘是从宫里挖出来的,不愧是明清两朝的政治中心,确实有些好东西。
“你不生气?”胤禛抬头问,那可是在诅咒她早死呢,他听了转述都气得不行,当面听的时候,只怕语气更差吧!
“生气?”徽音不解,这才偏头看过来,她想了想,笑道:“她的身子比我还要糟,内里虚耗过度,表面又看不出来,太医院的那些庸医还是能看出来的,你应该听他们说了吧?”
“嗯,”胤禛放心了,他还担心那些话会影响到这女子,没想到……至于乌喇那拉氏,当年她做得太多,本来他就打算放弃的,只是念着多年打理府务,就算在后院里弄些事情出来,他都容忍了下来,如今她若是安分,那皇后的尊荣他倒也给得起,若是不安分……“太医跟我说了,恐怕没几年了。”
“你想救她吗?”徽音认真问,这男人确实够心狠,大封后宫其实就是在挑起新的争斗,只不过不再局限于博宠,还有储君之位。
“再说吧!”胤禛蹙眉,模棱两可地说道。想救吗?他不太愿意,但是想起步下的局,似乎确实需要乌喇那拉氏多活几年,所以他难以确定了。
“你真的想那样做?”徽音又问,她含笑道,“下午默默回来了,冕儿闹着要跟去,眼下和默默一处睡呢,除了他们,你还有 八个儿子,你真的愿意把他们全部搅进去?”
胤禛闭了下眼,仰头叹了一声:“徽音,这局从五十年起就开始了,现在只不过渐趋明显了而已,他们若是够聪明够本事,自然无甚大碍,若是……那也怨不得旁人,我……再多安排些,也好……”
“你这是何苦?”徽音摇头,当年她说了司马家的事,谁知这男人竟会因此而动了这般心思,或许……是上一世被乾隆那个败家子气狠了,否则这一生何至于用这种方法来选择继承人?
“不得不为之啊!”作为一个阿玛,他又何尝忍心如此做,但是康熙年间的争夺太激烈,上一世他选的弘历又是那样,这一次他没少头疼过继承人的事,最终下了狠心,他想着司马家能传承那么久,未尝没有些道理,秘密建储终究还是有漏洞的啊!
两人双双陷入沉默,一时间,气氛变得沉重了些。
第37章 元年伊始
雍正元年新年后,太上皇带着几位受宠的女人要去畅春园,胤禛带着徽音同行相送,此行他的兄弟们全部都去,年幼的会留下来,已经办差的则会与胤禛一起回来。
浩浩荡荡的车马向京郊而去,胤禛和徽音坐在御用的车驾上,默默策马护卫在侧,弘冕跟在徽音身边,此次胤禛还带了十阿哥弘昼,其他的皇子则全部留在了京城。
康熙六十年选秀,五阿哥和六阿哥都指了婚,一个当年完婚,一个次年完婚,而四格格璎珞也指婚出嫁了,当时用的是和硕格格的品级,胤禛为她挑了个同样在军中任职的额驸。
去年册封后宫不久,出嫁了的三个女儿,胤禛也下旨册封了,因难产而死的琦玙追封为和硕怀恪公主,颜颜为和硕端禧公主,璎珞为和硕温穆公主,其他的女儿,则只按排行叫着,六格格琬琰现被称为四公主,七格格玳瑁和八格格琼瑶分别为五公主、六公主。在大清,皇室之女都是出嫁时册封,此前皆以排行称之,又因为胤禛的第一女和第五女幼殇,才变成了如今这般。
改装过后的御用马车比以前更稳,胤禛和徽音摆了棋盘对弈,弘冕上了马车没多久就睡着了,小身子仰着躺在徽音旁边,给他盖着的小毯子在肚子上绕了两圈,看着像个箍了圈的肉团子。
徽音蹙眉,很是怀疑地看了眼落子的胤禛,毫不犹豫地下了一步,吃掉他的一小片:“我说,你这棋……也忒臭了点,比你老爹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啊!”就这下棋的水平,真不知道怎么赢了众兄弟成为最终胜利者的!
“我的棋艺确实不大好,怎么也练不出来。”胤禛没有觉得尴尬,这手棋上辈子就如此,三百多年了,光长心眼就是没长棋艺,他虽然知道这女子棋艺不错,却没想到会精通如斯。
“换一种吧,象棋如何?”徽音收手不下了,这样的对手没挑战性,棋盘上老虐别人没意思。
“不是多了好几种棋吗?不如下跳棋?”胤禛并非“两耳不知窗外事”的,好像从十来年前,坊间就多了不少棋类,各有各的优点,懂了规则,倒也有点趣味。
“你确定?”徽音笑了,下棋上她可是不惧的,要知道最初那些棋类还是她给风花雪月楼建议的,后来慢慢流入了民间,又被更多的人接受喜欢。
“总不至于你没有不精通的吧?”胤禛不信邪,觉得他还是可以赢个几把的。
“那咱们试试?”徽音不动声色,这丫的重生后过得太顺,虽然这里面有她的功劳,但是别的上面打击打击他还是可以的。
默默听着父母在马车里为着下棋你来我往,不禁笑了笑,可马上他又收起了笑,做儿女的都希望父母相处得好,但是从弟弟出生那年起,他就不这么想了。每次看到额娘昏迷,他总抑制不住对阿玛的怨怪,对姐姐的恼恨,对皇玛法的迁怒,现在的立场也就越发坚定起来。
畅春园清溪书屋,康熙当中正坐,胤禛安坐于旁,他的兄弟里凡在京的、十四阿哥以上的全部在场,今日又要进行一次父子密谈。
“胤禛,那丫头来了?”康熙让行礼的儿子们起身,偏头问道。
“回皇阿玛,来了!”胤禛礼数不错地回话。
胤祉等人彼此交换了眼神,都清楚这说的是现在的娴贵妃,打从康熙五十九年后,他们对这个女子既好奇又忌惮,又因为时时处于监视之中,有心想探探虚实的,也不敢妄动,好不容易打消皇阿玛的疑心,他们可没人愿意再被猜忌防范。
咕碌碌的声音响起,众人寻声望去,片刻后看到十五岁的默默推着轮椅而来,那轮椅上铺着虎皮,坐着个容颜绝胜的女子,浅碧色的华美旗装,雕刻精巧的白玉头饰、耳饰并一朵淡紫色的绢花,怎么看都是惹人动心的佳人。
“臣等见过……”胤祉起身,其他人亦跟着站起,不管愿不愿意,现而今他们都得请安问礼。
“算了吧,”徽音打断他们,随手打出一道灵力,托了这些天之骄子们起身,似笑非笑道,“各怀着心思,这礼我可受不起,你们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我呢!”
康熙看着儿子们惊异又防备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爱给人警神的毛病,怎么总是……”
“去你阿玛旁边。”徽音用下巴点点胤禛的方向,由着默默推着走,她瞥过康熙道,“你们家的人毛病也不少,不这样做,几时能认真听人说话?”谈正事前,不能引起听众的注意,她最讨厌这样了。
“徽音!”胤禛皱眉,怎么把他也给说进去了?
“瞧瞧,胤禛不爱听呢!”康熙戏谑一笑,拈着胡子有意看戏。
“不爱听也改变不了事实,”轮椅转正了方向,徽音好笑地看着胤禛,“当年咱们没少交锋,说实话,你比他们还难缠!”素手抬起一划那边的几人,揭了老底。
“朕怎么不知道?”康熙反问,他所知的好像仅有几次啊!
“皇阿玛,您把暗卫叫回去了。”胤禛木着脸答道,那以后他们因为欠缺信任的缘故,针锋相对的次数并不少,而且都不是愿意退让的性格,说是他难缠,其实徽音也好不到哪儿去!
胤禩看着那边说话的三人,敏锐地察觉到了种随意感,他忽然在想,如果……当年是他娶了这么个神秘又暗中有一定势力的女子,是不是一切就会不同?
与他抱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而且隐隐还透了出来,十四阿哥更是眸含贪婪,那眼神定在徽音身上,仿佛在用目光一件件脱着她的衣服。
默默猝然抬眼,血箫忽现于手中,周身溢出了煞气。
康熙和胤禛察觉到后看过来,同时感觉到了殿中那异样的好些心思,不约而同地沉了脸,眸光深邃了许多。
“言归正传,说事吧!”徽音伸手拍了拍默默的胳膊,安抚他的怒气和不悦。
“哼,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如果!”默默手中的箫打了个转,凭空消失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十四阿哥,寒声道。
“老十四!”康熙怒喝一声,也就手边没什么东西,否则一定会抓了砸过去,哥哥的女人,他用这种眼神看着是想干什么?
“走吧!”徽音自己转了轮椅的方向,往后殿而去。胤禛隐晦地瞥了眼十四阿哥,眸底的愤怒渐渐冻成了坚冰,老十四,这一笔他记下了!
当然了,这一笔,徽音也记下了!
那幅按比例缩小仿实的世界地图前,康熙领着儿子们围在旁边,徽音从默默手中接过一根可伸缩的竹竿,拉开后指点着道:“现在,直亲王在这一带,占了多大的地方这上面已经标了出来,这几年和欧洲人的冲突已经加剧,战事虽然一直没停过,但是根基却稳固了。”
胤禛站在徽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