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节
作者:
辣椒王 更新:2024-03-30 10:51 字数:4783
继他们之后较为轻松的就是九、十阿哥了,他们的性子里最是胆大,再说又和四哥最疼的女儿关系好,他们就不信颜颜是个不念着叔侄情份的,只是……皇阿玛既然定了四哥,以四哥那刻板的性子、严肃的模样,他们日后会颇受拘束,难有现在这般自在了而已,他们都不惑之龄了,这个倒也忍受得了!
最忧恐的就是三、八、十四阿哥了,他们争了,还争得那么厉害,或多或少都和老四有过节,日后绝逃不过被清算的命运,若是不想要这样的结果,除非……他们能来个逆转,登上那个位置,可想想手中无兵权,也无法和皇阿玛抗衡,即使成功了,那帮兄弟也不好对付……可真是穷途末路了!
且不管这一夜多少人不眠不寝,第二日照样天亮了!
康熙叫大朝,当众宣布了修改雍亲王玉碟之事,并接连吩咐下去,准备祭祀事宜,着人拟出正式的诏书,准备昭告天下。
满朝文武一听雍亲王要记到孝懿皇后名下了,就算没正式立太子,可哪还有不明白的?暗地里站了队的纷纷看向所支持的皇子,没站队的脑子里念头疯转,想着怎么才能立身于两朝不倒,至于那些老狐狸级别的,则很细心的观察了诸位皇子的反应,发现十五以下办差了的几位皇子满脸讶异和突然,而十四阿哥以上的皇子们却半点没有异色,显然是已经知情了。
宗室以前是因颜颜对雍亲王报有好感,后来又出了抚蒙联姻逐步取消的事,对于雍亲王即位并没有多大的反感,只有安郡王一系的议论纷纷,频频看向八阿哥的方向。
大朝后,康熙宣了任宗正的几位宗亲到暖阁,一看就是要商量着修改玉碟的具体事宜。
而分派了祭祀之事的臣子们则急吼吼地离开,想着回去翻查往例,定要办好这差事,免得吃挂落。受命拟诏书的自然也要忙的,聪明地避开了议论的旋风。
老狐狸们都是康熙的亲信,只要忠于王事,他们就不会倒,更何况抱的是康熙的大腿,他们怕什么呢?
有些墙头草想着和胤禛攀谈攀谈,谁知一转眼却发现,即将发达的雍亲王早都下了乾清宫的几十级台阶,一个人走远了!
康熙五十九年九月十五,大清皇四子的玉碟正式更改,他的生母由包衣出身的德妃变成了康熙母族佟佳氏出身的孝懿皇后,既理亲王胤礽之后成为了康熙的第二个嫡子。
天地、祖宗这些祭祀由康熙亲自带领皇子、臣子一一进行,胤禛始终跟在他身边,所处的位置在诸皇子之前,在众臣之上。而昭告天下的诏书也已发往各地,就连最远的云南都没有露掉。
雍亲王府的地位立刻尊贵非常,然,胤禛却越发约束自己的儿子,让乌喇那拉氏敲打府里的女人和奴才,如果不遵规矩,严惩不怠!
可这一切,徽音却半点也不知道,她……从初八那天晚上后就陷入了昏迷,至今都未曾醒来,不止胤禛身上的寒气越重,就连默默都不再笑了!
第32章 你放弃吧
雍亲王府里安安静静的,西北院里却迎来了位客人。
默默守在徽音床前,才刚满月不久的小十一躺在自家额娘身边,闭着眼睛正在呼呼大睡。看护弟弟和额娘,成了默默现在最重要的事,此刻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说是来探望的安氏和张氏,眼底不由得窜过阵阵冷光。
“七阿哥,奴婢听闻侧福晋一直未醒,连十一阿哥的满月都无法出席,心里实在不安,特地带了些药材来看望侧福晋,还请七阿哥代为收下。”年纪比弘时大不了多少的安氏一副担心的模样,还提起帕子抹了抹眼角,似是担忧不已。
默默连眼都未抬,只点了下头就算是回应了。这安氏和张氏是阿玛孝期满后,三叔送来给阿玛的,只说是让端茶倒水的,可这等事还有谁不明白的?可惜……阿玛将人带回来就交给了嫡额娘处置,这都两三年了,愣是没提过半句,府里谁不知道阿玛根本没碰过她们,如今她们就是众人眼里的笑话!
“七阿哥,您也莫忧心,侧福晋有爷日日记挂着,怎么会有事呢?”张氏不甘示弱,继安氏之后也开了口,她们入府后就发现了,这位侧福晋最得爷宠爱,本来还想着与这位侧福晋交好,以求入了爷的眼,谁知这位侧福晋傲得很,根本不搭理她们,更别说给她们帮忙了。现在可好,还弄得昏迷不醒,她们倒要看看,她还能怎么傲、如何傲?
默默闭了下眼,他真想杀了这两个……这是来看望吗?一个个的盼着他额娘再也醒不来,这些天他虽然没刻意去听,却也知道府里上下无人不在等着他失了额娘,等着他失去庇佑,更等着他忙于守着额娘而疏忽了弟弟,好让他盼了那么久的弟弟夭折,他怎么会让他们如愿?怎么会?
诗涵站在旁边也窝了一肚子的火,自黑帝不在了以后,这院里就渐渐来了拜访之人,今儿是李侧福晋,过几日是钮钴禄庶福晋,再过段日子乌雅格格和完颜格格又来了,主子不爱住在府里,何尝不是因为这些?今年更好了,主子出月后昏迷不起,连嫡福晋也来看戏,这些天就再没消停过,今儿连两个没伺候过四爷、侍妾都算不上的也上门了,这叫什么事啊!
“诗涵姑姑,额娘要静养,送两位……出去吧!”默默偏头冷冷地看了安氏和张氏一眼,提到她们的身份时顿了一下,还讽刺地勾了勾唇角。
安氏和张氏不忿被这样明晃晃地嘲讽,想要说什么,却被那冰冷的目光吓住了,匆忙福身后转身走了,暗地里却怨毒不已,哼,神气什么?就算是皇孙,等那半死不活的贱人死了,没有额娘在又能成什么气候?等她们得了王爷的宠,不照样要叫她们庶母,要行礼问安?
“诗涵姑姑,把她们带来的东西全部给爷丢出去!”默默不屑地冷哼,仿佛觉得那都是垃圾一样。
“主子,您都没日没夜守了这么多天了,还是歇一歇吧!”秋苒已经是大姑娘了,她上前劝了起来,从九月初八起主子就没离开过床边十步,这都十天了,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啊!
“是啊,小主子,秋苒把软榻都铺好了,您不愿离远,就在那儿躺躺吧!”雪歌帮着劝解道,小主子诚孝,坐在主子床边就不动了,除非十一阿哥吃喝拉撒,否则半点也不挪,她们这些做奴才的看着都心疼。
“你们累了就换着伺候吧!”默默摇头,只说了这么一句。阿玛忙着跟皇玛法祭祀,修改玉碟引起的事还多得很,要不然这些女人哪敢来烦人?嫡额娘巴不得额娘出事,更不会发好心。除了他,谁又能这样守着额娘?
劝了没结果,丫头们相视一眼,只得退下去弄些有营养的,好给小主子补补身子,旁的她们根本无权干涉。
默默握着徽音的手,异常担忧她的情况。他知道时,是阿玛抱了昏迷的额娘回来的,只说救了皇玛法弄得,具体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额娘都这样十天了,他不清楚缘由,除了就此守着,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最大的问题是……他眼中的额娘不过是仅有身体,灵魂去了哪儿,却是丝毫不知,这让他怎么能不焦灼?
“小七,你额娘醒了吗?”疲惫的胤禛衣服都未换,还没进屋就开口问道。
“没有。”默默起身行礼,摇头叹道。
“哇~!”床上的婴儿忽地出声,默默连忙转身将他抱了起来,照顾了这么些天,他一看便知道是怎么了,向胤禛告罪一声,取了个小褥子裹上,就往外面走。
胤禛鼻子酸了酸,他敛衣坐在床边拉着徽音的手,好悬差点给哭出来。祭祀的事还没完,他连礼服都没换,就想着抽空来看看,谁知还是失望了。
静默一会儿,胤禛逼回泪意开始念叨:“徽音,你何时醒来?啊?你快点醒来吧,你瞧瞧,小七才十二岁,正是进学的年纪,你怎么忍心让他一直带孩子?还有小十一,皇阿玛说要起名字,可现在都没见信儿,你若不催催,该如何是好?你这个额娘不照顾着,他该多委屈?”
这些事哪里就算个事了?名字没见信儿,他这个当阿玛的怎么不去催?小十一有阿玛和亲哥哥看顾,如何就能受得了委屈?
“徽音,”胤禛拉起徽音的手贴在脸上,“我……很担心,你不能丢下我们,默默守了你这些天,颜颜那边得了信也在往回赶,小十一还那么小,你骨子里最是温柔,怎么狠得下心,怎么狠得下?”
默默抱着换了尿布和襁褓的弟弟站在门口,却驻足未进,听到向来冷面自持的阿玛这般说话,如同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耍赖,他……即使再天生冷漠,也会动容。
本来因为小十一满月未大办而生出的怨怪,此时已从默默心中变淡、消失了!
“七阿哥,爷可在?时候不早了,那边还等着呢!”高无庸小心翼翼地上前,满脸汗水地道。
默默点了点头,站在门口向里喊道:“阿玛,高公公来了,说是时辰不早了!”
屋内的胤禛匆忙调整表情和衣饰,摸了摸徽音的脸,又恢复往日清淡冷冽的模样,步履雍容地走了出去。
而不知晓这一切的徽音,究竟在哪里呢?
须弥境,灵树前的空中,浮着一虚一实两道人影,在他们旁边,还有一头小山一样的猛兽,却是头巨型的白虎。
“徽音,你这次真是不该!”灵树的器灵早在一年前化形成功,那半空中白衣胜雪、玉冠束发的男子,正是名为“木意追”的器灵。
虚淡似透明的正是从救了康熙后就离魂的徽音,她看向白虎,眸色清寒道:“解释!”救人后她的灵魂就被强行吸入须弥境了,根本不知道身体成了何种情况,修为再度下跌,还是其他的影响,她目前一无所知。
白虎浑厚的嗓音响起,带着气急败坏和恨铁不成钢:“你为何要逆天救那命数已定的人间帝皇?他是一般人吗?啊,你告诉我他是一般人吗?那和救个乞儿、娼伶一样吗?你就这么想见识见识天道之惩是何等模样?”
“这些年我改变了那么多,天道的惩罚不是早就注定了?轻一些和重一些,结果有何差别?”徽音嗤笑,满眼的不甘和悲凉,从第一份“凤凰展翅”出手后,她就知道会遭遇惩罚,不管是什么样的,她受了便是,如今逆天改命救了康熙,本就一身是债的她还怕什么?
破罐子破摔,决定救康熙的时候,徽音就抱了这样的想法。
“你……简直糊涂至极!”白虎气得跳脚,大大的脑袋一瞥,胡子一动一动的,一副不想理她的模样。
意追忧心地叹:“徽音,你这次是委实不该啊!这些年你虽然改动了这个空间的命数,许多本该发生的事未曾发生,许多注定了结局的人也因此命运逆转,但你同样积累了许多功德啊!”
徽音转眼望向容貌出胜、宛如时时沐浴在纯圣灵光中的男子,不太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功德?”
“是啊,你献出了防治绝症的良方,救了天下无数为此所苦的凡人,又给了良种,使得天下许多人不再因饥饿而死,十九年来又在灾年频频赈济凡人,从默默出生后,每逢出现天灾,你又从须弥境拿出不少除了灵气的粮食救民于水火,这还不包括你救下的那许多孤儿、乞丐和将死之人。”意追一样样说出来,眼中含着敬意,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徽音神情木然,功德这东西虚无飘渺,对修士来说是好东西,但是却太过玄妙难言,是以她从未在意过。
“你虽然直接、间接改了这个空间的命数,却也积累了许多的功德,本来天道之惩与这许多功德相抵,对你本身倒也没多大影响,可你……可你为何要逆天行事,救了那本该死去的人间帝皇?”白虎恼恨不已,嗓门震天地吼道。
“徽音,你修炼这么多年,境界也不算低微,缘何会自障其目?”意追痛心地道,“你所做之事,的确修改了此间的命数,但是表现出命数的历史,本就在同一点上有无数种走向,你推动了它走向了其中一个方向,所有的改变它都能自行转化,现在可好,你强行扭转了它转化后的方向,这代价……却再没有可与之相提并论的功德抵消,这次……是真的必须要你自己承受了!”
身影虚无的女子惨淡一笑,却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了吗?她身上的因果、她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