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辣椒王      更新:2024-03-30 10:51      字数:4789
  “听海嬷嬷私下里说,她原是个不喜佛的,但这些日子却不间断地抄了佛经为我祈福,看不出一丝不满骄躁,陪着我时也看得出是真心的,比你那些嫔妃好多了,有时候老五媳妇来了,还帮衬着尽孝心,从来不显出半点功来。”
  “玄烨啊,皇额娘是女人,说不得多了解女人的心思,可七八分还是有把握的,徽音那丫头……你若是觉得不好控制怎的,就想办法收到爱新觉罗家来,有了丈夫,日后再多了孩子的牵绊,慢慢的心也就向着咱们了。”
  “徽音的品性容貌都好,玄烨要是动了这念头,看看老五如何?老五敦厚,定会善待那丫头,保管出不了岔子。”
  慢慢坐起身的康熙无奈地从回忆中醒神,当日皇玛嬷临走时交待他,皇额娘为了满蒙关系嫁入爱新觉罗家,没过上一天舒心日子,要他好好照顾皇额娘,这次许是看他为了徽音的事烦心,才难得开口出了个主意。可是皇额娘没见过京郊的那档子事,徽音虽是个女子,可他万万不能当作普通女子处置啊,眼下与她适龄的儿子哪个都是心头肉,那样一个女子,他怎么敢放到儿子身边?
  康熙忍不住再度长叹,且再看看吧,目前已能确定徽音不会主动出手做什么,反而某些情况下还是有利的,想想日本国的赔款,想想已经翻译完成的日本书籍,如果老大真有本事抱得美人归,他当然不会吝啬一纸赐婚圣旨。
  可让康熙没想到的是,他心里另有盘算地未曾表态,会引来徽音狠狠的一击,让他第一次痛到了骨子里!
  第27章 濒死设计
  康熙带着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与几位营地较近的蒙古王爷叙话,饮了马奶酒后准备出去转转,看一下晚上的摔跤比试准备的如何,却没料到才走到设置好的比试台上,便遥遥看到营地外缘不远的地方,围着好大一圈人看热闹,似是有人在赛马。
  “看看,定是哪个调皮的,这会子就赛上了!”康熙笑着对身边的蒙古王爷们说道。
  “皇上说的是,想来是年轻人耐不住性子,等不到比试的时候了!”几位蒙古王爷配合地开口,心里各自思量着可千万别是自家部下的人。
  “李德全,派人看看去,是哪个这么急性子?”康熙和蒙古王爷想的差不多,都担心自家人丢脸,暗自猜测着是哪个儿子,老七不可能,十三怕是没缓过来呢,莫不是小十四?
  过了好一会儿,派去的人飞马回来复命,这一开口立时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启禀皇上,直郡王与宁寿宫女官徽音正在赛马,起因不明!”
  坏了!康熙脸上笑意一收,不顾有蒙古人在场,便往营地外面走,边道:“李德全,备马!”
  胤祉和胤祺相视一眼,前者疑惑、后者皱眉。胤禛打圆场地冲在场的蒙古王爷施礼:“诸位王爷,不若去瞧瞧如何?皇阿玛想是担心大哥,还望诸位王爷莫要见怪!”
  “四贝勒言重了,咱们这便瞧瞧去?”蒙古王爷连忙表态,表明了自己对皇上突然离开之事未有不满。
  这边厢打着太极,那边厢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
  徽音乘着身边的是莫璃,连着几日晚上都在须弥境里修养,而白天则和莫璃一起装病应对康熙监视的人。她得知那天捡她回来的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时,特意从无涯居的研究室里挑了两样东西,当作谢礼送了过去,给四阿哥的是块雕工精细的羊脂玉盆景,给十三阿哥的是套保存完好的传世汝窑茶具。
  倒是莫璃对那间研究室里的东西表现出了极为明显的震惊,由于常年钻研古董,徽音的这间研究室完全是专门劈出来鉴别古物用的,再加上司马家从不为钱烦恼,眼力又是鼻祖级的,积少成多的直接后果就是,那里面几乎全部都是宝贝,还是有价无市的真正的宝贝。
  其实话说回来,以司马家几百年的传承,价值一般的东西,也入不了眼啊!
  徽音经过修养后灵力才恢复了两成,只是没想到大阿哥会找上门来。许是会见蒙古王公的差事告一段落了,胤禔想起了势在必得的美人,一大早就跑到了徽音的帐前要进去,莫璃二话不说跪在帐门口,苦苦哀求。
  “郡王爷不可啊,徽音姐姐正在养病,实在是不便相见,万一过了病气可怎生是好?”
  “滚开,爷不过见个宫女,有何不可?”说着,胤禔抬脚就把跪着的莫璃踢到了一边,却没发现四周已有好些宫女、太监在不懂声色地注意这边的情况。
  莫璃不着痕迹避开了些,并未伤到要害,只是青紫一片是免不了了。本来之前徽音料到这一遭时做的计划,她还觉得对这位直郡王太狠了些,如今最好虐死他,一个大男人居然没品地下脚踢人,同情他简直就是浪费!
  发现周围的很多双眼睛和耳朵,莫璃暗自勾了勾嘴角,引起注意、扩大影响这一点,她已经做到了,剩下的就看徽音的了。
  胤禔闯入帐篷里,徽音边插着头饰边从卧榻处转出来,看到有个男人站在当地,立马就冷了脸:“郡王爷这是何意?直闯女子寝处不合礼数吧?”
  “这有何碍?反正过些天爷求了皇阿玛赐婚的旨意,你不就是爷的人了吗?”胤禔无所谓,上前就欲扯住面前的女子。
  徽音状似无意地走到桌边倒茶,侧对着他轻巧一笑:“郡王爷且慢,不若这样,您与奴婢赛一次马如何?若是奴婢输了,任君处置,若是奴婢赢了,从此以后郡王爷不得提起要人一事!”
  “吆呵,还是个爽利性子,好,爷答应你!”胤禔自恃是满洲巴图鲁,又觉得颇有情趣,想着他不可能输给一个女子,就干脆地答应了。
  “想必郡王爷也知道,奴婢的马是良驹,您身份尊贵自有好马,未免有失公允,您与奴婢皆选普通马比试,您以为如何?”徽音将手中的茶放在桌上,做了个“请用”的手势,并没有亲自递到他手中。
  “爷不欺负女人,就依你之见。”
  若是莫璃听到这句话,恐怕会大笑不止吧,不欺负女人,那刚刚踢人的是驴不成?
  “既如此,那……郡王爷请!”徽音做出恭敬的姿态,美丽的容颜上浮着一抹温婉而公式化的笑意。
  两人先后抵达马厩,选了两匹各方面差不多的一般马匹,互相查验后策马小跑到了营地边缘处,约定了赛程后由太监喊开始,齐齐奔了出去。两人并驾齐驱,几乎不差分毫,显然,大阿哥有意照顾佳人,而徽音,她此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赛马,所以完全未曾尽力。
  “大阿哥,您是皇上长子。”
  胤禔控制着马匹,听到旁边马上的女子开口,直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他并未深想,只是视线落到了旁边,却发现那马上的女子周身露出一种傲气和尊贵,比他们这些凤子龙孙还要更胜一筹,这样的徽音比他第一次、第二次甚至刚刚见到的都还要迷人,还要让人记忆深刻。
  “可惜你也只能是个长子。”
  自幼被太子压一等的胤禔脸色骤变,冷声道:“此话何意?莫非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也肖想着母仪天下不成?”
  这话带些讥讽和小看,徽音不屑地扫了眼旁边人:“大阿哥心里清楚就好,若能识实务一些,日后太子爷自不会亏待你!”
  胤禔怒了,他自觉被个女人小看了,甚至一想到日后可能会因为一个太子的受宠女人吹的耳边风而得到善待,那股邪火就怎么也熄灭不了!
  “大阿哥不服气?你可别忘了,现在的太子乃是皇上嫡出的阿哥,又亲得皇上多年教导,你呢?你有什么?庶出,除了那点点军功,你还有什么?惠妃娘娘不受宠,不过守着个郡王爵位,要人跟了你,凭什么?”
  “贱人,闭嘴!”胤禔挥拳相向,没想到被躲过去了。
  徽音后躺于马背,躲过了那一拳,驱马快了半个马身后才直起身,这一切只是瞬间,待她回身时冲怒气冲天的大阿哥诡异一笑:“况且,你还要弑君弑父,你说哪个女子会委身于你?一个地位、权势、尊严都没有的男人,大阿哥觉得有选择的价值吗?”
  “我何曾有弑君弑父之举,贱人,休要胡言乱语,爷定要杀了你!”胤禔受不了被贯上大逆不道的罪名,又被之前与太子相比的言语刺激了,一气之下看到马背上的弓箭,便顺手拿了起来,拉弓后瞄准了前面的女子。
  徽音知道,大阿哥虽然有些心高气傲,可断不会真的放箭,她抽了马让它跑快了些,并不时回头观望,直到觉得距离差不多了,才在再一次回首时运起目前仅有的两成灵力,将空气中的水分汇集凝结成一枚细小的冰针,尽力射向大阿哥右臂上的穴道,这下那拉满的弓弦松了,箭直向前飞了出去……
  刚刚率众赶过来的康熙,坐在马背上遥遥一望,就看到胤禔对策马的徽音拳脚相向,幸而被躲了过去,可没成想紧接着他就举弓拉弦,瞄准了略微超前的女子,眼见徽音边加快马速边往后看,看情形是担心被射中。几乎是眨眼的工夫,那支箭离弦而去,竟然透过那抹纤细的丽影,透体而出后飞了几步远方晃晃悠悠落地。
  这一幕,被许多人目睹,与大阿哥赛马的女子,如破败的秋叶一样飘飞下疾驰的马,滚了好久才停在草地上,可见被伤时的力道有多大。
  胤禔有些发傻地看着这变故,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明明没有放箭的,为什么胳膊麻了一下,那箭就穿透了前面的女子呢?
  “徽音!!”康熙策马而来的惊呼传来,紧接着他狂怒地冲什么人喊道,“太医,快叫太医来!”
  跟着御驾,骑马的人皆随同,未骑马的则一片骚乱。胤祉、胤禛和胤祺抽马跟着自家皇阿玛,胤祉面上焦急,心里暗乐,暗道老大这次众目睽睽下做出这样的事,绝对要倒霉了;胤禛表情严肃,心里有些慌,不断猜测着那女子的伤势,对老大的行为还无暇关心;胤祺眉心成川,怕那一箭会要了徽音的命,到时皇玛嬷恐要伤心,又觉得当真如此的话,那样一个女子未免令人有些惋惜。
  康熙跳下马直奔徽音,看到她骑马装的胸前尽是大片血迹,半点不敢移动,生怕伤口会流血不止,而惊痛的目光则注视着那张惨无人色的脸,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实在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太医跌跌撞撞地赶来,做了简单检查后面色凝重地跪地禀奏:“皇上,箭矢透体而出,离心脏一指,怕是……怕是……”
  这么危急?康熙身形震了震,脸上有些僵硬:“尽全力救治,用最好的药材,朕要她活!”
  天子一言,没有人敢不尽心,何况太医分明感觉到,皇上潜意思在说:救不活你们都陪葬吧!
  胤禛马蹄袖下的手握得紧到不能再紧了,他无法想象,不久前还送了名贵玉石盆景的女子,会在这一刻生死难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心将命在旦夕的徽音移回营地,所有人才渐渐散了去。莫璃听闻徽音被直郡王一箭穿体而出,又打听到伤口离心脏极近,立刻就红了眼,之前她们俩商量计划时,那女人没说会有生命危险啊,怎么赛个马会弄得生死不知呢?莫璃咬牙怨起胤禔,要不是他起念占有徽音,怎么会搞成这样?既然如此,不让他付出惨痛代价,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自徽音受伤陷入昏迷,围场里就慢慢传出些说法来。据哪个知晓□的说,徽音姑娘曾救过驾,是因为这样才入宫作女官的,一直在宁寿宫为太后娘娘抄写佛经祈福,这次皇上是有意报救命之恩,让她到塞外游玩,没想到却被皇上的大阿哥给射伤了,如今生死未捕,真不知这一遭是报恩还是别的什么了。
  这些话越传越广,当进入康熙耳中时,徽音已止了血,他有些怀疑这次事件是那女子有意设计的,可想到她本人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又压下了怀疑的念头,毕竟没有人会用自己的生命作为算计他人的筹码吧?
  蒙古人听到这些时,几乎所有人都对直郡王产生了想法,想浅的觉得这个皇子不孝顺,对自己父亲的恩人弯弓相向,想深的免不了惊出冷汗,如果一个人对父亲的救命恩人都能下杀手,那说明了什么?该不会他对自己的父亲也……甚至于是因为那女子救了父亲的命,才让他起了杀念,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