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
孤独半圆 更新:2024-03-30 10:50 字数:4966
而就在这时,忽然前方一阵凄厉女声划破夜空,一片人声纷乱之间,只听有人厉声叫了一句——来人啊,公主落水了!
兄弟二人均是一愣,相视一眼,转身朝着前方飞奔而去。
深宫内院曲径通幽,本以为还在远处,一个转弯,却发觉前方已是乱作一对的人群。
拨开侍从宫婢跑到湖边,只见一袭水蓝宫装的淑贵妃正单手撑着身后假山一脸惊恐地看着湖面,那里已是没了人影,只余下圈圈涟漪。湖边公主的两个贴身侍女跌倒在地,哭着直说公主不会水。
毫不迟疑,两位萧家公子先后跃入水中。
夜里水中一片漆黑阴冷刺骨,想起公主今夜那身繁重宫服配饰,萧寒心中一沉,一个猛扎向着湖底深处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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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白今天狂撒狗血啦,宫廷文又怎么能少得了落水这一出奈~(正色)所以说,萧少将军这一世是真的喜欢白家小公主了呢,只可惜晚了一世,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哇~而且,面瘫无爱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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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行险招
夜间落水极其危险,特别是像珑瑜公主今日这般,还身着如此繁重宫服配饰,便更是凶险万分。若是直直向着水底坠了去,几番摸不到沉入了水底泥沙中,那便是再也寻不到了。
她的公主,真的是不会水!御池边上,趴伏在地上的写意死死盯着已是半天没了动静的湖面,泪水抑制不住地流下。她家公主,今日分明就是以命相搏,若是稍有差池,不但后面的计划难以实施,自己的性命都搭了进去,那可如何是好?
想到那夜公主听闻圣上命不久矣之后的那个眼神,那里面的灰暗绝望刺得她心口一窒。那已不是一个常人该有的眼神了,而公主此刻做的,亦不是一个深思熟虑之人做的事,这般的铤而走险,分明是带着玉石俱焚的决心!
正想着,湖面忽然哗啦一下溅起极大水花,萧寒一下冒出水面,却是只有他一人,深深吸了口气,他立刻转身没入了水中,一刻未停。未几,萧晋也浮上了水面,却是脸色苍白微微摇头,他已是没了再次下潜的力气。岸上便是又下去了好几个禁卫,只是会水之人不少,能潜之人却不多,一时似乎希望全寄托到了刚刚没入水中的萧寒将军身上,岸上的人各个屏息凝神面色凝重。
看着那再次恢复沉静的湖面,方才萧寒那低沉冷漠的声线又在耳边回转,一双杏目死死凝着湖面,冷芳若心中一下生出了让珑瑜便这么溺死最好的恶毒期望来。
时间分秒流逝,略懂之人都清楚,如若此次萧将军还是无法带着公主一同上来,公主便是凶多吉少。正想着,却闻身后一阵人声嘈杂,回头便看见原在轩逸殿内的圣上一行已是匆匆赶来。
宫人们连忙让出一条道来,圣驾移至御湖边,东离天子冷亦清神色阴冷注视着湖面,张手狠狠拍在轮椅扶手上:“怎么回事?!”
天子盛怒,众人皆惊,哗啦一下御湖边跪了一片,宫人们均是瑟瑟发抖,心知若是今日公主不幸香消玉殒,他们恐是全要陪葬。
假山边上,淑贵妃垂首跪地,一向娴静温婉的脸上神色复杂恐慌,那广袖之下死死握紧的双手亦是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她怕的,不单是因为珑瑜落水生死未卜而她是与公主最后单独相处的人,更是因为,珑瑜居然知道了她的身份!
当年白相之女夭折,她顶了白家千金之位,修习了三年后被送入后宫承宠,七年以来与圣上琴瑟和鸣相濡以沫,她早已淡忘了自己的身份,将这后宫视为了自己的家。却是不料,今夜却会被珑瑜翻出了往事当面质问。
微微抬眼看着身前那个紧盯着湖面周身萦绕着隐隐戾气的男子,白淑仪眼底带上一抹凄凉。伴了圣驾多年,她深知圣上宠珑瑜至深,今日公主落水,无论能否平安获救,这一次,她定是在劫难逃,无法全身而退了。
水下一片漆黑,已是没了波动。只能凭着直觉感知方向伸手去摸,感觉胸口处那越来越难忍的压抑,萧寒心头愈冷。咬牙,又是俯身向着湖底猛然一探,忽觉指尖有柔滑丝线掠过,心中一惊朝着那个方向伸手一挥,竟是握上一只纤细手臂!
心中从未有一刻如此时一般欣喜若狂,用力一扯,纤腰入怀,搂住公主已经绵软的身子,萧寒长腿一蹬,迅速朝着湖面光亮而去。
湖边众人各怀心思,死死盯着那夜色之下的墨黑水面,下一刻,突然湖面水光飞溅,哗啦一声巨响,只见一身黑衣的萧少将军猛然冒出水面,再是伸手一提,一抹粉裙浮出,将已是昏迷的人儿用力箍在身前,萧寒带着公主,缓缓向着湖边游来。
人群中响起喜悦的叹息声喧闹声,公主被拉上岸边平放在地,立刻便有御医上前急救。萧寒随后也上了岸,脸色灰白浑身脱力靠在假山上,一双墨瞳死死盯着前方人群中那个粉色身影。
“咳咳咳…”御医的抢救之下,未几公主便是狠狠咳出几滩水来,御医抬头禀报:“启禀圣上,公主目前已是暂无大碍,需立刻移至就近宫殿治疗。”
冷亦清冷声扬手:“马上将公主带回轩逸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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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逸宫后殿,人影攒动,内殿大门不时打开关上,进出的宫婢各个形色匆匆。
因为身份有别需要避忌,内殿只进去了圣上太医和宫中女眷,其余一干人等均是只能在外殿等候。
床榻之上,公主秀眉紧蹙双颊绯红,已是有了发热症状,纤手却是死死抓着圣上的手,不愿松开。床头,圣上面色冰冷凝着公主,冷声要御医诊治。御医自是不敢在圣上发怒之时提出太多要求,将就着不佳的诊疗环境,一番手忙脚乱探脉施针,终于有了诊断。
“回禀圣上,公主此刻已是并无大碍。发热症状乃是受惊之后又即刻着凉所致,随后微臣调配好汤药让公主按时服下,不出几日便能痊愈。”
“那此刻呢?”冷亦清听闻御医复命,并未回头,伸手拭去公主额前汗珠,半晌,淡淡开口。
“此刻…回禀圣上,此刻便按照普通发热症状诊治便可。公主需静养,稍后再辅以凉水敷额降温,再待臣开一帖退热压惊之药让公主服下,微臣以为,公主修养一夜,明日便可退热。”
“知道了,全都退下吧。”片刻,冷亦清淡淡开口,太医宫女纷纷退出,之前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德太妃芳华郡主一行稍一犹豫,也鱼贯而出。
“我去准备凉水。”乐桃轻声向着写意做做嘴型,也一并退了出去。一时内殿安静无声,只余下了珑瑜公主,陪在床前的东离国君,还有侍女写意三人。
看着床上那个蹙着眉明显还在难受却是渐渐睡了过去的少女,床前那双清润如玉的黑眸带上了淡淡深意。半晌,才听床边传来一阵清冷男声:“说吧,珑瑜此次故意落水,意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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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双雕计
轩逸宫侧殿,先前从内殿出来的诸位坐的坐站的站,等候圣驾的过程中竟是无人交谈半句,气氛死一般沉寂。
萧寒萧晋两人谢绝了御医诊治,只是换了一身衣衫便重新回了轩逸宫,不愧是正值盛年的男子,此刻已是完全回复了先前的模样,丝毫未显疲态。
大殿之侧,沉默不语的德太妃表情阴郁,那个样子粗看像是在为公主担心,细看,却能发觉那双精明的黑眸隐隐透出探究。
另一侧,白相侧目看了看一边垂头坐着一言不发的女儿,那秀美容颜上的一抹惨白暗示了他今夜公主落水一事,断没有表面看着那么简单。
大殿之上各人心怀鬼胎,未几,只听殿内传来轻微机杼声,常理公公推着东离天子缓缓从内殿而来,身后跟着公主的侍女写意。
“圣上,珑瑜那孩子没事吧?”德太妃在芳华的搀扶下着急起身,容颜关切。
“没事,”冷亦清淡淡开口,“太妃也听御医说了吧,珑瑜只是受惊之后又染了风寒,一时有些发热,想必服了药便会好起来,劳太妃担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德太妃闻言松了口气,伸手覆上冷芳若的手,冷芳若此刻亦是乖巧伴在太妃娘娘身边,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
倒是那靠在殿门口,一身玄衣的男子闻言真心松了口气。身侧,萧晋斜眼瞥了瞥兄弟,想起方才他那般拼死救起公主,一时情绪复杂。
明明是坐在轮椅之上矮人一等,但那一身玄色冕服容色清冷的男子周身却隐隐透出慑人王者之气,让人不寒而栗。淡淡眼风扫过堂下众人,最后停留在淑贵妃那眉目低垂的白皙面容上:“淑妃,今日珑瑜为何会落水?”
白淑仪垂眸不语。
这个问题叫她如何回答?如今公主无恙,片刻便会苏醒,待到公主醒来便是一切真相大白,此刻无论她说什么都是无力回天。
清冷凤目凝着面前俯身跪地低眉不语的女子,半晌:“既然淑妃无言,写意,你便将方才在内殿对朕说的话,再说一遍。”
“是。”青衣女子轻应一声绕到殿前,俯身跪下:“回禀圣上,公主殿下先前无意撞见淑贵妃娘娘与明安殿内侍私会,心有疑虑却不愿惊动圣上,故欲私下向淑贵妃娘娘询问此事,才将贵妃娘娘邀去了湖边。至于公主殿下为何落水奴婢并未看见,只知当时在假山之后,湖边只有淑贵妃娘娘和公主殿下二人,圣上明鉴。”
次番话落,似一石惊起千层浪,一时间大殿之上众人皆惊,本是万念俱灰垂首跪地的淑贵妃亦是猛然扬起头来,一双美目死死盯上身前那青衣女子的背影。
珑瑜找她相谈的,不是有关她冒认白家千金入宫一事么,为何如今又牵扯出了她与明安殿内侍私会一事?!
明安殿内侍…明安殿…裕泰!
突然,那双杏目倏然睁大,里面闪过一丝大惊失色的惶恐。珑瑜,珑瑜今日的目的原来还不只是她么,明了她的身份却没有直接面圣,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演了一出落水戏,原来她的目的,竟是将她和裕泰一网打尽?!
心底突然泛起一股蚀骨寒意,回想起方才珑瑜落水之前质问她身份时的冷睨眼神,她突然发觉这个她自幼看到大的小公主竟是变得如此陌生,她究竟是,掌握了他们多少秘密?
惊恐杏目对上父亲看过来的目光,里面的复杂情绪让白丞相心中了然,当即俯身跪地:“圣上明鉴,小女自入宫以来便恪守妇道,对圣上亦是全心全意,我白家的女儿绝不会做出有辱皇室之事,望圣上明察。”
闻言,冷亦清却是面无表情淡淡开口:“此事是否属实,朕自有决断。”
话落,只见殿外快步走进一御林侍卫,俯身跪于殿前:“启禀圣上,卑职奉命赶往明安殿,那宦侍裕泰已得消息正欲逃脱,被卑职带人包围之后自尽身亡。后卑职在宦侍裕泰房中发现此物,请圣上过目。”
闻言堂下所跪淑贵妃脸色倏然苍白,看在众人眼中,确有几分东窗事发心上人惨死之后倍受打击的模样。
白相皱眉,看着侍卫呈上的那个简易香包,顿时心知已是在劫难逃。
那个香包看着并无特别之处,却是隐隐散出同淑贵妃身上香味一模一样的清香来。
据传,淑贵妃的体香,并非任何熏香所致,而是经由常年的药浴浸泡,从内而外散出的淡淡药香。此香有个特点,便是会沾染到淑贵妃常用的物件上,却不会遗留太久,亦没有任何香料可以调配,因而是独一无二的香味。
而如今,这个沾染了淑贵妃体香的香包却是在一个宦侍房内被搜出来,完全是百口莫辩。
其实虽是共谋,淑贵妃和裕泰久居深宫,便是安王和白相也并不知晓他们私下究竟是否真有私会。此刻,也只有淑贵妃一人知道,这个香包完全是伪造,却是说不出实情。若是拆穿了香包作假,便是等于拆穿了没有任何香料可以调配,她身上的香味是药浴浸泡而来的谎言。顺藤摸瓜下去便是查明她身份的那一刻,这般,裕泰的死岂不是白费了?
可怜的淑贵妃,便是此刻亦是没有明白自己只是一枚棋子,还以为裕泰的死是为了帮她隐瞒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