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9 节
作者:
雨霖铃 更新:2024-03-30 10:49 字数:4750
就都了解了。”
“是。”添衣应道,末了,看了看睡莲的脸色,说道:“夫人莫要太过劳累了,这一胎来的不容易,要好好保养才是,桃花诗会的事情,奴婢定当尽心尽力。”
睡莲笑道:“有你在,我就已经轻松多了,身在这个位置,又是这个节骨眼上,我要躲清闲是不成的,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就不错了。”
正说话时,外头添炭进来了,说道:“侯爷在总督衙门命亲兵回来要夫人的桃花宴的帖子,说有
位故人替外甥女讨要的,不好推辞。”
睡莲说道:“娶了帖子给他带过去。”又问,“还剩下几张帖子了?”
添炭微微一思索,回道:“送出这一张,就剩十八张了,晚宴过后还要送给王家小姐,所以到明天只有十七张。”
曲水流觞桃花宴至少可以容纳八十余闺秀,可睡莲只存了七十张帖子,物以稀为贵,再多了就没什么意思了,要的就是百里挑一的效果。
——更何况,七十张帖子,到场的肯定少于七十人,就在昨天,就有人按耐不住动手了,离南京不远扬州同知的女儿刚得了帖子没两天,就突然得了痘疹,高热不起,差点一条小命没了,现在勉强保了命,脸上的痘印却一时半会消失不了,肯定缺席二月十七桃花宴。
睡莲小时候被奶娘周妈妈用痘疹设计害过,所以深知这其中的阴毒,这痘疹不是巧合,而是**。
南京城又传言,说第一个得到请帖的魏国公府十小姐走路时崴了脚,在家卧床修养,恐怕也难参加桃花宴,不过睡莲通过慧莲讳言莫深的表情来看,恐怕徐淮崴脚是假,怕人算计是真,索性先制造受伤的假象,然后在桃花宴那天“病愈”出现。
睡莲觉得脑子一乱,暗想这其中的缘故还是太子妃猜测吧,横竖自己只负责摆戏台,唱戏的是七十个粉墨登场的闺秀,看戏的其实只有太子妃一人。
睡莲设下丰盛的晚宴招待宁壁和王嫱,王嫱还是记忆中的圆脸,身材娇小,只是已经褪去了稚气,那双圆圆的眼睛宁静而又柔和,观之可亲,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
宁壁则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快要三十岁的她体态丰满,一副成熟的风韵,却没有丝毫老
态,皮肤光滑而结实,脂粉未施,她熟练的挑去鲥鱼上的鱼刺,将鱼肉搁在小子龙的碗里。
“别光顾着他了,大姐姐多吃点。”睡莲舀了一碗莼菜羹递给宁壁。
宁壁笑道:“看到子龙,我就想起我的幺儿子了,他和子龙一样大,却没有子龙乖,吃饭的时候死活不肯吃蔬菜,子龙这孩子你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还有,我的幺儿吃饭时,那饭粒儿能沾到脑门上去,摔筷子摔碗更是常有的事,子龙安安静静的,倒和你小时候很像呢。”
妇人说孩子,都是把别家孩子夸上天,把自家孩子贬的一钱不值,睡莲笑道:“他老子管得严,平日见客的时候,他很是乖顺,转过脸来,也是个淘气的。”
小子龙不好意思的埋下头去,闷声吃饭,宁壁噗呲笑了,说道:“等得空时,我就带着四个孩子来瞧瞧他们的表弟,看谁更淘气。”
睡莲聊着家常,“武昌到南京坐船二、三日也就到了,这次怎么没见四个外甥?”
宁壁说道:“老大和老二已经开蒙念书了,三姑娘自幼养在我们家老太太处,整天离不得她,本打算带着四小子来的,也好和子龙成为玩伴,可惜临行前生了场小病,只好留他在武昌了。”
睡莲说道:“大姐姐此刻很想四个孩子吧。”
“怎么不想?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和孩子们分别那么久。”宁壁叹道:“我刚上了船就想他们,不过现在到了南京,见到了你,又想起做闺女时在家的种种,竟恍如隔世似的。”
姐妹两个边聊边吃,说的都是些家常闲话,王嫱和小子龙都闷头吃饭,小子龙偷偷的瞅着这个漂亮的大姐姐,王嫱在家里和侄儿侄女玩惯了的,便眨巴眨巴眼睛,飞速做了个鬼脸,小子龙乐得差点满嘴饭都喷出来了。
一时饭毕,宁壁起身告辞,说道:“我们就不多留了,明日玫儿和慧莲还要去我们王家南京老宅子拜访,我得回去安排一下,以免失了礼数。”
睡莲说道:“都是自家姐妹,等我忙完了这几日,也去你那里坐坐。”
回王宅的路上,宁壁和小姑子王嫱同坐一辆马车,王嫱迟疑问道:“二嫂,那帖子——。”
宁壁从袖中取出一个桃色销金帖子递给王嫱,“收好了,二月十七那天要用。”
王嫱小心翼翼的收下,奇怪,顺平侯夫人是什么时候递给二嫂的?从见面到送别,她一步不落的跟着,二嫂从头到尾没提请帖的事,顺平侯夫人也只说家常闲话,这帖子何时出现?
正思忖着,宁壁叮嘱道:“这些日子不要出门,把你往常做的桃花诗、咏春诗收集起来牢记了,多多益善,古琴也练一练。等到那天,你打扮素淡清雅一些,莫要太华丽了。”
王嫱更是觉得奇怪,二嫂怎么如此笃定呢?宁壁瞧着小姑子满脸疑惑,便笑道:“你以为我和顺平侯夫人只是在聊往事么?她时不时说起我三妹妹品莲的往事,而三妹妹就喜欢素淡清雅的打扮,而且最擅长的就是诗歌和古琴,总是一副孤芳自赏的样子,她是在暗示你在这方面多用用心呢,估摸是太子和太子妃喜欢。”
“孤芳自赏?”王嫱有些不解,“可是母亲要我合群一些,倘若风头太过,恐怕太子妃会不喜,觉得我不够恭顺。”
宁壁说道:“你按照我的意思做就是,我这个九妹妹说话办事都是靠谱的,可能是太子妃喜欢率性一点的,觉得藏惠守拙之人心机太重吧。”
好久不见宁壁了,转眼成四个孩子他妈。
明日开宴选妃,话说码字是个很寂寞的事情,舟最大的乐趣就看你们的留言、回复你们的留言,可是最近留言好少哇,严重打击了舟的玻璃心,你们要对舟碎了一地的玻璃心负责哟。
图1为古人曲水流觞的场景,很风雅,大家可以在脑子里把树替换成桃花,流水成冒着热气的温泉,会更美。
☆、222桃花宴上曲水流觞,东宫选妃位份即定
二月十七日;南京郊外汤山皇家温泉山庄。
寻常庭院里;桃花才刚刚结了花苞;而温泉山庄地域温暖;到了二月中旬桃花就盛开了。
太子站在远处视野颇佳一座山上的凉亭处,用西洋进贡的单筒望远镜看着远处桃花林曲水流觞的胜景。
但见春光和煦,桃花盛开;桃树下设下座椅;江南名门淑女七十余人散坐其中,燕环肥瘦,各有千秋,或高贵矜持、或亲切温和;或坐或立;或托腮吟诗做赋,或焚香弹奏弦琴,脚下的沟渠流淌着温热的泉水,水雾缭绕,整个场景犹如仙境般,而且这些少女们在此景的衬托下,犹如人间仙子似的。
太子频频顿首,对身后的大胡子说道:“久闻顺平侯夫人聪慧明理,心思巧妙,如今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你果然是好福气啊。”
许三郎忙谦虚道:“拙荆愚钝,不过是替太子妃办一个小宴会而已,太子谬赞了。”
“于细微处见精神,这宴会看似随意,却极有章法。”太子笑道:“难怪你自从成亲后就很少出去喝酒赏花了,家里有这样的贤内助,百炼钢也化作缠指柔啰!”
此花非彼花,许三郎心领神会,呵呵笑而不语。
太子拿起望远镜继续看,蓦地停留在一处,用后肘示意许三郎走近些,说道:“你瞧瞧这个女子,年纪看起来不小了,可相貌和气韵颇佳,奇怪,她怎么总是站着,难道是被周围的闺秀排挤出去了?来,你过来瞧瞧。”
许三郎躬身接过太子手里的望远镜,按照刚才的方位看过去,问道:“那位女子可是穿着蓝衫,发间簪着兰花?”
“正是。”
许三郎放下望远镜,神色有些尴尬,说道:“此女并非待选的淑女,而是拙荆从娘家带来的侍女。”
太子哈哈大笑,他也明白,民间妻子从娘家带来的颜色好的侍婢是用来给夫婿暖床的,他虽然风流,但绝对不会碰大臣们的姬妾。
所以太子拍了拍许三郎的肩膀,爽朗大笑道:“三郎果然好艳福,如此娇妻美妾,怪不得连春意闹的红牌都不正眼瞧了,也是,家中有明珠在,何必瞧外头的鱼眼珠子呢。”
添衣并不是自己的女人,许三郎明知太子误会了,可这会子依旧默然的跟着嘿嘿笑,他明白,若此时不认下,万一太子提出要添衣进宫,或者安置成外室怎么办?他是没脸再向睡莲张口的。
两年前威武伯就瞧中了这丫头,开口向他讨要,他回去和睡莲才一张口就碰了一鼻子灰,最后他买了一个绝色的艳姬送给好战友威武伯了结此事。
谁知此事平息了两年,添衣又被太子看中了,果然是红颜祸水,回去得和睡莲说一说,给这丫头找一门亲事嫁出去。
且说太子正端着望远镜偷窥这些女子,我们经常说,你站在桥头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就在另一个山头的楼阁里,太子妃颜如玉也正举着望远镜看过来,镜头落在了太子身上,颜如玉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意,然后继续观察桃花林曲水流觞处的少女。
宫廷瞽乐师琴声响起,几盏桃花灯顺着温泉水在蜿蜒的沟渠里漂流着,少女们或矜持、或期盼的看着桃花灯,希望灯流在自己脚下时琴声停歇。
只是双眼已盲的乐师那里看得到这些少女的表情呢,瞽者沉醉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人世间的名利纷争与她无关。
有一盏桃花灯停在溪边一块突出的石头处踟蹰不前,位置安排在此处的穿着湘妃色裙衫的少女羞红了脸,用帕子遮拦了半个脸,周围的少女或艳羡、或嫉妒的看着她,可是就在琴声刚要停歇之时,桃花灯却在原地打了个旋儿,然后擦着这块突出的石头流走了!
少女哑然变色,周围看热闹的少女或幸灾乐祸,或面不改色,不过人们很快就转移了视线,因为此时琴声停住,五盏桃花灯都名花有主了,众人纷纷注目看是那几位得了头筹。
五个少女,四位选择作诗,单出的那一位恰好是宁壁的小姑子王嫱,她提出弹奏古琴,琴声传来时,却是一首魏晋文人孤高不羁风骨的《酒狂》。
王嫱久居武昌,所以在场的女孩几乎没有人认识她。众女纷纷侧目,在这种场合弹奏酒狂似乎有些不合时宜,这个有些面生的女孩胆子好大啊。
琴声传到躲在山头凉亭处的太子耳边,太子饶有兴致的举起望远镜细瞧弹琴人,琴声停歇时,有小火者从山下跑上来回道:“是湖广布政司布政使王大人的女儿,闺名叫做王嫱。”
太子对着凉亭处分茶的绝色青年说道:“此女弹琴的技艺是足够了,只是意境相差甚远,落玉你精通音律,以为何?”
卸下戏妆的落玉面若皓月,面目雌雄莫辩,却无丝毫脂粉气,目光清冷,但是只要一登上戏台,他的眼神顷刻间可以柔情似水、可以缠绵迷乱,演什么像什么。
此刻他穿着半旧的湖蓝色道袍,头戴玄色**帽落玉看都没看太子,只是盯着翻滚的茶水,淡淡道:“酒狂是竹林七贤的嵇康所创,若不是经历种种苦难,理想和现实相差悬殊,平生郁郁不得志,最后彻底放弃抱负,纵情于山水,终日借酒消愁的人,如何弹得出其中的意境来?”
太子也不气恼,笑道:“你说的很是,深处闺阁的女子怎会有如此体会呢?所以纵使她琴艺精湛,也只能弹出皮毛,换成是落玉你,恐怕要好她十倍。”
落玉也不理会太子拍的马屁,凝神分了两杯茶,一杯给太子,另一杯给了许三郎。
太子问道:“你自己怎么不喝?”
“草民晚上还要唱戏,不敢喝茶水。”落玉淡淡道:“酒狂是古乐清雅之曲,草民那里会弹这种阳春白雪?草民是个唱戏的,只懂得下里巴人的小调。”
太子连连被噎了两次,却越噎越欢喜,反而腆着脸缠着落玉继续说话,落玉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许三郎是个有眼色的,忙喝完落玉给自己分的那杯茶,悄悄退了下去。
刚才落玉清冷的表情和言语下,让许三郎想起自家老婆的音容笑貌,睡莲貌似对自己也甚少曲意迎奉,该发怒的时候就怒了,甚至自己觉得没有什么时,她有时也冷起脸来不理自己,这女人心真是难懂,他怎么也猜不透。
不过还好,比起几年前拿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时的态度,这会子好多了。
许三郎觉得心里痒痒的难受,干脆掏出怀里的小型圆筒望远镜,对准远处瞧起来,慢慢调整着焦距,他终于找到了被一群贵妇簇拥在中间的睡莲,肿么看都觉得还是自家媳妇最顺眼。
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