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1 节
作者:雨霖铃      更新:2024-03-30 10:49      字数:4998
  也不知在马车颠簸了几时,突然马车剧烈晃动起来,外头赶车的车夫叫道,“不好!怕是大雪迷了骡子的眼睛!这骡子要发疯!添衣姑娘快跳下来!这雪厚,不要紧的!”
  添衣大惊,忙掀开厚毡门帘往外瞧,但见青螺疯狂的往前方乱跑,而不远处就是一个陡坡,车子肯定经不起这个折腾!
  添衣心一横,用灰鼠皮斗篷裹住头脸,朝着路边松软的积雪处跳下去!
  腿脚先落地,上身却顺势往下坡滚去,添衣根本收势不住,突然破空一响,左腿被一个东西牢牢缠住,停止了滚动。
  添衣惊魂未定的拨开遮拦头部的斗篷,看见路边有个英武的男子骑在大宛骏马之上,手里握着皮鞭,而皮鞭的尾端正缠着自己的左腿!
  两个跟车的婆子忙奔过来搀扶添衣,添衣左脚发麻,站在雪地里给那男子敛衽行礼,“多谢恩公救命之恩,还请恩公留下姓名,他日定当报答。”
  那男子看到添衣的面容后一怔,而后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有缘救得佳人,这是我的福气。”
  添衣觉得此人说话有些轻浮,便福了福,在两个婆子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那男子看着马车消失雪地里,身边的亲随说道:“伯爷,雪渐大了,还是赶紧启程吧。”
  威武伯收回了目光,吩咐道:“打听这是谁家的女子,如此佳人,还真有点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同父异母什么的,《雷雨》的悲剧就是这么来的,呵呵。
  图为王素儿陪嫁定窑梅瓶,舟家里有一个类似的仿品,呵呵,一百多块钱买的,放在家里过过瘾。。。。。
  ☆、215除夕夜伯府开夜宴,瑞雪腊梅相依守岁
  215除夕夜伯府开夜宴,瑞雪腊梅相依守岁
  神魔系统 修仙狂徒
  添衣一行人终于在下午到了宁园;女孩家身子骨弱;雪地惊魂后忙请了大夫来瞧;好在没有伤筋动骨;都是皮外伤。
  很快就是除夕,睡莲和许三郎自是要去永定伯府祭祖吃年夜饭。
  对着这些比仇人还苦大仇深的亲人,许三郎一直保持着面瘫状态;大哥永定伯到底有些修为;笑容和煦,不停的和“三弟”找话题,从西南战事到孩子们的教育问题,整整一下午都不带重复的。
  五老太爷还是以嫡亲叔叔自居;板着脸教训许三郎;“承曜啊,你如今扶摇直上,已经得了侯爵,千万记得爀骄爀躁,不要忘本!你是我们许家的子孙,从西南得胜回来不首先去祠堂拜祭先人、感谢祖宗保佑,反而跑到别家给不相干的人磕头是何道理?别以为你是侯爷我就不敢说你!我是你亲叔父,我们许家从来就没出过这种对祖宗不敬的逆子!”
  许三郎是在腊月十日回京,他进宫将北越国俘虏和战利品交给圣上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永定伯府祭祖,而是跑到英国公府给英国公太夫人磕了三个响头,感谢她在睡莲母子陷入困境时伸出援手,然后才去了自己祠堂烧香祭拜先人。
  许三郎面瘫脸懒都懒得屈尊看五老太爷一眼,慢悠悠说道:“逆子?祖宗拼死拼活挣来的爵位又不是我弄的降了等,百年的永定侯府变成永定伯府,五叔找准了正主再骂。”
  五老太太一噎,永定伯修为再高此时也黑了脸,伯府团圆饭是分了男女席面,中间隔着几扇富贵牡丹屏风,许三郎的话语飘到女席这边,除了睡莲,大房脸上都不好看,尤其是永定伯夫人。
  五老太爷猛拍席面,蹭地站起,右手指着许三郎,胸膛气得如波浪般此起彼伏,“你——你这个逆子,敢顶撞长辈?!我今日就要蘀九泉之下的大哥教训你这个不孝子!”
  许三郎提起面前的青白釉刻花酒壶,给自己斟酒,然后“无意”中将酒壶的壶嘴指向面色青白的大哥永定伯,说道:“五叔,您找准了正主再骂不迟。”
  “你——!”
  “五哥,今日是除夕,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团圆饭,可不能闹成这样。”七老太爷一把拉住五老太爷的胳膊,将他按回座位上,对许三郎说道:“你五叔酒喝多了,就喜欢胡言乱语的,你别往心里去,你得胜回来,又封了侯爵,其实你五叔还有我们都是很高兴的。”
  永定伯借着梯子下台,强笑道:“就是就是,许家这些个承字辈数你最有出息,你五叔是担心你年轻气盛,不够稳重,被人算计了去。”
  许三郎对着两个叔父还有永定伯抱了抱拳,意味深长的笑道:“多谢五叔还有大哥的提点,两位对三郎恩重如山,三郎谨记于心,一刻都不敢忘的。”
  永定伯讪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言谢,来来来,我们满饮此杯,庆贺三郎胜利凯旋。”
  当家人余威尚存,男席和女席都举起酒杯一口干了。
  五房九夫人田氏(注:就是洞房夜喂睡莲吃生饺子、次日认亲戚打骂孩子借以骂睡莲,并且和公爹有奸/情、最能生育,孩子既是儿子又是小叔的那位)见公爹兼情人损了面子,心下顿时怒意横生!
  见睡莲杯中淡淡的茶色,田氏提着酒壶站起来要给睡莲倒酒,“天气冷,三嫂喝点酒暖暖身子。”
  睡莲将手掌虚盖在杯上,“我自有伺候的丫鬟,那里敢劳烦九悌妇亲自斟酒。”
  田氏俯下/身夸张的闻了闻味道,半认真半玩笑道:“三嫂耍滑头呢,您这杯子里是明明是茶叶的味道,喝多少都不做数的,今日是除夕,连几个未出阁的小姐都是喝酒的,三嫂如何喝不得?来人啦,取一个大海碗来,我亲自斟满了,定要劝三嫂喝下一碗。”
  “你这泼猴,在五指山下压了五百年还不长点记性,这会子又来淘气。”二房的五夫人岳氏起来抢过酒壶,笑道:“这酒是发散之物,三嫂生产还不到半年,不能沾酒的。”
  田氏见酒壶被抢,又被岳氏说透了,心里尤自不甘,装傻充愣道:“哟,瞧我这记性,居然忘了饮食的忌讳,三嫂早产伤了元气,身子不好,能来伯府吃顿年夜饭已经不容易了,那里能饮酒呢。”
  大过年了,都讨个吉利,睡莲却被人说成是病秧子,还真是晦气。
  五老太太一心想扳回一局,乘机穷追猛打,佯装关心道:“三郎媳妇身子还没好呐?哎哟,这可不行,只有子龙一个儿子是不成的,少不得我这个做长辈的多操点心,张罗几个好生养的丫鬟送到宁园。三郎媳妇,这可由不得你不同意,事关子嗣大事,我们许家规矩严,善妒是要出妇
  的。”
  睡莲淡笑道:“五婶娘的厚爱,侄儿媳妇心领了。只是侄儿媳妇觉得,您要送人,还是先顾着桌上的嫂子和几个悌妇吧,要不就要怨您做婶娘的偏心,只顾着疼我一个了。”
  席面上许二夫人王素儿只有两个闺女,还没有生儿子,二房的七夫人和八夫人嫁进来刚刚一两年,还没有生育过,这三人胆战心惊的看着五老太太,就怕她大展长辈慈爱本色,往她们房里塞人。
  这时席面上唯一和五老太太同一辈分的二老太太不满了,她十分不齿五老太太塞人的老把戏,暗想我这个正经婆婆都没塞往儿媳妇房里塞人,你一个隔房的婶娘瞎忙活什么?!
  二老太太说道:“五悌妇啊,咱们都老了,安享晚年就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管不了那么多。我瞧着三郎媳妇气色很好,她年轻,将养将养身子就好了,如今三郎家大业大,还是要多生几个嫡子才是,再说了,宁园已经有两个妾室,三郎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候,房里人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言下之意,就是说五老太太存心添乱了。在座的夫人小姐们心下都是一惊:二老太太从未在五老太太面前硬气过,这次居然摆嫂子的款教训起悌妇!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睡莲对二老太太感激一瞥,许三郎曾经告诉她,二老太太是庶子媳妇,娘家不显,又青春丧偶,拖着四个年幼的孩子过活,只能依附侯府生活,虽然看不惯永定伯夫妇用捧杀的方式养他,但是为了养活四个孩子,她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不敢怒,更不敢言。
  有时候二老太太就要长子许五郎拉着许三郎自己院子里偷偷教训他,教他分辨是非善恶,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有时候也帮着抵抗暗箭,所以许三郎能够活到成年,不至于成真正的纨绔,二老太太起了很大作用。
  许三郎心里很敬重这位长辈,今年暗中送了二老太太居贤坊一座五进的大宅子,预备将来分家时二房搬出去住。
  二老太太有了房子,儿子又有前程,靠着顺平侯这颗大树,她不用继续忍让,所以直言扫了五老太太的面子。
  猝不及防受到重击,五老太太一时语塞。
  永定伯夫人心里有数:二老太太已经改换门庭投靠顺平侯府了,过完年就赶紧分家吧,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年夜饭就这样如濒死的病人般断断续续的进行着,大家庭最后一次团聚最后不欢而散。
  吃完年夜饭就是守岁等过年,睡莲和许三郎不想在伯府守岁,尤其是小子龙还在宁园,两人放心不下,匆匆告辞坐上马车往积水潭而去。
  宁园,归田居。
  睡莲和许三郎相拥坐在临窗大炕上守岁,小子龙在大红鲤鱼跳龙门锦被里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五叔和五婶怎么总是死性不改盯着我们不放?他们就那么甘心给大哥大嫂当枪使么?”睡莲忍不住问道,“论理,我们宁园和五房没有多少利益冲突,怎么每次都是五房打头阵?这一点我实在想不通,若说以前是为了讨好当家的大哥大嫂,可现在明明大哥势败了,自身都难保,分家的趋势越来越明显,他们为何还死死咬住我们不放?当真不给自己和子孙留任何余地么?”
  而且五老太爷夫妇,貌似也不是什么有节操气节的人啊。
  许三郎眼里有一丝难以觉察的戾气,不过他依旧笑道:“五房踩我踩习惯了,知道我饶不了他们,干脆豁出去。也狗改不了吃那啥,不撞南墙不回头,总之就是欠收拾了呗,你就瞧着吧,一开春,他儿子的差事准要丢,不仅如此,还要要被同僚弹劾呢,够五房喝一壶的。”
  “大过年的,你又琢磨着使坏了。”睡莲笑道。
  许三郎轻咬着妻子的耳朵:“怎么了?你嫌弃为夫太坏了?今晚我还要更坏呢。”
  睡莲捂嘴笑道,“对这些存心找茬的,你要更坏才行啊!”
  许三郎摇摇叹道:“若说起坏来,谁敢和娘子您比?应辕在八大胡同被激愤的自报家门,这事我做的肯定没有你周密……”
  看着妻子笑靥如花,躺在自己怀里打瞌睡,许三郎听着窗外北风,想起深藏在记忆里的往事:
  是啊,为什么五房要盯着自己不放呢,小时候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他们以为自己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吧。
  记得那是个夏夜,他是三岁还是四岁呢?一觉醒来,发觉母亲不在身边,便光着小脚跑出去院门寻找。
  他找到竹林处,听见里面有人压低声音说话,他听出是母亲,悄
  悄走近过去。
  母亲说:“……五小叔莫要再塞这些淫诗艳曲给我了,我心里只有老侯爷一人,也只想守着承曜过清净日子。”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大嫂莫要害羞嘛,人一生短短几十年,最重要的就是快活二字,什么忠贞羞耻,都是用来束缚那些蠢夫愚妇的。”
  母亲说:“我只愿做愚妇,五小叔自去寻别人去。”
  “哎,别走啊!”那个男人拉过母亲的手。
  啪!母亲反手给了那男人一耳光,厉声道:“请五小叔自重!我是你大嫂,并非随意轻贱之人!”
  “我喜欢的就是大嫂。”那个男人冷笑道:“大嫂声音再大些,把人都叫过来,亲眼看着我和大嫂做一对鸳鸯。”
  母亲大急,那个男人乘机捂着母亲的嘴,将母亲按到在地,母亲奋力挣扎,他从暗处跑出来,舀起一块石头就往那个男人头上砸过去!
  男人吃痛,半张脸都是血,站起来就要踢他,这时母亲挣脱开来,从衣袖里取出一把匕首,朝着男人的左脚踝砍过去!
  匕首削铁如泥,男人的脚踝血喷涌而出,瘫软在地,大声呼痛。
  “我虽是弱女子,但是为母则强,你若敢动我的儿子,辱我名声,我就要你的命!”母亲目光如火,再次挥动匕首,朝着男人的右脚脚踝割去!
  最后母亲抱着他回了院子,他呆呆的看着母亲清洗匕首上的鲜血,次日醒来,母亲面色如常,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