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1 节
作者:
雨霖铃 更新:2024-03-30 10:49 字数:4820
朱砂是昨晚值夜的,她心想昨晚伯爷顶多睡了两个时辰,其他时候都在——想起昨晚卧房里的动静,朱砂这个已经成婚的小妇人也不禁脸红起来。小姐真可怜啊平时晚上要睡足四个时辰才够如今却要这番折腾……
添菜和添衣两个有条不紊的给睡莲上伯夫人的品妆:
头发全数盘起来,戴上象征品级的五翟冠,冠上还装饰着珠牡丹开头、翠云、翠牡丹叶等物,额头上带着用珍珠拼出来牡丹花样的额帕,居然比昨天戴的凤冠还要重。
为了掩盖眼角纵/欲过度的黑眼圈,添衣将紫茉莉花籽磨成的桃花玉女粉在睡莲脸上薄薄涂抹了一层脸色霎时亮堂起来。
若想人前显贵就得背后受罪,睡莲看着镜子里端庄富贵的顺平伯夫人竟有些恍惚起来——从此以后她就要戴着这个面具生活了。
正思忖着,许三叔练完剑回来了小夫妻两个对坐在黄花梨嵌云石圆桌上吃早饭,许三叔上来一碗鸡丝粥就下了肚虾饺小笼包子什么一拥而上,胃口看起来很好。
添衣昨晚说过许三叔吃饭时都是自己动手不喜人站在身后布菜,睡莲却早就习惯人在背后伺候,不过既然嫁过来就要慢慢适应彼此的习惯,睡莲自己夹菜添汤,昨晚运动量太大,她吃的也很香甜。
食不言寝不语,许三叔吃饭的速度快,他正欲停筷看见睡莲还在和半碗老鸭汤米粥缠绵,着便夹了个烧卖慢慢吃,等睡莲喝完了米粥这才放下筷子。
丫鬟们端着漱孟、热水手巾等鱼贯而入伺候最后小夫妻喝了半盅消食的普洱茶,许三叔去卧房换上伯爵的礼服,睡莲则在在圆领袍外面套上蟒纹的褙子和大红云纹大衫再套两条深青色云霞翟纹霞帔,最后在霞帔外面虚束一条玉革带才算完毕。
待睡莲穿完这套繁琐庄重的伯夫人礼服,许三叔也装扮完毕睡莲一眼望去,暗道昨夜化身为猛兽的三叔穿上着伯爵朝服也是堂堂君子了:
头戴七梁冠穿着青色缘边的赤色罗衣玉革,带上悬着牙牌印绶脚踏黑色云头履更显得身姿如松般雄伟挺立比昨晚新郎服好看多了。
此时此刻许三叔也打量着新婚妻子——纵使睡莲里里外外穿着足足有七八层衣服了,脖子也被竖领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玉雕般精致的小脸。可是在许三叔眼里睡莲依旧是昨晚在他身/下承/欢娇喘□的样子……
——所以当两人登上马车后没等睡莲坐稳,许三叔一把将睡莲拥在怀里,睡莲吓得用帕子遮住面部急忙道:别乱来若弄花了妆扯坏了礼服就是殿前失仪的大罪。
许三叔一怔而后低声笑道: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天气冷两个抱在一起暖和。从积水潭到皇城还挺远的。
言罢,许三叔隔着绢帕吻着睡莲的唇,也许是气氛太好了或者是回想起了昨晚的激/情;睡莲鬼使神差的也隔着绢帕回吻过去。
唇齿之间隔着一层丝织物,一吻过后两人相视一笑——从今天开始他们就通过婚姻正式结为盟友,同荣辱共富贵有保留的信任对方。
这个时代马车没有减震的设施,即使铺着厚厚的地毯和毛皮睡莲还是觉得颠的头晕。昨晚又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和精力,马车出了宁园西角门走到西城新街口时睡莲迷迷糊糊靠在许三叔的胸膛上睡着了——说起来三叔宽厚的胸膛是最好的人工减震系统。
马车快到皇城西安门时,许三叔将睡莲叫醒了睡莲起身取出菱花小镜照了照还好脸上没有印上睡痕。
宫外车马都不能入皇城,许三叔扶睡莲下了马车登上皇城的马车。这里的车轿无论冬夏窗户都只是摆设全都钉死。马车跨过太液池金海桥从西华门入紫禁城。
到了西华门,许三叔和睡莲都下了马车改为步行。燕京腊月寒冷紫禁城更是肃杀,睡莲穿了七八层外头还罩着银狐皮大氅都瑟瑟发抖,因不能戴着外物来紫禁城,睡莲连手炉都不敢拿。
许三叔紧紧牵着睡莲的手低声道:别怕待会见了皇上少说多听便是。
手心的温暖传到心间,睡莲对着三叔点点头知道了。
新婚夫妻两个在两个小侍者的引领下携手朝着乾清宫方向而去——这是这对夫妻第一次携手踏进紫禁城,从此以后,大燕国无论是朝堂还是皇宫都开始出现这对夫妻的影子。
西华门到乾清宫御书房是一段非常遥远的距离,睡莲头一次步行那么远,似乎有走不完的台阶,过不完的宫墙。
终于到达目的地时,一个穿着交领红色贴里的太监迎面而来说:皇上在坤宁宫,宣顺平伯和顺平伯夫人觐见。
坤宁宫,睡莲觉得很诧异,毕竟先皇后故去那么多年了,之后一直没有嫔妃封后,坤宁宫早就没有主人,皇上怎么会宣他们在坤宁宫觐见。
许三叔在外头好歹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不过此刻也塞了红包给红衣太监客客气气道:麻烦刘公公带路。
那个红衣太监不动声色的将红包笼在袖子里不卑不亢道:两位请。
睡莲听柳氏讲过宫里头的规矩只有高品级的太监——司礼监掌印、秉笔、随堂、乾清宫管事牌子、执事才容许穿红色贴里;那些不在皇上身边办事的,比如二十四衙门山陵等处官内侍等都穿着青色贴里。
所以,许三叔才会对这个红衣太监那么客气而且还能直接叫出名姓来,就是不知这位刘公公是何职位……
坤宁宫就在乾清宫的正北面,许久没有人居住更显阴森,那股刺入骨髓的凉意使得睡莲身子一颤,抓紧了许三叔的手,许三叔回握了一下以示安心。
刘公公将新婚夫妻引到了东暖阁,他是乾清宫执事今天承平帝朝议之后并没有在御书房批折子而是执意要去空了二十几年的坤宁宫,坤宁宫虽然定期有人收拾打扫一切都保持着先皇后在的时候原样,可现在是寒冬腊月坤宁宫没有火坑、地龙、炭盆样样都没点燃过早就都被冻透了。
此时虽然派了人端了银霜炭进去烧,可毕竟太过仓促短时间内根本暖不起来。
宣顺平伯、顺平伯夫人觐见。
刘公公打起厚实的夹板门,夫妻两人进去了对着书案后面穿着明黄色衮服袍的承平帝跪拜行礼。
臣/臣妾参见皇上。
当睡莲垂眸敛手进来的那一刻,五十多岁的承平帝恍惚了一下:那一年自己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初见皇后时,她站在太后身边就像面前这个品妆命妇一样低眉顺眼的给自己行了一礼,再次见皇后时就是洞房花烛夜了,她害羞的低着头不敢看自己……
睡莲五体投地下拜,没听到那声免礼肯定不能起来可是——这停顿的时间也太长了吧。先是让自己走了那么远的路而后故意将自己凉在冰冷的地下,难道是皇上对三叔不满被迁怒了。
似乎过了许久,睡莲终于听到了书案后面的承平帝说道:平身吧。
昨晚劳筋伤骨今天又走了那么长的路,睡莲站起时膝盖都在发抖,借着许三叔的搀扶睡莲才不至于踉跄。
睡莲保持着目光往下三十五度角保持恭顺谦和的姿势。
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这个颜家九小姐确实和皇后长的相似。想那年新婚燕尔时她也曾这样的绝世风华,眼眸里满是对未来的期盼和向往,可是后来……
想到皇后最后郁郁而终在这个坤宁宫。承平帝心里很痛,他说道:许家是开国功臣,满门忠烈世代效忠我大燕国;颜家颜太傅以前是朕的讲经师傅,颜少师铮铮铁骨一生正气乃天下读书人之楷模典范,朕赐婚给你们两人希望你们能够继承先人遗志,世世代代效忠我大燕。
夫妻俩齐齐说道:臣/臣妾谨遵教诲。
嗯承平帝点点头说道:承曜留下朕有事与你相商;刘坞引顺平伯夫人去慈宁宫见太后和康妃。
睡莲顿时傻了眼,康妃是颜如玉的亲姨妈见一见应该无妨可是太后为什么要见自己呢?
作者有话要说:睡莲和三叔的路会越走越远越走越宽。
再过一个小时就是兰舟生日了先祝自己生日快乐。
说明一下昨天意识流H并非兰舟独创而是古人最常用的用通感的笔法来写H;兰舟要感谢举报的那位是你逼着兰舟另辟奇径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写H手法。
这个手法积淀了几千年最大程度的勾起读者的想象力将单调的活塞运动变成了各种瑰丽的想象力长卷兰舟会努力钻研古代话本小说的写作手法争取给各位读者奉献更好的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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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语了。。这位举报者你把AV和中国国宝相提并论你侮辱的不是我你侮辱的是中国古人的智慧和艺术经典。
☆、176、曹康妃示警慈宁宫,指桑骂槐悌妇发难
176、曹康妃示警慈宁宫,指桑骂槐悌妇发难
“你可知朕为何要你和你新婚妻子步行了半个多时辰?”承平帝问道。
许承曜给承平帝做了多年的密探;和朝臣打太极互相试探琢磨不同,他们君臣相处的方式比较直接了。
所以许承曜想了想;回道:“皇上是在提醒微臣;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虽然微臣已得以封爵赐婚的恩典,但这只是开始,未来还要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承平帝点点头;“朕也是在提醒你,三年前,你跪求朕给你赐婚;朕如了你的愿。但是你现在根基尚浅;夫贵妻荣;只有你挺直了腰杆,你的夫人才能得以保全,安享富贵。朕既然给你们赐下这门亲事,是希望你们能和和美美做一对佳偶,而不是委曲求全,做一对怨偶。你妻子一生的荣辱,都寄托在你身上啊。”
许承曜说道:“臣必定不负圣望。”
想起刚才那张和皇后相似的脸,承平帝暗自伤神,其实这句话与其是说给许承曜听,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自己初登帝位时,根基太浅,无论是朝中还是后宫都处处被人掣肘,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深爱的皇后凋零在这坤宁宫。
皇后临终前说的那句“终于解脱了”,其实心里是有怨的吧!想起这句话,承平帝心里钝刀子割肉般的疼,自己刚才用言语敲打许承曜,就是希望这个面容和皇后相似的命妇,能够有一个和皇后不一样的结局。
……
睡莲在那位红衣太监刘公公的引领往慈宁宫方向而去,谁知经过西六宫时,十几个宫女太监簇拥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而来。
睡莲忙跟着刘公公让出道路,站在路边垂首行礼。
“这位可是顺平伯夫人?”马车停下来了,一个头戴尖顶狄髻,插着蓝查文金分心,头顶插着红宝石桃心,戴着皂罗抹额的高品级女官走过来。
刘公公说道:“正是。”
那女官又问道:“往何处去?”
刘公公答道:“慈宁宫。”
那女官返回到马车边上,和里头的贵人低语了一句,而后又来说道:“我们娘娘也恰好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见天冷风大,特请顺平伯夫人同车。”
刘公公没有说话,而是侧身看着睡莲,把问题直接抛给她。
刚才和丈夫携手同行,还没有觉得那么冷,那么累,现在自己一个人,睡莲觉得身上最后一丝体温都要被北风卷走了,可睡莲不知这位宫人说的“娘娘”是谁,那里贸然敢上去?于是睡莲说道:“娘娘身份贵重,臣妾不敢与娘娘同车。”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马车里面飘来,“顺平伯夫人不必拘礼,如玉经常说起过你,本宫也一直想见见你,今日恰好遇上了,顺便带着你一起去见太后娘娘。”
是曹康妃!方才皇上的意思貌似曹康妃早就在慈宁宫了,怎么这会子才从居住的西六宫出来呢?
睡莲面有难色的看着刘公公,“公公您看――?”
刘公公说道:“既然是曹康妃邀请,顺平伯夫人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咱家是奉命送夫人去慈宁宫,不能半途而返,是必须要跟着曹康妃的车驾一起去。”
睡莲上了车驾,规规矩矩行了跪拜大礼,曹康妃说道:“免礼。”
又对着扶睡莲上马车的宫女说道:“本宫有些头晕,叮嘱赶车的走的稳当些。”
言下之意,就是慢点走,她有话要和睡莲说,宫女应下了。
曹康妃在后宫是个传奇,十年前,她以二十八岁“高龄”重新得到皇上宠爱,生下一双儿女,这十来年也一直恩宠不断,为人却甚是低调,她娘家曹家只有一个过继的弟弟,这位国舅爷一直被她拘在成都老家不得进京。
和曹康妃最亲密的亲姐姐娘家颜家即使身处燕京,家中子弟也只是凭借科举的功名做个小京官,
没有本事读书出头的,干脆在家做富贵闲人而已。
哪怕是颜家出了位魏王妃,也是这番行事,所以像言官御史这样最喜欢找外戚麻烦的职业诉棍,也很难找到曹康妃和魏王妃的把柄。
睡莲本以为这位神奇复起、并且十来年圣宠不衰的曹康妃是个绝世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