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作者:
小秋 更新:2024-03-24 15:50 字数:4736
庆,作为初到京城的外地学子,这都是令人兴奋的事情。
沈长东所在的系并没有被选中,不过当他得知丁逸那天也要去摇旗呐喊时,就争取到了以学生会代表的身份随队前往。
天还不黑大家就都被校车拉到了世纪坛,两边夹道外的台阶上给各个高校都划分了地盘,丁逸和沈长东的学校代表队分别在遥遥相望的对角。
活动还没开始,两人穿过人山人海凑到一起,丁逸身着白色羽绒服,带着桔色棉手套,脸颊被冻得红扑扑的,沈长东心想:“怎么才一个多礼拜没见面,她样子又变了,好像更秀气了呢。”嘴里却说道:“本来就没几两肉,怎么又瘦了,这样下去还能看吗?”
丁逸哈哈一笑推开他:“我穿着羽绒服呢,你都能看出瘦了?瞎掰。”接着便闹哄哄跟着大家一起,以世纪坛为背景摆着各种POSE照相。
因为今晚有重要的领导人要安排在台上讲话,早早的学生们就被要求按队列站好,旗手打好校旗等候。
除了等候,台上还安排了文艺节目的表演,可惜离得太远看不清楚,且都是些阳春白雪的东西,大家兴趣不大,都叽叽喳喳凑在一起小声聊天。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呜咽声,大家连忙停止讲话寻找声源,只见齐飞卡正拿着纸巾抹眼泪,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大家都赶紧问她怎么了。
“呜呜,千年等一回,今天的日子实在太浪漫了,可是我却不能和我男朋友一起过。”经过这几个月的训练,卡卡的普通话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说话基本上不会被误解了,可这句话仍然引来几声轻笑。一个女生道:“卡卡还挺善感,你男朋友在广东肯定也正想着你呢,这叫千里寄相思,别有一番意味,别太难过了。”
丁逸心中一动,想着沈长东无论如何也要争取今天来这里打旗,是不是也想和自己一起过千禧夜?想到他刚才说“你瘦了”眼里的关怀和温暖,忍不住心中一甜,似乎多日来的疲劳都不翼而飞了,原来有个人心心念念的关怀着自己,感觉是那样的好。
已经是十一点五十了,远近早有各色烟花升上天空,绚烂夺目,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天上。丁逸忽然感到兜里的手机发出一阵震动,打开一看:“我在你们队伍后面。”是沈长东,他难道绕过来了?
往后面看看,人头攒动似乎找不到踪影,丁逸悄悄退后穿过人群使劲儿往外挤,在险些把帽子挤掉时她的胳膊被人一把拉住——沈长东真的过来了。
走到后方的一片空隙处,丁逸惊喜问道:“你不是负责打旗吗?怎么能有空过来。”
沈长东道:“我找到一个人替我,为此付出了惨痛代价。”可他笑得一脸灿烂,实在看不出哪里惨痛了。
已经进入倒计时阶段,领导人在台上讲话,话音结束后是“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的齐声报数,“一”字出口,人群彻底沸腾,喊叫声口哨声震耳欲聋,大朵大朵更加绚烂的烟花腾空而起,丁逸欲抬头去看,却发现头顶的光被遮住,随之而来嘴唇也被堵住——被沈长东的。
丁逸头有些懵,犹豫了一下,手臂慢慢抬起,从他腋下环过去,抱住。
第二天就是建军哥哥的婚礼,所以庆典结束后丁逸和沈长东就直接打车前往伯父家。路上,两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在大院门口下车后,丁逸走着走着忽然“啊!”了一声捂着脸蹲在路旁。
沈长东连忙也蹲下,扶着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丁逸不肯抬头,抱着胳膊将头埋在里面,瓮声瓮气地说“刚才那周围全是我们系的人,大家都回过神来我们还在……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呀!”
沈长东憋住笑安慰她:“没事儿,当时那么乱没多少人注意咱们的,等过两天回到学校,说不定人家早把这事给忘了,再说我们是真正的男女朋友,此情此景,大家也能理解。”
“你说得好听,不是在你们同学面前,你当然不觉得丢人了!”慢慢抬起头,丁逸仍然气哼哼的。
“那好,下次我们再当着我们同学的面亲一回怎么样?省得你老抱怨,不然让你占些便宜,再多做点别的我也不介意。”
丁逸气得忽一下站起来,她本来血压就低,蹲了太久又站得太猛,眼前一黑头就发晕,吓得沈长东拦腰抱住她:“你没事吧,别吓唬我呀,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其实站起来缓了片刻丁逸就没事了,可想到刚才沈长东那么气她,见他现在着急的样子,丁逸忍不住想要作弄他一下,于是闭着眼睛就是不醒。
沈长东见唤不醒,愈发着急,背过身子把丁逸背起来就往家赶,可能觉得还是不妥,就又腾出一只手来掏手机,丁逸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他似乎要拨电话,怕他打给伯父或是叫救护车把事情闹大,扑哧笑了一声说道:“傻瓜!”
沈长东知道上了当,不过也算松了一口气,就将电话塞进兜里,然后把丁逸往上托了一托飞跑起来,嘴里嚷着:“背媳妇喽!”丁逸被晃了一下,赶紧搂住他的脖子,又怕他大呼小叫引来熟人,蹬着腿要求下来。
丁逸虽然苗条,可是身高腿长,沈长东背起她这一阵猛跑也够累人的,此刻被她一挣扎,加上半夜路面霜降有些湿滑,脚下一个趔趄带着丁逸一起摔倒在地。
所幸冬天穿得厚摔着不疼,可丁逸的白色羽绒服就惨了,虽然她大部分的身体都压在沈长东身上,袖子处还是蹭上了一圈黑泥,沈长东就更加狼狈,全身都是泥污。
两人谁也不好意思埋怨对方,开始相对着呵呵傻笑,笑过之后开始犯愁:明天也不能穿着脏衣服参加婚礼吧。沈长东还好说,他和建军哥哥身形相似,随便找一件衣服问题不大,至于她,恐怕就只能向李贝贝借了,想到李贝贝,丁逸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发了短信给她,李贝贝果然还没有入睡,“今天伯父家客人太多,我过你那边跟你住吧。”丁逸试着请求,李贝贝答应了。
在伯父家安顿好沈长东,丁逸就来到李家,轻轻敲门,前来开门的是李贝贝,屋子里静悄悄的,看来李家上下都已经入睡了。
穿过昏暗的客厅,来到李贝贝的房间,台灯虽也不甚明亮,她眼睛的红肿和脸上的泪痕仍然一览无余。丁逸有些心疼:“爷爷奶奶他们发觉什么了吗?你这样伤心,他们总会问的吧。”
李贝贝黯然道:“我哪敢在他们面前这样,他们只看出我心情不好,我说是学习太忙,他们就不多问了,只叫我别太辛苦。”
“那明天婚礼上你眼睛红肿着也瞒不了人呀。”
李贝贝闻言连忙取过镜子一看,自己也吓了一跳,急急问道:“哎呀丑死了,这下怎么办!”
丁逸见她还有心情关注自己形象,知道已无大碍,于是搜肠刮肚回忆自己知道的给眼睛消肿的方法,让李贝贝尝试。
什么冷咖啡、冰块、牛奶加醋、茶叶包等等统统试了一遍,也不知到底是哪个发挥了作用,总之最后李贝贝的眼睛看起来不那么吓人了。
折腾一番下来,再看表的时候发现离预定的起床时间不到两个小时了,索性不再睡觉,两人躺在床上絮絮地说话。
李贝贝番外
李贝贝番外
李贝贝番外
李贝贝的父母工作很忙,她小时候就一直在爷爷奶奶这边住,他们很宠她,父母又总是用物质弥补对她照顾的不足,那时候她就像一个花团锦簇的小公主。可是大院里那些同龄的孩子都不愿意跟她在一起玩,有的是嫉妒,有的因为是家长怕自己孩子惹到她闯祸,久而久之,她的性格也就越来越内向。
只有邻居丁家那个又高大长得又好看的大哥哥,每次不管她有多害羞多畏缩,总是笑嘻嘻的夸她:“多漂亮的小姑娘,洋娃娃似的,又文静乖巧,哪像小逸那野丫头。”
她不小心摔倒,被他看见,连忙将她扶起来,回去找了酒精药棉蹲下身去擦她腿上的伤口,她只呆呆的看着他长着一头乌黑柔顺短发的脑袋,鼻端是恬淡的阳光气息,连伤口被酒精杀着的疼痛都忘记了,事后他夸她又勇敢又懂事。
院里几个调皮的孩子,说她父母把她扔了,不要她了,所以她才不得不赖在奶奶家,她眼里噙着泪,却在心里怀疑这句话可能是真的。这时他出现了,板着脸训斥那些孩子,说他们瞎说,然后对她说:“你爸爸妈妈因为太爱你了才不能陪你,他们努力工作,是为了将来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在有空的时候,还会教她叠纸飞机,讲好听的童话故事给她听,后来大人们说他考上了最好的大学。记得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天,长辈们带着她去向丁家道喜,他牵着她的手道笑:“贝贝那么聪明,长大了一定也能上B大。”
她能吗?是不是如果她也考上大学,就能总在他身边了,因为上了大学的他,一周才能回家一次,每次又总有忙不完的事情,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快快长大呀。
他说叫“小逸”的是个野丫头,可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是宠溺的,后来得知那是他的妹妹,虽然年龄还小,她也知道,妹妹和哥哥是不可能永远在一起的,她不是他的妹妹,她想永远陪着他。
他夸她斯文乖巧,她就更加努力的乖巧,他说她再开朗一些就好了,她就努力开朗大方起来,他读B大法律系,她也一定要考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切都做到的时候,他却已经不在那里?明天,他将是别人的新郎。
二十六
二十六
终于考完了期末考试,饶是神勇无敌的丁逸也感觉像是被扒了层皮。听到她抱怨,杨璐璐翻了白眼看她:“你在家有老爹,出外有沈长东,到哪里都有人养,至于拼成这样跟我们争奖学金吗?”
丁逸嘿嘿笑道:“我抢谁也抢不了你的呀。”杨璐璐是少数几个在数理方面能让丁逸佩服的人,平时也不见她如何用功,勤工助学中心和学生会的工作也很忙,可期中考试很多科目她都名列前茅,女生中几乎没有人能比得上她。就是这个个子小小皮肤黑黑,额头高高凸起的小姑娘,让眼高于顶的微积分老师,都连连夸她有灵性,丁逸再自负也不得不承认杨璐璐是一个天赋很高的人。
经过一个学期在A大的学习,丁逸在和人比较的时候,承受能力已经很强,她有了目标,告诉自己坚持做就是了,成事在天,谋事却在人。
沈长东问她:“如果能转系,你想学什么专业?”丁逸想了想以后说道:“我还没有最后决定,不过我上回跟魏华靖聊了一下,比较倾向于电子系,毕竟那几乎是A大最好的系,前景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如愿了。”那个总戏称她为“小蛮女”纨绔公子模样的魏华靖,原来在专业方面竟然十分厉害,他口才极佳,演讲般侃侃而谈,让她顿觉入A大不学电子简直是白来一遭。
沈长东不动声色,走路的脚步却明显加快,丁逸敏感地感到他反应有异,连忙几步小跑跟上他,拽着袖子问道:“怎么了,你觉得我学电子不好吗?可是我挺喜欢呀,我问了好多人他们都说这个专业发展前景很好,也很具备挑战性。”
沈长东已经平稳了心神,慢慢放缓了脚步,他一时心急竟然忘了,丁逸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因为别人扭转过自己的决定?纵然亲厚如他都不能,何况魏华靖。于是扭头向丁逸笑道:“你这样努力,肯定能如愿的。”
大学第一个寒假回家,是同学聚会的高峰,郑辉大老远看见丁逸便喊:“哎哟哟,上了A大就不认我们这些父老乡亲了,逸姐,我也在北京呀,你居然一个学期都不联系我们。”
这学期学习那么忙,她哪里有功夫四处找同学,嘴上却说:“你也知道自己在北京呀,那干吗不来找我?”
“矫情了不是?你那里牲口那么多,我进去腿发软呀,咱没那么虚荣,考不上A大也不去那里照相呀什么的非要沾些光。”高中时期,大家都称学习特别好的同学为牲口,或说某人很“牲”。
丁逸忽然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两眼放光的看着被郑辉拉住手的罗萍:“哈哈,你们两个!”食指在两人之间交替着点来点去,伴随着嘿嘿奸笑,马上打算开审。
罗萍脸上一红,赶忙要挣开郑辉的手,却被他死死拉住挣脱不开:“逸姐,我们家这位脸皮薄,不比您老人家铜皮铁骨,放她一马吧,也只有长东那家伙能吃得消您呀。”拼着后背被丁逸猛锤几下,郑辉英雄救美护得旁边佳人安全进包间。
次日的高中同学聚会,丁逸见到久违的阮翠煞是激动,阮翠在省大化学系,写信给她最多,也是唯一收到她回信的人。没办法,以丁逸的笔迹,亲手在漂亮的信纸上写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