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
天净沙 更新:2024-03-15 21:40 字数:4975
“不要……我不走啊……爸妈不走,我也不走……”少女哭泣着,视线被泪水给模糊了,望向那刺眼的火光正由一栋有着小庭院的三楼透天别墅里头冒出来,那正是她的家。
她的家……有着疼爱她的家人的家,只在一瞬间,就什么都消失不见的成泡影了。
“你成熟一点……少杰已经死了,你父亲好不容易将我们给送出来,你到底还在固执什么?”
“妈……”
妇人的手扬起来,用力的甩了她一巴掌,“走!要是你身上流着我们席家的血液,你就给我活下去,死在这里太不值得了。”
“妈……”少女的手抚着自己疼痛的脸,哽咽的唤道。
“走啊……”妇人回头一望,即看到几名持枪的男子朝她们逼迫,于是连忙的向她招手,“我们家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要活下去啊!”
少女颤抖着身子点了头,在她转身之时,一道枪声在她身后响起。
“砰!”
母亲的声音消失了,枪声划过了静寂的夜空,她没有勇气回头望,因为她知道她若回头,入眼的一定是她不能承受的情景。
死命的拔腿就跑,母亲交代的话,她全都牢牢的记在脑海里。
“反正你是逃不掉的,就省点力气吧!”
她隐约的听见身后几名男子的叫嚣声,在她累得再也跑不动之时,在她几乎就快要绝望的放弃之时……
突然地,一辆宾土车由她的身侧驶过来,差点撞着了她,而她也因为一时的惊吓而跌坐在马路上。
“你撞到人了!”坐在后座的岳启宇皱着眉,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少女。
“我没有啊……那是她自己吓得坐在地上的。”司机连忙辩驳。
岳启宇打开车门下了车,准备要察看她的伤势,少女却霍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救我,我不要死!”坚定的语调中透露出想生存下去的信念,她脸颊上的泪水令岳启宇忍不住的看向一旁。
当他看到一旁准备对她开枪的几名男子,连忙将她给拉入了车内。
“小刘,快开车!”
“是的,少爷。”
小刘踩足了油门,在一阵的枪声之中开车离去……
额际不停的冒着汗水,席少晨紧闭着眼,不停的摇着头。
“不!不……”他的口中不停的喃喃低语着,身子不停的扭动着。
梦魇几乎要吞噬他所有的思考,他只能被锁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火.言熊熊的燃烧着。
而那哭号的声音在她的耳畔不停的萦回着。
汗水濡湿了被单,他倏地惊醒了。
那声枪声太真实了,真实到就像是他回到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一般。
坐起了身子,他摇摇头。
困扰了他十年的梦魇,彷佛只要闭上眼,他就会再度的被它给纠缠住。
彷若是在提醒他别忘了十年前的事,也像是在告诉他,只有报了仇,他才可以停止这种无穷无尽的痛苦。
下了床,他穿着拖鞋走到厨房,为自己煮了一杯拿铁。
轻啜了一口,一股温热的感觉由他的喉间蔓延开来,但是却怎么也无法温暖他的心房。
他的心一直是空洞的,他知道!
走到了落地窗边,他看着窗外的夜景。
就在此时,他的门窗被人给敲破了,一个巨大的身形由阳台走了进来。
冷眼的看着向他走近的男子,他的眼连眨也不眨一下。
“席少晨?”对方发出了邪魅的声音,如同是勾魂的使者一般。
“我是。”席少晨回答。
“那就太好了。”他举起手,在黑暗中更加显眼的亮出一把银制的手枪指向他。
“杀我?”他扬眉,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畏惧之色。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挑眉说道。
“但是死也要死得暝目吧!我有权利知道到底是谁想杀我的不是吗?”他淡笑道,神情仍是一派的悠然。
“知道是谁重要吗?”
“当然。”席少晨端起桌上的拿铁咖啡,“不介意先喝一杯吧?”
“嗯……”男子戒备的看着他,“你想分散我的注意力?”
“这倒不至于吧!你若是心存疑虑的话,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他大方的说道,连喊叫的声音也懒得发出了。
看他握枪的手法就知道他是职业杀手,而他怎么可能逃得掉他的追杀?
逃只是浪费气力而已,明知躲不过还是省省力气吧!
“怎么了?”看到那名要杀他的人不说话,于是席少晨随意的问道,“不介意我开灯吧?”
“可以。”
当席少晨开灯后,樊仲桀愣住了。
他万没有想到他要杀的人竟然是在PUB里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还是那个令他觉得有些特别的人。
当席少晨发现杀手是樊仲桀之时,他只是扬了扬眉。
“看来这年头可不能随便请别人喝白兰地,呵……万一不小心,就会像我一样,请了个阎王来。”他自嘲道。
“怎么会是你?”樊仲桀讶异道。
“席少晨本来就是我,如果你要杀的人是席少晨的话,那我就确定不会错了。”他点点头,“你想杀我没关系,不过让我死得暝目一些吧?”
“委托我来杀你的人是林岱富。”
“嗯嗯……我知道了,真是谢谢你!”他看着他,“你可以动手了,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他没有任何的反应,也没有任何的惧怕,那副从容的样子令他多加了些赞赏。
从第一次遇到他,他就十分的赏识他。
他要是个女人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收下他,但是很可惜的,他不是。
“不杀我了?”他戏谑的问道。
“我是不太想杀你。”他将手枪收了起来。
“要我感激你吗?”
“不用,只是没那个心情了。”他坐下,拿起他放在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
“了解。”
“今天不杀你,我下个星期一再来。”
“那不是还得劳烦你多跑一趟吗?”席少晨淡淡的问道。
“无所谓,我觉得有趣就好了。”
“真是率性的人。”
在喝完一杯咖啡后,樊仲桀将咖啡杯放回桌上,对他挥了挥手。“别忘了下个星期一我会再来,要是怕痛你可以先灌下整瓶的高梁。”
“谢谢,我会记得的。”他点头。
※ ※ ※
“什么?昨天有杀手到你家去?”古圣威激动的拍着桌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嗯。”席少晨简略的答道。
“圣威,坐下。”坐在首位上的岳启宇说道。
古圣威悻悻然的坐在办公椅上。
“什么时候的事?”岳启宇问道。
“大概是十点以後吧!”席少晨想了一下才回答。
“十点?”
“嗯……”
“可是杀手不是要杀你吗?那你应该昨天就挂点了不是吗?怎么今天还能来上班?”古圣威摇头,“难道他们找的是乌龙杀手?”
“呵……那名杀手你也见过的。”席少晨看着手中的K金钢笔。
“有吗?”古圣威有些怀疑。
“上次你到PUB来找我时,不是有看到坐在我身旁理着小平头的先生。”
“哦……原来是他啊!”古圣威也想起来了。
“没错。”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岳启宇皱起了眉。
“不怎么办。”
“我们得确保你的安全。”
“算了吧!“古圣威挥了挥手,“人家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少晨可是祸害呢,他应该不会有事的。”他只是爱逞口舌之快而已,其实心里也不愿见席少晨出事。
“谢谢你的夸奖。”
“我这是在损你耶。”古圣威真拿他无可奈何。
“哦?”
“少晨,我们马上将你送出国去。”岳启宇语气坚定的说道。
“不,我不出国。”
“少晨,这一次你一定要听我的,我非将你送出国不可。”
席少晨不妥协地看着岳启宇,“你知道我还有仇没有报,现在的我是不可能就这样子出国的。”
“真是的,这么倔强做什么?”古圣威对席少晨的话,不赞成的摇了摇头,“人家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是吗?”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十年了,再这么等下去的话,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报得了仇。
“所以你坚持不出国是吗?”
“是的。”席少晨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好吧,反正我早就知道无法打消你的念头,但是你要记得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
※ ※ ※
启宇总经理办公室
“这里就是你上班的地点吗?”毫无预警的,一个声音从席少晨的耳畔响起。
见到樊仲桀,席少晨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之后,又继续看着桌上的文件。
“不回答我的话?”
他觉得席少晨的个性有趣极了,而且他长得真的太阴柔了,一个男子长成这样上真是罕见,所以樊仲桀至今才会舍不得杀他。
“啧啧,你长得还真不错……”他走到了他的身旁,抬手掬起了他一缕发丝,然后放在鼻翼间轻嗅着。
“你认为这样好玩吗?”席少晨漠然的问道。
由他的黑眸中,樊仲桀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不错啊,毕竟我还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他猖狂的大笑着,“女人玩过不少,但就是没玩过男人。”
“哦?”
“不过我不介意拿你开先例。”他故意的邪道,纯粹只是想逗逗他,心里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可以直接杀了我。”
看着他那张过分阴柔的脸,樊仲桀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你……你真的是男人吗?”
“这算是侮辱吗?”席少晨嘲讽的闪过他的触碰。
“不是,是夸赞。”
“你的话可是会让我的父母伤心、难过的。”他为自己辩驳。
“我想也是。”樊仲桀点点头。
“今天来有何贵干?我想离你订下要杀我的日期,也还有一段时间不是吗?这段时间不是要让我用来准备办后事的吗?”
“那你的后事交代的如何?”樊仲桀玩味的问道。
“你是问哪一方面的?”
“身为这么一间大公司的总经理,应该会有不少钱吧!”他的话没有任的疑问存在,是十足的语气。
“是有一些。”席少晨回道,对他来说这些钱都不算什么,他从来不看在眼中。
“那你打算将这些钱留给家人吗?”
“不。”
“不然?”
“捐出去吧!反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死了就将我的遗体火化成灰就行了。”打从决定要报仇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想过自己往后的日子了。
他甚至是有些厌世的,厌恶自己的无能,无法用的能力救自己的家人,只能让家人用生命来保护他,求得苟活。
“没想到你还看得挺开的。”樊仲桀笑说着。
“人本来就应该如此,更何况名利这些我全都拥有过了,根本什么都不缺了。”
“所以就可以大方的送人?”
“死人是不需要这些的。”
“啧啧……三句不离‘死’这个字,为什么不求我别杀你?只要你开口,我会考虑的。”
“你想杀就杀,我从来不求人。”他冷傲的道,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是否操纵在别人的手中。
“我可是在你这里碰了许多的钉子。”
“是吗?”
“你讲话都这么简短吗?”
“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样啊……”
“你到底想做什么?”席少晨其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只是想来提醒你,别忘了我订的时间。”樊仲桀无法说出是因为自己想见到他,所以才会来“启宇集团”的。
但,他从未对男性有一丝心动的感觉,最起码樊仲桀知道自己还算得上是个正常的男人。但是却偏偏被席少晨这种个性,及这副长相给强烈的吸引住。
每夜当他闭上眼睛之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仅见过两次面的席少晨,甚至于在拥抱其他女人的时候,他都会将那些女人幻想成是席少晨。
该死的!他怎么会对一个男人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呢?
樊仲桀开始有些自我厌恶,他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站在眼前的可是个男人,他不是女人。
“你是要叫我把脖子洗乾净一点,还是要叫我多喝一点高梁酒?”席少晨好奇的问道。
“你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