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
使劲儿 更新:2024-02-26 11:02 字数:4814
──流星蝴蝶剑?我还清风明月刀呢!真是好笑。
然而谁知道,我把话提出来的时候,胡牒居然一脸诧异的问我:“你怎麽知道恒哥哥有这麽一套刀法的?”
哦~~~~仔细想来,这正好囊括了青锋、铭岳、流星、胡牒的绰号,看来赵恒他还真有创意,和千年以後的某大侠想出的名字是不谋而合啊!
但是名字好听归好听,我连了半个多月也没练出个所以然来──其实这也不能怪我,他们这里打打杀杀、目无王法,我却是三十年来一直生活在法制社会的人,虽然我也多多少少有过打架的经历,但和这些把砍人脑袋当切西瓜的江湖豪杰比起来,我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第一天就被胡牒挑出了一大堆的毛病──柔韧度不够好、骨骼僵硬、缺乏动作协调性……折磨的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穷则思变,我这样迷迷糊糊了一个月之後,终於开始捉摸出了有效的练功方法──进而进步神速。而这也让我心中本来的伤痕累累和困窘、无措渐渐消失无踪。
本来一切都应该是极好的,但是……赵恒他,两个月来居然毫无起色。这让我无端的焦躁和著急──谁也不知道,在两个月来的每个夜里,我都会偷偷摸摸的钻进他的房间,然後,拥紧他恒温的躯壳,安慰自己不断降温的心……
──我其实并不如旁人看得那麽潇洒、那麽……薄情。8675C0而曲水窗:)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鸡鸣五更,我轻轻的爬起身,给仍然安睡著的赵恒掖好被角,轻轻的吻吻他一动也不动的睫毛,淡淡的笑笑:“赵恒,我先走了……”
今天,天气很好,和昨天、前天,也许还有明天、後天没有什麽不同。然而,今天,胡牒没有在早饭过後准时的过来教我武功,齐轩也没有在我练功的时候跑过来挑三拣四──他以前也不是每天都来的。但是,我知道,今天不同。
右眼皮不断的跳动,我总觉得是赵恒出了什麽问题,然而,我却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去看他──且不管我是不是他的谁,就是真的出事了,现在,我唯一的作用也不过就是添乱罢了。我实在不想被别人认为是一无是处的孪童……
可是,就算我如何的故作冷静,我……不得不承认,身体要比精神诚实得多。一上午的时间,我已经误砍了三十六根竹子,分尸了五十二个竹节虫,不小心在自己身上开了六个伤口……心乱了,自然肢体也不听使唤。
而这种折磨,终於结束在胡牒阴沈著脸出现的下午──“他……醒了,可是……失去了记忆。”
怀疑、无奈、痛心……一瞬间席卷了所有的神志──他醒了,却忘了我吗?!!!
然而面上却一片平静,只是漠然的问道:“然後呢?”
“……然後……你……”
“他不记得我了,可是也不记得其他任何人吧?”我笑了,抢了胡牒的话,然後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没关系,他只要还是他我就有把握让他再爱上我一次……只要你们不从中作梗的话。”
当然,我这只是玩笑。和他们这些人相处了这麽长时间,他们的人品如何我还是很清楚的,从中作梗……这种事情他们不屑为之。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截住我的话的居然是胡牒沈重的吓人的脸:“秦焱,你别不当一回事,我当然知道,是他的话……总归会爱上你,但是……现在的问题在於,醒过来失去记忆的是不是你我认识的那个赵恒!”
──!!!什麽意思?!
我惊异的正大了双眼,本来,我坚决相信子不语乱神怪力,但是……无缘无故飘荡到这个时空之後的我却不得不承认宇宙中好多神秘的事物是人类完全不了解也无从掌控的。如今他说──醒过来失去记忆的是不是你我认识的那个赵恒,这是什麽意思?!
一瞬之间我有如堕入冰窖,全身一阵暴寒,只能听到空气里传来不敢置信的颤抖而又干涩的声音:“你……说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会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赵恒?!”
然後,听见同样空洞的声音:“因为……这个身体曾经居住过两个灵魂,一个是我们深爱的那个人,一个是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谁也不爱的冷血皇子赵恒。他,本就是一屡幽魂,因缘既会进入了赵恒的身体,本来庐山一战之後,他便应该退出赵恒的生命,然而……也许是什麽放不下的执念,让他一直不愿离去,硬是延著一口气,拖到了这里,但是……你知道,我看得见命运的轨迹,可是现在这个身体命运的轨迹已然模糊,而他又失去了记忆,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所以……现在,谁也不知道,失去了记忆的这个人,这个身体里居住的……到底是谁的灵魂。”
天啊……我完全愣在了当场,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灵魂?记忆?身体?我从来没有想过──爱一个人爱的究竟是他的什麽?爱一个一无所有的空白的灵魂?爱一份曾经拥有的记忆?还是……爱那个曾经深深占有过我的那个身体?我不知道,如果没有那份记忆、那种霸气、那刁钻的性格……我是不是还会喜欢他。这些是不是就是流通在血液深处的灵魂呢?那麽如今,如果他的灵魂不在了,我又还会爱那个一无所有的躯壳吗?
混乱之中,我只听到自己无力的声音:“那麽……胡牒,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希望留下的是谁的灵魂呢?”
“……我爱他,但只爱著那个爱著你的他……”悠悠一叹,胡牒轻轻的对我一笑,“算了,你今天就别练武了,好好想想到底该怎麽办……你要是想要回去……我们已经研究好了方法,你随时都可以回到你原来的世界。”
丢下了这麽大的一个炸弹,胡牒转身走了,然而我却辗转反侧,根本不能成眠──到底,这事情该怎麽办?
时光如水,在这样无法静下心的烦躁里,我居然又安安稳稳的过了三天──齐轩、胡牒没说话;青锋、铭岳却啧啧称奇,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似乎可以为了他而奉献一切的我怎麽就能漠不关心的过得如此潇洒?
潇洒?我不禁苦笑,要是真能潇洒的起来就好了。
天知道我是怎样的忧虑担心,可是……面子还要顾的,我总不能像个女人一样,食不下咽、魂不守舍的过下去吧?那可太丢脸了。男人啊!我的名字叫作无奈。
然而,五天之後,一个意想不到的相遇转动了我们的命运之轮。
鸡鸣五更,按照惯例,我早早的爬了起来跑到栖霞山庄的竹林里练剑──那套流星蝴蝶剑已经被我使得很完美了。本来一日之际在於晨,早上应该是最佳的吐纳之时,然而……因为烦躁,我已经不能静下心来慢慢呼吸吐纳,索性舞的剑光如雨,杀戮之气大胜──说实话,如果这个时候赵恒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会忍不住给他几剑!
一套流星蝴蝶剑舞完,我已经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没办法,玩命一样舞剑,恐怕谁也受不了。
然而,收式立地之时,我却发现──有人!
其实也不是我如何敏感,只是那人都明目张胆的拍著巴掌悠哉闲哉的晃出来了,我要是再发现不了……那可就既聋且瞎了。
“好剑法,舞得不错嘛!我可不记得有收过你这样一个徒弟,那是谁交你的啊?青锋、铭岳还是流星、胡牒?但不管是谁……你都该好好出来拜见一下祖师爷吧?”
白衣胜雪,娇颜如花,嫋嫋婷婷、悠哉闲哉的晃出来的,不是那个折磨得我食不下咽、魂不守舍的罪魁祸首又是谁来?!
看著他那副高挑眉梢,心不在焉的邪邪笑容,我直觉的就想给这张脸一拳!你就这麽忘了,笑得还这麽安心!凭什麽就折磨得我……!!!
说时迟,那时快,练了武功之後我发现我有那麽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动手永远比动脑快!在觉得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看起来实在是欠扁的瞬间,我已经转身跃起,提剑就往他身上招呼!
“噢!”他一声惊呼,看来闪的手忙脚乱,实则悠闲的很的躲开我步步紧逼的杀招,边闪边咋呼著,“喂,我不管你是谁的徒弟,练的怎麽样,你这一下子可是算欺师灭祖的噢!还不回头是岸!”
还岸?!──岸你个大头鬼!呵!还欺师灭祖?!你装什麽大象!!!
听著他的咋呼,我不禁气得七窍生烟──多少天来的担心、忧虑、患得患失都一下子冲撞上来,混合成一种说不清的滋味,直觉上就想在他身上开上几个窟窿泄愤。於是手下的剑招越使越快──也越来越没有章法。
“唉!你这一剑不对啦!手腕应该再往下三分!”
看著他游戏般的戏耍在刀光剑影之中,还时不时的提醒我剑招上的疏忽,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砍不到他的身影就去砍竹子,心里莫名其妙的孩子气的堵著气──反正这竹子也是你家的!
“唉、唉、唉!!!你砍不著我也犯不著找竹子的麻烦吧?这可是有了名的纤竹,很贵的耶!”
我不说话,更堵气的努力砍著竹子──直到他真的好像心疼了,一把抓住我的脉门,逼得我不得不撒剑。
“喂──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麽就不知道爱护动植物呢?”
看著他状带惋惜的看著那些被我砍得零零乱乱的竹子,就是不知道看看我,我心里不禁升起了一种憋不住的委屈──哦,难不成现在我都没有竹子重要?!
手下更是使出蛮力,死挣活挣的要抽出自己的手腕,可惜……事不如人愿,他眼里突然精光一闪,一把把我摔上一棵竹子,随後,一只纤细白嫩、柔若无骨的手虚虚的掐上了我的脖子:“内力很好,资质也不错──说,你到底是谁的手下?是不是暗影的杀手?!”
我愣了,看著这样陌生而又熟悉的脸、这样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眼眶居然忍不住的有一丝湿润,然而终於化为一抹冷冷的语丝──“看来,你果然失忆了。”
“哦?”赵恒笑了,笑得那麽甜美,也那麽邪恶,“这个你都知道?看来你不是一般的人了!那麽……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听来突然有一种大笑的冲动──你忘都忘了,还执著个什麽劲儿?然而,习惯上的,脸上的神情却仍是一片冰冷:“忘都忘了,何必再问?!”
看著赵恒危险的眯起眼睛,我感觉到脖子上如同铁箍般的手指紧缩著,赵恒冷冷的笑著,仿佛讨论的是一只蚂蚁的生死:“哦?那麽,你还说不说?不说……可就要没命了哦!”
就这样吗?不──我不知道为什麽,就是非常清楚他不会真的要了我的命。
那,何不就此倔强一下?
於是……夜幕在眼前慢慢降下。然而,就在全部黑暗之前,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鼓:“赵恒!你在干什麽?快住手!”
脖子上的压力骤减,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拼命的咳著,进入视线的是一青一黑两双男人的靴子,疑惑的抬起头,却发现齐轩的身後跟著一位一身黑衣的劲装男子,一言不发的看著依然邪笑著的赵恒。
变故骤起,黑衣男子仓促之间突然揉身攻向赵恒!两人之间猛地掀起一阵狂风巨浪──漫天飞舞的竹叶里边,只看得到一黑一白两个人影瞬息万变,让人眼花缭乱的过招──然後,轰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竹丘一晃,两个人影从空中落下,咚咚咚各退三步方踉踉跄跄的站稳脚步。赵恒一脸的漠然,而黑衣人则慢慢放松了全身的警戒,仿佛松了口气般的转过头对齐轩说:“放心吧!不是!”
齐轩紧皱的眉毛方放了心一般的低了下来,松口气的对黑衣人说:“谢谢你,昌龄。”
?什麽意思?对於他们暗地里打的哑迷,我实在是不怎麽明白,而同样的,看来赵恒也不明白。
现在的赵恒,仿佛一只尊贵的纯种波斯猫,拥懒而又昂首阔步的晃了过来,看著终於一脸轻松的齐轩,挑挑嘴角:“齐轩,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啊?”
“啊!”齐轩仿佛刚刚缓过劲来,指著黑衣人道,“赵恒,这位是李昌龄,是你最好的朋友之一,他这次来……主要是看看你的病况。”
“哼!这猜也猜到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突然转身指向目瞪口呆得我的方向,开口问道,“他……是谁?”
“啊?!他……他是……”齐轩显然没有想到赵恒居然会问这个,一时之间不仅词穷。
看著齐轩支支吾吾的言语,我一时之间居然莫名的火大了起来,哦,你凭什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