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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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的思索 更新:2021-02-17 22:06 字数:4741
大舅妈看着初七,对她今天的火上浇油可是怀恨在心,却又不能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只好口气不佳的说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就不要插嘴了。”
这大舅妈一向就尖酸刻薄的,初七也不是太在意,兀自在大舅对面坐下,说道:“你们觉得小礼这趟来有什么变化?”
“变化?还不是一样……”大舅妈刚开口,就听到大舅哼了一声,就没再说下去了。
“其实第一天才来你们看得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多少能感觉到小礼的性子比以前稳了一点了吧,要知道在这之前,他可还是霸道到无法无天,我奶奶,我妈都不敢动他,他想要什么,他想做什么,全家都得围着他转,就是我爸也管不了,因为他是我们家唯一一个男孩儿,后来,我狠心揍了他一顿。”
在场的人一楞,没想到这看起来瘦小的初七会打人,更没想到会打她弟,因为在这之前,大家的印象里,初七都是跟在季书礼身后转的小丫头,说来这次小礼的确是懂事多了,见到人也懂得问好,吃饭也不会挑三拣四,原来是这个丫头的功劳?
初七也没想过要炫耀什么,只是语重心长的说道:“大舅啊,虽然说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小孩子犯了错,的确是要教训,可是你不觉得你真的太不理智了,话上都说要打死这个孽障,但如果真的打死了,那还不是你哭得最伤心?孩子是要教育,可是怎么教育,那都得是科学的,你看看小礼,他不就是个例子,小礼一向被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一向胡作非为,我妈跟我奶奶可都不敢动他分毫,我爸就是连动他一下都会被批斗半天,这情况可比你们糟糕吧,于是我就狠了心,也是揍了他一顿,可是要揍得有技巧,男孩子那个不是义气方钢的,你要是打过了,这孩子就会出现两个极端,一个是被打得没了勇气,男子汉,做什么事都畏畏缩缩的,这是你想要的吗?再来就是变本加厉,哪里有压迫哪里就又反抗,打多了,孩子也不怕你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他还会忌讳你吗?看得更远点,你老了之后,难不成还要和他打一场?”
大舅若有所思,看着初七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初七笑了,“今天傍晚的时候,我说的话是重了点,但是当时大舅你整个人跟吃了火药一般,说什么求情的话,你肯定是听不进去的,我只能先让你把注意力离开关于飞的身上,现在你冷静了下来,自己想想你打的到底对不对?”
“按照大舅你的打法实在是不合适教育孩子的,我们暂且不说你会不会失手把孩子打伤了,打残了,亦或者真打死了,你每次打完之后,你可曾好好的跟关于飞说过什么?你们有真正坐下来,好好的聊过吗?或许你自己知道你有多爱你儿子,可是你的儿子不知道,他从小的记忆里,你的存在就像是一个噩梦,动不动就打他,骂他,不关心他,每次一见面都是一脸凶神恶煞的问‘有没有闯什么祸’!或许你得到了他对你的敬,而且是因恐惧而生的敬,却得不到半点的爱,这是你想要的吗?”
13、关于教育 。。。
“我……我哪里不关心他,我……”大舅想反驳,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语言苍白,回想起之前的种种,的确如初七所言,他从来都没有好好的和他谈过一次话,动不动就打骂,责备,难怪这个孩子一看到他就跟看到什么仇人似的,对他一向避而远之,他还以为他又是做了什么坏事才会这么怕看到他呢。
“没有一个孩子愿意当坏孩子的,每个孩子都希望自己是父母心目中最好的,最大的骄傲,可是我们中国人却有个弊病,那就是总喜欢把自己孩子的缺点和别人孩子的优点比,看那谁谁谁家的孩子多懂事啊,自己家的孩子却这么调皮,看某某某的孩子多厉害了,成绩回回第一,怎么自己家的孩子都不行!就这么一比下来,看自己的孩子就什么都不是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任何人都有优点,任何一个人都想得到肯定,就算是到了大舅你们这个年龄,难道还是不想希望别人说你能干顾家什么的吗?更何况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呢?!你一看到就马上否定他,这在他心里将造下多大的创伤,或许将来的有一天,他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在看到你的实话,你还是那句,‘又做什么坏事了’!你猜,他会愿意跟你好好说话吗?”
“孩子的错都是大人的错,关于飞会变成这样,你们占了很大的一部分责任,到底是谁,让他变得这么叛逆,我想大舅你们是该反省反省了,多去听听关于飞的心,听他到底都想些什么,为什么会厌学,为什么会爱打架,你们男人之间建立友谊的方式一向不都是很随意的吗?不要把他当成一个孩子,试着把他当成兄弟,把你想的告诉他,他自然会把他想的告诉你,不要一直去提醒他犯过的错误,而是要尽量的让他认识到错误,引导他如何走向正确的道路,我讲了这么多,大舅应该都明白吧。”
初七洋洋洒洒的,喝了口水,眼睛仿佛在发亮,看着大舅、大舅妈两人的沉思,也明白他们在回味她的话。
姥姥听不太懂初七说什么,却也知道初七说的话有道理,便也不打断了。
“同样是教育孩子,你说我妹夫怎么就教得那么好,初七你真是懂事啊。”大舅感慨道。
初七微微一笑,“我哪里懂什么教育孩子,不过是感同身受罢了,我也不过是个孩子,我把我自己想要的告诉你们,就看你们怎么做了。”
小孩子的身体比较容易疲倦,初七和大舅他们谈完之后已经快十一点了,她几乎是一沾床就睡,也忘了去想季书礼到底又是在闹什么别扭。
第二天一大早,初七就被屋外的吆喝声给吵醒了,她揉揉眼爬起来,发现季书礼早就不见了踪影。
她叹了口气,怎么就往了还有这小家伙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头痛的揉揉脑袋,走出去,就看到姥姥一脸的笑意,唤着初七赶紧去洗把脸吃早饭了。
初七走出去,这时候的条件很差,洗脸的水是从井里打起来的,冰凉得很,还好正直夏初,一把冰凉的水让初七的精神为之一振。
晃了一圈,才发现吆喝声原来是杀猪声啊。
初七吓了一跳,以为姥姥是看他们来了,打算杀猪款待他们,要知道,这一头猪在那时候的意义和上一世可是天差地别啊!
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一句话让大舅茅塞顿开,为了报答她,杀猪报恩?
初七越想越觉得可能,也觉得他们太大题小做了,匆匆忙忙跑进屋,就撞到了刚好走出来的关于飞,撞得鼻梁一阵发疼。
初七闷哼一声,抬起头,一看是关于飞就暗自叫苦,这关于飞可是看她不顺眼了,在他眼里,他就是个落井下石的混蛋,说不定会借机揍她两下吧!初七吓得眼睛都快闭起来了,下意识的想找地方逃跑。
意外的是关于飞只是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沉声道:“看好路。”说着便走开了。
没有意料中的怒火,初七松了口气,想着这关于飞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恶劣,至少不是个小人心肠。
又想起了杀猪的事,初七急急忙忙又往里面冲,这次她不敢太急了,一看到姥姥就问道:“姥姥啊,怎么杀起猪了,这猪养得不容易啊。”
谁知道姥姥眉开眼笑好似很开心,乐呵呵的直摆手:“一头猪算什么,等会儿你姥爷还打算去买头羊呢!”
这么大费铺张的让初七咂舌,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大舅进屋,急忙喊着:“妈,妈,热水还没好吗?鸡都抓好了,可都得赶快啊,阿源下午可就到了。”
初七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要宴请他们姐弟两的,毕竟两姐弟过来不过是看看老人家,大家吃顿好的,也没必要铺张成这样,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二舅关品源回来了。
说起这个二舅,那个算是个传奇人物了,二舅在关家村可是出了名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也让姥爷家出尽了风头,整个关家村甚至是整个镇都知道,关家村出了个状元郎,在上海念大学哩!
那时候念头的大学是什么概念呢?那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二舅就是那独木桥上的一人,据关琳说,二舅小时候可不爱读书了,也关于飞一个德行,逃课摸瓜,那时候大家对上学也不怎么热情,家长更多的是让自己的孩子在家帮忙干活,所以也没太在意,二舅有点小聪明,也上了初中,可惜初中的课较重,不是他凭借着那点小聪明就可以混过关的,所以中考的时候他并没有考上,而同班的有个女生考上了,二舅很伤心,因为他很喜欢那个女生,可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于是自己一个人躲在村里的草垛里哭。
后来是关琳找到的,他向关琳坦白了一切,说自己没有去上学,关琳就问了一句,还想读书吗?二舅点点头。
当时家里穷,哪里还供得起二舅继续读书,姥爷本意是让二舅回村帮忙干点活,说是一亩薄田就饿不死,书也读了那么多,识字就够了。
全家就关琳一个人支持二舅继续读书,最后不顾家人的反对,关琳便承担起了二舅读书所有的费用,她一个人干两份活,自己省吃俭用硬是要匀出一份钱给读书的弟弟,好在二舅也算争气,真的就凭借着一股不能让人看不起的心态,没日没夜的读书,终于在这千万人中脱颖而出,被上海一所著名高校录取了,那时候,就连镇上的人都震惊了。
关琳回忆这些事的时候,经常笑着说那时候她送给了二舅一双凉鞋,那个年代的人大部分都是光着脚的,哪里有鞋子可以穿啊,二舅都一直舍不得穿,到了上海,慈祥的老校长看到二舅大冬天的都穿着一双凉鞋,最后送了一双皮鞋给他,那算皮鞋到现在还收藏姥姥的陪嫁箱里。
后来大舅毕业了,找了份收入颇丰的工作,主要是在一家国企当经理,那个是极为了不起的,如今说要回乡了,姥姥一知道这个消息,蒙提多高兴了,这不一大家子一早杀猪宰羊的,欢迎这个厉害的二舅回来。
初七在关家也算是客人,所以并不需要帮什么忙,况且她一个六岁大的孩子也干不了什么,便一个人走了出去。
“初七!顺便叫小礼记得回来吃午饭,别又跑得没影了!”身后姥姥喊了一声。
初七哪里知道季书礼在哪里,只是姥姥都说了,就哦了一声跑了出去。
问了几个人,都说没看到季书礼的影子,初七倒不怕他会出什么事,这关家村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大,他既然不在村里,那很可能就是到村尾的小山坡上去了。
初七很少一个人进这种山林,走了好一会儿,觉得有些发愣,转了好几圈,都没看到季书礼,有些心灰意冷。
突然听到一声小小的抽泣声,初七头皮发麻,脑海里那些深山老林里面,总是有那么些奇奇怪怪的声音,虽然这小山倒算不是什么深山老林,但是初七还是忍不住发颤,拔腿就想跑,却听到声音有些熟悉了。
压不住好奇心,初七探过头,原来竟是季书礼!
初七大惊,喊了句:“季书礼!”
谁知他身体一僵,回过头看了初七一眼,立刻拔腿就跑。
“季书礼!你给我站住!”初七急忙大喊,却没有什么效果,她匆匆忙忙的跟了过去。
山路毕竟不好走,初七追了好一会儿,哪里跟得上那个成天不是跑就是跳的季书礼,一个不小心,钩到了树藤,啪的一下摔到了地上,手都磨出血了。
前面的季书礼好似听到了什么声响,回过头,见初七摔得好不凄惨,脚步也停了下来,盯着她,见她突然一动不动,喊了两声,却也不见答话,整个人吓傻了,急忙跑了过来。
“姐?姐?!”季书礼摇了继续,初七没有动静。
初七当然不可能摔一下就摔昏了,虽然她倒是想,说不定这么一摔还摔回去了呢,只可惜她现在清醒得很,不过是赌季书礼会害怕自己跑过来,还好,季书礼这个小子还算有良心。
听他哭得伤心,初七有些郁闷,这要是真出事了,难道他就只会待在这里哭,也不懂得喊人过来,初七哼哼了两声,表示自己有了意识,在季书礼的哭声中转醒。
“小礼啊,你怎么看到我就跑呢?我这都是做了什么让你讨厌我的事了吗?”
季书礼嘴巴一张,又是沉默。
初七很气季书礼有事没事就喜欢不说话,这哪里像个正常的小孩子啊,有事他就说,难不成她还会打他……
难道……
14、竟是舅妈 。。。
“小礼你是怕我打你?我不打你,你说什么我都不打你,我又不是喜欢随便打人的人,你既然没做坏事,姐姐做什么要揍你。”
季书礼眼睛眨了眨,初七给了他足够的时间不打扰他,让他自己想,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