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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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史诗 更新:2024-02-26 11:02 字数:4823
水司逸裹着思嫁给他的外衣,翻墙出了王府。在经过正门的时候,恰巧见到昨晚引夜冥玥进王府的那个下人。那是个中年人,想该是王府的管家之类的。
今日的王府前摆的却是两顶轿子,一样的华丽富贵的两色轿子。而那个中年管家弯低着腰,掀了轿帘,从王府大门里出来的却是一娉婷美人,美人在下人周到服务下进了前面的那八人大轿。
水司逸呼吸一窒,他并没有想到王爷对夜冥玥如此的上心,用的是如此华丽的八人大轿来载他。昨天晚上夜冥玥的身上虽然没有可疑的痕迹,可是水司逸还是不得不怀疑起他的身份。
前的轿子先行,载着夜冥玥往偏陋的街巷走去,他们挑的巷子刚好可容纳下这顶富贵华丽的八人大轿,前有人扫道,后有护卫保护,可以说是把夜冥玥保护得滴水不漏。如果不是轿子中的人身份尊贵,也就只能说是阑王有心要将美人儿当宝来保护。
可是堂堂阑王身份尊贵,还有谁比的上呢?除非是当朝天子!
想到“天子”一词,水司逸心口一紧,他发现自己对这个词很是敏感,这个词叫他的心口揪痛得厉害,同时又掺杂着悲痛、渴望、挣扎、不甘甚至绝望。
到底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会如此憎恨“天子”这一词?好象这个词阻碍了他渴求已久的珍宝!难道自己失忆以前与天虞帝有不共戴天之仇?还是……
水司逸闪神的功夫,轿子已经停了,而眼前的景致却叫水司逸惊诧到愣神。
红色高墙黄瓦,严禁的守卫,这是个只鸟不得进的地方——皇宫!
叫水司逸更不可思议的是,轿子虽然停了却并不曾落下,阑王府里出来的管家与那禁宫守卫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守卫不但立即放行竟还跪迎。这是何等殊荣?谁可以享受这等荣誉?
连百官进此门都要落轿,夜冥玥究竟是什么人?皇宫里唯一是男人的人——天虞帝?
水司逸被自己得猜测吓得脸色发青。“不可能!一定哪里弄错了!”
呵,怎么可能,天虞帝怎么会被他水司逸轻易压在身下,而且还……该死!又想到哪里去了!
水司逸懊恼地拍了自己的脑袋瓜一下,他发现他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像只到处发情的野狗!
水司逸摇了摇头,想不清楚干脆不要想,转身沿路回去。当然此原路人久是民家屋顶。
“醉酒当歌,人生几何……会须一饮千百杯……”水司逸突然听闻有人胡乱地念着酒词,定神放眼看去,不远处的屋顶上躺着一个人,此人正捧着大酒坛子往醉里灌酒。水司逸刚听他的声音满是伤感却是故作潇洒地苦笑连连。从那人的浑厚的声音里可以听出他内功颇为丰厚,满是豪气的声词言论,却满是悲伤。这是痛到极端的表现呢。
又是一个伤心人呐。水司逸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用了一个“又”字。
再听那人醉中细碎地笑了几声,幽幽地叹道:“醉卧桌头君莫笑,几人能解酒深味?……”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比翼双飞鸟?雌飞雄离天南别,无情人无情离,天南各一方,老死不相见!哈哈哈……”那人笨从中来,大笑数声,将酒坛子往身旁一砸,抱头躺在屋顶。
“原来是情痴伤心人……”水司逸随口叹道,突然有种同命人的感觉,禁不住为自己的想法大摇头。
“谁?”幽幽的声音继续从那个方向传来,那人那盖在眼睛上的手移开,眯着眼睛往水司逸这边瞧。
水司逸觉得那人模模糊糊,模模糊糊的看得很是费劲,最后大手一拍终于“认”出了他。
“大殿下,原来是大殿下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呵呵,来来来,难得有缘在此处相逢,我敬大殿下。”随手往身侧一摸竟然又摸出两个小酒瓶。那人把其中一瓶朝水司逸抛来,自己猛灌了一口酒:“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劝君更进一杯酒……斗酒十千恣欢谑!”那人儿错杂地念着酒词已经语不成调。
水司逸以为那人在哭,可是并没有落泪。
“大殿下?”天下能配上此称呼的能是谁?——夜于潭,夜冥玥的大儿子?天虞朝的大皇子?
“将军,在想想劝将军一句:酒乃穿肠液,不是醉了可以解决一切的。”水司逸道,他认出了这个人,此人就是那日醉倒在他酒楼门前被小厮毒打的人。
“呵呵,谢殿下关怀,我四青溟戎马数年,品酒无数,倒是没尝过醉酒的滋味,难得天下太平了,何不醉个痛快?”
“天下太平?呵呵,将军不是没尝过醉酒的滋味,只是没尝够伤心酒的滋味罢了。”
“伤心酒?哈哈,笑话,我四青溟是什么人?怎么会为一个青楼小倌而伤心?啊啊,错了,不是青楼小倌,是王爷!身份尊贵的王爷,与我等身份悬殊的尊贵王爷!哈哈哈……王爷!”四将军猛灌了几口酒,将那小瓶倒空了往身侧的碎屑里一砸,继续捂着眼睛假寐,声音却幽幽传来:“伤心?我配吗?人家是堂堂王爷……我四青溟不过是出现在他身边叫他戏谑一笑的小卒,不过是个可笑的小卒!……”
“身份吗?”水司逸直感觉心头压了一块千斤大石,叫他几乎窒息,于是将手中的酒往口中一灌,辛辣的酒味如肚子,全身一颤,竟是痛快淋漓,原来喝酒真的有镇痛的作用不假……可是酒醒只后,痛苦会不会增加?
从那禁宫之外回来的那天,水司逸嘴角总是带着一个笑容,轻蔑的笑容,拿来自嘲最好。
原来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他对自己的容忍也许只是对大皇子的思念而已。自己根本不是与他同一路的人。
水司逸带着迷惑人的微笑重新变回了他的温文尔雅的水公子,尽职尽责的水老板,体贴入微的丈夫。
他比过去以往都要更加疼爱他的妻子,似乎是为了弥补他曾经的不忠,他对水瑶呵护到了极点。繁是见过他的温柔体贴的人无不羡慕水瑶有如此体贴的夫婿。
水司逸恍惚好几次都瞄到过一个清丽的人影,似乎很哀怨、愤怒乃至悲伤的身影,可是每当他定神的时候发觉周围并没有人,几次如此不得不让他怀疑自己眼花症好生厉害了。无法捕捉到那个身影,也许真的是错觉呢。
水司逸笑着摇头,笑自己真是傻,谁会神出鬼没的用哀怨的目光看着他?
又是数月过去,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没有遇到那仙人儿以前的日子,平静,安然。虽然好象缺了些什么,可是可以说是日子过的很愉快。
失踪了数月的夜于昊也重新出现了,在他不满的抱怨下,水司逸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可怜的孩子失踪的原因竟是被抓去扫了几个月的墓地。
水司逸好笑又好气地看着夜于昊像个孩子一样不停地抱怨不停咒骂,却又突然站起来左瞄右看,硬说是他这里有眼线。真是笑话以水司逸的身手他怎么都没觉出来呢。于昊神经质的可爱模样常常叫水司逸笑口常开。
当然在不停的抱怨中,他也间接地得到了些某人的消息,虽然消息很琐碎,却还是让他渴求不已,他几乎是卑微地握着这点可怜的消息逼着自己不去在意那个人,告诫自己那个人没有杀了他,或者灭他满门已经是很仁慈的事情了,而且还是看着和他儿子相似的脸的份上。
“醉卧桌头君莫笑,几人能解酒深味?……”水司逸终于明白四将军念得这句诗的真意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千杯饮尽刘伶愧。对月邀饮嫦娥伴,一江愁绪酒中会。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千百杯。醉卧桌头君莫笑,几人能解酒深味?
第五十七章
琉璃杯的珍贵,不是因为它绚美多彩,有着晶莹剔透旖旎的光焰,而是因为它脆弱异碎,所以让人格外的珍惜。
一如对玥的感觉一般。因为得到的不轻易所以格外珍惜,因为太珍贵而不敢多奢求。
砰——清悦的脆响之后,诺大的华容屋内寂静无声,所有的奴才宫人都摒息静气,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成了那遭殃的池鱼被圣上的怒火扫到。
外头王总管小心翼翼地里头瞧,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门口的守卫道:“怎么恼了?”
那守卫也不知道所以,只觉得头皮发麻脑袋胀疼:“刚还好好的看书呢。”
“看书?看书都能看恼了?”王总管在心嘟哝着,倒是没敢说出口来。
“小六子!”一声怒叫吓得王总管差点没跳起来,稳住发抖的身子,急急地应了声:“在……在,陛下有何吩咐?”
“滚去再去喧,竟敢屡次抗旨,他是料准了朕不能把他怎么样么?”
“喳!”
“回来!”
“是。”
“他要是又醉如烂泥就给朕丢到池子里清醒了带来!顺便给朕提醒他刘大人的掌上明珠也到了适婚年龄了,倘若还不来,叫他明天就到刘大人府上提亲!”夜冥玥目光一寒,“朕可不管他答不答应!
威胁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王总管抖着手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应了声喳。急忙退了出来。
刚门口脚下一软差点摔了去,还是门口的小太监有眼力给扶住了。
“总管,总管,您没事吧?”
“药,药!”王总管声音颤抖。
“什么药?”
“心悸的药!咱家的药!”王总管压低着声音吼道。
这不懂事的小太监,后知后觉地摸出了药,原来是王总管禁不起吓,得了心悸。
吃下药,脸色好了些,当即抓过身旁的太监,踹了他屁股一脚:“狗崽子,还在这做什么,还不快给咱家备轿!将军府,去四将军府邸,快啊!你们这些狗崽子。”
那小太监被一骂,跑得飞快。
“哎呦,我的四将军,四祖宗,你怎么老在万岁爷不高兴的节骨眼上出纰漏啊!”
“公公您别急啊。”门口的守卫好心地扶他一把。
“不急?咱家能不急吗,你看看你看看这宫里宫外都开始准备起来了,知道什么事儿吗?齐越国的华婷公主就要来访了,这咱能等?不能啊,总不能告诉他们我天虞四将军醉酒迷糊不能前去迎接吧?何况你猜因为两年前的那件事后,齐越王为什么要派遣华婷公主此次来天虞?”
“对啊,齐越的新王这是要做什么?”
“和亲啊!两国交好,最好的方式就是和亲。那位公主殿下很有可能就要成为咱的皇后,不济也是个贵妃、皇贵妃,这咱可不能怠慢了!”
“有道理。那您快请吧,别耽搁了!公公您仔细脚下的路!”
王总管闲话了几句就急急赶去四将军府了,心头一转,又叹道:“这是做的什么孽呢?”陪行送嫁的竟是祸头靖王刘子非。如此一来也难怪四将军会连连抗旨了。
王总管匆匆慢慢赶到四将军府,可是管家却告诉他们,他们也找不到人,急得王总管团团转,最后还是将军的小厮告诉他们将军人可能在春风楼。
待赶到春风楼,那酒楼的大堂里正热闹,一帮的少年才俊不说,还都是身世背景不得了得主,论头位就是咱的风流二皇子,且看夜于昊正表演着高空接酒,将酒壶抛到了头顶他在底下轻盈自如地接着洒下的酒,看得那帮公子哥人人叫好。
其间自然也有他们要找的四将军,将军正怀抱着大酒坛子叫好。
王总管硬着头皮挤进人群里。嘈杂的人声沸腾的厉害,叫人耳朵受不了,嗓子更难受,喊了半天也没人搭理他老人家,还是夜于昊眼尖,大力地拍了他一下,吓得他蹿起。
“这不是六公公吗?这么巧啊,来来来,相请不如偶遇干了这杯!”夜于昊豪爽的倒了一大碗的酒塞在他手里。
王总管受宠若惊,急忙推却:“殿下好意,奴才不会饮酒。”
“诶,你这就是不给我面子,来来来,把这碗干了。”夜于昊劝酒劝得起劲,那头几个公子哥又轮流给四将军灌酒了。王总管看着心急忙阻止:“将军!将军,您不能再喝了,陛下喧你呢!”
“喝!喝!喝!”那帮公子起哄的厉害,四将军根本听不到他说得,豪爽地大灌了一碗。看得人直心惊,这哪是喝酒?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