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世纪史诗      更新:2024-02-26 11:02      字数:4809
  “思嫁?”阑王重复了一遍。
  那小人儿还以为阑王要笑话他,无措地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是思嫁。我知道一个男人叫这个名字很别扭,可是……那个……我娘取的。”说到最后声音轻得不可闻。
  “呵呵。是个好名字。”阑王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思嫁是哪里人?这是要哪里去?”阑王温柔地看着他。心口隐隐跳动,不管她是不尤姬,阑王都渴望看到他。好象是所有的思念都倾倒在了这个人儿的身上。
  “我,我家本住在桃原县,现在要进京去。”小人儿说道,直觉认为这帮人不会伤害自己。
  “我娘在年初过逝,她要我进京找爹。”
  “京城我熟,你爹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帮你。”阑王道,开始怜惜起这个孩子。但还是隐隐地在担心会不会是那个丫头又在耍宝。不是阑王疑心重,在场被尤姬整过的所有人固守着一点。因为这样的戏码已经不止一次了。
  可是这次不同,尤姬真的已经……
  “我也不知道。”小人儿抬头看着阑王,一双眼睛清澈无痕地看着他,“我娘在我出生前就离开了我爹,我不知道我爹是谁。”
  “那……”
  “不过,我娘说她在京城有个婆婆以前是娘的奶娘,她是好人,娘让我去找她,她知道我爹是谁。本来这次婆婆是说要来接我的,可是我怕她年纪大了上路不安全就没答应,自己来了。”小人儿说,脸上有淡定地坚忍。
  阑王看着他,心下一跳:这个人真的可以会是尤姬吗?
  然后就顾自苦笑:夜君佑啊夜君佑,你究竟还在期待什么?尤不是已经死了吗,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你还要期待眼前的陌生男孩会是她?
  气氛因阑王突然的哀伤而变得有些沉寂,其他人也隐隐觉得眼前的男孩不可能是尤姬,所以无不为他们的主子哀伤。
  思嫁不明所以,已经是自己说错了话,立时闭嘴不语。
  水司逸见气氛突变,于是从包袱里掏出干粮肉干递给这个小人儿,笑道:“别难过,你很快会找到父亲的。”
  小人儿谢过他,然后就与之攀谈了起来。
  水司逸将自己失忆的事情告诉了小人儿,还将自己的名字水司逸,司逸同失忆当成笑话一样讲于他听。慢慢改变了突然尴尬下来的气氛。
  水瑶温柔体贴,能文能武,琴棋书画也极为精通,于是取了笛子为众人打发时间。
  笑笑谈谈,雨渐渐也停了,看着雨下得凶猛,似乎下了很久,却不过是下了一个时辰,等雨停了也才申时,再思来走个一个时辰左右便能到镇上。于是不想夜宿在阴气盛重的义庄里众人也就搭伴一起走了。本来他们的目的地就都是京城,本是同路,又都聊得来,他们也就决定一起搭伴进京去了。
  第二日阳光普照,大地回春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阑王对水司逸、思嫁都怀有特殊的感情,于是便与他们同坐一个马车,好在马车极华丽多坐四个人也不成问题。
  阑王与水司逸聊天文地理,谈治国之道、民生疾苦……总之天南地北,说是试探也好,总之阑王越聊就越是确定此人是潭不假。而他惊讶地是他的皇侄失踪两年竟已有妻子,他的妻子水瑶温柔体贴,上得厨房下得厅堂,其学时也可谓是一代奇女子。
  阑王叹息之余,渐渐接受了这个皇侄媳。心想着,此女子倒也配得上潭儿,只可惜是东离人,不过只要她真心待潭儿,想必文武百官也不会反对。于玥来说多出一个女儿来应该也不会反对。孰不知最反对最恼火的就是此人。
  水司逸当初与夜于昊说,他到天虞国来是要做生意,其实不假。只是他做的是酒肆生意。
  他决定在京城开一家酒楼,用水瑶带来的酿酒配方来做点小生意。
  阑王虽然大叹堂堂一个皇子要去做酒楼生意,但也没有反对,反而帮他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找了一个好店铺。
  水司逸也为竟无意结识当朝王爷也惊讶不已,但并没有为此而心生畏惧。
  至于思嫁那小人儿,一到了京城一脸坚忍地谢绝了阑王的帮忙。于他的坚持,阑王只得作罢,但仍暗暗派人打探他的消息。
  就算他不是尤姬,阑王还是无法对他视而不见,全当做想念尤姬吧。
  水司逸到了京城,生为天子的某人自然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隐隐地悲伤之余,他定然不会放过这个让他伤心难过的罪魁祸首!
  第四十八章
  华灯初上,昏暗的巷子里一身酒气的人,跌撞地往前走去。前方没有目的,可是他却只能一直的走,一直的走。最好什么也不要想,看到酒肆卖醉一场,直到金银尽最后被人打出来。
  京城的酒肆经常可以看到一身凌乱肮脏的青玄衣发丝缭乱的男子。满口豪壮的歌酒词,听来却叫人觉得悲寂。
  经常出入酒肆的人多多少少对此人都有所影象,整整半年喝到吐血都无人管且竟没有喝死他,倒确实是条贱命。都说人贱命硬,也许正如此吧。
  他身上华丽的锦衣已经看不出当初的精细手工,破烂褴褛已经到了丢给乞丐都不要的程度了,浓重的酒味可能致使不会饮酒的人当场醉倒。
  凤来楼是京城有些名气的酒楼,男子在喧哗的酒肆喝到酩酊大醉,到最后再无钱卖酒才被老板同情地丢了出来,虽仁慈到没有找人打他一顿,可是丢出去的那一摔,足足让男子在昏暗的小巷里猛咳不停,直到口中出现了腥味才稍稍好些。
  男子顺了顺气,觉得稍微好些了就继续在往前跌撞地走去。走哪算哪,有酒喝酒,没酒了就瘫在街角等着人来寻。仿佛循环使得男子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成天的昏醉让他的脑袋无法清醒,糊涂到舌头打结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又走了不知道大约几百米,昏睡的感觉冲上心头,男子直直地躺倒在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他躺的地方是一家新开的酒楼,因密制的美酒香醇可口,比之女儿红更加细致划口,比花雕来的清爽润喉,那酒入口清冽冰意中带着果香,没有果酒的甜淡,却有带着果香。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
  品尝美酒之余,这家酒楼的小菜也做的十分可口美味。招牌菜是八珍之一的炮豚,乃是极为奢侈的吃法。所谓炮豚俗名就是烤乳猪,用的是出生后二十八日龄至三十五日龄,在断奶前宰杀的幼崽。因为材料奇特所以每月供量也不过是十只。再来蜜蒸熊掌、葱花酥骨鸭、百味腐……这些做法繁琐,材料特殊,大都是平常人难得一尝的名菜。
  不仅如此,像家常小炒、糕点小品都请了专门的师傅来做。如此以来虽说是新开张,生意却非常的红火,加之据说当场天子的哥哥阑王是这里的常客,有他坐阵,自然连找茬的不敢上门。
  生意好了请来帮忙的人一多,自然有些店大欺客的不入流打杂的存在。就说门口招呼客人的小哥,对尊贵的客人自然是一副谄媚相,对这个倒在酒家门口挡了人生意的乞丐,自然就是另一副嘴脸了。
  迎客的小哥抬脚对这人踹了踹,脏话不停地冒了出来:“TNN的,拿来的臭乞丐倒了八辈子霉了,你个有娘生没爹养的死乞丐,要死死一边去,别挡了爷们生意!”
  说着更是脚下无情,踹得此人呻吟不断,痛得就地打滚,却因意识不清而无法逃离,如此一来只能招来更加残酷的殴打。
  男人抱着头,在地上滚成一团,呻吟声渐渐微不可闻,血混着肮脏的尘土与污垢黑忽忽地裹了男人一声。那样子好不凄惨,引来了路人的指指点点,小哥怕耽误了生意,叫来了几个人硬把人往角落里拖去,边拖更是无情的毒打,肮脏的话不入流的冒个不断。
  酒楼对面正是一家叫醉香楼的妓院,因为不在花街里开着店,这家新开的酒楼又抢了不少生意,如今是夜也是冷冷清清,难得有几个客人。
  二楼上,绝色倾城的男子将点来的美女丢在一旁正心烦地独自甄着酒,看到如此街景更是心生不爽。
  朱唇一启对随侍的侍卫道:“去,教训教训这些个不开眼的,明月当空岂是要打出人命来?”
  随侍的侍卫早就觉察到主子的不爽了,如今更是存心找人麻烦,他当然不用可气,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毫不留情地教训得这群不张眼碍着他们主子的奴才满地打滚,凄惨的样子一时竟不比那醉酒的男子强。
  如此一通好打,自然惊动了酒家,酒家的掌柜的出来一看,见来人身穿黑衣手持剑一看就是练武的人,想来是拿家护院之类的,不敢懈怠忙叫人通知了老板。
  春风楼的老板身着青绿长衣眉目俊美,好一副儒生模样,再看英气挥发潇洒风流又不是文弱书生,正是难得一见的俊美。
  春风楼的老板看了一看情景,明白了一二,对侠士抱拳一笑:“刁奴无礼碍了侠士的眼,但望请手下留情,莫要上了人命才好。”
  侍卫一见春风楼的老板见其淡笑风生,一身风流气派加之气息平稳不似平常人,深知是遇到了高手,届时不敢妄动,免得使主子陷入陷境,再者他只不过是出手教训这帮不知轻重的下仆,于是便也好颜,回以一礼道:“想必你就是春风楼的老板吧,在下失礼了,此等奴才仰仗着主家势力,嚣张跋扈对一个醉酒之人下之如此重手,在下看不过是才出手。”
  “是是,这件事是在下教导无方,让侠士见笑了,此事在下必定好处置。”春风楼的老板轻笑道。
  侍卫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当下蹲下来要检查那醉汉的伤势,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惊倒吸冷气叫道:“四将军!”
  没错此满身泥污臭气熏天的人竟然是定北侯四青溟四将军。被教训了的小二哥们一听当下白了脸,知是惹下大祸了。
  也正巧合,四将军府上来寻的人刚好路过,便听到了那一声“四将军”,挤进人群一看还正是他们找了三天的将军大人,见将军被人殴打成重伤当下火了:“天子脚下究竟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毒打当朝定北侯,不要命了!”
  那叫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成了四将军家臣的副将章乾,他因两年前救驾有功封了四品官,当念在四将军对之有恩而甘愿留在王府当小小护院。
  本是军人出生,那一声怒吼显示出了军威吓得那帮不张眼的家伙们颤抖不已。
  “这位官爷……”春风楼掌柜的正要开口,却硬是被章乾的眼神吓得缩回了头。章乾怒目而视,一副吃人模样,一把抓起掌柜的衣服吼道:“是你!是你不长眼的打了我家王爷?!”
  掌柜的吓的嗷嗷大叫,几个惹祸儿的大气不敢出,只拿眼瞄他们主子,希望救他们一救。
  春风楼的老板正是水司逸,他见如此,只得开口道:“官爷,此事乃是误会!”
  水老板的话才开个头,原就找人找疯了一肚子火的官们全都没好气,直接齐齐两三句轰得水老板竟没有开口的机会。
  这些小护院大都立过功有品阶,到如今气焰一嚣张就是管京城治安的官大人也畏惧三分。何况他们平民小百姓?纵使有阑王担着,只要王爷他不出面,他们可什么都不怕啊。
  “好些个大胆刁民,简直无法无天了,究竟是谁动的手?爷我今天非废了他一只手不可!”
  “大人,大人,何必如此了,现下还是快些给将军找大夫吧!何况不能让将军在地上躺着啊,不弃还是快扶进内室吧。”水司逸有礼地说道,不过他也确是秀才遇到兵不是有理说不清,而是这七嘴八舌的连个开口的机会都难寻。
  “什么鬼话!你们这些贱民的地方怎能污了将军的身躯。”几个扶着将军的士官不屑地回道,竟是嚣张至此。
  水司逸正为难,他店里的小二确实不该,可也不至于斩手如此严重。正要开口求情,却听清悦好听的声音从喧杂的人群里传出,立时神奇的让人群噤了声,纷纷去寻那声的来源。
  “呼。”顿时吸气声此起彼伏,围观的人群对来人惊若天人,那窥美之势分外明显。
  水司逸顿时不知为何焦躁地要揍人,尤其是觉察到那一道道赤裸裸盯向美人儿的视线之后。不知为何他极其讨厌这些人的眼神!
  “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