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没事找事      更新:2024-02-26 11:01      字数:48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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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色达回到北京,他就决定辞职,然后再去色达五明佛学院。
  或许这真是一种天意?
  上午,他去单位提出申请停薪留职。
  下午,他收到邮递员送来的美国某大学社会学系的录取通知书。
  美国大学接受他去读博士生,他感到高兴,这表明他过去不办出国,不是出不去,而是他不想出去,瞧,他一旦行动起来,录取通知不就来了么?不过,此时他要去色达的决心已定,美利坚的校园已经引不起他的热情了。
  三月份,他再次来到色达五明佛学院,当天见到法王,他就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也可说是他参加工作多年的全部积蓄,都供养给了法王,连一分钱也不剩下!他以这种果断的行为,阻断了自己的退路!
  过了没几天,他想去县里打个长途电话给北京的同事,可一摸口袋,一分钱也没了,就不打了。那时,他还不知道美国大学决定给他高额奖学金的消息,这所大学大概特别需要像他这样在宗教和计算机方面都有专长的人才,所以给了他全校最高的奖学金。若他知道,说不定他的决心会有所动摇的吧?不过,由于他的特殊因缘,他到佛学院不久,龙多活佛就主动为他剃度了,而且把自己身上的一件僧服脱下来披在他的肩上。他心中好感动啊,那是龙多活佛自己穿的袈裟啊!龙多活佛知道他已身无分文,又帮他在生活上作了安排,让他在佛学院里有了安身之地……
  “当你后来知道美国大学给你这么高的奖学金时,你不觉得可惜吗?”
  “不。”他很坚定地摇头。“那时我已经龙多活佛剃度出家了,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平静得很。”
  “你出家,在你父母面前怎样交待呢?”
  “他们一开始还不知道我出家,母亲还来信要我回家娶媳妇呢。”
  他临来色达前,要单位的同事帮他收转信件,若母亲打来电话,就说他出差去了。他的想法是,此事拖上一段时间,晚一点让家里知道,这样双亲心理上的压力会小一点。
  今年七月,她母亲才得知儿子辞职的消息,含着泪水,给北大人口研究所的领导写了一封信,倾诉了一个母亲的痛苦和忧虑。信中说:
  某某从小读书勤奋,很听话,每次考试各科都是年级的前几名,老师都很喜欢他。他很善良。十七岁离家到北京读书,北京一个亲戚也没有。由于太远,我们没办法照顾他关心他,跟他接触时间太少,他孤孤单单一个人住在北京。现在产生想出家的念头,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我不同意这样做,请你们多多帮助他。我早知他是这样,我决不要他到北京读书、工作……
  你们看到他,请你们转告他一下,我要找他谈话,叫他先跟我打个电话。如果他现在已经走了,请你们保留他的工作和户籍关系。
  我后悔他离家太远,我很忧虑、很痛苦、很挂念他,我忍痛含泪写了这封信,我希望得到领导的同情和帮助……
  这封信,是单位的一个同事今年八月给戒圆来信时,附于其中的,读之令人动容。这位同事为硕士毕业生,亦是戒圆的一个好友。他在来信中劝戒圆妥善做好家长工作,一番话也说得颇为有情有理:
  今晨得兄之手书一封,乍见久违之字迹,几疑身在梦中,知兄一切安好,且修习日精,甚为吾兄欢喜。兄抛弃每年一万四千美元的奖学金,毅然去遥远边陲修行,其献身精神令弟十分钦佩,吾兄为求心之宁静快乐所下之决心实是绝大无比的。
  ……然吾兄在求佛法之余,能否稍稍顾及一下兄之高堂及家人。令堂七月曾给所领导来信,嘱告领导万万保留兄之工作及户籍,其情殷殷,其词切切,读之令人泪下。某某、我、某某、某某某觉兄应为老母着想,想办法说服令堂,使之相信兄意在求佛得法,宏扬我佛至法,决非一般意义的出家,俾使令堂不致心悬日日,夜夜操劳,不知吾兄意下如何?现附令堂手书复印件一份,请兄慎裁……
  戒圆说,他对母亲放心不下,妈妈一流泪,他心里就特别难受。接到同事寄来的他母亲给单位的信,他心里难过了好长时间。他也很希望能对母亲多尽一点孝心。可是,有些事也太难两全了……
  他说他要感谢明海法师,明海法师不仅鼓励他放弃出国来佛学院,后来还给他寄来一本《影尘回忆录》,这书给了他很大的精神力量。当他有时为家里的事而苦恼时,他便会想起这本书,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母亲呀,别人能放得下,为什么你就放不下呢?
  当他回顾他来这儿半年多走过的路,深感自己这条路走对了。半年出家学法修行,收获之大,超过有生以来三十年的总和。过去他由显宗的理上明白了事理,并因之进入了佛门,对密宗的接触毕竟有限。来此之后,才领会到密宗的殊胜。就拿显宗和密宗的法相来说,正如索达吉堪布所说,显宗的法相多为温和相,密宗多为愤怒相,而在末法时代,需要的就是愤怒相。来此半年多,他感到自己的心像花儿一样开放了,日日沐浴在佛的光泽之下。人类不是始终在追求幸福吗?他到这儿出家后才体会到以往没有的真正的幸福。他希望自己的父母也能像儿子一样学佛修佛,这才是摆脱烦恼获得快乐的光明大道。
  为了款待两位客人,戒圆用高压锅烧好饭后,还特意炸了点花生米。
  吃饭时,我觉得米饭有一股陈腐味,饭里小石子也挺多的。我问戒圆,这米是哪买的?
  这是“半价米”。善宝解释给我听。当年备战备荒,稻谷在战备仓库里搁得年头久了,就带了点霉味,而且石子也多。不过,价钱便宜,每斤只要几角钱,所以学院里很多人都买这米吃。听说粮店很高兴,若没佛学院里这批穷光蛋,这米已很难卖得出去……
  廿三、梦的昭示……今世成就
  廿三、梦的昭示……今世成就
  身高一米八十,长得魁肥胖大、腰粗膀圆,光头,浓眉,大眼,大耳,略厚的嘴唇血色丰润,刚刮掉的络腮胡子泛着青茬,披一套紫红色藏僧服,穿一双尺码很大的高邦保暖鞋,往那儿一站,活脱脱像是个从《水浒》中走出来的鲁智深。
  因着一起去年龙拜见久美彭措活佛和空行母,我跟这位大汉认识了。大家都叫他扎西荣布,他也喜欢别人以藏文名字称呼他。
  从年龙回到佛学院后,有天上午汉经堂下课时,我对扎西荣布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到你屋里坐坐,行吗?
  “行。”他很干脆地说。“到时候我来找你。”
  没过几天,傍晚时分,他来了。他要我去他屋里坐。
  我正在孙居士屋里为几个合伙吃饭的人做晚饭,基本上已完工了——无非就是用大号压力锅煮上一大锅饭,再炒上一脸盆半汤半水的白菜、土豆煮粉丝。白菜和土豆是我在这儿买的——有些做买卖的藏民,有时会用拖拉机或小货车拉上一车白菜、卷心菜或土豆来这儿卖,虽然佛学院里大多数人穷得叮当,但毕竟人多,而且汉人的兜里多少还有点钱,这在人口稀疏的高原上,也就是个比较可观的市场了。至于粉丝,那是我去色达县城时买回来的,想为合伙吃饭的人改善一点伙食。
  我请扎西荣布在这儿吃晚饭。他点点头,坐了下来。
  他的饭量不大,吃了一碗就把饭碗搁下了,不象在这儿合伙吃饭的两个大学生,因为来这荒僻的高原山坳坳里后肚里没“油水”,每顿光吃饭要吃三大碗,还常常饿得肚子咕咕响。听孙居士说,有一回他买了一袋大米,五十斤,连他在内,共有五个上海来的人在这儿合伙吃饭,不到五天就将这袋大米全部吃光!
  我问扎西荣布,你这么大的个子,只吃这么点,是不是想减肥呀?
  “不,不是的,我不想减肥。”扎西的脸忽然涨得通红,说话变得有点口吃。“我平时吃得是不多,我这个胖是天生的,哪怕不吃不喝也瘦不下去。”
  说他想减肥,本来是跟他开开玩笑的,没想他倒是很当真。
  吃完晚饭,天已全黑了。藏历闰八月初一,天特别黑,一出门就伸手不见五指。我取出放在口袋里的小手电,打着手电跟他走,下坡,上坡,走了十来分钟,到了他的住处。
  他的屋子很小,大约只有四五个平方米,堆满了东西。
  彼此坐定,他就对我说开了。
  “我的老家在山东泰安。我是公元七0年藏历四月二十四日晚上七八点钟出生的。当我的头发长齐时,像一朵花一样,看到的人都觉得很希罕。三岁时,我就开玩笑说:今后我要走遍全世界。从那时起到现在,很多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口吃是无意中形成的。我从小身体虚弱,三岁时患了肾炎,成天躺在床上,托儿所也不去了,主要靠母亲照料我。吃了很多很多药,那么多药加起来,拖板车拉一车没问题。直到六岁病才好,那是靠父亲的一个偏方治好的。
  “我的母亲跟我父亲关系不好,经常吵闹,吵过后就好几天不讲话。她是我父亲跟前妻离婚后跟她结合的。我七八岁那年,我母亲跟我父亲分手了,去了天津。她后来长期在天津市人民法院工作。我仍呆在山东。母亲走后,父亲跟前妻又复婚了。父亲的前妻是个演员,是泰安邦子剧团团长,文艺五到六级。父亲复婚后搬了家,搬家之前,一天晚上,父亲和前母带我去广场看电影《天仙配》,看完电影,我一个人往家里跑,快到家时,忽然发现夜空中有一个很大很大的老虎头,头上有一‘王’字,正对着我伸舌头。我停步观看,觉得很惊奇。老虎头一刹那又消失了。那是在我七八岁时发生的。
  “十三岁小学毕业后,我没上中学,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十五岁那年,我去天津母亲那里住了四五个月,之前我也去过天津几次,但呆的时间没这么长。山东的前母来天津看我,她问我,是回去呢,还是继续留在天津?我一看到她,不知咋的,脸就红了,还想哭。我说我要回去。当天晚上我就坐火车回了山东。
  “从十七八岁起,我在山东的某化工厂等处干了两年临时工。有一次前母去演出前,我问她,哪天是她生日,到时候我好为她拜寿。她挺高兴地告诉了我。到了她生日那一天,中午,我进了房间,刚想拜她,只见她的身像在空中显示出来,非常清楚。她身穿皇后服装,由远而近向我飘来,嘴里还喊:‘吾儿还不下拜!’我马上朝她叩了三个头。等我叩完头,她的身像慢慢消失了。
  “在山东,为了健身,我学过几种气功,父亲是支持的,但前母不大赞成。二十岁时,我去天津,学了四五个月杨师父的气功,出现了一些异象。当我在海边静坐时,我看到天上有很多天人,他们行走的方向不一,每人头上都有红球,有一老者头上的红球最亮。我将我看到的现象告诉杨师父,他也解释不了。经一气功小组长引见,我去大悲院向一法师请教。是走去的,走了两个小时,可到了那里没见着。第二次,母亲与我一起去,见到了寺院的主持。主持一见我就说:你是大富大贵之人,早晚会有大成就!他要我把气功马上停掉,否则会入魔。他教了我六字大明咒,还要我以后再去,还要教我观想之法。一个礼拜后,我一个人又去了,主持把六字大明咒用梵文写给我,对我说:你若出家的话,一定很好,会有大成就。我问,那我是不是现在就皈依您?他说目前时机还不成熟。我回去后,在海边静坐念咒,眼前突然出现头戴红色宝缨的四臂观音像,通体闪射红光。后来静坐念咒时,还看到空中出现莲花、闪光等景象。有天晚上,八九点钟,我看到从墙上一个一尺多高的葫芦里,跑出几个一寸高的老道,后来还看到观音菩萨和韦驮菩萨。
  “那时,气功我已基本上停了。我开始接触佛教方面的书籍,读了《金刚经》等几部经书,感觉非常好,再也不想看其它的书……”
  当扎西荣布跟我谈他的经历时,他的口齿是清楚的,并不结巴,偶尔,当他说话稍快了点而又没说清楚时,他才会因为自己的词不达意而略显口吃。他跟我谈起他曾作过许多奇特的梦,这些梦的寓意,有些他已明白了,有些他至今仍不大理解……
  “我曾在一个梦里见到一幢房子,墙壁雪白雪白,房间里坐着几个人,上首是一个老道。在另一屋子里坐着七八个女子。老道的一个徒弟问我修什么法?我说是阿弥陀佛法。老道看了我一眼,我就醒了。
  “有一次,我梦见我和七八个人,在一个寺院里受戒。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