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一意孤行      更新:2024-02-26 11:01      字数:4797
  孟程仪正在纠结花瓶的问题,没怎么注意到背后两人的“交流”,不相信地又问了遍:“真没别的了?”
  叶老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又来回看了遍柜子里摆的花瓶,和已经选定的那只比对了一下,她才突然发觉这些瓶子居然是造型各异的!刚才看的时候明明还觉得它们长得都差不多来的。
  那……要不就拿那个矮胖矮胖的“吉祥如意”吧。拿回去就跟老孟说这是艺术,反正他也不懂的。
  跟叶老说了要那只,他愣了下,反复确认了之后才拿来相应的盒子帮她装好。
  临走之前,叶老拉着孟程仪神神叨叨地说:“小姑娘,要把握机会啊,小陈对你肯定有意思。你也别老是这么别扭,不然哪个男人还敢追你。”
  孟程仪是真的急得无奈了,一跺脚索性就说:“老先生,陈总是快订婚的人了,您也不能乱点鸳鸯谱啊。再说了……我也有喜欢的人的。”其实,她并没有喜欢的人,只是觉得如果这么说了,会更有说服力,也省的多解释的麻烦了。
  叶老若有所思地点头感慨:“这样啊,看来我真是老了。”
  正感慨着,叶老突然一转念,又拉住陈水:“小陈,你不厚道啊,都订婚了都没给我请帖。”
  陈水抱歉地解释:“我这次来北京就是想抽空把请帖带给你的,到了这边我才发现忘带了,明天一早我再来一趟吧。”
  叶老点点头,转而又问:“准新娘子是谁?”
  陈水恢复了向来平淡如水的样子,说:“温家的。”
  叶老脸色微不可见地变了变,深沉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顾自感慨:“我算是老了。”
  陈水一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向叶老道了,别便抬步离开。孟程仪也打了个招呼跟着出去了。
  12月的北京,寒风凛冽。夜已深,一路空旷,周遭一片安静,除了偶尔几辆汽车匆匆驶过,只剩下两人极其缓慢的脚步声。回酒店的方法有很多种,可是陈水什么都不提,孟程仪也只好默默地跟着他走。不知道北京的末班地铁到几点,打车的话,这里地方比较偏,又是这个点,不知道好不好打。
  走在前头的陈水自从离开叶老家里便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沉默地走着,孟程仪也不敢轻易打断这份少有的安静。
  殊不知,陈水那只放在口袋里的手,正渐渐紧握,将他表面上的波澜不惊全部汇聚到那里,肆意宣泄。
  他的难过,总不想让他人见到。
  突然,他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孟程仪,视线紧锁住她的瞳孔,一瞬不瞬。漆黑的眼瞳中暗流涌动,仿佛卷起巨大的漩涡,要将她霸道地吸进去。
  太多言语,太多想法,太多克制,精明如他,一瞬间却发现自己不知该从何开口,不知情从何起。这种无措之感,她会发现么?
  孟程仪看着他眼底的起伏,由茫然渐渐变得不安。
  许久,陈水长长地吸进一口冷气,下了莫大决心般说:“程仪,你爱过谁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孟程仪无意地蹙了下眉,不确定地问:“怎么了?”
  现实总是出人意料,因为她的一声询问,他胸口汹涌着的情绪竟突然全部瓦解,转为最后的一缕平静。陈水闭上眼睛,长叹了口气:“算了。”
  孟程仪一知半解地点点头,应了声:“哦。”
  反应未及,却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入,耳畔是陈水清晰的声音:“程仪,我快结婚了。”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孟程仪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这,算什么?
  他说他快结婚了,这事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啊。难道,还有什么别的……
  她不敢去想。
  可陈水却像是没有要孟程仪开口回应他的样子,收紧了拥抱着她的手臂,顾自说着:“程仪,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这么没有理智,可我不后悔。”
  耳畔,是他温热的呼吸声,再怎么假装,她也不可能再装糊涂了。可她不知该如何回应,最终,选择沉默。
  “程仪,谢谢你给过我那么多的幻想。”
  一句话,仿佛历经沧桑,绝望而又无奈,却强烈的冲击了孟程仪的心脏。
  幻想么……
  陈水松开了手臂,与她恢复了原有的距离,弯起唇角:“回去吧。”
  “嗯。”
  其实陈水真正想问的,是她对他有没有过感觉,哪怕只是一个念头也好。至于她喜欢的人,还是不要问了。
  即使他知道自己很在意。
  可是,不能问,也问不出口。
  刚才对着叶老,他说谎了,那张请帖其实就在他的上衣口袋里。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那段,改了好多遍,结果发现我还是个手残。。。
  ☆、第十九章
  隔天回到S市的时候是下午,陈水说过可以回去休息后;孟程仪便坐着地铁回家了;手里还拎着两个大盒子。
  那么多钱买的,真是放哪儿都怕磕着。虽然叶老已经给了个很优惠的价格;但就是因为叶老好心她更不能把花瓶磕坏了啊!
  一路艰辛地回到家;孟程仪拎得手臂都酸死了,只想回去洗个澡睡一觉。不料电梯门一打开;一个杵在门口的身影便挡住了她的去路。
  叶嘉致?他来做什么?
  孟程仪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问:“你怎么在这里?”
  面对叶嘉致,孟程仪有时候会什么话都不经大脑思考地脱口而出;至于为什么;孟程仪把它归结为“替天行道”。
  只见叶嘉致抬腕向她指了指手表表盘;义正言辞地说:“饭点到了。”
  孟程仪严重抗议:“今天不做饭;我要叫外卖!”
  哪有他这种人的?她才刚出差回来;就算不需要他列队欢迎,好歹体谅一下她的心情吧?
  “外卖不好吃,”叶嘉致扶着下巴思考片刻,建议道,“要不今天我做给你吃?”
  “你真有这么好心?”她这才想起他是留学生啊,是不是还能做点她没吃过的?
  他扬起眉,洋洋得意:“那你叫我一声好听点的。”
  “我还是吃外卖吧,厨房有人做饭太吵了。”孟程仪摆摆手拒绝他的提议,顺便把行李放好。
  叶嘉致眼尖地看到了那两只偌大的盒子,下巴朝那方向指了指问:“你买景泰蓝了?”
  孟程仪喜行于色地向他献宝:“嗯,在专业大师家买的哦。”
  叶嘉致蹙起眉,又问:“姓叶的老头?”
  “是啊,”孟程仪点头,说了大师的名字,问他,“你也认识?”
  回头一想,叶嘉致也姓叶啊,难不成他还真跟人工艺大师有关系来着?
  叶嘉致有些汗颜地说:“他是我伯伯。”
  伯伯,也就是父亲的哥哥。
  “嗯?你跟他关系好像不太好啊……”孟程仪狐疑的瞄了他一眼,不然怎么开口就是姓叶的老头?
  然而叶嘉致显然对孟程仪刚才说的话没什么兴趣,而是问她:“陈水带你去的?”
  孟程仪老实地点点头。
  叶嘉致摇头笑笑,叹了口气。
  “怎么了?”
  他纠结地组织着语言,慢慢地说:“孟程仪,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只是说万一,你发现你爱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那人正好也对你有意思,你会怎么办?”
  猛地,孟程仪就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也可以说是意外事件。虽然她和陈水只有一个拥抱,而且是陈水单方面抱着她的,但这已经足够让她极度无措。那个时候,陈水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到现在都不敢仔细去想,他话里包含着多少感情,又有多少是对她的。唯一能确定的是,陈水对他自己做的那些选择,毫不遗憾。
  那么,这样就可以了,跟她孟程仪应该也没什么关系了。
  于是,孟程仪怪异地看叶嘉致一眼,鄙夷地说:“这是什么问题?真蛋疼。嗯,还很像小学生说的话。”
  被她的话噎了下,叶嘉致哭笑不得地说:“你说你一女人,就不能在男人面前含蓄点么?”
  “我又不喜欢你,没什么好装的。”一边说着,孟程仪一边把花瓶从盒子里拿出来,仔细检查有没有被她刚才在拥挤的地铁里磕坏。
  “你还可以再直接点。”叶嘉致捂着心脏痛苦状,那里简直像被利剑刺中,汩汩地冒着鲜血。哪有这么刺激人的?就算没感情也别用这种口气说这种话呀。
  “你怎么还不去做饭?”发现那个说过要做饭的人却依然杵在客厅一动不动,孟程仪一个眼神杀过去瞪着他。
  对她的态度非常不满,于是叶嘉致自认好心地提醒:“喂,好歹我是客人好伐?”
  “这位叶先生,我好像没记得有邀请您来我家,所以我可不可以把您的这种行为定义成‘擅闯民宅’?”
  “……你也这么跟陈水说话的么?”
  “……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叶嘉致别扭地把头一拧,自觉地走进厨房。
  叶嘉致径直走进厨房开冰箱,嘴里还满不乐意地嘀咕:“对啊,确实不关我的事,关我屁事!”
  孟程仪在外面收拾着东西,敏锐地听到了他在厨房里的嘟囔,便直接在客厅扯起嗓子问:“你在说什么?”
  叶嘉致决定不跟她计较,本没打算跟她斗嘴,可看到空空如也的冰箱,无奈地抽搐了下嘴角,喊回去:“你冰箱里没东西了!巧夫难为无米之炊哇。”
  孟程仪仍然扯着嗓子讽刺:“哟,就你那两下子还巧妇呢呀?”
  叶嘉致从厨房里冲出来,直面敌人,略微失控道:“是夫!大丈夫的夫!”
  “那你到底行不行啊?”
  叶嘉致手一指,大有“我是大爷”之势:“你出去买菜,我在这儿等着。”
  孟程仪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之情,无所谓地说:“我还是叫外卖吧,休想我跑出去买了菜就为了给你卖弄厨艺的机会。”要买他自己买去。
  “我去就我去。”叶嘉致的男性自尊瞬间被刺激到,把已经系在身上的围裙解下来往餐桌上一扔,赌气似的走了出去了。
  叶嘉致买完菜回来后,孟程仪给他开了门,他却招呼也不打径直往厨房走,手里还拎着一只看起来装满东西的大包。
  孟程仪汗颜,他是要多别扭。
  捣鼓了半天,叶嘉致终于端出两份还挺像样的西餐,配餐装饰什么的看起来也不错。就是那些餐具她好像没见过,回忆一下才想起,原来刚才那大包里装的是这些东西啊。
  孟程仪小小地惊异了下,也没什么过多的表示。
  叶嘉致一挑眉:“你就假装淡定吧,其实你是很崇拜我的。”
  “……你脸皮能再厚一点。”她简直无语了,再自恋的人估计也说不出他那么厚颜无耻的话吧。
  他非常自信地说:“你尝了就知道了。”
  怀疑地打量了圈他的表情,孟程仪才心有戚戚地用勺子刮了点牛排上的酱汁,慢吞吞地放进嘴里。
  “怎么样?”叶嘉致的眼里闪出期待的光芒,仿佛真的很在意她要说出的答案。
  孟程仪抬眸看了他一眼,报复心突然大涨,放下勺子,万分嫌弃地说:“跟我妈做的应该差不多。”
  “什么意思?”叶嘉致被她的话愣住,听起来明明应该是表扬的话,为什么她是那样一副痛苦状?
  孟程仪抽了张纸巾擦擦嘴,慢悠悠地说:“我妈在家从不做饭。”
  “……”叶嘉致眉毛直跳,跟抽了筋似的,“那你还是叫外卖吧。”说着就手快地把盘子拖到他自己面前,维护他亲手做了半天的牛排……的尊严。
  孟程仪手更快地把盘子抢回来,用居高临下的陈述语气表态:“我也不是什么追求生活品质的人,东西吃粗糙点还是能接受的。再说了,人家牛多不容易,不能让它枉为冤魂。”
  下一秒,她就切下一大块牛肉全部塞进嘴里。
  看到她大快朵颐地模样,叶嘉致摸了摸下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嘴硬。”
  “……”无视!
  事实上这牛排味道确实挺好,口感十足,卖相也能入眼。但就冲他那得瑟的样子,孟程仪是绝对不会说出表扬他的话的。就这样他都能那么顾自得意,那她要真表扬他了,他岂不是会一口气飞上五楼不喘气?
  说真的,孟程仪对他越来越膜拜了。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居家实用型男人,完全颠覆了她起初对他的草包印象。
  孟程仪猛吞食物的空隙间无意抬眸,却不小心对上了叶嘉致那双黑亮黑亮的眼睛。此时他的嘴角正适意的勾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好似非常满意于她的表现。
  孟程仪自知心虚地低下头继续啃牛排,她要镇定……
  面对这么骚气的男人,她要忍住,别让他有继续发骚(……)的机会。
  “孟程仪,说真的,你就没有一点迷恋我的时候吗?”
  “咳咳!”孟程仪一惊,一口牛排还没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