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一意孤行      更新:2024-02-26 11:01      字数:4792
  原来销售经理收了好处,协商谈成之后与某外界部门收益分红,便在竞标时按照自己的要求顾自抬高价格。只是没想到这事被那个叫孟程仪的新人知道,她之前了解过公司的最初报价,便初生牛犊不怕虎地在竞标过程中大胆喊价,并不想后果的死缠着对方解释说明。
  用他朋友的话说,那个经理当时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
  正是这件事,让陈水对这位小职员刮目相看。
  思来想去,他之所以对她偏爱,还是因为她本质简单。
  抬手捏了捏皱着的眉心,陈水反省,他对温睿有的是承诺和责任,他们之间还有着多多少少其他因素的牵绊。订婚在即,离正式的婚礼便也不远,他和孟程仪,永远不可能。
  即使心动,也仅能止于心动。
  逛了半天街,孟程仪什么都没买却早就走不动了,阿珂依旧兴致勃勃地拉着她东走西看,而梁助两手拎满了纸袋,除了买给家人的一些小纪念品,其他几乎全是阿珂一个人的。
  看他实在可怜,和阿珂并排走在前面的孟程仪回头问他:“要不我帮你拎掉些吧。”说着伸手就要去拿。
  “小仪姐,看这双鞋怎么样?”阿珂拉过刚向梁助伸出援手的孟程仪,满心欢喜地问。
  看了看努力保持着绅士风度却一脸无奈的梁助,孟程仪忍不住开口:“阿珂啊,你今天都买了好多了……”
  阿珂对着孟程仪娇笑:“哎呀,难得嘛。再说我还要给我家里人带礼物啊,要是买的不好,我妈会说我的。”
  阿珂的父亲是在S市的市政府工作的,收入颇为可观,母亲是家庭主妇,从阿珂平时的话里就能略知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女人。所以她会那么大手大脚地用钱,孟程仪略懂缘由。
  但又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梁助,孟程仪又说:“这些牌子在S市不都有吗?到时候回去了再买不也一样?”
  “这不是正巧在这儿碰上嘛,”阿珂一边试穿着鞋子,视线不曾偏离地上的镜子,一边说,“看见喜欢就买咯,嘿嘿~”
  “……”可是她也买太多了吧!光她自己的衣服就买了三四件,价格都在靠近小数点前五位!
  五位啊!阿珂她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她就这么一小会用掉的钱比她一年的工资还多!
  梁助百无聊赖地甩了甩手上的一堆袋子,说:“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啊,基层来的小市民肚子饿了,上层建筑管不管饭?”
  “是啊,纳税人的钱,用起来谦逊点。”这句话孟程仪其实忍了很久了。平时多得是接触,但都只是工作上而已,今天真正见识到了,她打心底里的非常不待见。
  倒不是出于嫉妒,因为凭孟程仪现在的经济实力想要买那些东西也没什么困难。只是她受不了看到自己辛苦赚了钱交了用来所谓地回馈社会,竟被这么践踏。而且就在她的眼前,那人还坦然地用着类似于炫耀的口吻说着那些轻飘飘的话。
  “小仪姐,你生气了啊?”孟程仪的话说得非常直白,怒气也很明显,阿珂天生机灵当然明白。只是碍于孟程仪是她的上司,她也只能将锋芒敛起,及时讨好,“要不过会我请你们去吃晚饭?随你选地方。”
  孟程仪皮笑肉不笑地弯了弯唇角,语调沉沉:“不用了,一样是花自己的钱,怎么能把人情给别人做了?”
  接下来的时间孟程仪没再跟阿珂多说什么话,晚饭了无生趣地吃完后三人就径直回了酒店。
  即使是住在同一个房间里,孟程仪也贯彻坚决不和她说话的冷战政策。
  而另一头阿珂实际上也不是好脾气的人,要不是看在孟程仪是她上司的份上早翻脸了。
  两人各有所思的度过了一夜。
  接下来的一周,孟程仪和阿珂一直处于冷战,除了工作上必要的交流,两人根本没说过话。
  最后一天待在北京的晚上,孟程仪决定再出去逛逛,总要买些纪念品回去。余光看了眼玩着ipad的阿珂,孟程仪背着包独自出了酒店。
  听说北京盛产景泰蓝,前几年搬了新家老孟老是说要买一对花瓶放在家里,可惜一直没看到中意的,于是孟程仪便打算看看能不能买到。
  因为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买,孟程仪便坐着地铁跑了一趟王府井,首都有名的购物街应该不会错。
  转了半天,也去专柜看了好些,但孟程仪心里还是没底。完全不知道怎么挑得好,对景泰蓝这种东西也只是在高中历史书里知道它还叫珐琅彩,其他一概不知。
  漫无目的地在王府井大街上闲逛,孟程仪好想以头戗地,为什么买个花瓶会这么难啊啊啊!
  “程仪。”
  身后响起的人声让孟程仪愣了下,这声音太熟悉,却又有些不真实。
  转过身,陈水就立在她身后,幽深的黑眸直直地看着她。
  “陈总?”她愣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思绪,又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声调平平地回答:“刚和朋友在这里走走。”
  “你朋友呢?”
  “回去了。”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说完孟程仪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是摆明了不欢迎他吗?况且她根本不敢有那个意思啊。
  陈水对她的话并未有什么反应,转而问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呃……我想买些纪念品带回去,但到现在还没买到。”孟程仪自觉丢脸地扶额。
  陈水倒是显得随意,问她:“想好了要买什么没有?”
  孟程仪丧气:“想给我爸带一对景泰蓝的花瓶,可看了半天都没买,担心被宰了又买到假货。”
  陈水弯了弯嘴角,眉梢似有一丝得意略过:“我有个认识的人,正是做这个的,或许可以帮上忙。”
  孟程仪忽然就看到了希望,喜形于色:“那太谢谢了!”
  陈水和他的朋友通过电话之后,便带着孟程仪一同去他朋友那里。
  孟程仪以为陈水说的“做这个的朋友”是开景泰蓝的店的,所以想也没想就跟着去了,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打个折什么的。只是没想到,他说的做这个,就是亲手做景泰蓝的大师。要不要这么字面啊!
  专卖店里好一些的花瓶随便一个都要几千块,那大师做的价格岂不是更令人啧舌?
  到了那位朋友的家里,年过六旬的传统工艺大师一见了陈水和孟程仪,便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将孟程仪打量了一番,笑容可掬地问了声:“小陈啊,这姑娘是你女朋友吧?头一次听你说带朋友,就知道是个女的。”
  一进门就讨巧笑着的孟程仪瞬间石化。
  大师,搞艺术的不都应该非常含蓄内敛非常谨慎严苛的吗?难不成她碰上的这位是风流豪放派的?
  作者有话要说:孟姑娘事实上就是个报复射会的产物,一激动就说话犀利刻薄,要是有人不喜欢的话。。。对不起!
  ☆、第十八章
  大师姓叶,这是孟程仪在来大师家之前就问好的。
  抛开刚进门时闹的尴尬;孟程仪选择认真欣赏艺术。
  眼下看着大师家里现有的几件成品;孟程仪这个彻底的外行人很迷糊,除了各种花瓶该有的造型;图案之类的看起来跟专柜里卖的长得很像啊。
  犹豫再三;孟程仪还是把疑问说出口:“叶师傅,为什么我觉得这些花瓶都长得差不多啊?”
  老人家听了这话便笑:“这几个是传统的形状和花纹;跟你们年轻人买名牌一样,这叫经典款式。”
  “那为什么白底的这种上面会有这么多的小黑点?”在专柜看的时候她就问过店员;那时候她得到的解释说是景泰蓝是用天然矿物上色的;肯定会有杂质;还信誓旦旦地说如果没有黑点就不是正宗的景泰蓝。孟程仪坚信那是做工的问题;还认为店员是为了卖出东西才说谎骗人的;可是现在竟然在陈水介绍的大师亲手做的花瓶上也看到了,她才意识到可能误会人家了。
  大师果然也给出了类似的答案。
  孟程仪囧着脸很不好意思地说:“原来是这样啊。”
  “有看中的吗?”陈水走到她边上问。
  孟程仪看了看这几个瓶子,实在没法选择,转而问专家:“叶师傅,除了经典款,还有没有潮流款啊?”
  大师眯着眼笑问:“小姑娘,是不是觉得我这个老头子也没什么特别本事?”
  “不是不是,”她连忙解释,“每个都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选哪个比较好,又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
  “我这边暂时就这些,其他不在我这儿。”叶师傅回答她。
  孟程仪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站在一旁的陈水解释:“老伯的其他作品大多在展馆,还有一些精品是自己要留的私藏,这几个已经是割爱了。”
  点了点头,她开始盯着几个长得差不多的花瓶冥思苦想,对比着看看买哪个。
  “那个,叶师傅啊……”孟程仪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脑残儿童,外行问题一大堆又不怎么敢随便问,生怕哪个问题叶老听了一不高兴就把她赶出去了。可是不问清楚,怎么买啊?
  好纠结……T^T
  陈水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开口询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叶老的性格也随和,笑眯眯地说:“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别拘束,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叶师傅,我只是陈总的属下而已。”这是第N遍解释了,就算可能会越描越黑,她还是得把立场表明清楚。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叶老还是一脸理解孟程仪害羞之情的笑容,“那你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孟程仪本来是确实是想问些问题的,但左思右想觉得还是算了,于是指着一只主色为蓝色,通体较为修长的花瓶说:“我要这只。”
  “好嘞。”叶老应了一声,拿来盒子将花瓶装进去。
  见叶老忙活着,孟程仪便凑上去帮忙,装好之后也没见叶老有其他动作,于是再一次腆着脸问:“不好意思问一下,另一只呢?”
  叶老也被她的问题弄懵了:“什么?”
  “花瓶……难道不是……一对的……吗?”看叶老的模样,孟程仪越问越心虚。
  “哈哈哈哈!”叶老突然大笑,说句不厚道的,要是这时候给他测肺活量数据估计极其可观。
  孟程仪尴尬地看向陈水求助,没想到他也正眯着眉眼笑,好看的唇适度地弯着,笑容在整张脸上蔓延,仿佛一室的灯光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亮堂堂的。
  虽然人会笑什么的很正常,陈水会笑,也很正常,可是他这次的笑,真的很少见。可能只是她没见过,也可能是他在某些时候,将这样的笑容,已经全部给了某个人。
  陈水敛了敛笑,说:“老伯做的花瓶一般不会有一对的,连瓶托都是一一对应,只此一个。”
  “……哦。”
  她一直都是以外行自居的啊,就算问错了,他们也别那么笑吧……
  好丢脸。
  叶老宽慰地说:“我这儿没有一对的,不过你要真想要的话,我下次可以帮你做个一样的。看在你是小陈的……朋友的份儿上。”
  “那多不好意思,不麻烦您了,我要不选个样式差不多的吧。”叶老都在“朋友”两个字上下重音了,就算她真想要,还敢麻烦人家吗?
  “也行,”叶老点头,热心地拿起另一个花瓶给孟程仪看,“你挑的那个叫花开富贵,喏,这个正好可以凑上‘早生贵子’!”
  “……”老人家也太热心了吧。
  “咳,”陈水清了清嗓子,说,“老伯,小孟是买了送给她父母的。”
  “我又没别的意思,你看,我这边就这只和她选的那个形状一样,”叶老无辜地解释,“所以我才给她看这个的,年轻人,是你自己想多了吧?”
  孟程仪默默吐槽,老先生,您要是没往那儿想,能这么说吗?
  不过孟程仪作为外行,还是在一旁弱弱地发问:“叶师傅,那你这边有没有‘吉祥如意’的?”
  叶老一听,随手一指:“那个。”
  顺着叶老的手势看去,孟程仪便看到一只矮矮胖胖的瓶子,跟她刚才选的那个高挑型的外表差了十万八千里!
  “没别的了?”
  孟程仪狐疑。
  “还有个是白色的……”
  似是有意顿了下,叶老补充到,“嗯,前两天刚好送去展馆了,小姑娘,不巧啊不巧,看来你是跟‘早生贵子’有缘,要不就拿那个吧。”
  “咳咳!”陈水终于也有点意识到叶老似乎来劲了,朝他使了个眼色:叶叔,够了。
  叶老挤眉弄眼:小子,我在帮你呢,你这么含蓄怎么追人家?
  陈水无奈扶额:语言不通。
  孟程仪正在纠结花瓶的问题,没怎么注意到背后两人的“交流”,不相信地又问了遍:“真没别的了?”
  叶老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又来回看了遍柜子里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