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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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溜 更新:2024-02-21 15:26 字数:4717
记德军衣庄。与张作霖事先约好的曹锟随后于16日午后6时,到达天津,入住曹家花园。
当晚曹锟拜会了张作霖,举行了第一次会见。张作霖和叶恭绰、王乃斌、张景惠、曹锟、曹锐等共进晚餐,并就内阁等问题交换了意见。他们主张在天津开会,内阁总理靳云鹏只得听他们的,也于18日到天津。张作霖一见到曹锟,就故作亲切地握着曹锟的手,话里有话地问道:“三哥,你看亲戚亲呢,还是部下亲?”把曹锟造得一头雾水,一时语塞。张作霖的意思,亲戚是指他自己。因为张作霖的第四子张学思和曹锟的第六女曹士英定了亲,那时定亲就是亲家。部下是指曹锟的干将吴佩孚。接着,张作霖就显得极为关切地给曹锟出主意,让他注意吴佩孚,说吴佩孚有很大的个人野心,很难驾驭。张作霖表面关心,实则挑拨。张作霖是作戏的能手,他对曹锟表示衷心,指天誓日地说:“我绝对拥护你,如有异言,他日必死于炮火之下。”②当然,曹锟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他和张作霖虚与委蛇。
因河南战事耽误行程的王占元,于4月25日晨终于到达天津,进入前奥租界新邸。25日,在曹家花园,靳云鹏、张作霖、曹锟和王占元四巨头会开始,议论了讨伐南方的问题。以后的会议在曹家花园和恒记德军衣庄轮流举行。这一次不是过去召开的督军团会议,而是比督军高一级的巡阅使会议,引人注目。“天下耳目尽皆集中天津”。其实,正式会议只开了两天,27日,通过谴责孙中山的电报,指斥广东选举总统,破坏统一。在电报上署名的有张、曹、王三巡阅使和各省军民长官32人。28日,讨论财政问题,这是会议的焦点。列席会议的曹锟的弟弟直隶省长曹锐首先发难,指责内阁在分配军费上不公。他提出,直军欠饷平均半年以上,而奉军欠饷不过两月。但最近一个时期内,奉军借口援助库仑难民,先后领到军费200万元和开拔费100万元,而直军才领到50万元。
内阁总理靳云鹏诉苦道:“四哥,你不懂得当家人的苦处,到处扣留国税,却张口向中央要饷。你来当当家何如?”曹锐听了这话,心中火起,依仗他哥哥是曹锟,拿起茶杯就向靳云鹏的头上摔去,并骂道:“你不配当家就得滚蛋!”靳受此羞辱,也勃然大怒,骂道:“谁再当总理,谁就是王八蛋。”张作霖看到这个样子,知道不会有好的结局,便也叫道:“糟了,糟了!快快替我预备专车,让我回去!”①
靳云鹏要辞职,会议一度陷于停顿。其后,经过有关人的斡旋,靳打消了辞职的念头。5月1日,在恒记德军衣庄再次召开四巨头会,协商阁员问题和财政问题。5月2日,三巡阅使和各总长举行最后一次会议,就各项问题作了大致的决定。天津会议结束后,5月5日靳云鹏返京,向徐世昌汇报天津会议的有关情况。同时,张、曹、王三巡阅使联名向全国发表通电,拥护靳内阁。会议就这样,在争吵声中结束。
5月6日,受徐世昌之邀,张作霖、曹锟、王占元分别乘专车到北京。徐在居仁堂摆下盛宴,欢迎他们。他们分别向徐世昌作了汇报。但他们感到心中无数,就滞留北京不归。直到24日、25日徐世昌在大总统府怀仁堂连续召开两次会议,给他们吃了定心丸,他们才开始各自返回。
5月25日午后,徐世昌总统在北京总统府怀仁堂召开蒙古善后会议。与会者有张作霖、曹锟、王占元三位巡阅使,及靳云鹏总理以下各阁员,还有在京的其他蒙古王公等四十余人。就内蒙防乱、外蒙平乱等问题,进行协商。关于当前急务是征蒙问题,正式决定全部责任委之张作霖。征蒙全局的用兵和指定指挥官全由张作霖负责。最后,徐世昌总统说道:“政府决定讨伐蒙古,其目的在于讨伐土匪,安定民心,结五族共和之果,以保全领土完整。今特命令张作霖出师,急速戡乱。”
张作霖慷慨陈词:“外蒙乃中国之领土,今终为异族所占领,使中国国民蒙受奇耻大辱。保全国土,军人有责,征蒙问题已再无讨论之必要,作霖既已从元首受命讨伐,不日即将率关东健儿,为收复外蒙而驰骋于漠北原野。如能从异族手中夺回蒙古,作霖虽死于万里塞外,区区之身亦不足惜。”①张作霖的这个坚决的表态,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5月30日,徐世昌发布大总统令,正式任命张作霖为蒙疆经略使:“兹特派东三省巡阅使张作霖兼任蒙疆经略使,对凡有一切剿抚计划,皆赋予全权以便权宜行事。热河、绥远、察哈尔各特区之防务最为紧要,皆与外蒙军事,息息相通,必须呼应灵敏,方可收指臂之效。各该特区都统,均应归该经略使指挥节制,以便职权统一为要。”
6月5日,张作霖正式就任蒙疆经略使。7月5日,北京将蒙疆经略使印绶送到奉天。7月6日,发表了事先制定好的经略使署官制,任命了各级官员。
自此,张作霖不仅控制了东三省,而且进一步染指于热河、绥远、察哈尔三特区,成为事实上的满蒙王。
曹锟于28日,王占元于30日,张作霖于31日才返回各自的驻地。此次会议,从4月16日直到他们各自归任,开了约四十余天。三个大军阀都比较满意。
这次政治分赃,各派都得到了一定份额。
直系的第二十三师师长王承斌当上了河南督军,第二十八师师长阎相文当上了陕西督军。
张作霖兼任蒙疆经略使,新得到了三个特区。这三个特区和东三省毗邻,整个北方连成一片,都成为张作霖的统治范围。张作霖捞到了很大的实惠。张作霖多年的宿愿,就是把满蒙连在一起,归他统治。这是张作霖的大满蒙主义,现在终于实现了,他进了一步,成了满蒙王。张作霖欣喜若狂。当时,察哈尔都统是奉系将领张景惠,自家人。绥远都统马福祥虽然不是奉系,但奉系邹芬旅驻防桃林县,对马部是个威胁,马福祥只得听从调遣。只差一个热河,热河都统是北洋元老姜桂题,一时不好对其采取行动,只得等待时机。
王占元也得到一定利益,长江流域他仍然为领袖。直奉两派获得暂时妥协。
但平静没有多久,就又起纷争。王占元在天津开会期间,湖北兵变发生了二十余次,湖北人民掀起了驱王自治运动。6月3日,王占元回到武昌驻地。第二天,湖北宜昌就发生大规模兵变,变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6月7日,武昌也发生兵变,变兵居然是王的直属部队。王的统治岌岌可危。湘军打着“援鄂”的旗号,企图占领湖北。王深知,他的军队打不过湘军。王不得不向吴佩孚求援,这正中吴的下怀,吴派第二十五师师长萧耀南为援鄂总司令,进军湖北。但前锋到达汉口,就驻足不前。一直到王占元打败,宣布辞职,吴军也没有前进一步。鹬蚌相争,吴佩孚是在坐收渔人之利。8月9日,北京政府任命吴佩孚为两湖巡阅使,萧耀南为湖北督军。直系的吴佩孚轻而易举地控制了长江流域。
对北京政府的这项任命,张作霖十分恼火。他历来瞧不起小小的师长吴佩孚,可吴现在居然和他平起平坐了。而且,直系又占领了长江流域。张作霖立即以辞去蒙疆经略使来要挟北京政府。北京政府只得把原来的热河都统姜桂题调到中央,任有职无权的陆军检阅使。10月1日,任命奉军第二十八师师长汲金纯为热河都统,张作霖才出了这口气。直到这时,张作霖才真正的成了满蒙王。但是直奉之间的矛盾也逐渐公开化了。
倒靳扶梁
陆军总长靳云鹏本来是段祺瑞手下的两大干将之一,另一位就是参战处参谋长徐树铮。但这两位是针尖对麦芒,形同水火。徐树铮是安福系的后台老板,同徐世昌矛盾很大。而靳云鹏不属于安福系,同徐树铮又仇恨甚深。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为此,徐世昌看好靳云鹏。靳云鹏和张作霖是儿女亲家,以奉系作为强大的靠山。靳云鹏和曹锟还是拜把兄弟。靳又和直系的王占元、吴佩孚都是山东同乡。由于具有这些政治资本,靳云鹏在和徐树铮的竞争中,自然占了上风。因此,1919年9月24日,北京政府任命陆军总长靳云鹏兼代国务总理。10月31日,众议院通过了靳云鹏提名的内阁。后来,由于段祺瑞和徐树铮的反对,又对阁员名单进行了微调,安排了安福系的李思浩为财政总长,这个提名才于12月3日在参议院上通过。
当上国务总理的靳云鹏,很想有所作为,实现他和平统一中国的梦想。但是,军阀割据,各自为政,他很快就陷入一筹莫展的境地。段祺瑞和他的安福系一直在设障拆台,企图倒阁。由于外交问题、学潮问题、财政问题等无法解决,同时,直皖战争就要爆发,1920年5月9日靳云鹏决定辞职,并致电曹锟、张作霖不要挽留他。5月14日北京政府只得派海军总长暂代内阁总理。7月14日到19日,直皖战争打了6天就结束了。
战后,第一要务是组阁问题。徐世昌想用自己的老朋友周树模组阁。曹锟看中了直系元老王士珍。张作霖念念不忘的仍然是他的儿女亲家靳云鹏。靳云鹏认为时机已到,该他出山了,便于7月23日亲到奉天,同张作霖商讨善后问题,取得张作霖的支持。26日,张作霖和靳云鹏同到天津,并电邀曹锟来津开会。曹锟马不停蹄地于28日从保定到达天津。此时,各地军阀的代表也到会了。在这个会议上,就决定了让靳云鹏复职组阁。
8月4日,曹锟、张作霖率领他们的僚属和卫士分作两批由天津到北京来。对这两位大人物,总统徐世昌不敢怠慢,在东车站铺上黄土,戒备森严,以帝王之礼隆重地迎接他们。欢迎人员一律发给入站券,以防意外。从车站到他们的临时馆舍,沿途派兵列队把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商店居民均须悬挂国旗以表欢迎。从中不难看出,徐世昌对这两个大军阀的恐惧。
曹锟、张作霖到京后,于1920年8月11日组成靳云鹏内阁。组成如下:外交总长颜惠庆,内务总长张志潭,财务总长周自齐,海军总长萨镇冰,司法总长董康,教育总长范源濂,农商总长王乃斌,交通总长叶恭绰,陆军总长靳自兼。这个内阁名单是直奉两系相互妥协的产物。但这个靳内阁逐渐倒向张作霖一边,这使曹锟、吴佩孚十分不满。
张作霖在北京志得意满,口出狂言。面对一群外国记者,炫耀他现有兵力30万人。有一个记者惊讶地问道:“你的兵力比美国全国的兵力还要多出10万!”吴佩孚看到张作霖在北京耀武扬威的神气,很是厌恶。他16日到北京,17日就离开北京,先到郑州,召集直系将领开会,决定选择洛阳为练兵基地,埋头练兵,扩大直军的实力,准备同奉军一搏。曹锟和张作霖不急于离开北京,意图坐地分赃。这可急坏了总统徐世昌,没办法,只得满足他们的要求。在要求基本得到满足后,曹锟和张作霖于9月4日离开北京到天津去,并在天津结成了儿女亲家。但是,好景不长,他们之间的矛盾很快便暴露出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曹锟、张作霖和徐世昌对靳云鹏内阁,却都不满意了。直系认为,靳云鹏偏向奉系,在财政和权利的分配上,因为靳云鹏和张作霖是儿女亲家,靳有意向奉系倾斜。这也是实情。因此,曹锟对这个内阁渐生厌情,意欲改组。本来靳云鹏是亲奉疏直的,奉系对靳应该好些。但靳在一些问题的处理上,难免不考虑直系的一些要求,或者说,也要顾及到直奉双方的实力均衡,这也使张作霖不满。使张作霖最不满意的是,靳云鹏竟然任命吴佩孚为两湖巡阅使。把张作霖最看不起的小师长一下子提到和张某人平起平坐的位置上,张作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同时,总统徐世昌和总理靳云鹏之间,矛盾也是非常尖锐,几不能共事。徐世昌和旧交通系分子关系密切,渊源很深。旧交通系亟想把靳云鹏赶下台,他们利用掌握中国财政金融的特殊有利地位,掀起了一次倒阁风波。
那时,北京政府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财政危机。本来,自1921年初起,在全国就涌起一股“穷”的浪潮。军费积欠达八九个月之久,各省军阀纷纷电催军饷。由于不能按时发饷,兵变时有发生,变兵烧杀抢掠。各省军阀因催款无着,便公然截留地方上的国税,甚至扣留京汉路款,滥发省库券,擅办地方公债券等。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北京政府把希望寄托在向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