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
悟来悟去 更新:2024-02-21 15:26 字数:4798
我既痛苦又恼恨地叫道:“我靠~~~~怎么没盘上啊!!”
水柔咧了咧嘴,脸色有点发白地说:“好残忍啊,你在哪学的这个做法啊?”
我没有答话,一脸沮丧地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点了根烟,拼命吸了几大口。
水柔见我有点儿奇怪,就跟过来问道:“怎么啦?”
我又抽了几口烟,左脚不停地癫着,说:“没事儿……”
水柔低头看了我看的腿,说:“不是吧?吓成这样啊?”
我尴尬地一低头,嘟囔道:“除了小时候下夹子夹耗子,长这么大我还没这么直接而残忍地杀过什么呢。”
水柔呵呵地笑了笑,说:“都说你们东北男人凶,我看也挺文弱的嘛。呵呵,你平静平静吧,我先走了。
我把烟头掐熄了,站起身来说:“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下去。”
水柔说:“好,你去药店吗?”
我说:“去超市。再买两根儿。”
水柔一愣,说:“不是吧?都吓成这样了,还买啊?算啦,吃别的吧。”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吃。但是闵娜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了,这几天总是在回忆,所以我非得给她做一次不可。”
水柔听了,定定地看了我半天,什么也没说,转身先开门出去了。
好又多超市所在的地方,正是地铁站入口,我和水柔在去的路上,她一句话也没跟我说。到了超市的门口,我跟她挥手告别。水柔又看了看我,喃喃地说了句:“她真幸福。”
周围的人很多,环境有点儿嘈杂,我没听清楚,就侧耳问她:“你说什么?”
水柔的眼中忽然湿润了起来,说道:“为什么我们没有早遇见。”
这次我听清楚了,联系着一想,也知道了上一句她说的是什么。比起前段时间她对我说的那句“每个人都可以不被爱,但是都有选择去爱别人的权利”,这次她更加直接了。我忽然间慌乱了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不由得愣了。水柔的嘴角又动了动了,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地铁站。
整理了一下情绪,我再次站到了鲜活水产品区。
捞鱼的营业员迎了上来,见又是我,便问道:“还不够?”
我挠了挠头,说:“呃,能不能给我捞两条更笨一点的?”
营业员大骇,崩溃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叫道:“得笨到什么程度啊!”
我低头嘟囔道:“笨到被烫也不会乱蹦的……”
营业员脑袋顶上乌鸦乱飞,转身拎了条一动不动的黄鳝,递给了我,说:“我发誓,整个好又多超市,没有比这条更笨的了。你拿回去尽管往死了烫,它要是蹦了,你拿回来,我赔给你十条。”
我疑惑地伸手捅了捅那黄鳝,既而怒道:“死的啊!”
营业员委屈万分地说:“那你到底要做什么菜嘛!”
我扫描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什么人,才把刚才做盘鳝的经过讲给了他。
营业员听完我的描述狂笑不止,说:“老婆不在家你就做点儿难度低的菜糊弄自己一下算啦,男人哪是下厨房的料啊?再说了,做盘鳝得用二十公分左右的小黄鳝,就是那种无法动刀剖肚的。你刚才买的这四条,又粗又长的,放在锅里烤不跳出来才怪。”
今儿这卖黄鳝的营业员算是赚了,我又从他那拎了一斤小黄鳝,前前后后折腾三次花了我五十多块,都不如上饭店买一盘儿了。到家之后,我按照营业员教我的办法,把小黄鳝倒进了一个小桶里,又滴了一些植物油进去,盖上盖子。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后,小黄鳝把肚子里的泥什么的都吐了出来。
我再次按照网上的菜谱说的步骤,再次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黄鳝撞锅盖,并掌握好了火候,这回终于成功了。小黄鳝们经过微火慢炸,终于蜷曲地盘成了一个同心圈儿,身体也变成了漂亮的焦黄色。待我把辅料放入调好、盛盘后,已经折腾到了下午三点多。这道菜做的,整整忙活了将近五个小时。
弄鳝鱼的时候,我手上留下了不少腥腥的味道,我一直对这个味道很反感,即便钓鱼的时候都会用毛巾裹住摘鱼。用洗手液彻底地洗了好几遍,我还是心理作用地觉得手上仍有残留,虽然中午还没吃饭,但这腥味儿搞得我一点胃口都没了。
我点了根烟,泡了点茶,给闵娜发短信,让她今天下班后尽量不要加班,回来吃饭,还说我给她做了好吃的。闵娜回信息说看样子今天没什么问题,可以早回来,然后就不停地追问我到底是什么好吃的。
她这人就这样,好奇心重不说,还特别执著,逮住个啥事儿要是她有兴趣了,就非得问到底不可。我以前就吃过这个亏,明明想准备个惊喜的,结果就因为事先嘴贱,兜不住事儿,透露了一点点儿,就被她问个不停。最后终于被问烦了,全告诉了人家,搞到惊喜也变成了想像之内,毫无生趣。所以这次我铁了心,打死没理她,干脆短信也不回了,任凭她发了N个也不看手机。
见时间还早,我就玩了一会游戏。其间手机又响了几声,我知道是闵娜又在发信息追问我了,就没理她。不用看我都知道是啥内容,无非就是“蛙蛙啊,求你了,告诉我吧?”“蛙呀,你就告诉我呗,好不?”之类的软磨硬泡。哼,我才不上套儿呢。
很久没玩游戏了,一玩起来又忘乎所以,刚下的三国志11,占几个城这个费劲。不知道玩了多久,等我抬头活动脖子时,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了。一看表,竟然已经六点钟了。我赶紧抓起手机准备给闵娜发信息,结果发现有个她刚刚发来的未读短信,说她突然有一批样衣要核对,恐怕要加班,让我先吃,等她回来再自己吃。
我本想等她的,但不知道哪根儿筋没搭对,我忽然冒出个想法:何不把饭送过去给她吃呢?这惊喜来得多彻底啊!于是我东翻西找地把以前的一个保温饭盒整了出来,洗刷了几遍,边装菜边忍不住要乐,心想我这“爱妻号”便当一送,加上儿时的美食记忆,小丫头不乐迷糊了才怪,嘿嘿。
我拎着饭盒出了小区门,还没走几步呢,正好遇见了刚回来的水柔。狭路相逢的意外让我们俩都有些尴尬,彼此对望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后来还是我打破了沉默的气氛,说:“今儿回来早啊,就去了小半天儿。”
水柔勉强地一笑,说:“恩,事情都做完了。你去药店吗?”
我晃了晃手中的饭盒,想也没想就说:“给闵娜送饭去,她加班,到现在还没吃呢。”
水柔听了微微一顿,什么也没有说,擦过我的身边走了。
我回头望了望她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忍。最初她刚搬进来的时候,我还总是恍惚地分不清她到底是租客水柔,还是我那人间蒸发的前女友玖米,在情感的天平上还出现过错乱的偏差。但是经过这几个月来的相处,我才渐渐知道,相貌永远只是一种肤浅的记忆,相像的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而时光不再,某些情感是无法仅仅因为容貌相似而重来的。但是相比闵娜,我们在彼此心中种植爱情,彼此浇灌,虽然在平淡的生活中那最初的热恋正悄然淡化,可收获得更多的,却是彼此的信任、依赖、平实而厚重的归属感。
但是让我无法预料并从未想过的,居然是水柔对我的变化。那次发现她曾是我的听众的时候,我们相互讲述了各自刚死去的一段感情,两人的感情经历颇有些相似,甚至可以说是有相同的错误,她期望的男人和我期望的女人,都在对方身上找到了交集。而我与她的不同之处,是我有了闵娜,她却没有另一个男人。今天中午她说的那句“为什么我们没有早遇见”,或许能说明许多她内心中的想法罢。但是,我已经不能够。
我边走边胡乱地想着,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出了四个地铁站那么远。真看不出来,我居然还具备暴走的潜力呢?看来下次穿越中国行动再整的时候,我说啥得报个名儿了。就在我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准备拉车门的时候,忽然看见前面街道拐角处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好像在争吵着什么。待我再仔细一看时,不禁一愣——那不是孙医生和初小雯吗?他们俩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没有多想,放弃了打车,避开路灯的光线,不动声色地在树荫的掩蔽下向他们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在离他们十几米的一个IC卡电话前站了下来。电话亭的塑料遮沿正好把我裹在其中,加上天色已晚,绝对的隐蔽。看来我不但能暴走,还具备当特务的潜质呢,简直太有才了。
他们俩似乎都有点激动,我首先听见初小雯说:“你先看看你自己!你凭什么管我?”
孙仁贵有些不屑地说:“我早就说过,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可你呢?你闲着了吗?”
初小雯说:“一天两天?你自己想想,都快两年了!我够了!”
孙仁贵斜着眼睛蹬了她一下,说:“玩儿真的了?”
初小雯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地说:“对!至少他比你对我真实!”
孙仁贵突然暴怒起来,使劲一拉初小雯,说:“你他妈敢!我玩死你们!”
初小雯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孙仁贵一看,立刻换了副软弱的面孔,拉住她的手哀求道:“小雯你别走,你听我说……”初小雯使劲地甩开了他的手,快步地就往我这边走,孙仁贵赶紧追了上来。我赶紧一侧脸,背对着他们。直到看见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远了,我才转身拦了辆出租车,向闵娜的公司开去。
路上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俩人吵什么呢?听那话儿是认识有几年了,但当初是孙仁贵把初小雯和许淑芬介绍过来的,所以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是似乎又没这么简单,初小雯提到的“他”,怕不是蒋大彪吧?对应孙仁贵的话我往下一想,不禁惊得起了身鸡皮疙瘩。这下猫腻整大了!
正琢磨着呢,车开到了闵娜的公司楼下。我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事儿,摸了摸手中的保温饭盒,喜滋滋地掏了一百块钱给司机,脑海中想像着闵娜一会惊讶而欢喜的表情。可是天下的事儿就是这么寸,我正等着司机找钱的时候,往车窗外看了一眼,结果正好看见闵娜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有说有笑地并肩从她们公司隔壁的一家西餐厅里走了出来。
我顿时脑子中一片白花花的,愣了老半天,直到司机把找回的钱都快塞进我嘴里了,我才醒了过来。我觉得思维还是有点乱,使劲拍了拍脸,才对司机说开回去。其实我自问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但此时不知道怎么的,一路上却总是耿耿于怀。后来想了半天,我还是给胡学范打了个电话,一接通就问他他们公司总监长什么样,今天穿的什么衣服。胡学范一头雾水地描述了一下,还没等他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我看了看表,六点半多一点儿,按闵娜发信息给我的时间来算,正好够吃完一餐饭的。什么样衣,什么加班,她居然也学会撒谎扯淡了?联想到请孙仁贵喝酒那天胡学范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更是气得不行。看来以前她说加班什么的,有多少次是真的多少次是假的,我都分不清了。但是转念又一想,我还是决定把冲动的情绪压一压。我问自己:周希你难道忘了吗?你们最初相爱的时候,最基本的信条是什么?是“相信”。是啊,信任是你们爱情的基础,你可别让魔鬼趁机钻空子,把你给忽悠了。想到这,我稳了稳情绪,推门进了家门。
水柔正坐在饭厅的桌子上喝咖啡看杂志,见我拎着饭盒自己回来的,就问我:“怎么回来了?不是送饭去了吗?”
我把饭盒放下,给自己也冲了杯咖啡,坐下来故作轻松地说:“没碰到她,估计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我们可能走岔了。”
水柔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其实说完这句话我也知道有点儿假,两个人都有手机,如果是走岔了打个电话问下对方的位置,完全可以一起回来。这样的托词被聪明的人一下就猜到了,但她更聪明的地方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饭厅的灯光有些暗淡,柔和的色调让人觉得有些疲惫,我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尽管很细微,但水柔还是听见了。
她也没有抬头,只是缓缓地说:“这本杂志上有篇文章我很喜欢,这个作者喜欢用第二人称写东西,读起来就像是对看的人说的。我给你读几句——你手中的棉花糖就快融化了。你假装的坚强就要散了。你的悲伤哽在喉中。你错乱了自我。你只知道她就在附近。你彻夜设想感觉得到她的呼吸,但你却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