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
风雅颂 更新:2024-02-21 15:25 字数:4766
脸上,竟然有异样的光彩。
我怔仲地看着他们,那少女给人的感觉没有别的形容词,就是如水一般的女子,如水一般温柔地包容一切、抚慰一切。
两人缓缓说笑着来到门前,赋石站定似乎望了过来,我下意识地躲到了树后。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可我仿佛对上了他的明亮的眼眸。他的眼睛还是那么亮如星子,即使隔着一条街,我仍看得清清楚楚。
不知过了多久,探出身来,门前已无人了。呆了会,我也转身离去。
隔天我就飞了回来。晴柔像不认识我这人一样,吃惊地问道:“你没有见他!你千里迢迢飞过去居然不见人就又回来了!”
“是的。”
她迟疑着:“是因为那个女的……”
我打断了她:“不是。是我没有勇气。不管那个女孩和他是什么关系,我只知道现在的赋石看起来很平静,那种身处世外真正的平静。我见了他能做什么?我不知道。
说一句对不起,我不该在你得病时离开你。去戳他的伤疤,他也不需要。说我要和你在一起,留下来照顾你。他明白我的心,反而再一次刺伤他,折磨他。而且……”看着晴柔,苦涩难言,“我做不到!我真的鼓不起勇气说我爱他,要和他在一起。”
晴柔也低下了头,苦笑一下:“那就这样吧。”
喃喃:“是的,就这样吧。”哽咽了下,“我已经通过刀仔的那条线索途径掌握了赋石的病情,无非是多花点钱。大良明天也飞去瑞士见赋石,不管赋石以后有什么困难,我都会知道。可就这样吧,我不想再去打破他的平静,只要他的身心能全力以赴对抗病魔就行,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双腿发软,呼吸困难,瘫在沙发上狠狠闭上眼睛,想驱逐脑海里的鄙视叫嚣:别堂而皇之的说这些说辞,你好狠好没良心!
另一个声音拼命地辩解:我这样是对的!这样做是对的!对他来说这样是好的!
泪水滑落了下来。
第 36 章
不理会外界纷乱的评说,我像鸵鸟一般埋头拍戏。除了让自己忙碌而没时间想任何事,我别无他法。连着两三天正赶拍着拉下的一些镜头,忽然接到了女会吴太太的电话。
“单小姐,明天的慈善茶会你参加吗?”
才想起来,一个月前答应任夫人的事,想是这段时间我绯闻缠身,她才会顾虑着有此一问。
答应道:“好的,明天我会去的。”
然后与国仁商量,中午先去赴茶会串个场,三、四个钟头就赶回来补拍戏。国仁同意了。
第二天,便来到沁园参加茶会。一切都有序如意地进行着,达官贵人络绎不绝,纷纷到场。毕竟任夫人的面子是谁都要给的。
二月春风似剪刀。不错的,草色才青,但在已沉寂了一季的玉兰树黑色枝桠上剪出了大轮的白色花朵,如形状优美的杯盏,乘着芳郁的清香溢满庭苑。和着和煦的阳光实在是花好人圆,一派悠情雅致。
任夫人与一众太太小姐开心地品茶论事。我头痛欲绞,也打不起精神敷衍别人,和众人打了招呼便坐在院子边角的玉兰树下休息。
正事开锣,自助餐也上齐了,人群三三两两散开各自交际去了。
我抵着额,手指按摩着太阳穴想缓解一下脑袋里“嗡嗡”的轰鸣声。这时,一个女人在我对面坐下,微笑着示意侍者端来一杯咖啡。
然后问道:“单小姐也来点什么?”
虽然疑惑还是同样微笑地要了一样的。这女人三十来岁,带笑亲切的眼却掩不住精明大气的神色,她优雅地靠在椅背上,平和却仔细地打量着我。我也不响,只是觉得她的眉眼有几分熟悉。
然后她自介道:“我是甄赵子玉。”
猛然省得,是子政的二姐,子政相当敬爱的人。惴惴不安起来,不知她找上我却所为何事?
侍者奉上咖啡,赵子玉没去碰糖与奶精,端起黑咖轻啜一口,抬眼直视着我,开口说道:“对单小姐闻名已久,却始终无缘一见,今天到是有这个机缘与你亲近亲近。”
轻声道:“甄太太客气了。”
她笑着摇摇头,忽感叹道:“这些年阿政身边的女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如过眼云烟。也只有单小姐和阿政很相投啊,这许多年始终是交往甚深,可称为阿政的红颜知己。”
那两人合抱的玉兰树苍枝华盖,大朵的玉兰花宛若白云雪涛,丰盈的花瓣尽力开颜,高绽于枝头,傲然迎风摇曳,姿影优美。
“我们家的事情,我想单小姐也应略知一二。阿政自小志向远大,他又是正出,这鼎华的一摊子是无论如何要由他扛起来的。我们四个姐姐很惭愧,无能帮不了阿政。二太太那一房虽然野心不小,手段狠厉,本来是不屑的。阿政的本事、魄力我想单小姐比我还清楚,他会比谁不如?
可惜的是,家父是个正统的人,赵家的血脉他是相当看重的。阿鹏的儿子伶俐可人,老爷子膝下有孙,喜不自胜,也爱屋及乌。阿政是被将了一军啊!”她目光灼灼,避得我不敢正视。
“不过老爷子还是很疼阿政的,阿政的终身大事是考虑再三,并不逼迫于他,所以拖至现今阿政都未婚。单小姐经历良多,应该明白我们这种家庭很注重家世清白门当户对的,瑕疵必剜之。一点都疏忽不得。”
心大力的抽痛,似被人狠狠拧碎,挤出了血。
“这次我家世交亚洲船王戴聪的幼女戴嘉琪学成回国。她与阿政青梅竹马亲密无间。GIGI的家世、相貌才学都与子政是天作之合,更难得的是GIGI品行纯良大方,对阿政更是自小一往情深始终如一。两家长辈便有意让他们结亲,这可是对于双方有利的大好事。单小姐以为呢?”
勺起一匙糖添于咖啡内,依旧浅笑在脸上:“是啊。若赵戴联姻可是轰动国内的大事啊!如虎添翼,如虎添翼。”
她笑得很是开怀:“是,是。”然后,轻蹙眉,“可阿政自由惯了,恐怕一下子定不下心来。单小姐你说呢?”
垂眸再倾奶精于杯内,执匙轻轻搅拌着:“怎么会?这样的好事赵公子怎会马虎,他是个有责任感的人,这与戴小姐情投意合、又有利于家族的大事自然会早日达成梦想。”
赵子玉笑着喝完咖啡:“呵呵,承单小姐吉言,那我就不打扰你了。那儿还要我吆喝吆喝,捐上一把,先离开一会儿。”
我还是没有抬头,口中含糊地应了句:“好。”认真地拿勺一圈圈转着,看着白色的奶与黑色的液体一轮轮旋绕融合,逐渐成了棕色。一圈圈、一圈圈,圈成了无止境的漩涡。
枯坐了很久,日头渐渐隐了下去。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在心里反复念着:还要赶回去拍戏呢。一饮早已冰凉苦涩的咖啡,站起身来,方才的日光晒得我脸颊发烫,昏昏沉沉,不禁有一时的晕眩。
驾车慢慢地行驶着,车流如云,一路同行不少,只是路途漫漫,下个路口瞬时殊途消失,哪有相伴一生的。过尽千帆皆不是。
回到片场,大伙儿正翘首相盼着我的归来,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剧中的高潮戏。
国仁点点头:“你快去换装,马上拍342场。”像个偶人似的被人领着换装化妆,不知不觉站在了摄影机前。
国仁对我和符彦说着戏:“待会儿,齐正要坚决点,甩开就甩开。不过亚如喊你时,还是要停顿一下,但不要犹豫太久,走得无畏的样子。亚如要尽量内敛,希望他回来,但不能歇斯底里地闹。知道了吧?好,开始。”然后回到了监视器后,喊了声:“Action”。
齐正双手扶着我的肩,咬着牙说:“国将不国,何以为家?亚如你别怪我,这次我是非走不可。”说完,提起地上的行李箱,大步地开走。
呼吸急促,我顿时热泪盈眶,用尽全身的力量喊道:“阿正!!”
惊天动地、情深似海的一声:“阿正!!”
随之四肢无力,一下扑倒在边上的桌椅上,歇斯底里地痛哭起来。此时,我脑中再无其他,只有子政的笑脸折磨着我。从来不知,我有这么多的泪,每一滴都挣扎嘶喊着:“不要,不要!”泪如泉涌,汇聚成咆哮:“我要,我要!”可是已不可能,他是我要不起的,也是不能要的。
恍惚悲泣中,有人轻轻揽住我。泪眼婆娑中见到是符彦皱眉安慰着我,国仁也在边上默默伫立着。周围鸦雀无声,大家都静立不响。
许久,国仁温和地说道:“你太入戏了。这感情过了头。”
凄然一笑,鼻子又酸了,忙低头强忍,却忍不住又落泪了。
国仁宣布道:“今天OK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续拍。”
众人“噢”“啊”了一阵,心不在焉地收拾收拾纷纷离去。
小薇走过来:“我送你回家。”
勉力止住抽泣:“我知道今天方浩约你去买床上套件。现在已够晚了,你就快去吧!到时候商店要关门了。我没事的,只是……只是入戏太深了。”
国仁也开口劝小薇:“小薇你就放心走吧。飞羽,我送她回去。”
忙摇头:“不用了。”
他轻叹一声,冰凉的手拂过我的额头:“你发烧了,自己没注意到吗?别逞强,先送你回家,我再去叫你家庭医生。”
小薇点点头:“是啊!你不要自己开车了,就你这晃晃悠悠的样子太危险了。”
拗不过他们两人,又像木偶一样,被人扯着上了车。一路头晕脑胀,看着车窗外“飕飕”飞过千楼万宇,只视若无物,心中空空如也。
甫一进门,已软倒了下来,隐约是国仁扶住了我。此后,只知热焰焚身,如堕阿鼻地狱。大呼:“子政!子政救我!”却不见斯人踪影。
终于有了一丝清凉,一遍又一遍地抹过我的身体。万里烈火变成了无际海洋,那碧蓝的天空、清澈的海水,那奇异的月白色和深蓝色相间的海水似摇篮一样轻轻晃着、晃着……
次日清晨,昏沉中醒来,茫然睁开眼,又是大汗淋漓一身。瞥眼见到国仁靠坐在一边的圈椅上睡着。我一动,头上滑落了一冰袋,国仁猛然惊醒。
见我醒来,立刻走过来,把手放在我额前,一会儿欣慰地说:“好了,烧退了。你感觉还好吧?”
怔怔望着他,面色青灰,说不出话来。
他凝视着我,轻笑:“昨晚你烧得挺厉害。彭医生来过了,我想也不打扰别人了,就和彭医生留了下来。他才刚走没多久。”
这时想起昨日的点点滴滴,不由得黯然神伤,心灰意冷再理会不了别的。
沉寂了半晌,国仁一直弓着腰看着我 ,蓦的他单膝着地,趴支在床沿上,一把抓起我的手,紧紧的握着,把唇印在我的手背上。
若不是实在是乏力,我真的会惊地跳起来,瞪大着眼动弹不得,只会大口喘气。
国仁抬起脸,这次,也是我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眼里炙烈的爱恋。他一字一字坚定地说道:“飞羽,跟我去美国吧!”
第 37 章
混混沌沌地度过每一天的日子,自己都不知是怎样在摄影机前表演,完成拍摄任务的?可能是我此时的状态与戏里的亚如的心情出奇的一致,所以不用演,也就是这个样子。总之,片子在后半程进展顺利,一个月不到完结了,赶着剪辑。
而我病的那天后,报章上立刻有新鲜绯闻出炉。狗仔们拍到了国仁出入我的住处,云李国仁深夜护送单飞羽回家,逗留香闺一夜,第二天清晨才离去。不少文章拿嘲讽的语气说,简赋石病得如此重,前情人单飞羽却不闻不顾,没事人一样,又出席茶会,又恋情曝光,实是旧人不如新人,欢情薄。这要搁在以前我肯定气愤、委屈地四处澄清解释,可现在看着这些文字,心里掀不起一丝波澜,冷眼旁观,仿佛上面字字句句与我无关。碰到记者的追问,也懒得动一下嘴皮子,即便是句简单的“不是”也不愿说。连国仁与我的亲友也奇异的默契地不做任何声明辩白。
大良从瑞士回来后,与我交待了赋石的情况。除了已知的病情外,他特意讲了那个女孩是赋石的特护,形容她很是细心、善解人意,把赋石照顾得无微不至。
“看得出来那个安琪拉对赋石是挺有意思的。”说这话时,他探寻着我的神色。
凝视着赋石的近照,手指摩挲着光隽的相面:“只要他能撑下去,怎么都好。”
“哦。”大良闷头想了下,还是吞吞吐吐地出了口:“有些狗仔已经去过了。虽然我想办法处理了一些,不过赋石还是知道你去过瑞士的。”
抬起头,屏住呼吸:“他、他怎么说?”
大良继续闷着头苦笑:“什么也没说。你们啊!!”
过了会儿,还是把我的决定告诉了大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