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说呢，家里的人越来越多，往后大哥要用人，可那人是不是可靠，谁又晓得呢？还不如盖个书院，自己培养。咱们墨龙，地方大了去了，朝堂上的官员嘛……还能日日瞧见，可那些地方上瞧不见的父母官呢？要知道，他们出去，便是皇权的代表，若是他们做的不好，鱼肉乡里，总有一日，官逼民反，会惹出祸事的。若是有了那一天，有人在大哥跟前颠倒黑白，诬陷忠良，你觉得大哥能第一时间知道是怎么回事？”夜舞翻翻白眼，她现在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什么事情都要操心。
  夜凰眼一亮，道：“所以，你打算培养一些好官出来？”
  夜舞点头，道：“是不是好官我不晓得，这当官送礼乃是人之常情，有个度就好！再怎么着，要做实事，总不能，只收钱不做事。当然，伤天害理的事情，咱不能做！他们，往后就是大哥你的眼睛，你的耳朵，发生了什么，出了什么事情，能第一时间回馈到大哥这里来。当然，大哥往后也得提高人家的俸禄，不能让人家送礼都没钱。不然……出了贪，还能怎么样？”
  “此话怎讲？”夜凰越听越有意思。
  “大哥，高薪养廉啊！”夜舞叹气，道：“就拿外公来说吧，他一年的俸禄，只怕还没有我一个时辰挣得多，你说，同样是送礼，若我们不是一家子，你觉得……”
  夜凰摆了摆手，轻笑道：“我懂你的意思了。这人生在世，免不了人情世故，没有谁能逃脱的了。怪不得你说高薪养廉，若是他们的俸禄高了，一家老小能过得好了，只怕也就没有那么大的贪念了。”
  “嗯……当然，我觉得吧，以后以大哥的名义办的产业，最好能分一些红利给他们。人家辛辛苦苦当官，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有个好的前程，想让他们不贪，自然要想办法让他们没了贪的念想。”夜舞放下手里的茶杯，示意琴瑟续水，道：“打个比方，若是我天香酒楼每年拿出一成的盈利来给他们分红利，但前提是他们这一年的政绩必须是实打实，不参一点水分。大哥，你觉得，他们是愿意偷偷摸摸的贪呢，还是愿意拿这正大光明的钱？”
  “自然是这正大光明的钱了。”夜凰摸了摸她的头，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小舞，大哥懂你的意思了。贪，是戒不掉的，但有个度就好了，关键还是要为老百姓做点实事，你是这意思吗？”
  “没错！”夜舞点头。
  夜鸾却摇头，道：“光京城天香酒楼一年一成的盈利都赶得上国库几年的银子了，若是分给他们，傻子才不要。小舞，你这么拼了命的赚钱，是不是就是为这个做打算？”
  “没错！钱这个东西，多了不怕，但没有又不成！我们若是没钱，回到宫里……只怕寸步难行啊……再说了，你们难道不想爹在有生之年能安稳的过吗？你们是没看见，为了筹集银子，他头发都熬白了。”夜舞虽然跟轩辕海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却能感觉到，他对他们是真的疼在骨子里。谁说帝王无情，只怕倒是无情却有情。他不敢过多的表达自己的情感，只因害怕自己的疼爱会给最喜欢的孩子们带来杀生之祸！
  夜鸾不语，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我有些想爹了……”
  “爹……身子还好么？”夜凰一听轩辕海的头发都白了，心里便有些担心。
  夜舞点头，“放心，有我在，爹不会有事的。我给爹配了药，就用上次大哥亲手采回来的那颗药配的。岳叔都说了，就连鹤顶红，那药也能解。怕什么？还有，我每隔一些日子都会去给他们把把脉，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哦，对了，前几日进宫，我碰见舒妃了。”
  “你觉得舒妃如何？”夜凰就问。
  她想了想，道：“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我却觉得，舒妃也中了一种慢性毒药。我就纳闷了，宫里的女人哪里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毒药？这年头，毒药不要钱的？我们在御花园碰见的，嗯还有三……哥，”她暂时还是这么喊轩辕恺好了，“我觉得他在舒妃跟前表现的就好像个……乖宝宝。但……在皇家书院的他，却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皇家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是基本功，不然怎么保命呢？”夜鸾笑道：“咱们不也一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每天每日都要防着自己的兄弟算计自己，要防着自己身边的人出卖自己。那件事之后，除了家里这些调教出来的人，外面的人，我可不敢用。”
  “家里的人还是要好好地调教，外面的诱惑太大了，谁能保证他们不会被迷惑？”夜舞轻轻笑了笑，抱着夜凰蹭了蹭。“嗯……有些困了。”说着，她便打了个呵欠。
  “三叔。”夜凰轻声唤道。
  万轻风就进了门。
  “去把小舞抱回去，让她好好睡。”夜凰拍了拍夜舞的背，轻声道。
  万轻风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轻轻从夜凰怀里抱过夜舞。
  “大哥，二哥，晚安。”夜舞挥了挥手，跟他们道晚安。
  而那一头，花路快马加鞭，一路狂奔，用最短的时间回到了幽州。
  花蝶衣看见他的第一句话是：“信送到了？”
  “送到了，世子爷请放心，小主子身体也都挺好。”花路赶紧把花蝶衣想知道的告诉他，又赶紧从怀里掏出封信递给了花蝶衣。“世子爷，这是小主子给您的信，我先下去了。”
  “你好好休息。辛苦了。”花蝶衣冲着他点点头，待花路退出去关了门，才拆开了信。待看见上面夜舞的笔迹时，他身上的万年寒冰突然化成了一池春水，嘴角也微微勾起，眼里都带着笑意。
  101　再去
  六月中旬，夜舞又踏上了去幽州的路。
  距离上次她去幽州，只过了半年。
  一路上，她走的倒是不紧不慢，夏日的景色真的是不错。“黑漠，你每天跟我大哥一样板着个脸，不觉得闷吗？”夜舞奇怪的看着黑漠，这个人，简直了，也没什么表情，整个一个面瘫。
  黑漠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主子想说什么？”
  夜舞扁嘴，道：“陛下说要把你送给我，可我看着你这么死板，真不想带你出来！还说什么暗卫不能出来，把你赏给我，你就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了。切……就你这表情，哪家姑娘敢嫁给你？”
  黑漠一愣，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离开暗卫的一日，她……说的是真的假的？黑漠安静的看着她。
  夜舞无奈的挥了挥手，“好吧，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说的都是真的。陛下说了，这次之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安安稳稳过你的日子。陛下还让我给你找个好姑娘，让你赶紧成家，不要在一个晃了。还说什么，有黑涸在，也没什么人伤的了他，更何况，不是还有那什么统领在嘛！话说……你不就是统领吗？哪里又冒出来个统领？”
  黑漠眼中的神色变了变，道：“我这个统领跟暗卫营那个统领是不一样的。”
  简单的解释，夜舞一想便明白了。“好吧，看你自己的意思，若是你愿意，就跟着我好了。若是不愿意……那等回到京城，你还是回去。随你。”
  “我……不想回去。”黑漠轻声道。
  “那就跟着我吧！”夜舞慢悠悠的窝在柳若羽怀里，看着四周的风景。“嗯……还是夏日的风景好些，冬天里，到处光秃秃的。怎么看也不如夏日里的绿木成荫好看！咦……那不是……”夜舞突然看见一颗很熟悉的树，拍了拍柳若羽。“二叔等等。”
  “主子，怎么了？”柳若羽问道。
  夜舞手一指，道：“去把那树上的果子全给我摘下来，还有，折些树枝回来。”
  万轻风笑了笑，手在马鞍上一拍，整个人就朝着那颗果树飞了过去，不消片刻就把夜舞要的东西拿了回来。“主子，这果子可以吃？”
  夜舞笑呵呵的点头。道：“这叫苹果，自然是可以吃的！”她一翻手，将东西收了起来。树枝自然是种进了空间，苹果放进去是怕坏了。看见黑漠一脸惊讶，却什么都没问，夜舞满意的点点头。黑漠是个不错的人选，也不晓得父皇怎么就舍得把人给了她？难不成……是让黑漠来保护她的？夜舞想到这种可能就要偷笑。这真有些大材小用了。
  “主子，真不用先去告诉世子爷，您来了？”万轻风跳上马，策马走了两步，还是问出了口。
  夜舞摇头，“不用！花蝴蝶一天忙得很。咱们直接过去便是。若是先进了帅府，只怕又要躲着人往外拿东西。我把东西先放进那树林，然后。你们去个人喊他带人来搬便是！之后咱们在幽州待几日再回去。我这次带了不少萝卜过来，还有种子，我想……今年冬天，他们应该就有足够的蔬菜吃了。哦，对了。我还泡了不少药酒，回头啊。拿去给花叔做人情。上战场的，身上哪里会没有点旧伤。”
  “主子……你就是心太软。”明清笑道。
  夜舞耸肩，道：“我不是心软，而是……燕云十六州一破，咱们可就要成亡国奴了！我可不想成为家破人亡的亡国之奴，所以，自然还是希望花叔他们能守得住这燕云十六州。对了，我带了一些可以吃的红薯出来，晚上咱们吃烤红薯！”
  “红薯？！我要吃！”沁酒一听是那甜甜的红薯，顿时吵嚷着要吃。
  “就知道吃！”知棋摇摇头，这个沁酒，也就是主子惯着她，若是换了旁的主子，早就不知道被打死几回了。这么没大没小，真是嫌命长。“我说你啊，也就是主子不计较，若是碰上了计较的主儿，想要收拾你，那可太容易了。你在家里，在没人的时候怎么折腾我不管你，但若是在人前，你要还是这个样子，晚上你就给我蹲马去，别睡觉了！”
  沁酒冲着知棋做了个鬼脸，逗笑了众人，道：“放心！我在外人跟前，绝对不会丢主子的人！可现在，这里不是没外人嘛！就连黑漠，往后也是咱们主子的人了，怕什么？对吧，主子！”
  夜舞笑道：“你喜欢吃，就多吃些，但是吃撑了肚子不舒服，我可不管你！还有……我带着红薯，主要还是打算拿一些种子给花叔，让他们在幽州城外自己开垦荒地来种。幽州过去还有顺州、檀州、儒州、武州、新州、云州、蔚州等将幽州护了起来，若是他们能自己中粮食蔬菜，那将来幽州就能成为整个北大营的仓库，也就不用再害怕补给不足。但……我并没有把握说服花叔种这红薯。到时……再看看吧，不行，就先种萝卜好了。”
  “主子若想让他们种红薯……我到可以帮忙。”黑漠道，“安王爷认得我，我去跟他说这是陛下的意思……”
  “不成！假传圣旨的事情咱们不做，等秋天这红薯收获了，陛下尝过了，自然也会好办了。”夜舞摸了摸下巴，叹了口气。“总觉得，吃的蔬菜什么的还是太少……回去之后，看来，我又要进山了。”
  “主子想进山，回去咱们陪你去就是。主子，上次咱们在幽州的那片林子，咱们都没有好好逛逛，要不然，等咱们到了幽州，让世子爷带着咱们好好逛逛？若是世子爷没空，咱们自己去逛逛也是好的。”一说到进山，碧阳几个人的手就发痒。男人嘛，很少又不喜欢打猎的。骑在马上，快意驰骋，运起轻功，来去自如，那感觉，绝了！
  “行！到时候，我们好好去转转！”夜舞便点了头。
  又走了几日，终于要到幽州了。快到幽州城时，夜舞停了下来。在他们这个位置，已经可以看见幽州城的灯光了。同样，幽州城也一定会有人看见他们灯笼透出来的光。
  “二叔，你快马去喊人来，我现在就把东西拿出来。”夜舞吩咐了一句，就把大白放了出来，骑着大白将准备好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零零散散的东西顿时摆了一地，也就是晚上没人从这里过，否则的话，肯定被哄抢。
  柳若羽策马到了城墙下，朝着城门上值夜的官军喊道：“吾乃仙山脚下残舞山庄的护卫柳若羽，奉了陛下的旨意，护送我家主子前来幽州，为大军补送给养，敢问安王爷跟安王世子可在？”
  上面的人听见柳若羽的喊话，顿时燃起了许多火把。
  幽州的城墙比起他们去年来的时候，已经牢固了很多，也已经整修完毕，上面的将领皱着眉看了柳若羽半天，问旁人的一个副将。“你觉不觉得这个人很眼熟？”
  那副将也皱着眉看了柳若羽半天，道：“去年帅府曾来过一位小客人，据说就住在仙山脚下。我好像见过他，那小客人喊他二叔来着。不过，这人也真是大胆，就这么大喊大叫，也不怕被人当成箭靶，射成筛子。”
  “他若真的是那什么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