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回来了，自然可以搬了。”夜凰露出个微笑，看着夜舞，等她走到自己跟前，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回来了。”
  “嗯！”夜舞点点头，钻进夜凰怀里。“大哥，我好想你！”
  夜凰轻笑出声，又摸了摸她的头。“大哥这不是在！既然你回来了，那么今日便搬过去吧！”
  “大哥说了算。”夜舞用脑袋蹭了蹭夜凰的手，还冲着夜鸾眨眨眼。
  看着一回家就变成了正常小孩子的夜舞，轩辕瀚也轻笑，看着她赖在夜凰怀里不肯出来。
  稍晚时刻，岳轻翼在大门口放了好大一串鞭炮，夜舞兄妹三人搬进了正北最中的梧竹居，而轩辕瀚，则安排在了东面的见山楼。
  梧竹居是众多院子里最大的院子，院里还有几个小院，夜凰住在了主院的东院，夜鸾住在了西院，而夜舞住的自然是正北的主院。这样的安排是夜凰做的，这里的主人是夜舞，他住在主院的东院也一样。
  梧竹居里的书房里，夜舞看着那满架子满架子的书，露出个满意的微笑。这里的书，除了买的，很多也是送的，加上她从空间里抄录了不少孤本出来，可以说，已经看得过去了。“大哥，这几日准备一下，我就打算北上了。”
  “这么快？”夜凰微微一怔，这才回来，她就又要离开？
  “早去一日，我心里就安稳些。大哥，那些人，可都是为了你在拼命，我去，理所应当！再者，我也不是一个人上路，你跟二哥莫要担心我。只是我不在家，残舞山庄就都交给你们了，我拿回来的种子，大哥可要让他们仔细种好了。”夜舞低声说了一句，看了看窗外，继续道：“这一次去，大哥可有什么话要带给花蝴蝶？”
  夜凰眨眼，不解，他跟花蝴蝶还没有到有话要带过去的地步。但夜舞既然如此说了，自然有她的用意。琢磨了一下，夜凰点了点头。“自然是有的，这两日我与夜鸾写一封信，你带给他。”
  “好！一定带到。”夜舞说完，笑着出了门。
  夜鸾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大哥，小舞要那封信是为了扰乱视线？”
  “嗯。他跟着小舞一起去，总归还是有需要这么一封信的。如若不然，按照他们理解的我们的关系应该很好，不然花蝴蝶也不会敢用那醋。你要知道，若是那醋出了什么问题，他花家可就……人家这么相信咱们，咱们也不能拖后腿不是！”夜凰拍了拍他，也出了书房。家里还有客人，他们做主人的，不好总躲在书房里。
  夜鸾摸着头走了出去，也许当初花蝴蝶根本没想这么多呢！
  而此时此刻，远在幽州，花蝶衣站在哨岗之上，看着远方。
  一个小将站在他身后，面色忧愁。“军中剩余的酒不多了，也不知下一批能不能按时运来。”
  花蝶衣就皱了眉，当初他跟夜舞只订了三批，这第三批也早就到了。若是……夜舞断了货，他也说不出什么。父亲的奏折早已送了出去，也不知……
  花浔披着披风，透过夜幕，看见花蝶衣站在那，轻轻摇了摇头。
  一旁的副将看他那样，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道：“元帅，小公子日日站在上面，究竟在看什么？”
  “他在等人。”花浔收回了目光。“杨副将，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杨副将憨憨一笑，抱着酒坛子就出了帅帐。“元帅也早点歇息，不到三月便是年关，也不晓得他们会不会在那时候举兵攻城。要是这酒能再多一些，那就更好了！”说着，摇头晃脑的走了。
  这杨副将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是凭着赫赫战功走到了今天，他不是无头无脑只会打仗的人，相反，杨副将还很聪慧。花浔跟花蝶衣在愁什么，他是知晓的。不仅花浔担忧，他也担忧。若这酒真的断了，实在是很影响士气的一件事。
  花蝶衣站在岗哨之上，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夜舞啊夜舞……你莫要教我失望！
  “啊嚏——！”夜舞坐在炕上，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奇怪的眨眨眼。真奇怪，怎么突然打起喷嚏来了？
  听见她打喷嚏，琴瑟赶忙拿了一条毯子给夜舞披上。“主子，夜里风大，莫着凉了。”
  夜凰赞许的看了琴瑟一眼，“小舞，北地较冷，这几日让他们多给你准备一些衣物。再不行……你把周桐的弟子带上一个，盘个炕，或许会好些。”
  对啊！炕！
  夜舞眼一亮，拍手道：“大哥你若是不提我都忘记了火炕这一回事，这可是个好东西！这样，明儿个大哥你找周桐说一下，叫他派两个人随我一起去幽州。若是能将这火炕推广开，我想……北地的老百姓冬日=天就好过多了。”
  “若是周桐知道这炕是给北地的将领们盘的，只怕会高兴的跳起来！”夜鸾凑在夜舞跟前，看她在纸上写着去幽州要带的东西。“小舞，若是那炕真的能在北地用，花蝴蝶可得给你请功！”
  夜舞立马摇头。“那倒不必，若真的有功，还是给周桐好了！周桐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为老百姓做些事情。”
  轩辕瀚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再过一会儿就是晚膳时间，他看着这炕，琢磨着，若是真的实用，就在家里也盘上，这样，冬天就不会总是觉得阴冷阴冷的了。
  057　临前
  东西准备的差不多，时间也进入了九月底，眼看着夜舞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夜凰的脸色也就越来越冷淡。
  而夜鸾，则是越来越沉默。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妹妹一直都是在他们跟前长到现在的，突然她一个人要出远门了，而作为她的哥哥，却只能在这里等她回来，这种感觉很糟糕，让夜鸾非常不喜。
  轩辕瀚看着两兄弟的反应，有趣的笑着，也不去点破。对于妹控的兄弟俩，他像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乐此不疲的看着他们日复一日的压抑着那种即将离别所带来的不悦。不过……也难怪夜凰、夜鸾两兄弟会有如此的反应，若是夜舞是他的妹妹，只怕他可能还要严重得多。只可惜，轩辕家向来女孩子少，很多时候，可能一代都没有一个女孩。就好比他们的德长公主，到现在还没有找回来。
  “哐啷——！”一声，夜鸾又把什么东西打破了。
  他站在那口破了的缸跟前，皱着眉，不解自己又没有用什么力气，怎么就把这好端端的缸给砸破了？这很奇怪……又想到小舞过两天就要跟着大皇兄轩辕瀚一起到幽州，那股子怨气就更加难以散去，一脚踢向了另外一口大缸，将其踢碎。
  夜凰透过窗子，看见夜鸾的举动，什么也没做，只是拿着毛笔继续练字，仿佛院子里的事情只是错觉而已。
  “真的不去劝劝？”轩辕瀚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他虽然能隐忍，对敌人也够狠辣。可面对着这三个跟他没有利益关系的人，他反而多了一份恻隐之心。若他知道他面前的三个人里有最有可能跟他争夺皇位的人，真不知轩辕瀚是何样的表情。
  夜舞摇头，坐在摇椅上，看着夜鸾发脾气。“往后这样的日子少不了，我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不出门。幽州是远了点，但……若我往后要去更远的地方，难道还要带着哥哥们一起？那我往后若是嫁人了……”虽然这嫁人有些不大可能了，她的身份放在墨龙皇朝，敢娶她的人一定不少，但若是因为有感情敢娶她的人估计就找不出来了。
  “小丫头，你才多大，就想着要嫁人了？不害臊！”轩辕瀚摇头，打量了她一番，道：“不过……要你嫁人，那娶你的人可得有些胆子，不然……”
  冷哼一声，夜舞冷冷一笑，道：“他当然得有胆子，不然到时你们这么多王爷皇子的往我家这么一站，吓趴了可怎么是好？”
  “小丫头，你说的我们好像都是仗势欺人之辈一样！”轩辕瀚笑道，这丫头，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夜舞摊了摊手，挑着眉，摇头。“大多数，是的。”
  “那你呢？”轩辕瀚反问。
  “分人，有些人自然是可以以礼相待，而有些人，就该仗势压得他翻不过身来！”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夜舞看向了夜鸾，眼神突然变得悠远。“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王爷觉得我还是那种天真的小女娃？还会觉得人人良善这种鬼话？有些人，你若没了权势，早晚就会被他整死，所以，自然要趁着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先把他整死！”
  看着轩辕瀚震惊的目光，夜舞继续笑道：“王爷，我从来不觉得我是好人，也不否认栗王爷说我是妖女就不对！哼，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们那种什么大家闺秀真的就是大家闺秀了，背地里的手段恐怕比我这个妖女……还要龌龊的多！”
  真以为大家闺秀就真的是大家闺秀了？哼，别搞笑了，没有点手段，能活下去？真以为封建社会这么好混？等级制度压死人，一个孝道压死人，更别说乱七八糟的争斗，想活下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轩辕瀚真的是震惊了，这丫头到底是哪里钻出来的，怎么就那么的不一样呢？若当初他的王妃有夜舞的一半魄力，她跟孩子，也不会落得个与他阴阳两隔的下场。他突然有些羡慕以后可以把夜舞娶回家的那个臭小子了，有这么一个人坐镇后院，绝对是家宅安宁，别有用心之人掀不起半点风浪。
  再一声巨响传来，夜舞终于看不下去了，站了起来。“二哥，你这是要把家里的缸都打破么？那等我回来不是没有酱菜吃了？二哥这是不打算让我回来了？”
  夜鸾停下手，扁着嘴，皱着眉。“我巴不得你不要走，怎么会不想你回来？”
  “那你就不要把用来做酱菜的大缸都砸了啊，你都砸了，到时我没有酱菜吃，我回来干嘛？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早点回来！若是这样的话，今年的大年夜，我就在幽州过吧，哎……”说着，夜舞垂首，低头，“难过”的走回到摇椅跟前，躺下，用毯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夜鸾急急道：“小舞二哥真的没有那意思！二哥怎么会不想你回来？小舞，你别生气，二哥不砸缸了，行不行？我这就让人多买些大缸回来，让福婶按照你给的方子腌制酱菜，等你回来，保证你想吃的酱菜家里都可以找得到！你还有什么想吃的都告诉二哥，二哥给你准备好，等你回来，我们好好过个年！”
  “真的？”毯子下传来夜舞瓮声瓮气的声音。
  “真的真的！你若不信，我找大哥来做保！”夜鸾紧张兮兮的看着那毯子，也不敢去掀开。若他真的惹恼了小舞，她不回来过年，大哥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毯子缓缓拉开，夜舞撅着嘴看着夜鸾。“二哥，过几日我就要走了，你要跟大哥看好家，还有天香楼那边，若是我回来出现了什么问题，我就……不理你！”
  “不会！”夜鸾举手保证。
  夜舞就笑了，“这还差不多！”
  见她笑了，夜鸾也笑了。
  轩辕瀚冲着夜舞竖起大拇指，这么简单的招数，也就夜鸾那个疼妹到极点的人才会中招。
  夜舞冲着轩辕瀚得意的扬扬头，拉着夜鸾去找夜凰去了。离开之前，怎么也得跟他们培养一下感情。
  058　出发
  夜舞离开的时候，是晚上。
  马车趁着夜色出了仙家村，绕过仙家镇，慢悠悠的走在去往幽州的官道上。
  白日里睡饱了的夜舞，大晚上睡不着，从车里向外看去，又是黑漆漆的一片，她顿时就没了兴趣，靠在一边，随着马车一晃一晃的。“你在北边等我便是，干嘛还跑来仙家村找我？”
  “跟你一起，这样悄悄地走，没人打扰，这样清净。”轩辕瀚坐在她对面，这马车是他的，很大，里面睡几个人都没问题，此时只坐了他跟夜舞，显得很空旷。
  夜舞靠在大大的软枕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他们跟前，她现在还小，可不打算做一个什么大家闺秀，只要能轻松自在就好。这样等她回到了那里，变回到大家闺秀，很多人才会开心。“哎……也是，让他们送你的话，光是絮絮叨叨说客气话，就要啰嗦很久。肯定还会说些什么若是陛下允许，恨不能跟你同去之类的鬼话。”
  这话说得让轩辕瀚微微一笑，伸出手在她脑门上揉了揉。“鬼精灵，若是他们知道你这样说，非气的胡子都吹起来。”
  “气呗，反正气的不是我。”夜舞趴在铺在车子里厚厚的被褥之上，感觉自己随着车子晃动。“从现在算，到幽州我们要走多久？”
  轩辕瀚算了算，道：“不到两千里，你算算要多久。”
  “我们的马很好，就算天走二百里，十日也到了。但显然，不可能那么慢。”夜舞掰着指头，墨龙皇朝的京都离幽州远没有那么远，但是古时的路都不是直路，绕来绕去才有这么多路程。“嗯……这样的话，年前我一定可以赶回去，可以跟大哥二哥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