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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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秋天 更新:2024-02-08 11:48 字数:4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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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拜寿的宾客已陆续抵达,那些媒体追逐着的政商要人粉墨登场,场面一时热闹混乱的让人眼花缭乱。
这时,突然有保全人员走近莫文耿,用手轻指了指远处,小声说了几句话。莫文昊在旁边看到,他记得保全指的那地方刚刚有一阵子的骚动。
莫文耿用眼睛迅速的瞥了文昊一眼,又小声的向莫崇高说了句什么。瞬间,莫崇高的脸色铁青,但很快就恢复了原状。他也迅速的看了莫文昊一眼,小声的吩咐莫文耿:“去叫你们处理一下,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出乱子”
莫文昊耳朵灵,听到了这句话,直觉发生了什么事是和自己有关的。但父兄不告诉他,他也不问,心中却思量着自己早晚知道。
莫文昊站在那里心不在焉,他注意观察着角门那里的动静。果然,他看见保全人员趁人不备拥着一个老太太进了莫家的角门。
他忙和莫崇高说:“爸爸,我肚子痛,想上下厕所”
莫崇高和莫文耿正忙着和宾客寒暄,也没空理他。他飞快的跑到角门,那群保全带着那个老太太站在角门后的门房里。他走过去,听到宋嫂的声音:“妇人吩咐把她带到假山后面的小花园去,那有一个玻璃房,她等下忙完就来处理。”不再往下听,莫文昊立刻转身向玻璃房飞奔而去。他快速的穿过拱门,来到玻璃房,意外的发现莫言坐在钢琴前。
莫言回头看见脸上沁着微汗,气喘吁吁的莫文昊,一阵惊喜。自从莫宅的装饰工程开始,院子里始终有人,莫言晚上不敢出来,她已经很久没到这里见莫文昊了。今天,黄豫谨吩咐她必须躲在房子里不出来,但她知道玻璃房是不对外开放的,便偷偷溜了进来,没想到能见到莫文昊。
莫文昊突然之间见到莫言神情一愣,可立刻上前抓住莫言的手腕,一把将她拖到自己身边,拉扯着钻进一处植物茂密的地方,挡住二人的身形。莫言看到莫文昊的表情严肃僵硬,抓着自己手腕的劲道大得惊人,握的自己痛极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莫言刚想张嘴问,莫文昊已冰冷的说了句:“别说话”
莫言默默的看着莫文昊,忍着疼,任他握着。
莫文昊紧张的看着玻璃房的门,心乱如麻,只能下意识的将手握紧再握紧,用力再用力。
那个老太太他见过,最近一个月经常出现在莫家门外。有两次宋嫂赶她,被莫文昊看到了。老太太也见过他,可总是带着犹疑的神情,仿佛想向自己恳求些什么,又仿佛想告诉自己些什么。每次老太太来莫家后,莫文昊觉得宋应雪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刀子,充满了鄙夷和嘲讽。他知道,这老太太肯定和自己有些什么关系。现在,他紧张的躲在植物中间,想象着自己等下会不会听到更加恶劣而残忍的事情。
果然,不一会,两个保全带着老太太进来,礼貌的说:“请您在这等一会,你最好别离开这里,我们会在外面”
那老太太瑟缩的说:“我知道,我在这里等”
保全点点头,出去了。
莫言从植物的缝隙中观察着这位老太太。她穿着土黄色的棉袄已十分的残旧了,脸上皱纹重生,神情彷徨不安,一看就知道是历经风霜的人。但五官姣好,看得出年轻时一定很漂亮。尤其是一双斜飞的凤眼,竟和莫文昊的十分相似。
莫言看了看莫文昊,发现他也在观察那老太太,神情奇异,握住自己手腕的力量愈来愈大。莫言不知道他怎么了,但她将自己的另一支手也抚上莫文昊紧握的手,仿佛想将自己的力量传给他。
一会,宋应雪匆忙走进来,对着老太太一皱眉,张嘴说道:“你好大本事啊,竟然知道今天上门来闹,看来你女儿的好手段都是和你学的。”
老太太一看到宋应雪,嘴角颤抖着,费劲的想说出话来,可喉咙火热干燥的只发出了嘶哑的一声。她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宋应雪面前,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费劲了全身的力气:“宋太太,我求求你,求你们放过我儿子吧。”
宋应雪避开了老太太的正面,冷笑着说:“你们叶家的人真的很不要脸。妈妈和舅舅串通匪徒绑架自己的亲生儿子和亲外甥,现在外婆又来替自己的绑架犯儿子求情。哼,这事你求我也没用,抓住绑架犯要严惩是莫老爷子的意思,我们谁也改变不了”
地上的老太太已经泪流满面了,哽咽着说:“宋太太,婉儿她是去救文昊的,她没有和匪徒勾结。都是我那个不成材的儿子做的好事,法官说最轻也要判个无期。但是请您看在婉儿为救文昊搭上一条命的份上,放我儿子一马吧。他还那么年轻,不能就这么在监狱里呆一辈子。只要你们出面说一句话,就能让我儿子少判几年”
宋应雪眉头紧皱,厌恶的说:“明明是和匪徒内杠被杀了还说什么救莫文昊,2年前被抓的绑架犯都说叶婉儿是为她们出谋划策的,就是她让他们把绑架信和照片送给莫崇高的”
地上的老太太用手捂住脸痛哭出声,知道怎么求也没有用,只好使出最后的手段。她边哭边从地上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面露坚毅的说:“宋太太,我女儿的事情先不说。我想有件事情你可能会感兴趣。
宋应雪差点翻白眼了:“有什么事情我会感兴趣”
老太太不待她话说完,紧接着说:“我儿子逃亡的第一年一直都和那个刘鹰在一起,不小心从他那知道了些事情,你可能会感兴趣?”
宋应雪的脸色突变,厉声说道:“什么事情?”
老太太冷静的说:“难道要我说出来?你想听?”
宋应雪神色冷滞,阴森森的说:“你说出来也没人会信,再说你不会有机会说出来。”
老太太笑了:“我敢来自然是留了后路的,如果你不救我儿子,我自然会让莫老爷子和莫崇高知道一些事的”
宋应雪握紧了拳头,目光向要杀人一样,想了半天,咬牙切齿的说:“别以为我怕了你,只不过不想在今天这节骨眼上闹出事来。你先回去,我会想办法帮你儿子求情。”
老太太点点头:“好,我相信你一次。我保证,只要让我儿子少判几年,我就把那件事烂在心里。”
宋应雪冷笑着:“你最好说到做到”
说着,她转身向外走,回头对老太太说:“你等一下,我叫保全带你出去。记住,别在惹事。”
老太太望着宋应雪走出去的背影,跌坐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汩汩流淌,嘴里喃喃自语的说:“婉儿,妈妈对不起你。但为了你弟弟,我不得不这么做。呜……”
老太太嚎啕大哭的声音在玻璃房里激荡。
莫文昊神情呆滞,觉得有双手将自己的心脏拧成一团,疼的不能呼吸。
死了?终于确认是死了。两年了,自己总是梦到那张带血的脸,那是他的亲生妈妈。现在结果揭晓,他恨也好,他爱也好,他再没机会亲口问一声为什么。
眼泪从眼眶中奔涌而出,又急又多,迅速在他脸上纵横成河流,可偏偏发不出声音,一口气噎在胸口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的泪烫伤了莫言的心。莫言轻轻的将他的头搂在胸前,他像是一只受尽委屈的小动物伏在莫言的怀中无声的抽噎。他紧紧抓住莫言,仿佛她是他全部的生命源泉。
好一会,莫言发现外面老太太的哭声已经停止了。透过植物,她看到老太太已经跟着两个保全走出了玻璃房。
莫言轻吁口气,拍了拍怀中的莫文昊,小声的说:“他们走了”
莫文昊唔的一下哭出声来,一口气这才吐出,脸已憋的通红。他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和情绪,坐直了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紧抓着莫言的手腕。因为抓的时间长了,手腕的地方淤了好大一片血,又黑又紫,在莫言雪白的皮肤上令人触目惊心。她的手掌因为缺血,也有些发紫,冰凉冰凉的。
莫文昊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下的意识的想着:“幸好还有她”
他想起外面的典礼还没结束,自己还要随父亲给爷爷行礼,忙站起来对莫言说:“我要赶快出去。你别出去,在这里等我”
莫言点点头,他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头发凌乱,眼睛红红的。他转身向门边奔去,莫言忍不住叫到:“等一等”
莫文昊不解的回身看她,她从脖子上解下雪白的丝巾,快步到用来给植物浇水的水龙头前,将丝巾打湿。水冰凉冰凉的,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然后,她拿着丝巾走到莫文昊面前递给他: “把脸擦一擦,眼睛冰一冰,要不出去奶奶会发现的”
莫文昊迅速的接过丝巾,是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宋应雪知道今天的谈话被自己听到了。
所幸他哭的时间并不长,擦完脸后也不太看得出哭的痕迹。莫言又用手指了指他的头发,他又赶紧用手扒了几下。
他看着静静望着自己的莫言,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才太失态了。他甩甩头,声音已恢复清冷,只说了一句:“在这等我”,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第九章
莫言走回到吊床边的树下,慢慢的滑坐下去。
她年纪小,刚才的谈话听的似懂非懂。但她听清了“绑架”、“亲妈妈”和 “搭上一条命”等词,也知道都是和文昊有关的。
文昊的泪深深的灼烧着她,让她对自己手腕上的痛一无所觉。就这样安静的靠在那里,思绪像一支没有脚的鸟,飘来飘去,无处落脚。直到夜色吞没了世间的一切,她安静的靠在树边睡去。
下午的拜寿仪式后,莫家在全城最奢华的酒店举行晚宴,款待宾客。一些位高权重的宾客纷纷上台致辞,或表达自己对莫毅峰的敬仰,或歌颂莫毅峰的生平事迹。一时间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盛况自不必说。
但莫文昊一直挂着莫言,知道她在玻璃房里一整天了,肯定没吃东西。他和父亲说肚子痛,要先回家。莫崇高忙于应酬,且中午就听他说肚子不舒服,就不勉强他,叫司机送他回莫宅。
莫文昊坐在车上,冷眼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和热闹喧嚣的街道。他想起前些天临字的时候,临到李煜的《望江南》,里面有一句“车如流水马如龙”,和眼前的景致很贴切。可是那千万盏灯火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的,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也没有一个是为他而忙的。这五光十色、甚嚣尘上的大千世界,对他来讲是无色也无声的,他有的只是深深的寂寞。
车子在车河里飞快的前进,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左转,再行几百米,就要到莫宅了。可远远的,莫文昊就看到在前面转角处有一面霓虹招牌,什么文字都没有,招牌上只有一个硕大的粉红色的樱桃,发出柔和的光线。这应该是新挂上去的,前几天还没有。车子拐弯,莫文昊才发现招牌下是一间蛋糕店,应该是新开张的,窗明几净,灯光柔和温馨。他马上叫司机停车,他刚刚从酒店出来的急,没打包吃的东西,看到这间蛋糕店,忍不住想给莫言带点吃的。下了车,店门前有位漂亮的女生给他打开门,并脆生生的说着:“欢迎光临樱桃蛋糕店”。店里的空间并不大,可是小巧整洁,柜台里摆放的蛋糕个个晶莹剔透,引人遐思。他走到柜台面前,终于明白外面的招牌为什么挂着一个那么大的樱桃,因为这里的所有蛋糕全是樱桃蛋糕。黑森林樱桃蛋糕、红酒樱桃蛋糕、绿茶樱桃蛋糕、巧克力樱桃蛋糕等等,他并不知道莫言的口味,按照自己的口味选了黑森林的,付了钱,回到车上。
回到莫宅,他打发了司机,也没回房换衣服,直奔玻璃房而去。可穿过假山的石门时,小花园里黑漆漆的,玻璃房里那盏昏黄的灯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温暖的亮着。
“她不在?”莫文昊有些失望的摸黑走进玻璃房,抬手熟练的摸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屋顶那盏灯颤颤微微的亮了。由于是节能灯泡,刚打开时灯光很昏暗,要好一会才能恢复正常的亮度。
莫文昊提着蛋糕,慢慢向里面走去,看到钢琴前面空无一人。他转身,回头看自己的那张吊床,床上也空无一物。
可是在床边的树下,有个小姑娘正睁着睡眼惺忪的眼望着他。他的心一瞬间柔软的近乎酸涩,有一种不知名的液体正在腐蚀着他的心脏,又酸又麻,还带着点痛,但却让他欲罢不能。
莫言被突来的灯光惊醒,眼睛还没适应,那个带着一点寒气罩着一圈光晕的身影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对着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然后,她的眼光被莫文昊手中漂亮的蛋糕盒子吸引了。
莫文昊看见她盯着蛋糕盒子的眼光,心中不禁莞尔。她肯定饿了。于是他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把盒子放到她怀里说:“给你的,吃吧”
她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