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站在屏幕后，何耀东忍不住冲向屏幕，恨不得捶烂屏幕上的人。
  “耀东。”旁边的陈靖急忙拦住，“忍一忍，她逃不出港城的。”
  阿奇站在何振霖身后，也是气得不得了。收买东约攻击何氏的是光明会，光明会现在被迈克压制着。东约被GBI肢解。东约活该被剿灭！如果是他，他会将东约的人一个不剩地全干掉，还是二少爷仁慈了一次，同意GBI收编东约，东约的这个头目女人，也没有马上杀掉……
  “二少爷，我们马上就能找出这个女人！您放心。”阿奇向何振霖示意，何振霖一个微小的动作表示同意。阿奇马上离开了。
  在港城还想跟何氏作对！
  不出一小时，东约的头目就在一个集装箱附近被何氏的人活捉。
  但是现在，对于何耀东来说，最大的问题，不是如何处置那个女人，而是，他要怎么跟晏子解释。
  他要怎么跟晏子解释，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
  何耀东深呼一口气。晏南绯一直注意观察他的表情。
  “那个女人，其实不是孕妇，是装的。”何耀东说到这里，打住。
  晏南绯还在等下文：“嗯。然后呢？”
  何耀东整理思路，先说了上次刘蕊和李川下的事情，然后大概地告诉晏子东约和何氏的过节。
  华语第一
  “然后呢，她给我注射的是什么，不仅仅是麻醉剂？”
  “是，是一种蛇毒素……”
  晏南绯的心一阵抽紧。何耀东哽住了不愿意再开口。
  晏南绯知道他心里对蛇毒素的禁忌。
  “耀东，继续说。我有权知道。”晏南绯其实不想知道，她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她不得不知道，她一定要弄清楚。
  “这种提炼的蛇毒素，会让人体的肌肉萎缩。母体会影响胎儿，你和小孩……都会……”
  都会……会怎么样？……为什么……
  晏南绯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是说，我们的宝宝，也会有，肌肉萎缩？”
  “是。”何耀东握紧晏南绯的手，“晏子，我们救不了他。”专家们说得很清楚，晏子能保住，但是胎儿，最好尽快引掉。
  “能的，耀东，能救他的。”晏南绯抽回自己的手，覆在圆润的肚子上，“耀东，你也来摸摸他，他已经这么大了。我会留住他。”
  晏南绯说着，音调弱下去——她已经感觉不到胎动了，她醒来这么久，肚子里的小家伙还一次也没有动过。
  晏南绯的眼睛里一片茫然。她的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
  他会动的，经常会踢她。B超上孩子的手脚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怎么能抛弃！……怎么能抛弃她的孩子。他有血流有心跳，他不久就能降生。
  “晏子。”何耀东迅速地抽了纸巾过来堵住晏南绯的泪水。
  晏南绯的神情决绝。当年生小葡萄也是困难重重，她一定可以坚持的，小宝宝也会健康起来：“不，我要留下他。”
  “晏子，听话，你拖不住的……”何耀东比晏南绯清醒，如果留着小孩，晏南绯的身体会衰弱得更快。而且还不能随便对她用药治疗蛇毒素。
  “我能，我能坚持。”
  “不能。我不同意，他等不到出生就会死亡。”
  晏南绯浑身都在抖：“耀东，可以的。我再坚持一个月，等他到六个月，我们做催产。”
  “不行。晏子乖，拿掉。”何耀东几乎握不住晏南绯的手，他的心里，何尝不是刀绞一般的痛，催产的危险性太大，最后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更何况，这个小孩，先天带上了病毒，即使落地，也活不过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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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更毕，明天再来吧。
  华语第一
  你要怪，就怪我
  ？正文　你要怪，就怪我
  “晏子要乖，再调养一天，明天，明天，我们就安排手术……”
  “不要！”晏南绯尖利的声音划破空间，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小葡萄小小的人影呆在门口。
  何耀东首先站起身：“念卿，来陪一陪你。妈妈。”
  何耀东说着走出门外去，小葡萄在门外愣了一会儿。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爸爸有这样无能为力的时候。
  开病房的门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小葡萄慢慢走到病床边。晏南绯两只手捂着眼睛，指缝间、手掌下，不断有泪水流下。
  “妈妈。”小葡萄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你为什么哭了？”
  效晏南绯的牙齿上下打颤：“小葡萄，你爸爸，要把妈妈的宝宝拿掉。他不要……不要你的……”
  晏南绯哭得浑身发软，身子一偏，滑倒在床上。
  “妈妈。”小葡萄马上跟着哭起来。晏南绯的难受哦止不住，小葡萄爬上床，趴在晏南绯旁边跟着她一起哭。
  何耀东回到主宅，他把自己扔进浴缸里。温热的水一层一层漫上来。
  能想的办法他都想过了，他何尝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晏子无法承受这样的伤痛，她不愿意引产。
  一想到晏子，何耀东的心跟着凌迟一般的疼。
  如果他自己的命可以换回小宝宝的生命，他不会迟疑。
  “妈妈。”小葡萄不停地叫着晏南绯。
  晏南绯的肚子里忽然一阵阵抽痛。胎儿在肚子里，很大力气的踢她。
  “小葡萄，你快摸一摸。你的弟弟不高兴了，他在踢我。”晏南绯止住哭泣，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哆嗦。肚子里的小家伙像是长睡醒来，突然的抗议，他的反应很大。
  晏南绯几乎以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她的身上开始沁出细汗，脸色也变得苍白。
  她的小宝宝在动呢，他肯定是想告诉自己，他很健康，他要活命。
  “小葡萄……”晏南绯忍住腹中剧烈的疼痛，手指擦掉小葡萄脸上的泪水，“快去告诉耀东，让他过来……”
  腹中急剧的抽痛让晏南绯忍不住申吟，她的身子都蜷起来：“让耀东来……我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
  ……床头急救铃铃声大作……
  晏南绯的引产手术安排在下午。何耀东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守在她身边。
  他原本想让她在家里休息两天，让她心里有个缓冲……可是，她的身体反应太强烈。不得以，手术时间提前。
  “耀东，我求求你，不要拿掉……”晏南绯的嗓子哭哑了，声音一丝丝地牵痛何耀东的耳膜。
  她昨晚疼得晕过去，何耀东怎么能再让她拖着。
  何耀东脸上淡漠得没有表情。
  绝望将晏南绯淹没，她仍然在争取：“是哪个医生负责我的手术。我要跟他谈一谈……我要跟他谈一谈！”她的语气变得强烈。
  何耀东任她拽紧了手，晏南绯的指骨仿佛要掐断他的手指。
  “他们都是听我的指示，你要怪，就怪我。”
  淡漠的话语出口，何耀东心中的城墙一溃千里。
  华语第一
  他需要怎样的勇气来做出决定。他需要怎样的意志力来支撑一家人。
  下午，何耀东换了无菌服陪在晏南绯旁边。
  晏南绯睁着眼睛，茫茫然望着天花板。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她的衣服被剪开，光洁的肚子裸露在灯光下。
  身体在渐渐冰凉下去。今天早上，肚子里的孩子还踢了她两下。他的力气变小了……他是这么不幸。
  他马上就六个月了。
  在港城，六个月大的胎儿，是具有人权的。
  何耀东握紧了晏南绯的手。
  晏南绯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她想陪着这个孤独的孩子一起走。
  宝宝，下一世，你一定要投胎到一户好人家。下一世，你要过得好……
  那一年的新年，半山别墅应该是有许多人放烟花的。
  窗帘依旧严实地拉上。
  晏南绯捂在被子里，她什么都看不见。她只觉得累，没日没夜的睡着。
  傍晚的时候，小葡萄提着灯笼来找她。
  晏南绯呆呆地看着小葡萄手里的电子灯笼，灯笼上是金色的骨架大红的绸布，灯面上绣着吉祥的图案。
  “妈妈。”女儿甜甜地叫她。小家伙穿得特别喜庆，“我们下楼去吃团圆饭吧。”
  团圆饭？
  已经是新年了么。
  晏南绯好久才回过神，小葡萄的脸蛋粉扑扑的，都不用打胭脂。
  她的女儿，可真好看。
  晏南绯的眼睛不知不觉地就湿润了：“妈妈有点累，想再睡一会儿。”
  “妈妈。”小葡萄又叫了一声，眼眶马上水雾蒙蒙，“你连我也不要了吗？”
  “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
  小葡萄的泪珠子掉下来，吧嗒吧嗒打在晏南绯的手背上。她哭得很小声：“可是你都不跟我们吃团圆饭呢。”
  晏南绯心里一阵疼，她的心情不好，竟然连带着女儿也跟着难过。
  “那你先下去等一会儿，我收拾一下就下去。”
  “不，我就在这里等你。妈妈，我给你拿衣服。”小葡萄一听晏南绯答应下楼，马上自己擦干眼泪，破涕为笑。
  晏南绯能感觉自己瘦了，却不晓得自己瘦得有多厉害。在浴室她看见自己的身体，锁骨很深，胳膊细得像芦柴棒。胸衣也直降了两个号。
  她在衣柜里找了一件浅粉色的毛衣，这样能衬得脸色稍微好看一点，还不至于吓到女儿。
  何耀东一直在楼下客厅等。晏南绯牵着小葡萄出来的时候，他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
  （）
  我们结婚吧
  ？正文　我们结婚吧
  他今天穿了明黄色的上衣，晏南绯一眼看到他，又挪开视线，小心地迈着台阶，一步一步下楼去。
  在床上躺得太久，小脑好像是退化了，走路都不会。
  整个人像是离地面太远的样子，看着地面，总觉得摇摇晃晃的。
  何耀东看着楼梯上的晏南绯，刚落地的心马上又提起，他快步走过去。
  开晏南绯感觉一阵明黄贴近眼前，像是暖暖的朝阳。
  何耀东搀住了她，她也没有拒绝。从医院回到家里后，他一直睡在她旁边。
  她不反对不抗议。他跟她说话，她却极少搭理他。
  效小葡萄对于他们的亲密似乎极为高兴，蹦蹦跳跳地跑向餐厅叫厨师开饭。
  晏南绯吃的极少。喝了几口汤就饱了。她就看着小葡萄吃。小葡萄喜欢吃丸子，晏南绯就用勺子给她舀了几个到碗里。
  厨师过来问：“太太，我们准备了新式的粥，您要不要尝一尝？”
  晏南绯像是没听到。小葡萄嘴里含着一个丸子：“妈妈，厨师叫你。”
  “嗯？”晏南绯没有听见人叫她的名字。
  那厨师又恭敬地说一遍：“太太，我们准备了新式的粥，给您盛一碗吧。”
  太太？
  晏南绯这才明白过来，她看了一眼何耀东。何耀东正托着一只大肚的葡萄酒杯，他的眸光越过透亮的玻璃杯壁望过来，迷蒙得看不清神情。
  小葡萄当着他的面叫她妈妈，他没有反对。而厨师叫她太太——除非有他的旨意。
  晏南绯还没有回答，何耀东已经放下酒杯，他说得很自然：“给夫人端一小碗过来。”
  “好的二少爷。”
  晏南绯并不计较这些称谓。她跟何耀东在一起这么久，有时候甚至忘了结婚这回事情。
  比如以前，她早上醒来看见他在旁边是很自然的事情。
  何耀东也从未跟她说过要结婚之类的话。
  结婚跟不结婚，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爱着他整个的人，他的性格他的脾气他的灵魂他的身体，而不是他的家世和背景。
  有业主在自己家门前放烟花。沉香苑这边三人用过晚饭，也有家丁去草地上放烟花了。
  小葡萄对这些东西很新奇。小孩子，总是喜欢过节，喜欢这些热闹的玩意。
  晏南绯心里有些高兴。小葡萄这大半年性情变化很大，从她刚回来那会儿的不声不语变得活泼了，更像这个年龄层的小孩。
  两人就站在花房看着落地玻璃外漫天的焰火。
  乌黑的夜空，璀璨的焰火绚烂地滑过天际，在最美的时刻燃尽短暂的一生。
  何耀东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递给小葡萄一个暖手宝。然后将大衣披在晏南绯身上。
  “念卿，看一会儿就跟妈妈回来。”何耀东说完就回主屋去了。
  小葡萄摇一摇晏南绯的手：“妈妈，我们回去吧。”
  晏南绯有些不忍，虽然她站得很累，总不能拂了小孩子的意：“再看一会儿吧。你看焰火多漂亮。”
  “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