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扑面，近海的海鸥在上空盘旋。
  晏南绯收刮着脑海里的词汇，最后想起沈如瑂说老爷子找她。“你们老先生找我什么事？又是谈私人医生的问题？”晏南绯隐隐感觉到沈如瑂的意思，却不愿往那个方向想。
  协议结婚2
  “得，我们还是来说正事吧。”
  “洗耳恭听。”
  “老爷子很喜欢你，这个你早觉察到了吧。”
  晏南绯直戳关键：“我跟你，难道不是很扯么？”
  后沈如瑂摘下眼镜，浓眉之下，漆眸流光溢彩：“你刚才不是还说协议结婚的吗。”
  晏南绯急忙撇清关系：“问题是，我没准备入局。”
  这件事就此搁下。两人闲扯些别的事情，晏南绯这才知道沈如瑂是在国外念高中。
  楦“你跳过‘red－hot’没有。”沈如瑂喜笑颜开，说道米国青年中盛行的一种动感舞蹈。
  “我见过，没跳过。”晏南绯在米国的生活，色彩并不浓郁。她几乎是保持了一种清教徒的生活方式。
  沈如瑂却兴致勃勃：“稍等，我开音乐，我们来一段。”
  沈如瑂说着就要去开音响，晏南绯急忙制止：“不不，你不是要在山上跳贴身劲舞吧。Oh，GOD，别折腾了。”
  两人推扯一番，晏南绯胜，抢到驾驶座上启动车子慢慢向山下滑去：“上不上来，不上来开走啦。”
  “哎，我说你这人……”沈如瑂总是喜欢说一半留一半。他说完这半句就不再前进了，站在原地，踩着人字拖的双脚微微分开，两只手叉在腰间，脸上是阳光灿烂的笑，嘴角咧开出极大的弧度。
  晏南绯一边往前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望一眼沈如瑂。
  忽然，沈如瑂迈开步子奔跑过来。他穿着人字拖极为顺脚，两腿充满弹性，每跑一步都跨出好远。那凛凛生风的速度，一如草原上奔跑的猛虎。
  晏南绯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踩下油门，车子一下子飙出老远。两秒之后，她才回过神，收起小心，放慢车速。
  沈如瑂依旧保持着奔跑速度，三步两步地飞跃而来。等到车边，他一手撑着车门，手臂上结实健美的肌肉绷紧，支撑起整个身体的重量。
  晏南绯看他像是在做鞍马上的左前翻动作，上身侧倾，身体重量全部转移到一只手臂上，两腿并直旋身，整个人利落地翻入车内。这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的确漂亮流畅。
  “走！”沈如瑂在副驾驶座上像船长一样发布号令。晏南绯极为配合地回复一声：“Yes，my－lord！”
  车开到雀尾山山下，沈如瑂突发奇想地问一句：“晏子，我怎么没早点认识你？”
  晏南绯正开着车：“你不是几年前就认识我了吗。就算现在认识也补完呀。”按照平均寿命七十岁来计算，他们不过走了人生的三分之一多而已。
  沈如瑂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又感叹：“晚啦——”他拖着长长的尾音，似乎无比惋惜。
  晏南绯忍俊不禁：“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
  “撒谎！”
  “那我说我二十七你信吗。”
  “说二十七还差不多。”
  沈如瑂忽然不说话了。晏南绯没注意，却又追问一句：“你究竟多大了。”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说真的她不信，骗她她却觉得非常准确。女人哪女人。沈如瑂神色怆然。
  “你真的二十三岁？”晏南绯又问。
  沈如瑂皮笑肉不笑：“你说我多大，我就多大。”
  晏南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抱歉。我只是看你发育得实在太完美了，你看你这身材，哪里像是二十三岁的人。”
  “哎呀晏南绯，”沈如瑂一声怪叫，“你竟然用‘发育’来形容我。我怎么就‘发育’了呢。”
  沈如瑂咬着“发育”这个词不放，狠狠把晏南绯奚落了一顿。
  不过从五年前晏南绯见到他，真就没看出来他是未成年人。瞧他这身板，把他那张拽拽的脸挡住，说他是个大叔都不会有人反对。
  跑车开进半岛时，沈如瑂换回驾驶座位置：“先去吃饭吧。我定做了衣服，下午酒会要穿。我们吃完饭去拿。”
  从雀尾山下来，晏南绯的情绪就又回复低落了。她着实不愿意再回沉香苑去，这里沈如瑂请吃饭，自然是不拒绝，不过陪他拿衣服就没必要了。
  “你拿衣服不用拖着我去吧，吃饭倒是可以陪同。”
  “哪有你这种饭桶。”沈如瑂很鄙视晏南绯，“不就是跟我一起去拿个衣服嘛。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我还能陪你多聊会天……”
  沈如瑂的“拿衣服”其实是预约了高级服装设计师做成衣。当晏南绯陪他过去时，沈如瑂对另一个设计师指一指晏南绯：“劳烦帮这个大婶找件礼服。她要和我一齐出席酒会。”
  “去参加个酒会不用这么弄这么隆重吧。”再说沉香苑那边衣柜里似乎也有好几件礼服的，虽然她不怎么想回沉香苑。
  “当然要正式一点啦。会有很多艺人出来走红毯的。我们虽然不要抢镜，可是也不能成为着装最差对不对？”
  呃，有这么严重？“那要不就不去了。”竟然还要跟艺人比风头，这委实不符合晏南绯的行事风格。
  “你不是接了柴家的请帖了吗。中午你还答应别人什么来着？”
  后生凶猛，沈如瑂记性比晏南绯好多了。晏南绯一下子堕落成了大婶。沈如瑂很挑剔的，专门守在一边看设计师给她设计造型，连她的佩戴的首饰都要发表意见。
  “哎呀，天哪。她精神萎靡别待这么繁琐的首饰成么，那条项链看起来合适。”沈如瑂好像生怕晏南绯给他丢脸，不停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她脸小，这个耳环吊坠太长，给她找个耳钉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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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南绯和沈如瑂的车到电视大楼下后，有工作人员安排了次序，两人顺着红毯走向大厅。车门才开，红毯两边镁光灯闪耀。
  晏南绯忽然想到何耀东，如果是他来参加这样的酒会，该会有多烦躁。被黑压压的媒体拿着相机和摄影机全方位三百六十度地抓拍。
  两人越过了签名墙环节直接进大楼上酒会场去。
  柴仲黎就站在入口迎宾处，今天打扮得倒挺有主人风范，不是当初游艇上见到的混混公子。柴仲黎眼见沈如瑂和晏南绯一同入场，小小惊讶了一下。
  卡“好巧，你们约好的吗？”柴仲黎这么笑着，“晏子，我们都等了你好久。多莉刚带一个朋友进去了，我让她来找你。”
  沈如瑂插话：“时间还早嘛，我跟晏子先溜两圈。”
  沈如瑂带了晏南绯就往一边走。柴仲黎提醒一句：“他们都上去跟大哥商量了，你要不要也上去打个招呼？”
  桄“行。”沈如瑂折转脚步。柴仲黎马上召来一个侍者：“带沈先生和晏小姐去楼上大哥的会议室。”
  听柴仲黎的口气，好像楼上在谈什么机密的事情。晏南绯心想如果太重要的事情，自己还是不要知道不要插足的好。
  于是问沈如瑂：“他们在商量什么事情？”
  “是我北京两个朋友，过来跟柴家商量引进电视节目电视剧的问题。我让耀东带他们去见右黎。”
  晏南绯一听何耀东的名字抖了一下：“你是说，耀东带着你的两个朋友来见柴右黎？”
  “是啊，你紧张什么。”沈如瑂不以为然。
  晏南绯辩解：“哦，呵。我只是有点奇怪你的朋友怎么不自己引荐给右黎，却是拜托耀东来做接洽。”
  “耀东面子大嘛。”沈如瑂回答得特别快，“耀东跟右黎熟，我跟仲黎一块玩。柴家当家的是右黎，所以要谈生意，还是让耀东出面带人去见右黎比较妥当。”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一想到何耀东就在楼上，晏南绯有点迟疑。就这么上去，是不是不太妥帖？
  “晏子！”背后一声黄莺般的叫声，晏南绯欣喜地转过头，正是救星柴多莉。
  晏南绯停下脚步，柴多莉几乎是扑过来，满满地跟晏南绯拥抱，然后又上下左右打量晏南绯：“晏子，你今天太闪耀了。我站在那边一眼就看到你了，走我带你……”
  柴多莉拉着晏南绯就走，晏南绯急忙跟沈如瑂打个招呼：“如瑂，我先跟多莉过去，等会有事你再找我吧。”
  晏南绯跟着柴多莉左绕右拐，来到小雅间，里面已经有两个十分打扮精致的女人。应该是柴多莉的一众好友。
  晏南绯觉得这两个女人都很眼熟。
  “罗琦罗雯我把人带来了。”柴多莉一进雅间就欢呼，仿佛是完成了重大使命。
  听到罗琦罗雯这两个名字，晏南绯才反应过来，是港城有名的一对双生姐妹花，经常能在杂志报纸上见到的名媛。以往这样的精美的人儿只能在媒体上见到，晏南绯没想到自己会在现实中跟这些娱乐版常客。
  罗琦果然是如外界传说般艳丽且冷傲，她的妹妹罗雯眼神不那么犀利，态度稍微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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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两人都用挑剔的眼神看着晏南绯。
  “你就是晏南绯？”罗琦的声音听着也很有犀利的气势。她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皇，昂起下巴用俯视的角度看着晏南绯。
  晏南绯不比罗琦矮，服饰也不输罗琦。可是跟罗琦罗雯这样的姐妹花打交道，将来必然会增添麻烦。
  晏南绯不打算跟她们多谈，只回一句：“是。”眼睛往别处瞟一瞟，计划回避这两个女人。
  “你刚才挽了如瑂的胳膊？”罗琦像是明知故问。
  话说外面酒会大厅里衣香鬓影人影憧憧，罗琦要从这个角度看入口处，着实有些难度。
  晏南绯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挽过如瑂？”
  罗琦细眉一条，两记毒辣的眼光杀过来。若是一般女人，恐怕要瑟缩一下。然而拜何耀东所赐，晏南绯对这类眼神快要麻木了。与何耀东的气场相比，罗琦倒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柴多莉对着晏南绯示偷偷意外面大厅，晏南绯顺着柴多莉的视线方向看去，外面大厅正对入口的一面电视墙上，正直播一楼明星们走红毯的盛况。
  哦，原来如此。那刚才只要看过电视墙的人都知道和沈如瑂走红毯的是晏南绯。
  不过这很重要吗？
  罗琦盛气凌人：“晏小姐，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罗琦似乎对晏南绯不屑一顾，却又抓着晏南绯不放。
  罗琦旁边的罗雯，跟着罗琦同仇敌忾，同样仇视晏南绯。柴多莉似乎是不愿两方起冲突，却又无能为力，往一边躲了躲。
  晏南绯见着柴多莉的反应，心下一凉，她与柴多莉果然不是同道中人。不过也不能怪柴多莉，且不谈她的心智不成熟，晏南绯觉得自己也有点问题。
  如果她自己不同意，柴多莉能把她拽到这个小雅间来？
  罗琦罗雯姐妹大概是交际场上颇具杀伤力的姐妹花，懂得联合打压对手。可惜是碰到了棘手的晏南绯。
  晏南绯最近心情抑郁，罗琦罗雯的***裸的欺凌不但没有吓退她，反而打开了她的封印，让她的小宇宙熊熊燃烧。
  已经多少年没有碰见罗琦罗雯这样的对手了？自幼稚班到初二，晏南绯一直是年级打架斗殴女霸王花名单的座中客。那将近十年的老师评语“动手能力强”可不是徒有虚名。
  哟哟哟，那现在这罗琦罗雯两姐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像小学时候来斗得个脸红脖子粗——
  晏南绯思虑一番，大家都穿得这么正式，且不说弄坏了礼服，丢掉一只耳环也是损失。
  “罗小姐。”笑容逐渐在晏南绯脸上攀升，“我就是挽了如瑂的胳膊，那又怎么样？”
  酒会1
  ？正文　酒会1
  “晏南绯！”罗琦的声音陡然飙高，“你别不识好歹！”
  晏南绯笑得越是欢畅：“罗小姐。你这是，不服气？”晏南绯上身稍微前倾，伸长脖子，笑脸凑近罗琦：“你不服气吗？你凭什么来教训我？”
  话毕，晏南绯的笑脸忽然直转而下。
  气势汹汹的罗琦似乎还没有见过晏南绯这样喜怒无常的对手，微微讶异了一下，马上又掩饰好自己的情绪。
  卡“晏南绯，我告诉你，在港城，要想跟我罗琦抢男人，不仅仅是有一副好脸蛋就能赢，还要看——有没有那个命。”罗琦话中有话，分明是在威胁晏南绯。
  柴多莉小声地出来圆场：“琦琦，晏子其实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