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冰点沸点      更新:2024-01-24 16:01      字数:5002
  “如果是凤凰,以他那张扬的个性一定会去最难闯的那一个,信度的话,会从实力中等的几个关卡任捡一个,现在他们两个在一起——”
  教皇还想听下去,可是公爵已经站起了身,“恕我失陪一下。”说着,便走了出去。
  等到公爵关上门,良久,教皇看着照片中谦和的男子,突然低语,“找到他们了吗?”
  在究竟去哪个关口的问题上,信度和凤凰没有浪费时间争执,直接抽签决定。
  “是哪一个?”坐在抢来的越野车上,凤凰一路飚车一路大声问。
  “T7组。该说运气好还是不好?最弱的那一个。”
  “不好!”凤凰大声的咒骂,他喜欢和强者挑战,对这种不能体现他水平的挑战总是兴趣缺缺。
  赝城整个是一座孤岛,所谓的出口指的是几处飞机场。
  其中一处,控制台附近隔几步就躺了一具尸体,均是一枪毙命,死者的表情甚至并不痛苦。
  飞行跑道的匝门缓缓打开时,一个青年男子从控制台步了出来,一边走一边低声念诵着什么,表情虔诚而慈悲。
  凤凰不耐烦地在机身旁等待,周围一片呻吟。
  他和信度不同,看似温和的信度是杀手,出手向来冷酷无情;而看似张扬的凤凰只是间谍,能不杀人时他绝不会下杀手。
  看到信度过来,凤凰正要喊话,突然见信度脸色一变,左手一扬转身向后击去。
  凤凰的表情顿时严肃。
  电光石火间,空中划过无数的闪电,空气支离破碎。
  那是一道道细如发丝、削铁如泥的钢线,在信度灵巧的挥舞中交织成密不透风的巨网。
  信度真正的武器,真正的杀招,毫无保留的出手。
  凤凰却看不到他攻击的目标。
  杀机四伏。
  “走!”信度一边攻击一边大声的咆哮。
  一声锐响,旁边的钢铁机身上,多了一个透明的小窟窿。
  竟是被什么细小的东西一下子击穿。
  那是信度正对付的东西!
  “信度——”凤凰心一缩,大吼一声正想迈脚,信度却已提前猜到他的意图。
  面对流星般密集的攻击,信度毫不犹豫的手臂一挥,面前的保护网顿时消散,钢线向旁边一甩,卷起一块巨大的钢板向凤凰一头砸去。
  他这一举动,无疑把自己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对方的攻击下。
  几声厉响,信度应声倒地,腿和手臂几处被毫不留情的击穿,血流如注。
  空中有什么落了下来,清清凉凉的,刚刚攻击他的,竟是豆大的水珠。
  喘息着跌倒在地,信度的头边,多了一双黑色的鞋。
  “你——”信度抬头看着来人,露出讽刺的微笑,“竟然能让教皇大人‘亲自’出手‘暗算’,我真该说荣幸。”
  教皇只是看着不远处,那块被信度砸过去的钢板已被击得千疮百孔,可是钢板落下后,那一边的凤凰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星星点点几处血迹。
  “居然被他跑掉了。”环视一周,教皇这才低下头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人,虽然因痛苦而喘息,那张英俊的脸上却仍保持着优雅的微笑。
  “看那血渍估计也伤得不轻,跑了就跑了,反正我也不是来找他的。”教皇笑着蹲下来,正要伸出手去,厉风迎面而来。
  一闪即逝。
  一道血痕出现在教皇的右脸上,缓缓渗出了鲜红的血。
  信度的手腕已被教皇牢牢钳住,因为受伤动作本就慢了一步,力道也小了很多,最后这一击,手中的钢线还未能击到目标。
  纵是如此,厉风扫过便已见血,教皇毫不怀疑若是这一击成功,自己半边脑袋必会飞出去。
  “竟然偷袭?”教皇的笑容冷冽阴邪,手中的力道不由加大。
  “呵,”手腕处一阵剧痛,信度喘息更加明显,笑容却依旧温和,“教皇大人教导有方。”
  咔嚓——骨骼碎裂的声音。
  信度的嘴唇咬出了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有味道的美人。”教皇抓着信度被捏断的手腕一提,将人揽入自己怀里,起身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豪华跑车。
  坐进汽车后座,教皇看着怀里因伤痛失血显得更加虚弱的人,手指擦过柔软的唇,那微微开启的双唇因鲜血而红艳。
  “诱人的色彩。”教皇呓语着,低下头去。
  怀里虚弱的人有了一丝躲闪,教皇一手掐住他的后颈,迫使他抬起头来。
  如同追逐游戏的吻,轻咬着对方柔软的唇,浅吻如同暴风雨的前奏,游戏般的落下。
  怀里的人并没有太多反抗,有的只是无动于衷,教皇却准确的捕捉到了他有意无意的退避。
  海水平静无澜的水面下总是暗流汹涌,就如同怀里的人,温和儒雅的外表下,有着与气质截然相反的灵魂。他此刻的反应让教皇更为兴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手臂,更明显的感受那身体无声的反抗。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看这平静的海面沸腾的模样,正要加深这个吻,教皇的动作突然停滞了。
  一顿,然后缓缓抬起头来,放开了那双微微颤抖的唇。
  锋利的刀尖,架在教皇的颈上,泛着冷光的刀刃,直直逼迫着汩汩跳动的颈动脉。
  静默。
  男子站在后车厢上,手中的长刀击碎后车窗的玻璃,比在车后座的人颈间。男子脸上的表情威严而邪气,凝成似是笑容的狂傲。
  “这是什么意思,公爵?”教皇背对着男子坐着,从颈间的刀锋便轻易得知来人的身份。
  公爵张了口,“不准动我的学生。” 并不狂暴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楚,掷地有声,
  教皇的头被迫偏起,仍不无讽刺的回击,“别装出这副嘴脸了,你的学生?谁不知道你在单独授课时会关上门干些什么好事!”
  公爵毫不为之所动,表情更加邪肆狂傲,“我想对他们做什么是我的事,可我决不会容忍其他人在我眼皮底下动他们。”
  细细的血丝,顺着刀刃滑下。教皇的脸上终于没有了表情,“你要为了这个赝城的叛徒跟我动手?”
  “谁都不能抹煞我教养他十年的事实。所以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公爵回应,手中的刀锋慢慢偏转,“你要为了一时的兴趣跟我动手?”
  教皇的目光落向怀里的人,那张失了血色的脸上仍带着淡定捉摸不透的笑容,从头到尾,他一言不发。
  教皇的嘴角扬了起来,“当然——不。”
  “你竟然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呵,那阴险的家伙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让他放马过来好了。”公爵无所谓的耸耸肩。
  “其实你没必要为了我得罪那家伙,反正我也不会因此感谢你。”
  公爵抬起头,碰上的是一双深海般的眸子。
  “这话刚才你怎么不说?”
  信度的眸子中闪现一丝笑意,深不见底。
  公爵站起身,卷起多余的绷带,“你的伤不要紧,休息一段时间就行。”说着,看着信度的眼睛,“信度,教皇的事是个意外,我也没料到他会插一脚。”
  信度无声的表示理解。
  顿了顿,公爵的语气难得的认真起来,“你和凤凰是我最出色的两个学生,我只是,想让你们回来而已。”
  “我知道。”信度温和的回答,然后话锋一转,“可我和凤凰都是喜欢自由的人,你别想我们会回来。”
  公爵的表情冷了下去,却并不意外。
  “而且,”信度继续说,语气平和却暗藏威严,“凤凰是我的,你别想我把他让给你。”
  诧异的神色浮上公爵的脸颊,笑意随之扬起,“你这话有没有对凤凰说过?”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信度也露出了笑容,“那家伙被你们这些人惯坏了,如果让他听见这话一定会翘到天上去,我可不会让他在我面前有嚣张的资本。”
  公爵无声的大笑,“信度,你不愧是我最厉害的学生。”说着,笑容又一次邪肆起来,“可惜这一次不能以你的意志做主。”
  看看时间,“凤凰应该快到了,”再一次转向信度,含着笑意的眼中精光闪现,“今晚我会为你们的归来开个盛大的欢迎会。”
  说话间,两个人都敏锐的觉察到了一丝骚动。
  公爵按下桌边的一个按钮,“怎么回事?”
  房间里隐藏的喇叭传来声音:“公爵,凤凰来了。”
  房间里的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读到了含义不明的笑意。
  公爵抱着信度出来时, 原本的议事大厅已被炸成一片露天的荒墟,新鲜的粉尘还飘散在空中。
  被惊动的守卫严阵以待,在他们的中间,凤凰坐在残垣断壁的最高点,火红的头发在风中翻腾如燃烧的烈火。
  无视周围这群人,有节奏的敲击着枪管,声音如空旷的天野间回荡的鹰啸。
  他在唱歌。
  公爵扬起了嘴角。
  “你还是这么张扬。”
  凤凰这才停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公爵,“没办法,我都进到这里了你们还没发现,我只好小小的提醒一下。”
  他仍是张狂的,只是目光落到信度身上时有闪过一丝异样。
  这个细节当然没逃过公爵的眼睛,他笑着,并没有提,只是顺着往下说,“是啊,反正进了我这里,再往里走你也不可能安然而退。”
  凤凰站了起来,风更大,那一头火红的头发仿佛燃烧的更为旺盛。
  “说得对,论武力我是没办法跟老师你斗。”
  公爵静静的等待他说下去。
  凤凰的笑容更加狂放,“不过,我本来就不是靠武力吃饭的人。”
  在公爵表情一变时,他轻轻吐出了一个词。
  声音很快随风而散,在众人的茫然不解中,公爵脸上已严肃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个?”
  “你不该忘了我的本职工作。”凤凰从废墟之上一步步从容的走了下来,他一动,周围的人突然就感到了自身的渺小。
  凤凰,压倒性的气势。
  “若是没有一点筹码,我怎么敢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站在公爵的面前,凤凰笑着,眼中有妩媚而凌厉的光。
  公爵冷冷的看着凤凰,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教出来的——超级间谍。
  “这些年你还在做这个?”公爵冷声开口。
  “噢,”凤凰别过脸,似乎在回忆,“这是我的工作,而我热爱我的工作。”说着他转回头来,妩媚灵动的眼中波光流转,“不然你以为那些恨我恨到骨子里的各大情报机关为何不敢动我?为何只敢眼睁睁的看着我在他们面前放肆?”
  再一次沉默。
  凤凰与公爵,在沉默中对峙。
  良久。
  “你在玩火。”公爵低声警告,低沉的声音中不无怒意。
  “这是个赌徒的世界,充满刺激与乐趣——当年你教我的。”凤凰毫不退缩的回应,“我已经抛出我的筹码,就看你跟不跟得起了。”
  无声的对视。
  “只有我能保护你。”公爵突然低声说。
  “谢谢,可我不需要。”凤凰毫不犹豫的回答。
  又是沉默。
  终于是公爵先别开了目光,低声骂了一句。
  “既然你握了公爵的秘密,为什么一开始不拿出来跟他谈判?”信度平静的声音明显的带着怒意。
  “我想在美人面前表现得英勇一点,可不可以?”凤凰显然无意把这个话题深入探讨下去,敷衍的答了一句,话锋一转,“他对你做什么了?”
  被教皇暗算,凤凰虽逃出却因伤陷入短暂的昏迷,苏醒时只来得及看见公爵将信度带走。
  再一次看见信度就是他被公爵抱出来,也就现在这副模样——一张床单严严实实的裹着他的身体,露出赤裸的脚踝,和若隐若现的锁骨。
  “没什么,他帮我包扎伤口而已。”信度平静的回答,温和的目光中,隐隐有光芒闪动。
  凤凰移开了眼神转回面前的仪表,集中精神驾驶这驾小型飞机。他能感觉到靠在一旁、身上只裹了一张床单的信度正看着他,温和的、深沉的看着他。
  这感知让他的身体不可抑制的热了起来。
  “开飞机的时候别跑神。”信度突然发出警告。。
  “那就别再用你那样的眼神看我!”凤凰低吼。
  信度转过头去,“你总是太浮躁。”
  然后凤凰耳边,又一次响起了久违的低咏: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
  “shit!”
  轰鸣声伴着飓风席卷而来,水泥跑道上腾起蒸蒸尘埃。
  几下剧烈的颠簸过后,身体还没坐稳,信度停止了诵经,抬头看向窗外,“这是哪里?”
  “不知道!”凤凰吼着一翻身,双手按在了信度肩膀上方。
  信度坐着抬起头,凤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压迫感如惊涛拍岸。
  “你——”
  “你伤到哪里?”凤凰问,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压抑着太多的情愫。
  “啊?”
  凤凰倾近了身体,看着信度的眼睛,“我说,公爵帮你包扎的伤口,在哪里?”
  两人距离很近,近得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