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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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文 更新:2024-01-06 10:42 字数:49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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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夏暮兮没有想到,楚桓会出现在这里,他今晚不是在休息在养心殿,没有翻任何人的牌子吗?
她一时有些错愕。
一直处于疯癫状态的语芙,在看见楚桓的瞬间,似乎清醒了些,她泪如雨下,哆嗦着嘴唇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楚桓还是一脸冰霜,眼睛里却有些伤痛的感觉,夏暮兮有一瞬间的恍惚,心中忽然没有来由的痛起来。
“桓哥哥?”语芙一颤,她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语芙,我没有想到,你会做这种事情……”楚桓皱着眉,他似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算是她曾经犯过错,可是我从没有想到,你会来杀人!”
他冷冷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问道:“从前我爱过的那个善良真诚的语芙,究竟去了哪里?!”
语芙的泪水哗哗的落下来。她手中的刀子再也拿不稳,落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
“桓哥哥,”她啜泣着,声音尖细,似乎仍在癫狂中尚未平复,“我回不去了,我根本无法再回去了……从前的温语芙早就死了,在她入宫看见她的桓哥哥与别的女人恩爱的时候,就可以死掉了!”
“语芙,你……”楚桓皱着眉头,他似乎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桓哥哥,你还记得吗?一生一世一双人,天为谁春?那年的莲花真的好美,你说过,我就是圣洁莲花的化身,还说要每年都要与我赏莲,要看一辈子的……”语芙声泪俱下,哭的哽咽,几乎不能自已,“但是后来你成亲了,新娘却不是我,我知道你为了自己的母亲,必须得到皇位,但是你知不知道,你成亲的那一夜,我真的心痛到生不如死,我甚至痛到吐血……”
“可是师兄告诉我,我必须活下去,因为只有活着,才能看到希望,于是,我就这么挺过来了,可是桓哥哥,你永远不知道,我究竟受了多么大的苦多么大的痛!”语芙笑着,可是表情却是在哭,“再然后,我抚平自己的伤口,于是还要笑着告诉你,我没有事,自己再痛苦,想着却是怕你为了我,而放弃自己的理想……再后来,你做了皇帝,你为了巩固权势,一个妃子一个妃子的纳进来,虽然我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你告诉我,爱的始终只有我一个,但是我还是痛的麻木了……”语芙几乎泣不成声,她挣脱了楚桓的钳制,哭倒在了地上,“这些我相信,我告诉自己,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但是后来,自从这个容妃入宫后,我就无法再欺骗自己了,你一路晋封她,为了她破了规矩甚至为她受了伤,我嫉妒,我发疯一般的嫉妒,为什么她可以生下你的孩子,为什么我就只能苦苦的在宫外空度年华?!你不甘心,我想尽办法进宫,我视她为仇人处处针对,可是为什么,桓哥哥你的心却离我越来越远了?!”她说到后来,几乎是在发疯一般的大叫,“为什么?!我所做的一切,这是因为爱你啊!”
“语芙,你……”楚桓似乎也有些哽咽,却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语芙竟然受了这么多的苦难,原来她的内心是这么纠结,可是她纵然情有可原,也不能抹杀她犯下的错。
“桓哥哥,人都会变的……”语芙似乎冷静了些,她深吸一口气,苦苦的笑了,“爱一个人,不就是应该爱她的全部吗?唉她的好包容她的错……桓哥哥,你如今这般做法,可见已经不再爱我了……”
楚桓刚想说些什么劝劝她,只见她的语气瞬间冰冷了下来,她怒视着夏暮兮,眼神凄厉道:“而你会变心会抛弃我,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我恨你!我就算死了,也要诅咒她一生一世!”
“语芙!”楚桓刚刚软化的心,都被这番话打破,他长叹一声孺子不可教,让人将语芙带下去,先关在凤寰宫中,待她冷静下来,再做计较。
语芙被带下去的时候,还在兀自大吼着,发誓要诅咒容妃的样子。待她的声音远到几乎听不见了,夏暮兮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却是不住的嘲讽。
这个语芙,当真是在执迷不悟!宁死还在做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心思。她将这般心思附加在一个帝王身上,不被伤的体无完肤才怪!而同样的,语芙在不断生气不断嫉妒之后,楚桓终究会忍受不住她的任性而与她渐行渐远,所以归根结底,这件事情到底是语芙自己的责任。
夏暮兮心中一时也分不清是什么滋味,总之心情有些沉重,她长叹了一口气,望着语芙被带走的方向,沉默不语。
“暮兮,那些话,你别太挂在心上……”楚桓深深的望着她,一时竟有些尴尬。
夏暮兮苦笑着摇摇头:“皇上,您……还好吗?”
楚桓没有想到她竟会怎么问,一时有些呆住。
其实夏暮兮心中很清楚,楚桓虽然将语芙打入冷宫,但到底多年的情分在,即便现在不再爱她,心中也不会好受的,而前几日皇后又去了,这一连串的打击之下,他还要故作轻松的整顿朝纲,清肃外戚势力,他对自己的女人,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但是当她们一个一个离去之后,若没有感觉,那只能是个木头人方才能做到了。可是楚桓,甚至连表露出来也是不可,只能默默的将一切咽进肚子里。
夏暮兮不禁感叹,这皇帝,当真是需要承受旁人无法想象的苦。
楚桓什么都没有说,他忽然一把拉过夏暮兮,紧紧用在怀里,他埋头在她肩上,声音瓮瓮的说:“暮兮,你不会离开朕的,对吧?”
夏暮兮无话可说,只得用手不断轻拍他的背,她知道,他只是心中太难受了,平日里不可能表现出来的情绪,全都在语芙那样一番话后,爆发了出来。
可是楚桓如今的问句,就是这么简单的问句,她却无法回答。她不愿意骗他,可是如今的自己,在自由的机会面前,的确是没有想好是去是留。
楚桓听不到回答,还以为她是默认了,于是自嘲的笑笑:“也对,你是朕的妃子,又贤良淑德,又怎么会离开朕的?!看来朕当真是糊涂了!”
贤良淑德,这样的词,夏暮兮从来都沾不上边,如今听他如此说,她唯有苦笑。
他贵为帝王,了然天下万事,却独独不了解自己的女人。
这是他还是自己的悲哀?!
这一晚上,两个人相拥着和衣而卧,没有做什么事情,只是单纯的睡觉,夏暮兮却感觉到,楚桓沉眠的尤为安心。仿佛在宽阔海洋中游荡的独木舟,意外找到了一块陆地,漂泊的心终于找到了一个依靠……这种感觉她明白,在华神阁坍塌下来的时候,再楚桓不顾自身安危冲进去救她的时候,自己就是这般感觉。
她更紧的回抱住他,脸熨烫在他心口的位置,耳边听着他轻微的呼吸声,却舍不得睡着,就这么大睁着双眼直至天亮。
第二天,皇上下旨,将宸妃温氏送到洛阳离宫,永世不复相见。
在别人看来,皇上这算是开恩了,这惩罚对于一个犯了这么大错的妃子来说,简直无关痛痒,洛阳离宫,虽然人少,但至少不愁吃穿。
但是夏暮兮知道,这种惩罚对于语芙这敏感执着的性子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但是她倒也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去为她担心,自己又不是白莲花玛丽苏,不会去怜悯一个曾经害过她和小包子的人,她没有去再踩上一脚,那就已经是慈悲心肠泛滥了。
于是,当这件事在宫中渐渐平息下去的时候,夏暮兮又开始紧张起来了。
因为青萝告诉她,苏觅芷回宫了。
这苏嫔一回来,后宫的纷争又该不断的上演了。
而苏觅芷回宫还没有开始采取行动的时候,又一条爆炸性的新闻逆袭了整个皇宫——太皇太后驾崩了。
太皇太后的身子一直不好,最近缠绵病榻数月,药吃了无数,却总是不见起色。如今撒手人寰,也算是寿终正寝。
至于楚桓与太后而言,这是个好消息。太皇太后摄政几十年,如今虽然隐退幕后,但是余威尚存,又有侄孙女在宫为妃,虽无所出但好歹十分妃位,太皇太后在朝中又有些势力,于是厉家仍是在朝廷上混的如鱼得水。
可是如今,厉家失去了太皇太后这棵大树的庇佑,而淑妃厉夕雯又是个不怎么成器的,在楚桓的刻意暗示排挤下,厉氏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厉家也许会偏安一隅安稳度日的时候,又出了一件大事。这乱子出在淑妃娘娘身上。
这厉夕雯贵女大小姐的脾气十分暴躁,平日里打骂丫鬟宫人那是常有的时候,公主病最严重的时候,曾经整死过几个不得她心意的宫女,一时间关雎宫中人人自危,但是却碍着她的身份,并不敢造次,只得生生忍受。
而如今,太皇太后一死,淑妃的地位不断下滑,有些宫人怀恨在心,竟想太后暗中报告,说淑妃在宫中私造凤袍,自认为废后一死,这皇后的位置非她莫属了。
太后娘娘当场大怒,在苏嫔若有若无的挑拨之下,于是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到关雎宫去抓把柄。搜查这下,还真找到了些证据,于是太后下令,将淑妃厉夕雯暂时软禁,等待皇上的圣裁。
夏暮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一动,当即冷笑。
“主子,”晴凝不禁吐槽,“这个淑妃真是搞笑,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做出这种事情来!”
“你真的以为,这件事情是淑妃自己做的?!”夏暮兮不禁冷笑,“那就太幼稚了!”
“主子,难道……”晴凝一怔,“难道这件事情,又是其他的妃子陷害的?!”
“看这情形,这件事情一定是这样的,”夏暮兮胸有成竹的笑笑,“看来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主子觉得,这件事情是谁做的呢?”
“倘若本宫猜的不错,”夏暮兮沉吟了一下,方才道,“这件事,是苏觅芷弄出来的。”
“苏嫔娘娘?!”晴凝似乎有些惊讶,“她不是刚刚才回宫吗?!”
“出了这种事,关雎宫的宫人居然想办法告诉太后娘娘而不是皇上,这显然是有人指使的,而苏觅芷向来与太后亲近,这次必定又添油加醋一番,太后才如此兴师动众的去搜关雎宫,这一番事情下来,让人相信苏嫔与此事无关都很难!”夏暮兮分析的头头是道,“她一回宫就如此大动干戈,想必是因为三皇子的出生,打算与本宫背水一战了,而这第一步,就是先炮灰几个路人,想本宫示威!”
“炮……炮灰?”晴凝疑惑,迷茫的眨眨眼。
“就是铲除!”夏暮兮一头的黑线,连忙转移话题,“苏嫔既然如此做了,本宫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
“主子是想……”晴凝歪着头问道。
“这苏嫔能在如此断的时间里,得到太后的喜爱,有如此能耐,本宫不得不防,只是……”夏暮兮皱眉,吩咐自家小丫头,“晴凝,你去派人查查,这苏嫔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得到太后的信任的!本宫总是觉得,这件事情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晴凝领命,便退下了。
夏暮兮扒着手指算了算,如今开来,与苏觅芷的一战已经是在所难免了,那么,她便接受了她的挑战。她虽然有太后撑腰,但是自己有小包子,她也不得不忌惮三分。所谓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78
进了七月;天气尤其的热起来。御花园里一派扰人的蝉鸣声,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墨绿色的树叶垂头丧气的耷拉下来,这日子闷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来气。
蕙兰殿中;比这天气更加闷热的;是惠嫔焦躁的心情。
此时的她;在寝宫中不断的踱着步,来来回回走了无数回了;握成拳头的左手不断击在右手心中;紧紧咬着下唇的她;正不断的向窗外张望着。
良久,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林卿雅眼睛一亮,只见自己的贴身宫女令萱,一路小跑的进了宫门,满头都是淋淋的汗水。
“怎么样?”林卿雅迎上去问道,“东西拿到了吗?”
令萱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恭敬的递给自家主子。
林卿雅一把抢过去,急急的拆开,一目十行的看完过,盯着那泛黄的信纸,良久不语。
“主子?”令萱见林卿雅脸色不对,似乎很是担心,于是不禁出声唤道。
林卿雅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睁开,细细的将那封信又从头看了一遍,那认真的模样,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主子,您到底怎么了?”令萱满脸都是忧色,“老爷在家书上说了什么?”
“已经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了!”林卿雅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