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节
作者:淘气      更新:2024-01-06 10:42      字数:4873
  他一向不近女色,无论是风情万种的艳妓,还是温柔婉约的闺秀他一概不假辞色,爹爹和娘亲都替他着急,他总是找出许多理由搪塞。他也不知是怎么了,他就是对那些女子提不出兴趣来。
  为什么莫悲,他突然生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感呢,带着炽热,带着渴盼,他想抱莫悲,想亲,甚至想整个拥有莫悲,天,难道自己骨子里是断袖?
  林若阳被自己的想法惊得脸都变色了。
  “林少爷,你晕船?”焦桐抬起头,看到林若阳脸色不太好。
  “不是。”林若阳慌乱地笑笑,转过身,一眼就瞟到莫悲在浅浅的夜色中纤丽的身影,他惊骇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又在疯狂的跳动、手情不自禁地想去把莫悲拥在怀里。
  不,不,他闭上眼,他怎么可以对莫悲产生这样的无耻的想法,莫悲虽然说自己不是王子,但尊贵的身份一定是和王子相当,又那么纯真、俏柔,他想玷辱这样一个可人般的人吗?
  林若阳微微颤抖地手握成拳,狠狠地把心底的想法剔除,最后,化成一声无声的嗟叹。
  莫悲隐约看到码头的木桥了,湖风把刚刚羞窘的表情已经吹散,他转过身,唤了声,“林少爷!”
  “莫公子!”林若阳声音低低颤抖着,走到船头。
  “多谢你今日的相陪,我们不上山了,就在这边上车。”
  “到彩园中用过晚膳再回也不迟。”
  “外公会担忧的,再会!”画舫靠近木桥,莫悲率先跨上去,桥身一晃,他身子闪了下,林若阳想去扶,莫悲躲开,把身子保持平衡,走过木桥,上了岸。
  莫悲讨厌他的碰触,林若阳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难道他看到了自己的心?
  对,这样无耻的心,确实不配接近这么美好的少年。林若阳自讽地一笑,相随上岸。
  马车就停在岸边的石子路上,一等焦桐、焦桔走上来,莫悲就钻进车内,再没有探出头来。
  林若阳怅然若失地站在路边许久、许久。
  “公子,是不是林少爷说了什么让你生气了?”保护这位公主几年,焦桔表面大大咧咧,心思却也细腻,她多少也看得出莫悲的心思。他一言不发,眼神空洞,这一般就是代表他在生气之中。
  “以后不要再打扰林少爷了!”莫悲说完,闭上了眼。
  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受,慕名的对林若阳很依赖,林若阳什么建议,就是要带他去海角天涯,他好象都会乖乖地跟着前往。这种感觉都快超出了他对娘亲的依恋。他为自己吃惊,更多的还是害怕。
  让自己回到最初的状态,是最明智的。所以,不要再和林若阳见面,他很快就决定了。
  “哦,”焦桔的语气有些失望,“那我们在苏州后面的大把日子干吗呢?”
  “游湖、泡茶馆,逛园林,如果厌了,我们就回洛阳。”
  “不会厌的,不会厌的。”回洛阳有什么好玩,苏州是人间天堂,她可不要轻易就离开,焦桔笑得鬼鬼的。
  自慕容昊登基,一直是太平盛世,苏州位于长江口边,交通发达、土地肥沃、山青水秀,达官显贵都爱在此置地,百姓安居乐业,四方商贾往来,富庶得可谓市列珠玑、户盈绮罗。
  彩妆坊这几日格外的繁忙,深秋了,管事库仓、店铺,跑出了一头的汗。
  “快把李小姐订的妆品送到李员外家去,不许延误。”
  “知府太太的锦绣绢裙可缝好了吗?出了差错小心剥你的皮!”
  “醉红院苏姑娘的一身软烟罗纱衫,要去量尺寸,快去快回。”
  伙计们被管事唬得一愣一愣的,纷纷领命出去办事。
  管事本想拭下汗珠,突地一拍大腿,“天,香露、香袋呢,到现在都没有送来?要命了,这店铺中都没有存货,好几家今天约好来取的。”
  “管事!”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直指着外面的大街。
  “香露、香袋送过来了?”
  话音刚落,突然一阵震天的爆炮声,惊得他打了个冷战,“要死人了,这有事没事放什么爆竹。”他嘟哝着转过身。
  店铺前爆竹燃起了烟,锣鼓喧上了天,两头雄伟的舞狮欢跃地跳个不停,对街原先的茶铺忽地挂红披彩,一群身着皂衣的大汉一字依门排开,几个胭粉涂得浓浓的女子笑盈盈地站在店内。
  管事眼直眨,“这茶铺今日易主了,干吗摆这么大个摆场?”
  “你看上面,管事?”小伙计在一边提醒道。
  管事抬起头,店门的上面立着一个黑色的大匾,上面刻着三个金字“妆彩阁”。
  “什么意思?”管事有点纳闷。
  “管事,人家这是在和咱店叫嚣上了,和我们对着干了。”
  “他们卖的和咱店中的物品一模一样?”
  伙计苦着脸,重重点头。
  “他奶奶的,有这么做生意的吗?一点行规都不懂了,这街坊邻居的,谁这么无德?”管事袖子一挽,冲到大街上,扯开嗓子,正准备开骂。
  一位满脸油气、有着一双色眼的男子摇着折扇从妆彩阁中走了出来,“这不是对街的管事吗?失敬、失敬!”
  “你是谁?”管事没好气地问。
  “在下徐大,刚从余杭过来,初来宝地,还望管事照应照应。”
  “喂,我问你,你这妆彩阁怎么能这样,你不知。。。。。。”
  “李管事!”一声温雅的呼喊在街边响起。
  “少爷!”管事就象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遇到了爹娘,嘴一扁,“他们,他们。。。。。。”
  “哦!”林若阳淡淡一笑,冲徐大一拱手,点了下头,他好象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切,淡然转身往彩妆坊中走去,“李管事,香露和香袋都在后面的车中,你找人卸下,其他今天急做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管事回头瞪了徐大一眼,忙跟上林若阳,“少爷,那些都办好了!那个人居然把店名取得和我们差不多,还卖同样的物品,这不是太欺负人了吗,少爷?”管事愤愤不平地说道。
  林若阳轻嗯一声,象往日一般巡视着店铺,对客人报以温和的微笑。
  “少爷,你是不是害怕了?”管事有点着急。
  林若阳温和的眸子亲切地转向管事,“李管事,你是对咱店中的商品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
  李管事慌的直摆手,“少爷,小的没这个意思。咱家的物品那可是货真价实,名扬千里,经得起任何考验,而少爷你,和善待人,对各种香品营制精深,苏州人谁不夸呀!”
  “那不就得了,我们做生意靠的是商品、信誉,不只是我们‘彩妆妨’这块牌子,他们爱折腾折腾去吧,市场本身就是公平竞争的,我们无权干涉别人。”
  “那。。。。。。那也不能就这样任由他们去了。”
  “李管事,彩妆坊忙成这样,我们哪有空问那些闲事,谁输谁赢不在这上面。”林若阳好言劝慰着管事,“不要在意,林子一大,什么鸟都有。彩妆坊有今日的规模,别人眼红、妒忌,做出个什么,能理解,随他去吧!”
  “少爷,你真的太仁义了。”李管事无奈地感慨一声。
  “仁义不好吗?你希望我象个凶神恶煞?”
  林若阳的话逗笑了管事,“好了,少爷,咱们正正经经做生意,不理那些杂人。”
  “嗯!”林若阳瞟了眼妆彩阁前的徐大,俊雅的容颜绽出微笑。这个人不是普通的笨,如果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这个店开在彩妆坊的对面,那就会不战自败了。他不懂什么叫“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个理由吗?
  彩妆坊在开铺之间,林若阳曾游访洛阳、长安、金陵、余杭几大城镇,那些地方,没有一个店铺象彩妆坊有这样的物品,就是有,也没有这么全面和精致。
  林若阳不是井底之蛙,徐大这点小算盘,他一点点也不用费神。
  此刻,他现在最最烦忧的是已经近十日没有见到莫悲了。不管怎么忙碌,莫悲销丽的面容总会浮上脑海,无论如何抵制,他的心头就是抹不去莫悲的身影。
  他曾冲动的想到白府登门拜访,可当一靠近白府大门,他又没有了勇气。
  番外:俏王子(十)
  入冬之前的一个晴朗的好天。一早上,大街上已有不少行人。莫悲从洛阳带过来的几本书早就翻烂了,早膳桌上,他对白老爷说要去书市看看。
  “墨雨斋的书是苏州城里最多的,悲儿可以去那边瞧,书斋边上挨着的茶社,里面有上品的好茶还有苏州城的特产素肉。”
  “素肉就是甘甜的豆腐干,非常好吃!”白夫人笑着给莫悲夹了块点心。
  “我以为苏州的特产就是丝绸呢!外祖母这样一讲,我要到尝尝。”
  “苏州的好东西多着呢,山水又美丽,悲儿以后就嫁到苏州来吧!”白老爷随口开了句玩笑。
  莫悲脸儿一红,把脸埋在碗中。
  “老爷,你糊涂了,咱家悲儿那是金枝玉叶,怎么可能嫁到苏州?悲儿以后嫁的必是王子、状元、翰林之类的达贵,这苏州城就一群粗俗的商贾,配得上悲儿吗?”白夫人抢白道。
  “呵,我随便说的,就是悲儿有心嫁到苏州,娘娘也舍不得呀!”白老爷疼爱地抚着莫悲的头发,“娘娘最疼最疼的人就是悲儿了。”
  莫悲冷漠的表情蓦地一僵,他掩饰地站起身来,“外公、外祖母,你们慢用,我今日不用马车,就想和焦桔一同走走,焦桐他不喜逛街,让他留在府中吧!”
  “焦桔能保护你吗?”
  “可以!她的武艺不比焦桐差。”
  “可她不如焦桐沉稳。”白夫人不太放心。
  “只是逛街,我不乱跑的。”焦桐一个大男人,陪着逛街,就如受罪般。
  “那早去早回。”白夫人叮嘱道。
  墨雨街卖书,也卖笔、墨、纸、砚等文人用品。店内三三两两的都是书生打扮的男子,有的浏览书籍,有的在选购文房四宝。店面清雅整洁,伙计热情地招呼客人,不象一般店铺的混杂喧闹。
  焦桔对书没兴趣,趴在柜台上把玩着各式砚台。
  莫悲沿着书架走了几圈,他发现有几本娘亲曾经向他介绍过的几本好书,他一一从书架上拿下,正准备转身时,他突然发现一本《苏州商纪》,纤细的手指不禁伸了过去,突然从他头上伸出一只大手。两只手差不多同时抓住了那本书。
  惊讶地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那只修长、显然属于男性的大手,莫悲秀眉一皱,这并不是一本很热门的书,谁也象他留意到了?
  目光顺着大手、蓝色丝绸衣袖移动,一回首,莫悲首先看到的是一副宽阔的肩膀。这个人足足高出他一头,身材剽悍。目光继续上移,迎上了一双亮如星辰、锐利如剑、闪着威严的眼眸。
  这是一张异域人的脸。棱角分明的轮廓、高高的颧骨,刀削般的方下巴,很显阳刚之气。抿紧的嘴唇和高挺的鼻梁,不是中原人面部的平各。他还有着浓眉阔目。整体来讲,这是一张俊伟的脸,英气挺拔。
  番外:俏王子(十一)
  莫悲有一秒钟的讶异,但一会,他突然觉得此人似曾相识,不一刻,他就想起来了。拓跋伦,拓跋晖与慕容昭的长子,虽然他较十年前长大了太多,但那张脸是变不了的。莫悲记得十年前的冬天拓跋伦曾到过洛阳,和他一起住在太后宫中,曾为谁大谁小有过争议。莫悲说论年岁比大小,拓跋伦说论个头。
  按理,他应叫莫悲一声表姐,他怎么会从匈奴到苏州来?莫悲心中泛起了嘀咕。管他呢,他爱在哪在哪!
  莫悲对匈奴人没有一点点好感,他爱记仇。他最初的惊恐,就是匈奴人带给他的,那时,他还在娘亲的腹中。
  拓跋伦俊目一直看着莫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短短数秒像有几个时辰那么长,莫悲先松开了手,叹了口气,“你要就给你吧!”
  “是你先看到的。”声音低沉悦耳,洛阳话学得不错。
  “我可以看别的书!”莫悲不愿和他理论,转身去柜台结账。拓跋伦抽下书架上的《苏州商纪》,放在莫悲的那堆书上,然后,抢过,递给掌柜的。
  “我自己看的书,我自己付账。”莫悲不想领他的情。
  “我送你!”
  “这里又不是匈奴,你抢什么先!”莫悲一翻白眼。
  焦桔发现了这边的争执,跑了过来。
  拓跋伦脸上绽开一丝激动的笑容,开心地问:“你认出我了?”
  “你不认识我,对吧!”莫悲的表情冷了几分。
  “你和舅妈长得一个样,我怎么会认不出你呢?在洛阳时,舅妈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