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淘气      更新:2024-01-06 10:42      字数:4852
  “不可对太傅无礼,要尊重太傅,父皇会天天过来查问的。”
  “嗯嗯!”
  “太傅,那快点回去换衣吧!大热天,一凉一热,不要弄出病来。”
  “多谢皇上。”柳少枫行过礼,如蒙大郝地走出南书房。
  “皇上,你有没有觉得柳翰林太俏丽了?”潘芷桦问。
  “不然洛阳人怎么唤他俏状元?柳卿虽容貌俏丽如女子,却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行事、作为都令朕欣赏。”
  “哦!”潘芷桦咽下了后面的话,神情复杂地看着外面急急走着的柳少枫。
  慕容昊还没有回,东宫中静悄悄的。
  柳少枫闪回寝房,掩上房门,脱下湿衣,痛得直抽凉气,该死的慕容昱,雪白的身子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什么太傅,根本就是个受气筒,孺子不可教,不如早日卷铺盖回家。扯开布条,长长的呼吸一下,坐在床边,用布巾擦着。
  “小昭!”柳少枫被一声温和的喊声惊住,瞧到门没有闩上,来不及穿上外衫,一头钻到床上,拉上被单,遮住。
  外厅里脚步声杂乱,象有人在走动。
  “晖王子!”少女疏离冷淡地招呼。
  “小昭,你一定要这样称呼吗?”先前的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口气有些难过。白少枫听出来了,这是拓跋晖王子。刚刚在南书房没有看到,原来跑这来了。
  “要不然呢?对于小昭来说,你现在只是匈奴国的晖王子,不久就是匈奴大王,其他什么也不是。小昭做不来潇潇洒洒,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已经发生的事,我不喜欢但也只能无奈承受,若不是碍着公主的礼仪,我更愿当晖王子如陌生人。”
  “小昭,小王。。。。。。”
  “不要道歉,是小昭错会了意,把青春寄托非人。与晖王子无关。”小昭的语气渐渐强烈,已有不耐烦的意思。
  拓跋晖重重叹息,没有应话。
  “父皇不久就要为小昭指婚,匈奴国接王子回国的大军这两天就要到洛阳。以后,千山重重,万水迢迢,后会无期,这样也好,免得相看两厌。”
  “小昭。”拓跋晖痛声叫道,“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你不要随意。”
  “呵,”小昭凄婉一笑,“这些日子我天天呆在中宫,看着母后痴痴的样,突然什么都看透了。不管是嫁给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到最终都是一样的结果,独倚寒楼听冬雨,半袖孤独半袖叹。如果可以,小昭想带发修行,陪母后终老。”
  “小昭!”拓跋晖无力地连声喊着,“不要逼小王,给小王时间,小王要想想。”
  “不要勉强,晖王子应该配更好更年轻的女子,而不是小昭这已年过双十。。。。。。”小昭哽咽地苦笑。
  “不要说了,够了,”拓跋晖大声喝止,象用了全身的力气让自己镇静,“小昭,从现在到明春,还有几月,让袁皇后好好为你准备衣衫吧,匈奴国的风很大,多备点衣衫无碍的。”
  “晖哥哥,你。。。。。。”小昭不敢置信地问道。
  “呵,如果不嫌弃,就让魏国成为你的家吧!明春,小王来接你。”拓跋晖毫无喜悦,淡淡地说道。
  柳少枫听到惊喜的哭泣声和奔跑的脚步声,然后是女子絮絮叨叨的情语倾诉,最后一切恢复平静。
  不曾想,今日自己做了一回偷听者。小昭是皇上珍爱的慕容昭公主吧,看来是日久生情,晖王子在大晋不久学到了中原文化,还觅到了一世良缘,真是很幸福。柳少枫不禁也有些羡慕了。
  这次,不必掳掠,不必走秘道,就能抱回美人了。
  几时,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幸福呢?柳少枫也正是芳华少女,不由心乱意迷,忍不住也把自己的未来多想了几分,但低头看着自己的一身男装,所有的梦瞬刻散去,他,今生可能就这样过了。
  “少枫?”
  门被轻轻推开,一瞥见拓跋晖高大的身影,柳少枫慌忙把眼闭上,脸朝里侧。怕他发现自己刚刚偷听来着。
  拓跋晖走近床边,挂起床幔,坐在床侧,看着床上清丽的容颜,留恋地凝望着。
  “从黄河向北,再过几座山,有一个国度叫匈奴。匈奴国的祖先乃黄帝轩辕氏。黄帝子曰昌意。昌意少子因经国号,统幽都以北,广漠之野,畜牧迁移,打猎为生,结绳而治。晖便生在那个国度,明年春天,草原上花全开的时候,拓跋晖便会成为匈奴国的君主了。”拓跋晖深情地把目光移向窗外,幽幽地诉说着。
  “匈奴国虽没有中原博大文明,但臣民热情好客、纯朴友善。皇爷爷用一生的心血换来匈奴国的安宁和富裕,这样美丽的山河马上就要属于小王了,小王兴奋而又不安,很怕自己治理不好,可却又想大展身手,让匈奴国在小王的手上书写不同的篇章。少枫,皇爷爷现病入膏盲,已派大军过来迎小王回国,你我后会有没有期,小王猜不到。小王可以抱抱你吗?”
  刚还沉醉在他动情的讲述中,忽然听到这么一句,柳少枫愣了,躺在床上动也不敢动。
  拓跋晖笑笑,“这是很久的一个念头,从见过少枫第一眼时就有了,可惜时机和场合都不容小王这样做。少枫,人活着,有时不能全凭心作主,象人伦,道德、学理,我们都不能去违背。可少枫对小王,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让小王忘了所有想接近。少枫你会觉得小王莫名其妙,但这是小王的真心话。”
  柳少枫听得没头没脑,这位王子到底想讲什么?
  “昭很小与小王相识,小王象疼妹妹般一样疼她,没想过我们没有血缘,太过于亲近的行为是不宜的。也是这样的行为给了她希望,让她一直默默地等小王,一晃到十年有余,而小王未觉发觉。少枫,知道吗,在我心底的深处,有一个人,认识不久,却已如前世情缘。可因为很多原因,我们注定没有将来。如果不能和所爱的人连理,那么昭是我最好的选择,她是大晋国公主,和亲会使两国永享太平;她喜欢我,这样的结合她会幸福;她美丽、善良、可爱、端庄,君王都会欣慰有这样的一位皇后。好象我应该很快乐,可这一刻,小王突然想流泪。曾经小王抗拒过,也期盼过,就在前日接到皇爷爷的旨意时,我发现我根本无法改变什么。昭那么伤心,那一切都是因为我,我对她有责任,我只能决定给予,懂吗,少枫?”
  他不懂,晖王子长篇大论讲解他感情的历程,他真的不明白。晖王子一个将人与人之间的君王,想爱什么样的人都可心,为何会说得那么凄楚。装睡很久,他已不好意睁开眼,只能仍然继续闭上眼睛。
  “少枫,以你的聪慧,是可以应对很多的事,所以不必要为眼前的困境所担忧,更不要把生命随意,好好活着,就是对生命的尊重。”拓跋晖定定地看着心仪的容颜,心如刀割。离别一下放在眼前,他生生地咽下所有的悸动。
  可他是这么不舍呀,才认识就有可能永不相见。
  “少枫,你没有话想和小王讲吗?”
  再也无法装下去,柳少枫慢慢坐起,抬手于头,“很荣幸认识拓跋王子,祝拓跋王子一路顺风!”拓跋晖是一位好朋友,在他最无助时,也给过他帮助。遗憾以后就听不到他豪爽的笑语了。
  空气不再流动,万物消失,时光停在此刻,一切都静止了。拓跋晖闭上眼,落莫一笑,“这样也好,至少有一个人不会痛。少枫,好好休息!”轻轻拥他于怀,然后放开,转身而去。
  高大的背景有点佝偻,神态戚戚。
  难道他讲错什么了吗?柳少枫撅起嘴,偷偷摇头。
  皇宫里的每个人都象有许多故事似的,凭眼观、耳听,都不能确定一个人真正的性情。不要知道太多,置之度外是最好的。柳少枫凭直觉这样认定。
  慕容昊回来得极晚,洗过一天的疲累,都近三更了。迟疑了一会,还是敲开了柳少枫的门。
  “今日受气了?”李公公把柳少枫回来时的狼狈样说了下,慕容昊就猜到了。
  苦笑笑坐回床沿,“你兄弟二人差得可真远!”
  “呵!身子痛吗?”慕容昊看着柳少枫,就寝了,还一身齐整,真是太君子了。
  “让小王瞧瞧!”
  “别别!”柳少枫狠命扯住衣衫,神情紧张,这不比上次伤的是腿,可以示人,这个不能让人看的。“只是湿了衣服,没有伤着别处,没什么好看。”
  “少枫,你好象很怕别人看你的身子?”
  “嘿嘿,不太习惯!”
  慕容昊笑了,“上次小王被你看光光,你是不是也该让小王看光光?”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柳少枫一下又如烤是似的。“呵,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同的。”他支吾着。
  “哦!”慕容昊突地吹熄了烛火,靠近床。“少枫,往里挪挪,小王也累了。”
  “我们怎么能同床共枕?”白少枫警钟高鸣,失声说道。
  黑暗中看不清慕容昊的表情,只觉得他已掀开被角,小心地抱着他移到里侧放下,自己也挨着躺下。“大男人行军作战,席地而睡,或十多人挤一床,有个躺的地方就行了,哪有那么多讲究。睡吧!”
  白少枫热度刚退,但此刻身上都升另一种热度。口干舌燥,心慌意乱,哪里还敢有睡意。悄悄把身子挪近床沿,与慕容昊隔开一点距离,不然他擂鼓般的心跳,几里外都听得分清。
  “少枫,小王最恨被人骗,你不会有事瞒住小王吧!”
  “啊,”柳少枫怔住了,“关于我与白府的事,我答应以后告诉你,那件不算瞒。”
  “呵,当然!小王问的是别的,有吗?”
  “哪有?把我讲得象个骗子似的。”柳少枫悻悻一笑,心中直打鼓。
  慕容昊好笑地拉过锦被盖住他,手搁在腰间,徐徐把他拉近。如兰的幽香,轻盈的体态,绵软的蜂腰,一下忽地如电击般,慕容昊手愕然停了下来。白少枫两眼一闭,身子僵硬如铁,呼吸停止,等着狂风暴雨袭来。
  许久,想像中的暴风雨没有过境,耳侧却想起轻微的鼾声。他果真是累了。
  柳少枫三魂回归二魂,失笑地长舒一口气,想轻轻转身,不料腰间的手反到揽得更紧。若不是鼾声如旧,他差点就惊叫起来。
  掰不开、移不动,只得任他拥着。柳叶伴自己十多年,却从没共睡一床。自娘亲走后,睡床上,柳少枫的身侧第一次多了另一个人。
  害怕、羞涩、难堪、紧张。。。。。。许许多多的思绪杂在一起,柳少枫脑中如一片空白,怎么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说法让自己接受。可纵使不自然,但他却不讨厌,慕容昊清新洁净的气息,让人安全。
  僵硬的身子累了,不自觉放松下来,娇柔地贴近身后的胸膛。一天意外不断,也累了,睡意漫漫,他跌入了梦境。
  暗夜里,熟睡的人缓缓睁开眼,炯亮的眼睛注视着酣睡的面容,剑眉拧住,食指抚过粉的面颊,脸色严峻。
  第五十章,戏点鸳鸯 (七)
  “《论语》呢,是春秋时有位叫孔丘的先生和他弟子之间谈论的话记载下来后编成的书,是每个读书人都必须读的。”柳少枫拿出一本线装的书,令坐得正正的慕容昱一笑。
  慕容昱今天好乖,没有带太监,来得也早,进书房后就规规矩矩的坐着。
  “太傅,那我们谈的话,以后会不会也会被人编成书。”慕容昱好奇地问。
  柳少枫轻笑,摸了摸慕容昱的小脸,“太傅和王子说的话,编成书,送给人家烧火还差不多。”
  “小王可以让父皇下旨,要天下百姓来买,所有的读书人都要会背。”
  “王子,读书人最重气节。人,可能会屈服于权势,不得不做一些事,但想让他从内心里去接受、敬佩,那不是下圣旨那么简单的事。”
  “难道这世上还有父皇做不到的事?”慕容昱皱起了眉。
  “昱儿,你想让父皇做什么?”潘芷桦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宫女,手里捧着两个碟子,用纱罩罩着。
  天气热,潘妃只在抹胸上披了件紫色的纱褛,隐隐约约可见胸前诱人的山峰。
  身为女子,柳少枫一瞧见,也不禁脸红。
  “母妃,孩儿在和太傅温课呢,你来干吗?”慕容昱小大人似的问。
  潘妃爱怜地亲了儿子一口,“我的小王子这么知书达礼呀,都是太傅教得好,可是我们不能累着太傅。现现休息一会,可好?”
  “好吧,那太傅,我能出去玩会吗?”
  “去吧!”柳少枫含笑点头。慕容昱一溜烟跑出了书房。
  潘妃坐了慕容昱的座,隔着书案正对着柳少枫。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