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节
作者:
缘圆 更新:2024-01-06 10:41 字数:4807
“你是想把云妃的死算在哀家的头上吗?”她面露凄色,冷冷一笑,“我们都是你父皇的追求长生的棋子,当年镇国将军在漠北救我于水火,我们真心相爱,是他!你的父皇看出我为狐妖和人所生,强逼我入宫,人前,我三千宠爱,人后,我夜夜被囚在瑶池玉台上研习巫术,为他寻找九尾妖狐。”
她若不从,镇国将军必死!
“云妃以为先帝只是崇尚天狐,便时时有意无意的将自己与狐妖联系在一起,我分明告诫过她,那样只会招来杀身之祸,她竟以为我与她争宠!”
愚蠢啊……
转身环视这空旷幽深的宫殿,当今如少女那般青春美貌的云鎏太后,目光空无一物,她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却无法在和相爱的男人天长地久,多么的悲哀……
☆、【温柔】只因为是你11
“你说——”再看向面色清冷的男子,她幽幽的问他,“我有罪么?”
呆在这座被众人膜拜的圣山上,日日只有冰冷的宫灯做伴,她的一生极尽可悲,再也不想承受任何。
“你带清鸢上山,是因为镇国将军的关系?”沉默了许久,云漠不再问当年,即已过去,何必深追,况且他也不是独为这件事而来。
说起清鸢,她往深宫内殿看了一眼,方才怔悚的神色略有缓和,“清鸢自小就体弱多病,枫家就剩下这点血脉,我虽不能与将军携手,为他护住女儿也是好的。”
“所以你早就认识灵萱。”云漠断言。
“没错。”她亦不否认,“哀家第一次随先帝上山就与灵萱结识,清鸢之事,我也只能赌一赌,灵萱性子淡漠,且是一直在找那只天狐,若要断一尾耗尽百年修为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是我,我也不会轻易答应。”
能让灵萱救她,那是她们之间的缘分。
“你既知道如此多,为何不说?”只怕方才她会命禁卫军下山来接,也是念在镇国将军的情分上。
“我为何要说?”云鎏的皇族是断送她幸福的根源,这些年包括她亲手抚养长大的云幻都在追求长生,她知道天狐在何处,她就是不说!
见她表情坚决,眸中透着恨意,云漠不再问下去,“我来只有一事。”
“你想我帮你保住瑶池玉台?”她狡笑,轻盈一转身,“云幻是哀家一手带大,哀家的话,他自然会听,不过轩辕辰夜加在清鸢身上的法术,哀家可就爱莫能助了。”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如此说来,你愿下山?”
“自然,看在清鸢的情分上。”
与有着少女姿态和容貌的太后说话,实在让云漠看着觉得怪异,自他母妃被传失踪后,魅妃就将自己关在瑶池玉台上,只有云幻和先帝能见她,出席盛大的宫宴,都以轻纱掩面,谁能想到她能容颜不老?
住在这冰宫太久,她的性子也多时喜时怒,转眼的功夫,之前悲凉的颜色早已不见,这会儿反倒大大方方的打量起云漠来。
☆、【温柔】只因为是你12
当年先帝曾豪言:今朝有芸妃,天下皆逊色。
如今芸妃早已香消玉殒,她留下的血脉,当今俊美无匹的邪烈王云漠,尽得其表真传。
可想,先帝怎不会将倾国倾城的芸妃当作妖狐?
看了他一会儿,太后神色里露出抹飘飘然的认可,“罢了,是你命好,让清鸢看上了你。”否则她才不帮忙。
说罢唤来宫婢吩咐,收拾细软,三天后下山,起驾回宫。
“云幻虽为哀家带大,不过这些年聚少离多,早已生分,且他而今是云皇,权益熏心,哀家也不知道能拖得了他多久,再言,你有多少把握能够将轩辕辰夜一击即中?”
她知云漠得一对孪生混血,现在姐姐已经没了,光凭那个弟弟,恐怕此事甚为悬乎……
云漠得言,看她的眼色有些许异变,“难道你不会?”
“哀家没十成十的把握,没那般舍生取义的决心,断不会拿自己的性命犯险。”
起风了,丝丝凉的气息灭了摘星殿的火烛,太后随手在掌心幻化出暖色的火芯,对准那灭了的灯盏隔空将那火芯送过去,顷刻间,殿内明亮如初。
云漠看着她轻松的法术,并不言语,眼前就是一个法力高深的混血,可她却不愿猎杀天狐,这是为何?
“想不明白吗?”她将遮掩自己金色眼珠的眼饰重新戴好,再缓缓道,“猎杀天狐,其一,要通天的瑶池玉台,玉台必须沐浴过狐妖的鲜血,汇聚天地灵气。其二,要精通巫术的混血儿。其三,这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太后的神色锐利的凝住,润泽的嘴角一弯,“要混血放血祭天,以命换取一命!”
天狐已不再是妖,那是得到天神眷顾,留在凡间的神物,诛天狐,等同于逆天。
显然云漠不知这要害,太后说完,见他更加寡沉,继而笑逐颜开,“不知你剩下的那混血儿是否愿意舍弃自己的命,保云鎏千秋万代。”
罢了仰头笑得放肆,她的一生已被这追求长生的皇族所害,而今她只想做个高高在上的看客,看云家的子孙们,如何的苟延残喘。
“走吧,我们去看看清鸢丫头,她应该快醒了。”
☆、【温柔】只因为是你13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在暴雪中被冻得意识模糊,昏过去之前,从山上下来了一队人。
那么应该是得救了吧?
否则怎么解释此刻周身的温暖和安稳?
四周安然,静得听不见任何声音,闭目逐渐清醒,最先想到的是云漠背着她攀山的情景,狂风肆虐,大雪纷飞,只有他和她……
自从那日在燕璆的皇宫醒来之后,眼前的一切都让她觉得虚无不实,唯独云漠给她的存在感最强烈,和他在一起,好像就会心安,会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是真正活着的。
不管她是谁……
正是回味着那片舒心的安然,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传入耳中,由远及近,很快,很轻,来者不善!
她立刻睁开眼睛坐起身,发现自己被安置在一座四四方方的寝殿内,简单的摆设,单一的色调,周围最多的是取暖的火炉,烛光明艳,将这里照得通明,未见其他人的身影。
这儿应该是山顶的行宫了吧?
云漠在何处?来人又是谁?
想启音对声音传来处询问,可刚张嘴就下意识的将自己制止了。
这感觉……不对!
刺客还没进入内殿,隔着晶莹剔透的水晶帘,将手中精巧杀伤力极大的弩箭射往屏风后床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贴在吊帘一侧的墙上,女子惊恐得双瞳放大,竟然有人要杀她!?
‘唰唰’两声——
黑衣刺客利落的挑起珠帘,轻而快的矮身翻滚了进去,两人左右包抄直冲入屏风后,掀开厚重的被褥一望,均是吃了一惊,里面裹着的只是个长枕头!
紧跟其后的人得了那二人的手势,涌进来便要四散开找寻,女子本想趁机逃走,不想后面进来的刺客转身之间就看到了她。
她大惊,侧身便躲过了那狠狠劈向自己的一剑,同时身体不由自主的应对,一手精准握住刺客握剑的手腕,稍用巧劲,便轻而易举的夺过宝剑,脚下一个横踢,人就被她踹飞出去。
等她反映过来自己做了刚才那一切时,无比讶异中,所有的刺客都向自己围困了过来!
☆、【温柔】只因为是你14
来者十余人,统统身着黑衣,手执利剑,方才被她一脚踢得老远的刺客,在落地稳住身形后,又从腰间摸出末端带了勾的铁链,飞甩着跟同其他同党围攻上来。
女子就一人,哪里还顾得上多想和震惊?
随着那些攻势,身体立刻做出最准确的判断,剑来,她避,破招,反攻,握在手中的剑被自如挥洒,她自觉不可思议,本能一般旋身横扫,将刺客逼退数步。
再站定,又在感叹中重心不稳,如个新手那般往前踉跄了两步,从侧面的镜子里看去,狼狈滑稽得很!
后退的刺客们也被她这奇怪的举止搅得发懵,她那招式间明明是练过的,况且白日里人在雪山外差点被冻死,怎么恢复得那么快?
“你们是什么人?”站在与他们相隔数米的距离外,她手握利剑,警惕的问,余光撇向隔着吊帘的外殿,看似不会有人来,而且不知道这里有多大,如果有侍卫,断不会让他们轻易进来。
想呼救,可又想此刻好容易将他们唬住,如果大喊‘救命’,只怕招来他们杀伐更快!
刺客中未有人言语回答,互望几眼,神色交汇,猛然间齐刷刷的攻了上来!!
她极矫捷,纵身往后仰倒回避!单手撑地倒转,一脚踏稳,旋即如掠燕回身,长剑不殆的向眼前袭来的人刺了过去——
闷闷的一声,她能清晰的感觉长剑刺入黑衣人的胸腔,血肉和筋骨脉络之间的触感从冰冷的剑刃直传递到握住剑柄的她的手心中。
她大惊!周边的刺客更惊!
未容她有害怕的闲暇,刀光剑影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她在颤抖中睁大眼睛与那被自己伤及要害的此刻对视,那人蒙着半面,露出来的双眼死死盯住她,满是惧怕。
她……杀了他?
躲闪中,拔剑,腥红的暖流从刺客的胸口飞溅喷涌,脏了她的衣衫,沾染她的面颊。
“你们——别过来!”她惊愕不已,连声音都在发颤。
那些刺客们全当她是怕了,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施展得越发疯狂,她只得咬牙抵挡,在惶恐不安中尽凭身体的反映,将其完全斩杀……
☆、【温柔】只因为是你15
血的味道在蔓延,沾了粘稠红色液体的剑刃泛着森冷的光。
等到她恢复一丝清明,眼底已经被残酷的红浸染,突然闯入刺杀她的黑衣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偌大的寝殿内,除她之外,再无活物。
她的手中握着还在滴血的剑,剑柄早已被手心的温度握得发烫。
眼前的人都是她杀的,怎么可能……
往日她摔一跤都会疼得直冒眼泪,娇气得不得了,这不该是她的所为,在她的记忆里,更没有学过什么杀人的武功技巧,一直都是受人保护,为什么刚才像是着了恶魔似的,好像……
好像她曾经对杀人这件事情……早就习以为常。
“我到底是谁……”手不自觉的松动,长剑掉落在坚硬的石板上,发出冷冽无情的声音。
她知道那是枫清鸢会的,可是在斩杀那些刺客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枫清鸢,身体和神志被融合在一起,有心而发的使出一招一式,还有谁在她耳边钦佩的说……王妃的剑术好快!
王妃……
颤抖中,她陷入无法自拔的纠缠里,根本没有留意到方才倒在血泊里还有一此刻并未死绝,就在她不能自己时,吃力的支起半身,将随身的弩对准她的心……
“小心!”随着一声女子突兀的喊声,还在囹圄中的人只感觉眼前一道黑色影子闪过,将她带起,往一旁侧身移去,避开那生生一只弩箭。
她从惊愕中恢复一丝清明,余光中看到一袭白衣随着将自己带离原地的黑影,紧跟其后,给了放暗箭的刺客致命一击。
那白衣女子身形极快,恍然让她识错,不自觉道出一句‘灵萱’。
“哀家不是灵萱哦~清鸢丫头,你不认得哀家了?”还是刚才要她小心的女声。
电光石火的一刹,再看清一切,她已经在云漠怀抱里,而那白衣女,虽和灵萱装扮一样,可左眼被眼饰遮挡住,说漂亮,那是定然的漂亮,却也很奇怪。
而且她叫自己‘清鸢丫头’……
这称呼,那样熟悉,就好像她真的是……枫清鸢。
☆、【温柔】只因为是你16
没有立刻与白衣女搭话,她自称‘哀家’更让她感到诧异,哀家是太后的自称,她看上去还不如自己大,哪里有这么年轻的太后?
怪了……
想完这些疑惑之后,她更加感到诧异。
以前她从来不会思考这么多,包括刺客来时,换做那时候的顾云依,她决计不会多长一个心眼先藏起来再说,好像现在的她根本不是她,连思考方式都改变了。
更别说单凭一己之力,面不改色的杀了这么多的人。
现在的她,还能坚持自己是顾云依吗?
“这丫头被吓坏了么?怎么不说话?”太后走到他二人面前,露出来的一只眼睛,有神的望住云漠怀中的女子,那独独的一只眼,细看之下,深黑之中竟透着一抹湖蓝。
她和她对视了片刻,什么也没说,默默抬眼看抱着自己的人,像是在询问。
“没事,别怕。”他话语平静的安慰,身上淡淡的,却致命的异香,让她惶恐的心寻找到得以依赖的安稳。
不想再管自己是谁……
将脑袋埋进他胸口,逃避一切。
见她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