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辉宇看来，她却更像是木偶师，因为在水晶面前是满满一缸子水，只是水面上却有着百多个活灵活现、由水做成的拇指大小的小人儿在活动着，准确地说是依仗着一堵堵墙以及障碍物在惨烈厮杀着。
  一看就知道，水晶正用她的水系异能在模拟着楼下的战斗。
  见鬼！她该不是一边控制了对方的通讯发布假命令，一边让对方自相残杀吧！嗯，说不定还有幻象，不然对方决不会认不出自己人而发狠开打的。辉宇嘴巴里没说出来，但心里估计十成十都是这样子了。
  看着斜着眼睛以警告的目光盯视着把门踢开闯入浴室的自己，辉宇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心道：大姐！现在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不把下面的人弄死，我们都活不了啊。
  辉宇耸耸肩，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水晶不再理会他，专心于眼前了，嘴巴里不停地说出一条条假命令，而那些命令则一滴不漏地传导到放在浴缸旁边的一个黑色小盒子里。辉宇敢打赌，那个就是声音变换器，可以把水晶那甜甜的梦幻般的女音切换成对方指挥官的声音，然后再因应对方的通讯频道发布出去。
  真是厉害，连M国中央情报局的最新科技都弄到了！辉宇一边展露着赞叹的笑容，一边却发现自己无事可干了。不自觉地仔细打量起水晶来。此刻，坐在浴缸中的水晶就像一条美人鱼，足以让所有男人食指大动的美人鱼。虽说穿着一套该死的传统泳装，但这无损水晶完美身材所释放的无比杀伤力。
  不知为何，看着一面认真又带点调皮的水晶，辉宇又想起了自己被外星人丢进远藤晶浴室的那一天。
  晶啊！晶！假如你就是眼前这个水晶，那该多好，我不必对你隐瞒，不再对你欺骗，我们可以共同战斗，共同分享任务给我们带来的刺激和快乐。要不，即便一起当贼公贼婆，也比长期分隔两地无法诉说心中苦闷要好啊！
  苦涩干结，辉宇惊醒似的发现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要相爱竟然是那么痛苦，那么难。
  看着浴缸面上的小人儿一个个倒下，重新化作水滴没入缸水中，辉宇就像看到了自己跟远藤晶爱意的水滴正被无情冷漠的大海所吞没。
  一年见面不到三次，远距离的爱情真的好痛苦！
  “火鸡。”
  龙魂刚刚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火鸡！”
  难道说，我们注定要其中一方放弃自己的所有，牺牲式地迁就另一方？
  “见鬼！火鸡！你中定身术啦？”
  晶！我们未来到底会怎样啊？
  “哗”地一声，辉宇被泼了满头都是水。他猛然惊醒。
  “啊！怎么了？”
  水晶狠狠地白了正在法呆的辉宇一眼，捂住麦克风急急道：“只剩下54人了，都是残兵败将，正准备抗命撤退。不过我对他们说增援快到了。”说到‘抗命’这个词的时候，水晶脸上露出了比狐狸还要狡黠的笑容。
  如果不是远藤晶的影子早已占据了辉宇的心窝，辉宇大概会爱死这头要命的狐狸精吧！
  辉宇是什么人，他又怎会听不懂水晶的意思。高傲地扬了扬手中的‘沙漠飞鹰’，丢下一句“在这里等我。”，辉宇就潇洒地离开了浴室。
  五分钟后，身上干干净净但硝烟味十足的辉宇回到了浴室，水晶不在。他又急冲冲地闯入卧室，却发现水晶正在贵妃椅上假寐，身旁却放着两个大旅行包。
  不需张开眼睛，水晶就从辉宇身上散发出来略显兴奋的气息知道了结果，她懒洋洋地说道：“等五分钟，他们不来人我们就突围！”
  谁都知道，刚刚莫名其妙损失了大半兵力的敌人是决不会在此时再派人来送死的。辉宇关心的只是如何突围，以及水晶刚才到底干了什么。
  有情人的心领神会就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
  但对于辉宇和水晶这两个因被追杀而被迫厮混在一起的人来说，应该是“心有灵犀一根葱”吧！辉宇才张嘴，水晶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了。
  “刚才我用的是‘水影镜像’，原理有点像海市蜃楼，不过他们看到是水汽幻化的景象，那其实是我脑子里想出来的东西。”水晶似乎累得连眼皮都挣不开了，声音里充满了困顿。
  “那通讯……”
  “知道静电屏蔽原理不？只要一个金属球充满了电，在球体里面的电磁信号都将被隔绝。在没有通讯设备的电梯里无法打手机就是这个原理。”
  “噢，刚才你覆盖在整个31层的水幕……哦，原来都是带着电的。”
  “是弱电，不过用来屏幕他们的通讯足够了。”
  “你特意在层数上做手脚就是要让他们误以为31层就是我们所在的32层，全力开战。真是辛苦你了……那么说，你今晚洗了那么多次澡，又睡了那么多次，就是为了……”辉宇没有把水晶异能不足，必须多次休息折腾了五、六个小时才可以布置出这个阵势的事实说出来。说实在，能够凭一己之力，把整层楼百多个房间都变成自己的领域，这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今天，辉宇真可说是大开眼界了。
  “哼，你才知道人家辛苦，还以为人家只是会利用你。”
  “……不好意思。”辉宇难为情地搔搔头。“是了，我们向那个方向突围？陆路还是水路？无论哪个方向，对方都至少有十来个好手。”
  “水路！”水晶有气无力地说道。“等会儿我会一次过把下面的尸体用大水冲出楼外，飞到河中。我们就混在一起跳出去就是了。然后你负责带着我一口气游到港口，记着绝不能浮上水面。最后你摸上‘埃里欧’号货轮找卡斯纳斯，他会带我们安全离开的。”
  “等等。”辉宇被水晶的夸张指示吓得合不拢嘴。“我的大小姐，姑且不论这里是三十二楼，我们跳下去水面会被水泥板更硬，你叫我潜泳不上水面……可是这里是内河，从这里到港口少说有五公里。”
  辉宇以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水晶。
  突然间，水晶有点扭捏起来，她张开眼睛看了辉宇一眼，旋即又移开目光，低声道：“记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绝不能松手，更不能松口。”说着，水晶把旁边那两个袋子一把塞到辉宇的手中，拉着辉宇来到遍地尸骸的31楼。
  就在这血腥无比的恶心之地，水晶做了一件让辉宇绝对无法想象的事情——她吻了他。尽管她一副满是罪恶感，像刚吞了一肚子苍蝇的样子。
  “唔——”辉宇还没来得及反应，身旁突然涌来一股偌大的水流，把他整个人给打横冲走了。
  高空自由落体堕下的失重感仅仅维持了不到一秒钟，背部有了一股并不温柔的承托力。一股蛮横的水柱正击射在辉宇的背脊上，减掉了他下坠之势。
  背部一片疼痛，胸前腹面却满是幸福的温柔。水晶搂着辉宇，死死把自己柔软丰润的女体跟辉宇近乎无间隙地贴在一块。
  姑且不论水晶给他的艳福，辉宇明白水晶想干什么了——水晶在示威，用杀手们的尸体在示威，以高压的势态告诉所有人，水，是她的领域，谁敢过来，就是死。
  这样的做法，辉宇并不认同，但回想起水晶初看到龙太子时候的表情，他马上明白到，即便要水晶亲手把这些人渣的尸体一个个挂到酒店前的旗杆上，她都是绝对乐意的。
  “唉！”辉宇叹息一声。
  这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掉到河里了，出奇地是，水晶似乎懂得用某种方式得到氧气，靠着水晶那水润的双唇，辉宇居然可以源源不断地从水晶那里呼吸到清凉的空气。
  太神奇了。该不是水晶真的是神话中的美人鱼吧！
  贪婪地吮吸着水晶的嘴唇，手里拿着水晶的袋子，辉宇顺流游向出海口了。
  辉宇非常肯定水晶已经因脱力失去意识了，但水晶体内残存的异能自动保护着她，顺便连跟她紧密接触着的自己也保护了。
  辉宇眼球上也奇妙地覆盖着一层水膜，使得辉宇能够看清前路，感觉就像是隔着玻璃在水族馆看海底世界一样。
  明明四周都是水，跟水接触的湿漉感一点都没有，奇怪的是水中应有的压力和寒意却一分不少。几乎是本能，辉宇发现水晶又搂紧了自己一点。
  秀眉颦拥的水晶现在看来是多么惹人怜爱，又多么漂亮，从紧贴的双唇上不断传动着犹如亲吻玫瑰花瓣般轻柔滑嫩的触感，辉宇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开始失控了。
  火热的爱火正在心中腾起，如果这里不是水底，如果不是尚未脱险，辉宇真的想马上占有水晶，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可惜，时机地点都不好。
  艰苦的训练给了他充沛的体力，让他顶着寒冷，终于在太阳出来前游到了港口。在靠近码头的一个阴暗角落里，辉宇浮上水面，四处张望，不消片刻就发现了‘埃里欧’号货轮。
  第十一章
  这是一艘十万吨级货轮，此时船上大概载着几千个货柜，假如忽略海关的因素，即便在里面藏上一个师团也不会有人发现。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不引起别人注意地登上船面甲板离水面少说有十几米的货轮了。要知道，货轮停泊在港口对开的水面上，四面八方都是空旷的水面。而水晶虽说穿着黑色的泳装，但捧着一个大活人爬上甲板又不被人发现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正在思索这问题的当儿，一艘海关的缉私小船突然驶向辉宇这边。辉宇连忙躲起来，只在阴影中露小半个头出水面，以水晶后脑的黑色秀发遮挡自己脸孔白色部分。
  缉私船并不大，只有七八米长，此时一个缉私人员步出船舱。看他那贼头贼脑四处张望的样子，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缉私还是走私。
  绝妙的是，他居然目光直勾勾地望着辉宇这边，吟诵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作连理枝。那么，在水呢？”停顿片刻，他露出贼贼的笑容：“在水当然是作交尾鱼咯。”
  辉宇一听，老脸顿时通红，幸好水晶此刻还是昏迷不醒，不然就尴尬透了。那么多年搭档了，他当然知道这个半夜唱‘淫诗’的人是谁——除了他那个恶魔搭档，超级无敌大混账，连绰号都叫做‘小恶魔’的云飞还有谁？
  不由分说，手中袋子哗地丢过去，化作流星，准确无误地丢中那家伙的脑袋，把他给砸个半死。
  当然，能够这么轻易被砸死的就不叫作恶魔了，两秒钟不到，这家伙就一面贱笑地站在船边向辉宇勒索上船费。
  “很简单！如果你不想跟我一起下来的话，就给我上去。”辉宇毫不含糊地威胁着。
  或许是感觉到安全了，没有继续跟辉宇接吻的水晶整个人也软了下去，辉宇只好拦腰把她托上去，然后自己再上去。
  “哎！总算完成任务了，只要帮她在‘埃里欧’号货轮上找到那个卡斯纳斯，我就可以脱身了。”坐在船舱里，辉宇说着说着，想起马上要跟水晶分开，居然没由来地惆怅起来了。
  天！我真的爱上她了吗？
  “你好！我是卡斯纳斯大副！初次见面。”或许所谓的惊吓就是这样发生的，辉宇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穿着海关人员制服的混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写着‘卡斯纳斯大副’的小牌子，别在胸口上。
  辉宇忽然有一种想一拳头把云飞揍扁的冲动。
  “嘿嘿，别一面仇视地看着我，我可是专门赶来接应你的啊……当然带这附近的行动人员撤离是顺带的任务。最近出事太多，这里不安全了，我们跟你们一起要撤到S国的总部去。”
  云飞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望向被辉宇紧抱怀中的水晶，贼笑道：“倒是你，老大，以前看你蛮正经、一面专一只爱大嫂的样子，这阵子一口气先吞掉海伦、雪柔两个大美人还不算，才没几天你就泡上大名鼎鼎的美女飞贼水晶了。真是泡妞功夫深不可测，真人不露相啊！”
  “别乱说！”突然有种不想让水晶知道自己还有三个爱人的强烈愿望，辉宇连说话都凶恶起来了。
  云飞也发现自己多嘴了，更被辉宇想吃人的样子吓得打了个激灵，声音忽地软了下来：“哎！其实这也不怪老大你的，海伦、雪柔暗恋老大多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老大你又心软不懂得拒绝人。不过说真的，如果你真的拒绝了，她们弄不好真的会自杀也说不定……”
  “……”
  “没所谓啦，反正你已经是S国人了，可以合法娶四个老婆，算上水晶也刚好才四个……倒是我……天啊！为什么你要让我长得如此英俊，又要我交不到漂亮的女朋友……呜呜，真是天妒英才……”说罢，云飞那家伙居然背过身，蹲在地上干哭起来。
  “他的话真让人很不舒服。”辉宇心理骂着。他怎么看，那个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