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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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度 更新:2021-02-17 21:43 字数:4795
倏然,她的身子开始旋转着,被拉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里有奇怪的人,奇怪的符文,奇怪的声音,无边无垠。
她瞬间感觉到了孤独与绝望,冰冷的空气如毒蛇一般缠上她的脖颈,她试着寻找言曜,却怎么也走不出那个黑暗的世界。她大声喊叫着,直到嗓子嘶哑。。。。。。
余湛顶着一身的汗醒来,摸了摸自己的额上的汗,心想最近是不是太过劳累了,居然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她侧身,看见一旁躺着言曜还在沉沉地睡着,联想到他昨晚因为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在电脑上捣鼓到一点钟,体谅地没有叫醒他,自己先下床去洗漱。
洗漱好,她去厨房煎好蛋,切小咸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鲜血冒了一点出来。回房去找创可贴的时候,言曜还在睡觉,她缠好手指,心里想着先把他叫醒,不然待会儿做的粥该凉了。
轻轻蹦跶到床上,她捏捏他的脸,没反应;捏捏耳朵,还是没反应。
“阿曜,起床了!”轻轻推了一下他的手臂,还是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她心脏开始急剧地跳动,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顿时浑身僵硬。
慌乱之间,她撩开被子,把头附到他的心脏处。
全身的血液开始冻结,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说服自己冷静。医学上不是有“假死”这个说法吗?说不定是他的身体机能出现问题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一定是这样!
她踉跄着爬下床,穿上拖鞋出了门。
丫丫和阿正也已经起床,正在做早饭。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时,两人面面相觑,阿正放下手上的活去开门。
“阿湛,你怎么了?”
余湛满脸泪痕,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指了指她的房间,语无伦次:“言曜他。。。。。。没了呼吸,我不知道。。。。。。”
丫丫听到哭声也急忙出来,她扶住余湛摇摇欲坠的身子,试图让她冷静。阿正听言也是震惊无比,抬脚就往余湛的房间里走。
余湛顾不得擦眼泪,跟着阿正进了房间。
床上的人没有一丝动静,神色安详。阿正用手摸了摸他颈部的动脉,表情严肃地转头对丫丫说:“下去招辆计程车。”
余湛愣在那里,只觉得全身都被针扎似的难受。她捂着肚子,忍住胃里翻涌而来的不适感。房间里充满了他生活的痕迹,甚至还有他的味道。昨晚他还亲了自己,还温柔的抚摸过自己的肚子。她很想大叫出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正扛起一米八几的男人,到底还是有些艰难。余湛虚浮着步子过去帮忙,两人好不容易把人弄到楼下,丫丫已经在下面等了。这个时间段招救护车就晚了,早上是上班的高峰期,救护车一定会被堵在路上。计程车司机比较有经验,知道绕道走近路,方便了很多。
去的医院是上次他们一起做检查的医院,余湛看着人被抬进去后,呆呆地坐在凳子上,手指关节被捏到泛白。
丫丫想去安慰她,被阿正拦住。
“让她静一静。”他用唇形说。
他们也是前不久知道余湛怀孕的事的,如今发生这么一出,两人即使是局外人,内心深处到底也是不好受的。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余湛觉得自己度过这辈子最难受最漫长的日子。医生出来的时候,阿正迎上去,丫丫扶着她,温柔地扶着她的背。
“已经证实死亡。”医生说出这句话,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
医院每天都上演着这样的事情,只是这么个年轻的大好青年,长得又那么好,他即使想救也无力回天。况且他们送来的时候,逝者已经没了一切生命的迹象。
丫丫捂着嘴哭起来,阿正也沉默着。
你有没有体会过从天堂一瞬间掉到地狱的感觉?
你有没有体会过那种心脏绞到一起,像是被人狠狠地一捏,直到鲜血淋漓的感觉?
你有没有体会过那种。。。。。。失去爱人的感觉?
☆、新生
这个世界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你得到了幸福,却发现那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景致。
余湛从充满消毒药水的病床上醒来,看见母亲挂着泪痕的脸。她歪着头,想用手抚摸一下她的亲人,想叫出一声“妈妈”,却发现嗓子堵了一般。
余母看见她醒了,急忙过去扶她起身。
“你这孩子。。。。。。”余母红着眼睛,差点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接到电话时,她正在做饭,听到丫丫大概叙述了一下过程,和老伴买了到A市的火车票就急匆匆地赶过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心里生气又难过,责备的话到了嘴边也只能咽下去。
真是作孽。
余湛晕倒是在言曜的遗体火化入土后的第三天,她明明吃不下任何东西,却硬生生地往自己肚子里塞了很多孕妇吃的营养品,吃到精神崩溃。
看见母亲悲伤的神情,她勉强扯开一个笑容,指了指不远处的水杯。余母会意,将装着温水的杯子递给她。
“你爸下楼去给你买水果了,这会儿得回来了。”看着自家孩子苍白的脸色,浮肿的眼睛,做母亲的更是难受。得知她已经怀孕的消息,心里更不是滋味。
“你先休息休息,我去看看你爸。他准是在城里找不到方向了。”
余湛点头:“去看看吧。”
余母离开后,她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温柔地抚着肚子,脸色苍白却浮现出母性的光辉。
此刻的A市,已经真正地到了春天。
医院楼下种着的一片迎春花徐徐开放,泥土里散发出冬天逝去的味道,远处的一大片青草又长了几寸,在温暖的阳关下摇摆着身子。
这真是个孕育生命的季节。
**
孩子五个月的时候,余湛坚持辞了工作安心在家养胎。
余父提前回了家,毕竟那里不能没人,余母则留在A市照顾她。而照顾了一个月之后,余湛坚持让母亲回去。
那天,她和母亲在附近的公园里晒太阳。余湛抚了抚耳边的头发,转过头对在一旁揉肩捶腿的余母说:“妈,你回家去吧,我想在A市呆到孩子出生。”
余母看着她已经开始凸显的肚子,沉默了半响。晚上回到家,她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第二天就去火车站买票回家。
“有什么事就去找房东,我和她商量好的,千万别闷在心里。”走之前,她对自己的女儿说。
余湛托着肚子,站在门口:“妈,注意安全。”
她看着女儿瘦小的身子,肚子却那么大了,心里越发地伤感起来。怎么就偏偏找上个短命的男人了呢?
**
肚子越来越大,晚上睡觉的时候翻身难免有些困难。
余湛打开床头的灯,感觉到饿意,翻身下床煮了一碗鸡蛋面。
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脸上长了一些小小的雀斑,人也比以前看起来胖了不少。托着肚子,她收拾好碗筷,走进房间打开电脑。
“阿曜,今天我煮了一碗鸡蛋面;孩子已经会动了,我摸着摸着就能抓住他的小手。丫丫昨天教我织了小孩的鞋子。今天下雨了,心情有点差。。。。。。”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敲着,眯着眼,不一会儿瞌睡又上来了。
揉了揉眼睛,余湛关上电脑,摸了摸床边放着的《孕妇注意事项大全》,上床睡觉。
夜色温柔,柔和的月光照在孕妇的脸上,给人一种神圣的美感。
北辰刚开完例会,穿着作战服站在一旁,一脸奇怪地看着言曜专注地盯着漆黑一片的屏幕,连眼珠子都不动一下,神情也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言曜坐在基地的总指挥室里,身着军灰色的制服,脖子上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半响,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直起身子,整理好衣服,拿了帽子戴上。
他转身,表情已经恢复平时的严峻:“新兵部的成绩今晚之前交给我。”
“你回来之前,那小子已经把这些事情都做好了。”北辰提醒他。
言曜没说话。半响,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复杂:“他很能干。”
北辰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抬脚离开。
临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屏幕,确定里面没什么内容,内心的好奇又加深了几分。怎么这人去地球躲风头躲了一段时间,性格都变了?
余湛的胃口越来越好,肚子也越来越沉。丫丫在孩子八个月的时候,每天一下班就准时过来陪孕妇。
这时的天气已经到了一年比较凉爽的时候,但她却比最热的时候还要心浮气躁,每次丫丫过来陪她说话,这心里才好受些。
余湛的头发很久没打理了,额发长了,她干脆全部弄到脑后,这样也凉快了不少。只是现在她的腿开始浮肿,晚上抽筋抽到睡不着,甚至还出现了一些便秘的症状。人虽然胃口好,但却不像其他孕妇那样长肉,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整个人看着就只剩下一个大大的肚子。
余母和余父到达A市是在十月中旬,那时的余湛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在家织小孩穿的毛衣。老俩口听说了她的预产期是在十一月份,立马放下家里的一切事情,提拉着行李来到A市。
天气尚还暖和,余湛经常坐在窗前,一针一针地织着毛衣,神情温柔而投入。房东太太也经常下来给她送些生鸡蛋和家乡送来的老母鸡,甚至还不收她的房租,说是给孩子的出生礼物。她笑着打趣:“你这孩子生下来肯定是漂亮得很,我也算是积德。”
时间过得很快。
孩子出生那天下着绵绵细雨,余湛察觉到肚子的阵痛时,余母还在厨房炖着老母亲。党参的药香味弥漫整个屋子,外面阴雨连绵,她细细地倾听者雨打在梧桐树叶上的细碎节奏,手轻轻抚摸着肚子。
直到进入产房那刻,她一直忍着的情绪才爆发出来,眼角缓缓渗出几滴泪水。
消毒水的味道和着身上的汗味,让她十分心慌。
痛,全身都痛!
满脑子都充斥着血红,全身的力气都被搅去,抓着床单的手指泛白,几乎已经撑到了极限。耳边响起医生温柔的鼓励声,她的意识有些模糊,不停地摇着头。
恍惚间,一道白光闪过,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她试着去抓住他,却连身上的骨头都开始痛起来。
“阿曜。。。。。。”
汗水黏着肌肤,每个毛孔都被堵着。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身子痉挛着,难受得想把皮肉都撕扯下来。
“阿曜,我好痛。。。。。。”
**
言曜的军队已经在塔斯保护圈外的作战区“绝壁”上准备就绪。
“雇佣兵的军队已经失去了四分之一的兵力,战斗舰被我们击落了两架,只是现在对方还有没示弱的迹象。”北辰打开作战部位的控制区,指了指偏左的一个红点,“如果这个地方被攻下来,敌方就会被我们逼近‘怪圈’,到时候拿下他们就不是难事。”
‘怪圈’是塔斯星球保护圈外一个军事防御区,战舰一旦进入,就会失去一切功能;它甚至是危险的,这个巨大而怪诞的能量团,可以吞噬一切东西。
言曜抬头:“拉克那边的损失怎么样了?”
“他们的防护圈基本还能撑得住,战舰损失十二架。只是民众的情绪不太好。”
“立即派援兵过去。”他微顿,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两人,“南星、司霖,你们跟着舰队一起过去。”
短发女人闻言,脸色稍稍变得有些僵硬,不过还是服从命令;留着平头,脸部线条分明的俊美男人则沉默地转身离开。
余湛生下孩子,整个人湿淋淋的,脱水及其严重。
余父余母、丫丫和阿正以及赶来不久的房东太太听到母子平安的消息时,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接过小脸皱巴巴的大声哭闹的婴儿时,余母高兴得脸都笑开了花,丫丫也在一旁激动得留下了眼泪。
“那个孩子在天之灵看到自己的儿子健康地生下来,也算是心安了吧。”余母如是说。
余父叹了一口气,想摸出一根烟来抽。随后他打了打自己的手,看了一眼小小的东西,没好气地说:“那臭小子也是没福!”
房东太太也接过去抱了一下,看了一眼孩子激动地说:“这孩子眉眼长开了一定很漂亮,跟他爸一样!”
这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一番。
三句话不离孩子的父亲,真是作孽!
余湛躺在床上,也算是经历了一番生死。她艰难地抬起手指摸了摸脸颊上的泪水和汗水,空空的肚子没有了沉甸甸的感觉,让她感觉有些心慌。
护士把孩子抱进来的时候,柔声对她说:“七斤六两,可真是个健康的小子呢。”
余湛身上没多少力气,护士只得把孩子放在她旁边。她缓缓转过身子,看见孩子充满着好奇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伸出一根小小的指头,口水流了一个下巴。她伸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