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你妹找1      更新:2023-12-31 12:15      字数:5038
  木无极忙伸手拉住他,“不如就在这里歇息。”一个吻便落到他的面颊上。
  连城僵着身子任由着他亲吻自己,感觉着那温热之物渐渐移到脖子上,一只冰凉的手伸到了胸口,他心中一阵作呕,一时没有忍住,竟然真的吐了出来。
  木无极停下动作,目光深邃地望着他,连城刚想道歉,突觉他的神情有些古怪,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木无极冷冷注视了他一阵,突然伸手捂着自己的小腹蹲了下去,喘息着道:“你……你对我下了毒……原来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做戏!”额上汗珠滚滚而落。
  连城退开几步,伸手擦了擦唇角的污迹,“是又怎样?我将剧毒封在右手食指里,已经被你尽数吸下,你就算知道也晚了。”
  “你是如何发现真相的?”木无极扶着桌角忍着痛抬头看他。
  “你对我说真凶是肖妃的表弟火无邪,这是个很大的漏洞。据我所知,肖妃如果还活在世上,今年应该三十九岁,我爹该是四十岁。火无邪是大师兄,按照浮香教排序的惯例,火无邪应该比我爹年长,他怎可能是肖妃的表弟?明显这是你血口喷人。而你三十七岁,年龄上正好符合,可见杀了肖妃的人正是你。”
  木无极愣了一下,“怪不得你适才问我年龄。不过你错了,我是肖妃的表弟没错,但与肖妃有染杀死了肖妃的正是火无邪。”
  “但那天书火璃蝶之事却是你一手策划。当日梨白盗了冰琉珠,你却关押了梅青,一直等到天书现世后才去找梨白取回冰琉珠。还有梨白突然出现在冬阳身边辅佐他,也不似是巧合,你是怕没有你的帮助提点楚炎他们根本无法找到火璃珠罢,可怜那梨白还一直被蒙在鼓里,真以为楚冬阳是什么真命天子。”
  “你倒是聪明,没错,一切均是我做的。嘿嘿……甚至肖妃被杀那夜也是我将你爹引入白塔的。本来我准备杀死肖妃陷害他,没想到火无邪竟然先我一步,我便将计就计,令火无邪以为是他连累了你爹。”
  连城面露愤怒之色,“你为何要如此做?”
  “为何?”木无极眼中露出嫉恨之色,咬着牙道:“你爹本该是属于我的。”
  连城身子一颤,“你……”忽然想到君留醉的那幅画像,心中立时了然,“怪不得你一直让我穿青衣,若我没有猜错,那些衣衫并非你的旧衣,而是你特地为我准备的——你想用我代替我爹。”
  “是又怎样?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木无极恨声道,那毒使得他面色渐渐青紫,“楚炎他那点比我强?你爹选他却不选我!哼!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所以我才决定毁了你爹……可是却没想到他侥幸未死,我苦苦找了十几年,直到前年才感应出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满腹怨恨无处发泄,这才策划了一切。本想看着你死,可是你跳崖时那绝望的眼神吸引了我,你与他真是太象了,这让我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让你来代替他偿还一切。”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连城怒喝一声,“我爹只是没有接受你,这又怎么算得上对不起你?”
  “怎么不算?”木无极竖眉喝道:“我对他比楚炎对他好一万倍,他却瞎了眼不选我,这让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瘫软在了地上。
  连城冷冷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我不想和你多说。你中的毒天下无药可解,你就等死罢!”一甩衣袖正要出门,突觉空气中飘过一阵香风,他急忙屏住呼吸,却还是晚了,头晕目眩之下便顺着门框缓缓滑到了地上。
  这时听见身后一阵邪笑,他挣扎着回过头去,朦胧间看见地上的木无极神清气爽地站了起来,“怎么样?这迷香的味道还不错罢。”木无极朝着他邪邪一笑。
  连城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不是中毒了么?”
  “中毒?”木无极仰头得意大笑,片刻后停下朝他道:“实话告诉你,我其实百毒不侵,这点小毒顶多让我暂时有些不适,很快就可以自动化解。”
  连城面色瞬间灰败,突然狂笑了几声, “天意弄人,我亦无话可说。”语中明显的绝望之意。
  “天意?”木无极讥诮一笑,“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这算甚么天意?”他缓缓上前一步,将浑身无力的连城横抱起来,迈步朝床边走去。
  (四十一)
  “你放开我!”连城怒声呵斥道,“有种就一刀杀了我!啊……”哑穴突然被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木无极将狠命瞪着自己的连城平放在了床上,他阴阴一笑,伸手轻轻一拉,连城的衣襟便散了开来,露出光洁平滑的胸膛。连城死死咬住嘴唇,想要反抗,却又使不上半点力气,惊怒之下喉咙一甜,几乎吐出血来。
  木无极缓缓拉开他的衣襟,白皙的胸口一个狰狞的伤疤乍然跳跃出来,甚是触目惊心,正是当日连城挖心时留下的。那五个指洞留下的疤如是恶魔的眼睛,在心口处张牙舞爪着,却又带着一种酣畅淋漓的妖艳。
  木无极见连城眼中盛满怒意与鄙薄,满腔怒火“腾”一下被点燃。他低头朝那狰狞的伤疤狠狠咬过去,“哼!反正你已没了心,我得到你的身体就够了!”
  连城痛得颤栗了一下,绝望之下一口血终于喷了出来。这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不少人的喊叫声,又有无数脚步声朝这边传来。
  木无极停下动作,朝窗外望去,见外面的景色已被浓雾湮没,他先是一怔,低头双手合十一算,面色顿时剧变,不由惊呆在当地,直到看见有大雾从门缝里钻进来时才突然惊觉。他急忙拿起一件衣衫裹住连城的身体,抱着连城踢开房门跑了出去。刚踏出门槛,便听见脚下“哗哗”的踏水声,烟雾迷蒙中他伸脚试探了一下,地面上竟有近一尺深的积水。
  周围浓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楚,根本找不到路。木无极抱着连城一路跑着,感觉到地上的水越来越深,很快过了膝盖,隐约间感觉到整个岛屿正在渐渐下沉,空气里弥漫着死亡的阴翳与恐惧。
  这时迷雾中隐约出现了一些人影,很快那些人便围拢了过来,均是岛上的教众。木无极忙朝他们高声喊道:“今日是浮香教灭亡之期,浮香岛马上就要沉入大海,你们速速离开。”
  教众们愣住,有女子失声痛哭起来。木无极怒喝道:“哭些什么?还不赶快逃命,难道要等死么?” 那哀哭的女子吓得连忙噤声,咬着手帕低低抽泣着。
  很快众人便到了海上,上了船后一回头,岛上大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了。蔷薇、风信子、寒覃花、彼岸花等各种香气混杂在了一处,压抑而窒息——那是死亡的味道。
  木无极点了连城昏睡穴,将他安放在船舱的角落。玉凝与桃红走了过来,两人眼睛均是红通通的,明显刚刚哭过。玉凝问木无极,“教主,不知浮香岛为何突然沉没?”
  木无极伸手抚住自己的额头,低头沉默着,半晌抬起头来,双目里布满血丝,面上隐约的沉痛悔恨之色,“我们浮香教全靠那一缕浮香之灵庇护才能存于世,如今梨白含冤枉死,那浮香之灵被怨气湮灭,浮香岛这才沉下去了。”想到若非自己欺骗梨白,让他去助楚冬阳,梨白就不会被楚冬阳害死,浮香教的基业亦不会毁于一旦,说来说去自己才是那令浮香教灭教的罪魁祸首。
  桃红一听梨白惨死,立即哭得梨花带雨。玉凝虽与梨白相处不多,心中亦是难受到了极点,惨白着脸含泪握着桃红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木无极沉默许久,最后叹了口气又道:“没有浮香之灵相助,此后大多数法术都不能用了,船靠岸后你们各自安身立命去罢。”
  很快玉凝便将消息告诉了船上众人,所有人闻言心中均伤痛不已,既是为了那美如仙境的家园突然消失,更是为了那善良纯真的梨白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有不少人忍不住哭出声来,船上顿时一片愁云惨雾。
  船靠岸后教众们渐渐散了,只有玉凝桃红两人迟迟不肯离开,要求跟随木无极。木无极见她两人坚持,又想着自己有要事在身,不能一直将连城带在身边,便应允了两人。
  转眼到了楚冬阳登基大婚之日,由于景德帝病重,宫里没有举行豪奢的宴会庆祝,按旧例完成了各道程序后,大典便告结束。
  深夜,冷冷清清的大殿里,楚冬阳孤身一人坐在金壁辉煌的龙椅上。头顶的空气沉沉压着,让他几乎窒息,心中空荡荡的,有什么东西在腹中纠结成了一团,绞痛着,翻滚着。
  这时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他茫然抬头,看见一个宫装女子姗姗走了进来。楚冬阳茫然起身相迎,“参见母后……”
  陈太后随便找了椅子坐下,才几日的工夫,她似乎衰老了许多。连眼角的鱼尾纹都显露了出来,原本水汪汪的大眼里亦是一根根的血丝。
  陈太后打量了他一眼,道:“你的皇后在等着你洞房花烛,你却为何在此?”
  “洞房花烛?”楚冬阳苦笑一声,“母后,这一生你可真心爱过人?”
  爱人?陈太后低低重复了一句,片刻后突然大笑起来。楚冬阳茫然望着她有些扭曲的面容,不发一言。陈太后渐渐停了下来,面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皇儿,哀家讲个故事给你听,一个二十多年前的故事。”
  琼华宫里,病入膏肓的景德帝楚炎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瞪着明黄的帷帐顶,靠墙的架子上龙涎香袅绕上升,与浓郁的药味混在一处,丝丝缕缕钻入他的鼻翼。
  这时守夜的宫女太监突然都软倒在了地上,同时一道人影闪了进来,森然立在龙床边冷冷望着楚炎。
  一阵冷风吹来,床上的楚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他本能地侧过头,待看清床边的人时忍不住吃了一惊,“是你!”
  “对,是我。”那人冷笑一声,“本来那夜就该让你死了,却想不到连城梨白突然出现,我只得忍到今夜。楚炎,二十年了,我忍得好生辛苦啊!”
  楚炎听出他来意不善,不由变了脸色,“你到底是何人?”
  那人阴恻恻一笑,“你不是见过我了么?我乃浮香教主木无极,君留醉的师弟,肖雨盈的表弟。”
  楚炎大惊,正要喊人,却被木无极捂住嘴,挣扎间有一粒药丸顺着咽喉滑落到腹中,胸腔中立即升起一种火辣辣的痛感。
  感觉到木无极的手掌离开了自己的嘴,楚炎急忙大喊,却惊觉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如是梦魇时的景况。惊慌之下想要下床,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连弯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胸腔中那种痛意迅速地蔓延,麻痹了他的全身。
  木无极冷冷看着他在做无谓地努力,待看够了后嘿嘿笑了起来,“楚炎,想不到你堂堂九五之尊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楚炎听出他语中的嘲讽之意,立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怒目回瞪着木无极,用眼神询问着他为何如此做。
  木无极施施然拉了张椅子坐下,“楚炎,你一定很后悔杀死二师兄罢。”满意地看见楚炎面上闪过痛楚懊悔之色,又接着道:“其实上次我没有骗你,杀死表姐的凶手的确是火无邪。火无邪是表姐的相好 ,因为恨她欺骗才会杀了她。你自己风流快活,恐怕没有想到你的太子妃给你戴了顶绿帽子罢,哈哈!可笑!可笑!”
  楚炎闻言心中一哽,一时竟体味不出是什么感觉——愤怒?羞辱?荒谬?还是悔恨?一时委实难以分清,说起来是他先移情别恋对不起她,又有何理由要求她对自己忠贞?
  木无极欣赏着楚炎不断变幻的神情,续道:“可是……嘿嘿……那夜将二师兄引入白塔蓄意陷害他的却是我,后来天书种种自然也都是我在背后一手操纵的,与火无邪毫无干系。至于我这么做的原因……那是因为我爱二师兄,我得不到他,哼!别人也休想得到!”
  楚炎闻言又惊又怒,见木无极目露凶光,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嫉妒,他突然心头一松,唇角扯出一丝笑意。
  木无极见他突然微笑,稍稍一想便明白了他是在讥嘲自己得不到君留醉的心,而他才是真正的胜利者。木无极被戳到痛处,勃然大怒,上前一步伸手给了楚炎一个耳光。有鲜血从楚炎的嘴角溢出,可是那讥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