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公主站记      更新:2021-02-17 21:42      字数:4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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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何氏与二姑娘王悦宁皆在禁足中,因此席上只有王老太太、王子胜、王悦安以及王子腾夫妇罢了,王仁年岁尚不足,因此并不上席的,边上站着几个丫鬟侍奉着。
  “原本是不该由着你们小夫妻折腾,可我想想,老二孤身在外,也借不到金陵这边的势,倒不如你俩互相扶持着,在外头来往名声也好听些!”王老太太叹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一桌席面,饶是王子腾并非最得她心意的儿子,然而终归是儿子,毫无根基在京中不知何等艰苦,王老太太难免也辛酸起来。
  史清婉站起来福身行礼,满怀感激:“都是老太太慈心一片,媳妇必定好好地照看二爷,不辜负老太太的心意!”
  王子腾也随之站了起来,举起盈满的酒杯,里面澄澈的酒液晃了晃,映出他坚毅硬朗的面容:“大哥,小弟敬你一杯,日后我不能承欢于母亲膝下,诸等事项,却是多劳大哥为小弟操心一二!”仰脖一口饮尽。
  虽说因为性情不和,兄弟二人平素算不上亲近,然而毕竟是一块长大的弟兄,王子胜微微颔首,同样仰脖一饮而尽:“二弟放心!”
  王子胜王子腾兄弟俩的事情弄完了,史清婉又站了起来,对着王悦安举了举杯:“妹妹且以茶代酒吧,将二妹妹那份一并饮了!”转向王老太太,笑容满面:“原本这事儿不该在妹妹面前提及,只是二爷与媳妇这一去,怕是来不及回来操办妹妹的婚事了!”她朝身后招招手,不知何时,绣蕊已经捧了两个檀木盒子在后面等着呢。
  “妹妹嫁入皇商薛家,那富贵自然是无需锦上添花的;二妹妹日后是堂堂国公府的媳妇,也是尊贵得很,怕以后我们倒成破落人家了。可怎么着,也是我和二爷一片心意!”史清婉言辞恳切,听得王悦安是脸色绯红。
  打开匣子,便是王老太太,一时间也被耀花了眼,红色鸽子蛋大的宝石便有三四颗,另外还有金银首饰、成串用络子结起来的粉润珍珠,翡翠玛瑙等等自是不必细说的。东西虽都是小的,然而但看着成色,便能估算出这价值不可计量。
  “若是赶得及,我们自要是再添一份的!如若赶不及,还请老太太代我们给二位妹妹添妆吧!”
  王悦安早已经是羞涩地跑到了屏风后面躲起来,这样话语,前头不及防听了便罢了,此刻不躲起来,怕是要被人说嘴的!躲在屏风后面,王悦安对二哥二嫂心内感激得紧,正因为薛家是皇商,珍珠如土金如铁的人家,所以嫁妆才不能少了,这是新妇在夫家立足的根本。
  王老太太看着那满满匣子的金碧辉煌流光溢彩,不由得带着赞赏叹息一句:“到底你们有心了!”
  将这几日连带着绣蕊绣芙几人赶出来的衣衫等物一一奉给王老太太以表孝心之意,散了席,王子腾夫妻俩便回院子,将余下的事情尽数交割干净。
  ……
  坐在窗口,史清婉呆呆地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王子腾撩起帘子便能瞅见一幅美人沉思图,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后,见妻子仍是抿着嘴角毫无察觉的模样,弯腰朝外面望了望,除了慢悠悠晃过去的沿岸风景再无别的。
  思虑一番,他明白过来。
  妻子这是在不安呢,想来也是,她之前十六年都是被岳父岳母娇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当年出嫁,从姑苏到金陵这段路程对她来说已经是够长够久的了;这一次从金陵到京城,怕是至少又要走上半个月的功夫,何况等到了京城之后,各色繁杂事务……王子腾想到这儿,不禁开始庆幸自己之前托人已经将住处买下来了。
  “别担心,再怎么样也出不了大褶子”,王子腾轻轻晃了晃她,见史清婉回过神来还能带着一丝勉强与安慰地启唇朝自己微微笑着,心中百感交集:“京中宅子已经备好了,虽说不大,可难得的是精致又齐备,里面还有个小园子,你必定会喜欢的!”
  史清婉正计划着入京后怎样才能叫家中日子过得宽裕些,毕竟,王子腾虽说是王家嫡子,可如今尚未分家,便是那应得的三成都还在王家的库房里头呢!
  粗粗在心里列了个表出来,先是购置家中器物摆设之类,要花上一笔,然后是衣食住行各方面的用度,身边下人们的月钱,既已经出了王家,这以后都是要从账上走的了;还有便是王子腾在外面人情来往,龙禁尉中这点最是重要,不懂得拉拢交好人家,就只能落得个被排挤的份儿,这也是好大一笔开销呀……想到这些,她不由得有些头疼起来。
  虽说日后王子腾在红楼中的描述那是位高权重,可现下里,他还只是个不涉足朝政的五品龙禁尉罢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然史清婉心中有多少经营的法子,可这万事开头难,总得有个章程呀。
  龙禁尉的俸禄不算高,人情来往上却又重,到时候若是只靠着他那点子俸禄怕是要捉襟见肘啦!王子腾此人——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史清婉感觉得到他骨子里藏着的大男子主义,如果自己用私房补贴家用,他肯定要恼火起来……史清婉在这方面是无所谓的,只是若是引来纠葛纷争岂不是违了本意?
  必须得开源节流!
  她心里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却被王子腾晃回了神,闻言,再瞧清楚他那带着怜惜的表情,不由得哭笑不得,看来又被误会了。不过她也懒得解释,有时候这种美妙的误会也是能促进感情的嘛。
  “给我说说咱们宅邸的事情吧!”史清婉就势倚在王子腾怀中,素手一挑,窗框上系起来的竹帘子扑簌扑簌落了下来,挡住了船舱内的场景。
  王子腾心疼地看着妻子因为坐船而显得有些苍白的面色,拥着她靠在身后的引枕上,细细地向她描述起那处新宅子来。只是自己当时只是匆匆过了一眼,觉着还算不错便托付给友人帮忙修整,哪里能记得许多?
  听着身后的男人有些艰难绞尽脑汁地向自己形容着那处宅子何等舒适何等精致、园子如何如何美不胜收,史清婉“扑哧”一笑,对上王子腾疑惑的眼神,摇摇头示意他继续。这个傻子,以为自己听不出来他不过是在乱编么?不过……能有这份心思就好了。
  史清婉透过竹帘间的缝隙看着外面,正是夕阳西下倦鸟归林,沿岸杂树重重,在西边天际的余晖下带着些阴阴的暗影;不远处渔夫渔婆们相伴回家的招呼声时远时近,最终消弭在暮色中,显得神秘而悠远。
  她对前路多了些期待。
  第13章 救人
  在水面上已经行了三日,所幸因为东西备得齐全,并不算十分难过。要知道,开始的时候,绣蕊几个丫鬟为了史清婉的不舒服担足了心,不过这一趟下来,二爷与二奶奶之间更加亲密了许多,这一点却是好事情了。
  史清婉端正地坐在描金洋漆小几前,气息沉静,提肘在洁白的雪浪纸上笔走龙蛇,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方才路途中所经过的一处风景跃然纸上。寥寥几笔,掩映于树丛中的寺庙飞檐,低矮的丘陵连绵,还有几只扁舟优哉游哉地在岸边慢慢晃着。
  “好!”王子腾看着妻子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他虽说走的是武官一路,然而年幼之时,父亲亦曾为他与兄长请来老师教导君子六艺,自然瞧得出来妻子的功底极佳。
  吩咐绣蕊进来取了画晾起来,史清婉听他连声赞叹,捂着嘴笑得开怀:“真是小哈巴狗未见得大世面,还是故意捧我呢?我已经快有小半年不曾画过写意,短短几次还是绘绣的图呢!”她拨弄着自己腕上一枚古蝶烟水纹镶丝镯子,似笑非笑地瞅着坐在对面的王子腾。
  王子腾的注意力却全被史清纤细如玉的皓腕给吸引住了,那镯子上一只色调古朴的蝴蝶随着史清婉的动作在她手腕上下翻飞,看起来仿佛活了一般,实在是令人惊艳得很。
  史清婉刚刚停下动作,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便冷不提被王子腾抱在了怀中,她惊呼出声:“你!”
  “婉儿——”带着些讨好地在史清婉耳旁吹着气,如想象中一样清晰地看到那粉粉嫩嫩的耳垂逐渐染上胭脂色,王子腾满意地笑了笑,轻声道:“我只抱着你!”
  史清婉颇有些无奈地歇下挣脱他的心思。往日在王家之时,虽说王子腾与自己是亲密些,可毕竟他在前院呆的时间多些;谁想得到了船上,自己才明白以往那股子正气凌然威武严肃都是扯淡,还以为他真的骨子里便是看重规矩的,可在不知道被无意间被占了多少便宜后,史清婉才清晰地认识到,这人、这人,就是个闷骚性子!
  “也到用饭的时候了”,夫妻俩黏黏糊糊说了一会儿子话,便听见外头绣蕊的声音响起来,史清婉推开王子腾,继续正襟危坐。
  绣蕊拎着什锦攒心食盒,一进来便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的目光,顺着看过去,正见着王子腾颇有些不依不舍的视线流连在自家主子身上。这些日子,看着二爷与自家奶奶相处的架势,绣蕊登时心里敞亮了。看来是自己搅了什么好事儿呢!她加快动作地将食盒子里的饭菜摆出来,不等史清婉开口说话,便退了出去。
  且不提这小夫妻俩如今正是感情好的时候,绣茗与绣蓉正在船上简单的厨房里面准备饭后的茶水点心,却听得门外绣芙一声惊呼。
  绣蓉忙搁下手中捏了一半的芸豆卷,出去看看。
  “姐姐,这是怎么了?”绣蓉看着绣芙脸色煞白,先前手中拿着的空茶盘掉在地上,转了两圈停在绣蓉脚旁。绣蓉把茶盘捡起来,走到绣芙身旁,顺着她惊惧的目光看去,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来。
  此时,船工和王子腾身边几个长随也被吸引了过来,汇儿眼尖,一下子便瞧见了东西:“老宋叔,你瞅瞅,那是什么东西?”
  那船工虽说有些上了年纪,可论起这水面船上走的功夫,却是没人比得上;他耳目灵敏,仔细顺着汇儿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顿时大惊失色:“不得了,那是个人趴在木头上啊!快点去拿东西来把他弄上来再说!”
  几个长随一听,也紧张起来,绣茗与绣蓉一起把腿软了的绣芙给扶进了船舱另一边。隔着一层帘子,看外面几个人拿着网兜之类的东西准备打捞。
  这里好大的动静,同在一条船上,王子腾史清婉这里自然听得到,吩咐下面人尽心尽力将人打捞上来,若是还活着,好生照看也就是了。
  夫妻俩并没有受到这件事儿的影响,照着素日习惯饭后用了茶点,却见绣蕊眼圈有些红红地进来:“奶奶,那小孩儿身上有些伤口,或许是被水浸了,如今发着烧正说胡话呢!奶奶这儿有退烧的良药,不如给一帖让我与他用了,活不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或许是因为曾经小产的关系,史清婉受了影响,对着小孩子心中总是怀一股子怜爱之情,闻言,她蹙着眉头:“不知道是哪家的,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父母竟是狠心虐待?”起身来去自己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个小药瓶儿:“我与你一起去瞧瞧吧!”
  王子腾知晓她必是想起了那个无缘的孩子,心中一疼,便与她一起去了外舱。
  “唔……母亲……别、别……啊啊啊……”
  进了外舱,瞧着床榻上翻滚着满脸通红的小孩儿痛苦的神色,史清婉怜惜之意大生,她坐到床边上,将手中的一丸黑漆漆的蜜丸给了绣蕊去兑水:“一碗水化开给他服下吧,也是可怜的孩子!”余光瞄到那小孩子腿上的伤口,史清婉眉间一动,这是——
  王子腾同样注意到这一点,神色微凛,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朝着旁边的冯成耳语几句,得到回答后,他点点头。
  原来这孩子被发现时,整个人趴在木板上已经彻底地昏迷不醒,便是喘气都断断续续的,若不是拿了根破拉拉的布条子死扯在上头,怕是早就不知道沉哪儿去了;幸好船工老宋有些法子,按胸揉背叫他连吐了几口水才好些。
  “身上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物件么?”王子腾瞅着那孩子的眉眼,越看越觉得熟悉,只是如何回想都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便出身问道。
  汇儿摸了半天,从那孩子怀里头掏出块小巧的玉佩来,递到王子腾面前:“二爷,又快玉佩,可惜上头也没个生辰八字或者是名姓之类的,怕是不好弄呀!”
  第14章 身份
  抚摸着玉佩上的花纹,王子腾面色一瞬间变了变,这块玉佩造型独特,一面平滑如镜,一面却雕刻着极尽繁复其事的兽纹;他强压下心底的震惊与讶异,沉声吩咐道:“勿要将他挪动,待会儿让船家靠岸——”似是想到什么,他顿了顿,摆摆手:“还是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