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保时捷      更新:2023-12-25 13:55      字数:4948
  她哭着,控诉着,眼泪依然如珍珠般不断往下坠。
  他伸出手,接住一颗颗破碎在他掌心的珍珠,感觉到一种陌生的心痛直直
  揪住他。
  「我怎么不懂?若不是苦苦压抑,我怎么会在酒精的放松之下让这一切脱
  缰而出。妳以为每天望着妳,要忍住碰触妳的欲望,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不,
  杨筱墨,才不是这样。」他握住她的肩膀,摇晃着她。
  她愣住。
  因为他的话语,更因为他语气中的煎熬与忍耐,泪水冻结在她脸上,她忘
  了哭泣。只能愣愣地盯着他,不敢眨眼,怕一眨眼,刚刚听到的一切又都只是
  梦。
  「你……你是说你喜欢我?不是像喜欢一个妹妹一样的那种喜欢?」她问
  得好轻好轻,像是怕打破了什么似的。
  他看到她的小心翼翼,看到她恐惧一切只是幻觉的模样,他心慑了。
  他终于肯定,她是真的喜欢他,像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
  「对,我喜欢妳,杨筱墨。不是哥哥喜欢妹妹的那种喜欢,是男人喜欢女
  人的那种喜欢,懂了吗?够清楚吗?」他盯着她的眸子,一字一字地说,既清
  晰又坚定。
  「真的吗?真的吗?」她望着他,鼻子又红了。
  她终于等到了吗?
  等到他回头看见她的存在,等到他回应她深切的爱了吗?
  这一切可是真的?
  多少年了啊,那种绝望的爱恋几度要将她击倒。她从来不敢想像,有一天
  她那绝望的爱也能得到回应。
  「有这么难以置信吗?」他苦笑。「我以为我的眼神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每一次我见到妳,都想将妳抱进怀中,都想将妳占为己有。妳说我不懂那种苦
  苦压抑的感觉,我怎么会不懂?」
  她呆呆地看着他眼底不再掩饰的情感,觉得喉咙有着硬块,让她说不出话
  来。
  「从再见到妳的那天开始,即使只有看到妳的背影,我就被那个身影深深
  吸引住了。妳不知道当我知道那个背影是我视为妹妹的妳时,心里所受到的冲
  击。」
  他述说着那情感的起端。
  「我又不是你的亲妹妹。」她微微红着脸,小小声地说。
  「我知道,但是我心里还是有罪恶感。」他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将她脸
  上紊乱的头发拨开,用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每一天,我感觉到对妳的感
  情越来越不单纯,我越是见到妳,越是无法不见妳,但越是被妳吸引,心里的
  挣扎就越多。我不知道该不该跨过这一步,改变我们的关系。」
  「难道你不觉得可以跟我讨论一下下吗?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对你……我
  对你……」她的话语卡在嘴边,就是无法说出口。
  「对我怎样?像喜欢一个男人一样的喜欢我吗?」他看着她困窘的表情,
  忍不住想逗她。
  她摇了摇头。
  这下换他僵硬了。难道他会错了意?表错了情了?难道真正后悔的人是她?
  刹那间那恐惧差点吞没了他,毫无理性,但是他就是被吓到了。
  他的表情也取悦了她。她笑了,温柔极了。
  她的手贴靠在他胸膛上,在他的心脏上。「我恐怕是比喜欢一个男人要更
  多更多了。」
  她的话让他从地狱爬回云端。
  他叹息,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然后一个低头,他用力地吻了她。
  像是要弥补刚刚的惊吓,他的吻既缠绵又不舍,不断的与她的唇厮磨着,
  眷恋地不肯离开。
  他吻了她良久,她的回应既直接又温柔,让他差点要呻吟出声。
  用尽意志力,他才抓回理智,否则他怕自己又要再度冲动地占有了她。
  「天哪,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老了,不再能够承受这些强烈的冲击了。
  可我偏偏又像个年轻小伙子一般,老是冲动着。」他气息不稳地将她推开一段
  距离,好让自己不要面对太过强烈的诱惑。
  她红着脸低下头,接着又想到什么似地抬起头来。
  「可……可是你,你说你后悔了,你明明这样说。」她还是不忘追问这个。
  现在的她心里兴奋得快要死掉,但是又要拚命压抑下那狂喜,让自己理智
  一点,好好的问清楚。
  「我是后悔,不该占有这样纯真的妳。我本来是想要慢慢来的,慢慢地考
  虑清楚再说。」
  「考虑什么?为什么还要考虑?」她担忧地问。
  「小筱,我有过很恐怖的婚姻经验,我不觉得自己还能够再来一次。」他
  想起了过去的噩梦,还是觉得有许多的恐惧威胁着他。
  她则是以为他所谓的恐怖的婚姻经验是因为他失去了毕生所爱。她的心里
  一痛,但是仍然坚强地抹去那抹黯然。
  既然决定要爱他,就不要怕过去的阴影。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也可以爱她
  跟辛蒂一样多,甚或是……更多。
  「你干么忧心?我也没说一定要嫁给你。」她笑笑。「如果你一点都不会
  用男人看女人的眼光看我,那么我无话可说。但若你对我也有一丝男女的情愫,
  那么我很坚持得到一个机会,一个开始的可能。」她真诚地说,脸上毫无畏惧,
  只有坚定。
  相对于她的坚定与勇敢,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懦夫。
  「小筱,妳跟我的关系和一般的男女不同。我怎么能够在不想再结婚的情
  况下,还跟妳交往呢?这样我是多么卑劣的一个男人哪!」他还是将自己的疑
  虑坦然以告。
  「为什么?我不觉得你卑劣。你已经说了你不想结婚,我也没有一定要嫁
  给你,你又何必担心那么多呢?说不定我们交往,不到一个月就分手了,说不
  定我们发现,彼此根本有说不清的缺点,再也无法忍受对方。所以你不觉得你
  想太多了吗?」她笑着问。
  但她的话语却引来他的皱眉。
  不到一个月就分手?
  她对这段感情还真有信心!他不是滋味地想。
  看出他的不悦,她笑着推了推他。「你看,你又想太多了。奇怪,通常想
  太多不是女人的毛病吗?为什么你的思考模式这么女人?」
  她的调侃惹来他的瞪视。
  「我想妳昨天晚上应该已经验明过正身了,亲爱的。妳说我到底是男人还
  是女人呀?」他一把搂住她,将她扣押在怀中,威胁地问。
  她格格笑出声,但笑不语。
  「快说啊!妳还没回答我。」他逼近她,将她推靠在墙角,大有严刑逼供
  的感觉。
  她依然笑着。
  「我不知道,忘记了耶!」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就是不给个正面回答。
  他低吼着将她的笑吞进嘴里,改而用吻来逼供了。
  她的笑从唇边敛去,但是心底的笑靥却不曾停歇。
  她的心充满了雀跃,她的生命没有这么快乐过,快乐到一种她快要无法承
  受的程度。
  她的季哥哥终于开始喜欢她了,像喜欢一个女人一样的喜欢她。
  终于。
  ☆两个刚刚互相表白后
  的男女会做些什么?
  季天牧跟杨筱墨不知道别人恋爱都做些什么,但他们只知道不想离开对方,
  只想多一点时间与对方相处,只想转头就看得到对方,即使在眼睛没能够看到
  对方的情况下,也听得到对方的声音,感觉得到对方的存在。
  那是种温柔的依赖感。
  而这种依赖感对季天牧来说是很陌生的。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太麻
  烦的女人,更因为他急于在宽阔的世界飞翔,他心目中理想爱情的原形,是找
  到一个能够支持他飞翔的女人。一个能够自立,就算他不在身边也能照顾自己
  的女人。
  他曾经以为辛蒂是那个爱情的原形,结果事实证明,若不是他错看了她,
  就是他在寻找一种并不存在的爱情。记得辛蒂也曾说过,哪个女人不想要她的
  男人时时陪着她。
  但是现在,他在筱墨身上感受到的那种感情却是非常温柔而坚定的力量。
  仿佛她已经微笑着等在那边许久,就等他随时转过身子,好看到她的笑容。或
  许是这样的感觉,让他时常忍不住搜寻着她的身影。
  当他第五次露出那种寻找的眼神时,筱墨终于推了他一把。
  「干么一直看我啦?你去看你订的家具啊!不喜欢的话还可以去退掉。」
  筱墨说着推他往前走。屋子里面堆满了新送来的家具,是下午她陪他去店里挑
  的。
  他原本空荡荡的屋子,因为新家具的进驻,终于开始有了热闹的气息,也
  开始有了家的感觉。
  天牧将两把木制的椅子摆好,一手伸过去将她拉过来坐下。「坐坐看,喜
  不喜欢?」
  椅子是木头做的,四周装饰着藤编的造型。他觉得椅子的风格跟她很搭,
  买的时候就想看她坐在上面的模样。
  「不错耶,很舒服。可是有点太高,这样电视看起来太低了点,要是小个
  五公分就好了。」她边试坐边评论着。
  「五公分是吗?」他抚着下巴,思索着。
  「咖啡好像煮好了,我去倒。」她兴致勃勃地拿出新买的一对杯子,就像
  是庆祝新关系的开始,她慎重地将咖啡倒进杯子里,然后从厨房端来。「天牧
  哥?」
  她回到客厅时,客厅已经没了季天牧的身影,并且连刚刚她试坐的那把椅
  子也不见了。
  「怪,总不会马上就送回去店里头换一张椅子了吧?」她边咕哝着边从窗
  户探头出去找人。
  结果季天牧居然在院子里面,手里拿着什么工具,正在整治着那张椅子。
  筱墨才推开门走出去,就看到他在锯椅子的脚,事实上有三只脚已经短了
  一截,他正在完成第四根脚。
  「啊,那把椅子很贵耶,你居然就这样随随便便锯了它?」她不可思议地
  看着他脚边的残尸,眼睛瞪得大大的,从来不知道他是会干这种事的人。
  季天牧朝她咧嘴一笑,还一副得意的模样。
  「妳说的啊,五公分。」他拿起锯下来的椅脚给她看,炫耀似的。
  筱墨猛翻白眼。「下次我会闭上嘴的。」
  居然把一张上万块的椅子就这样锯了?万一锯不好成了长短脚,那不就毁
  了?
  季天牧接过她手里的马克杯,喝了两大口咖啡后,又把杯子塞回去给她。
  「拿着。」
  她诧异地看着他又回头忙他的椅子改造计划。「现在我又变成活动杯架了?
  真有创意呀,季先生,季大师。」
  没想到他丝毫不把她的嘲讽当一回事,朝她骄傲地挑挑眉,好像她刚刚是
  开口赞美他一样。
  筱墨这才知道,原来她的季哥哥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似乎开启了不同
  的关系之后,她也慢慢的看到了一些以前不曾见过的他。
  她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开始在院子里面散步起来。
  院子里面有一棵高大的玉兰树,树上的玉兰花开了,空气中飘着玉兰特有
  的清香。虽然院子因疏于整理,以至于有一些植物都枯死了,但是这棵树依然
  挺立着,看起来格外有种稳重的气质。
  她的手轻抚着树干,细摩着树的纹路。
  「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直接抬头,往后仰看着他。阳光从他身后透过来,只看得到他的轮廓,
  看不清他的脸。
  「傻瓜,脖子会断掉。」他将她的身子转了一百八十度,让她面对着他,
  不用看得那么辛苦。「做什么发呆啊?」
  「我喜欢这棵树,我在想坐在树上看下来,不知道是什么风景。」她抬头
  望向上面茂密的树叶。
  「呃,妳千万别想。记得妳有一次被一群同龄的男孩子带去爬树的事情吧?
  有人从树上摔下来,哭得可惨啦!差点没让屋子淹大水。」他取笑地说。
  「干么提人家的糗事!」她噘起嘴瞪他。
  他哈哈大笑出声。
  他习惯性地伸手揉揉她的发,这才细细审视起她的脸。他的手指撩起额上
  的发,拇指的指腹摩擦着她眉角的位置。「疤痕怎么不见了?那道疤不浅,应
  该不会消失的。记得妳当时哭得好惨,好怕嫁不出去了。」
  「对啊,还好你一直安慰我,不然我肯定继续哭下去。」她想起了那个情
  景,想起她从伤心到安心的过程,是因为他让那道疤变成了季哥哥新娘的印记。
  「那时候我还想,那个疤痕就是跟你的约定,谁想到你居然忘了那约定,娶了
  别人。」
  她玩笑地说。
  季天牧原本还带着笑的眼神一敛,敏感地捕捉了她玩笑底下的某些情绪。
  「唉呀,你的椅子锯好没?我要看一下尸体,肯定被你毁了。」她转身去
  找他刚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