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
保时捷 更新:2023-12-25 13:55 字数:4930
湛清… 青梅害竹马
对季天牧的情感有多深,她不知道,就连爱他多久了,她也无法算计。
爱他就像呼吸般自然,像鱼不能离水。他左右她所有的心思,每日每夜都
要想他几回。
然而从小到大对他所累积的情感总和,却换不到他的真心,他选择了别人。
心碎不足以形容她的痛,分分秒秒像针扎著她,直到那一夜的“意外”,
幸福离她近了……
杨筱墨对他而言,是青梅竹马,而且是没有暧昧情愫的那一种,至少他一
直这么认为。
她像个妹妹,看见她,他的心跳不会加快,产生欲念会让他有罪恶感,爱
情不会跟她发生。
然而,情感总在你没防备时发生变化,他后悔失去理智跟她做爱,却不后
悔爱情因而发生……
第一章
天气不冷不热,寒冬已经过去,温度回暖,早晨的阳光从树叶间洒
落,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高大慵懒的身影从便利商店走出来,动作略嫌缓慢地走向对面的公园。虽
然头发过长,早该修剪了,脸上有着新生的胡髭,身上的衬衫跟牛仔裤都洗得
泛白了,但是这个男人还是不断吸引路人的视线。
无视于旁人的目光,季天牧在公园的椅子坐下,抽出打火机点燃嘴边叼着
的香烟,戴上墨镜,索性靠着公园的柱子打起盹来。
一夜没睡,加上最近的忙碌生活,让他懒得修整仪容,姿势随兴得差点没
躺到椅子上,以便睡得更舒服一点。可惜公园的椅子太短,对他那超过一米八
的身长来说太过局促了。
季天牧眯起眼,神智正在恍惚间,一道清脆的声音却窜进了耳朵,扰了他
的清梦。
「徐乔治先生,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迟到了。」女性的声音虽然清脆悦耳,
却明显地带着不悦,话中的忍耐意味也满明显的。
「墨墨,现在才八点多,妳知道我每天都快中午才进办公室,要我这种时
间起床已经很要命了……」男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
看来是个约会,男人迟到,女人生气了。季天牧努力地忽略这两个噪音,
想要寻回之前的平静,可惜难以如愿。
「你几点上班关我什么事?是你要求我把早餐还给你的,我不过是履行约
定罢了。拿去,这你要的早餐。」女人语气中的不悦更明显了。
「墨墨,拜托妳饶了我吧!忘了早餐这回事……」明明平常都睡到中午才
起床,偏偏被迫天天八、九点来领早餐,这可是痛苦的折磨呀!
「怎么可以?」女人故作惊讶的声音里带着讽刺意味。「记得吗?上次我
跟你说我们不适合当男女朋友,建议你以后别再浪费时间追求我,结果你怎么
说的?
要我赔你这段时间付出的心力,还要跟我算早餐钱,当初你也没问我想不
想吃早餐,自己天天把早餐往我这边送,不是吗?」追求不成,竟翻脸不认人,
堂堂一个精品服饰代理公司总经理,居然敢开口跟她要早餐钱。她可不是那种
好欺负的角色。
「拜托,墨墨,我只是一时生气,妳让我太失望了,所以我才……」男人
又是那种懦弱的语气,听起来就很无力。
「喔?所以就跟我要早餐钱?要钱没有,但是我说过我可以还你早餐。当
初你都是拿到这个公园给我,现在我照样天天拿到这公园给你,还有三明治加
奶茶,内容都一模一样。记得,当初我吃了你一个月早餐,现在也才还你一个
礼拜,我坚持一定要还清。」
「啊……」男人的哀嚎声又起。「请妳忘记这回事,妳说得没错,是我太
计较了……那我们可不可以当作没这回事?明天起我就不……」
「不行!」女人倒是很果断,一口回绝。「明天照样八点四十见,如果你
再迟到,我一定给你好看。」
「啊──」男人的哀嚎伴随着女人转身而去的脚步声响起。
旁边原本在打盹的季天牧终于忍不住好奇,张开眼睛去看什么样的女人能
想出这种绝招,但是他只看到她的背影──一头又直又长的发披散在窈窕的身
影后,她的骨架纤细,比例美好,让她那包裹在低腰牛仔裤下的腿显得又直又
长。
女人走路的模样带着几分率性,让他隐隐觉得眼熟,却又说不出在哪里见
过这种走路的姿势。记忆中有什么被勾动了,隐隐地探头,缓缓地呼之欲出,
可惜他睡眠不足,脑筋不清楚,无法集中精神去找出究竟是什么勾动了他的熟
悉感。
他没看到她的正面,觉得有些扼腕。光是那简单的白色T恤与低腰牛仔裤,
已经让她看起来很吸引人了。霎时间他真想追过去,看一眼这个性格女人的脸
蛋是否跟她的声音一样娇媚。
只不过觉得她声音娇媚的,恐怕只有他。
转头看了眼颓然坐在旁边椅子上的男人,季天牧讶异地发现这男人打扮也
很入时,只是面对人家的呛声,连话都说不好。
「这时代的女人到底都怎么了?」捧着一袋早餐,被称为徐乔治的男人看
了季天牧一眼,居然跟他闲聊起来了。「又呛又难搞,难道没有温柔的女人了
吗?」
季天牧挑了下浓眉,打消补眠的念头。
「你……真的分手后跟她要早餐费?」季天牧低头点烟,然后斜扬起眼看
他。
徐乔治像是没料到他会这样问,眼睛瞪得大大,脸上迅速涌起困窘的红晕,
然后呐呐地解释。「我只是气不过,我花了那么多时间追她,不过是个小小编
辑,跩成那样……」
季天牧深吸了口烟,缓缓地吐了出来。「嗯,那你就甘心一点,天天来领
早餐吧!」
「啊……」
季天牧在男人讶异的目光中起身,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看了下手腕上的薄表,他直直朝公园对面的办公大楼走去。若不是早上有
个新案子的会议要开,他现在已经躺在床上补眠了。
回到台湾半个月了,他连拆行李的时间都没有,成天泡在暗房中工作。好
在上一个案子即将完成,现在他只要来开一个无聊的会议,接着就有一点时间
休息一下。
太久没有回台湾,处处都显得陌生。
看了眼大楼的楼层标示,他进电梯前捻熄了手里的烟,然后按下十五楼,
人就斜倚着电梯。
同电梯的两个女人不断将目光往他身上放,彼此还挤眉弄眼的。
季天牧连睫毛都没掀动一下。这种注视礼他已经习惯,有的女人就是爱他
这种略带颓废风格的模样,说是性格,天知道他只是懒得按照社会标准去装扮
自己罢了。
男人若是皮相不差,口袋有几分钱,或是事业有点成就,穿得随便一点,
人家说你性格。若是皮相不佳,口袋里没钱,万一不幸事业又没点样子,那就
只配得到「邋遢」、「肮脏」、「恶心」,甚至是「下流」这等评语。
老实说,他不大在乎。
很久以前,他就挣脱了这些束缚,只需要做他自己。
而彰显在外的季天牧,正是因为如此,认识他的人有的说他带点傲气,有
的说他有些冷漠。其实他不过是个想活得理直气壮,做自己想做的事的一个男
人罢了。
只是近来他有些倦了。
事业有成就,他的名声在国际间已经获得肯定,他的作品在好多国家出版、
出售,也引来不少收藏家的争夺。而他却感觉到疲惫,忽然不知道下一步要走
往何方。
或许这正是他接下几个台湾案子的原因。
回到原点,重新思考。
也或者不要思考,就只是休息,直到他找到下一个想做的事情,下一个想
呈现的主题为止。
「妳好,我是季天牧,我跟总编辑约好了开会。」季天牧高大的身子往柜
台前一杵,柜台小姐的眼睛都亮了。
「季……季先生,你是季天牧本人?我是你的粉丝,我……我我,等等,
我马上通知总编。」柜台小姐脸红心跳,兴奋莫名,赶紧通报总编辑出来迎接
贵客。
季天牧接的商业案子并不多,这次可以接下他们杂志夏季精品服饰的拍摄
工作,总编辑已经兴奋很久了。
所以柜台小姐通报完总编后,又忍不住通报了好同事,于是一些粉丝跟好
奇的人,缓缓地朝季天牧被带进去的会议室前进。
消息像涟漪一样在整个出版事业部门间传开,一直传到了杨筱墨耳中。
「秋亚,我的夏季服
饰的档案跑哪去了?总编早上塞给我的,记得吗?」杨筱墨蹲在办公桌前努力
地寻找,一边喊着自己手下的编辑。
她是这家出版社旗下流行杂志部分的企划主编,每个月负责杂志里的几大
专栏跟企划,虽说不用负责整本杂志,而且同时有好几个企划主编一起负责,
各自分头进行,但是手上负责的企划还是多到忙不完,基本上光是做好自己的
部分就够她忙得团团转了。
结果早上总编辑忽然又丢下一个临时的工作,说是另一位主编临时住院开
刀,而这个夏季精品服饰的企划又非常重要,非要她接不可,但是到现在她连
人家企划的内容都还不知道呢!
刚才还忙着去给徐乔治「送」早餐,以至于没时间好好看那份资料,现在
开会时间就快到了,她竟然找不到档案,急死人了……
「墨墨,在我这边啦!人都来了,妳不用看档案了。大家都跑去看他了,
哇啊,好有味道的一个男人喔,又有才华,应该也满有钱的,真想把他打包带
回家……」秋亚捧着档案夹,口水差点没流到档案夹上去。
「妳在说什么呀?」杨筱墨一把抽过档案夹,以免被她口水渗透了。「我
开会都来不及了,哪有空听妳又看到哪个型男了。」
「拜托,墨墨,这个型男可是妳未来即将合作的摄影师,跟妳大有关系耶!
哇啊,如果我也能跟季天牧这种国际知名的摄影师合作,天天都看得到他,
就算要我忙死,我也甘心哪!」秋亚依然一脸陶醉。
「妳说什么?什么……季天牧?」杨筱墨整个人僵住,像是被点了穴似的。
「季天牧妳没听过吗?他前不久才出了一本摄影集,那个叫做什么的……」
秋亚努力地想该怎么介绍,完全没想到会有人不知道这号人物。
「我知道谁是季天牧。」杨筱墨打断秋亚的话。「妳是说他接了我们公司
的案子?」怎么会?她想都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对啊,不就是妳手里那份档案吗?夏季精品的企划啊!看总编多么看重
妳,把这种好康的案子交给妳,做成了这个案子,肯定妳不升官也会发财。」
秋亚拍了拍她手里的档案夹。
杨筱墨脸色泛白,呼吸急促了起来。
她摊开手里的档案夹,迅速地浏览了下企划案,确实在摄影师的栏位填着
季天牧三个大字。
真的是他?!
「他人来了?在哪里?」她努力调整着呼吸,抬头问秋亚。
「会议室啊!喂,妳不是要开会,还问我?」秋亚好笑地问,从没见过自
己的主编这么散的,看起来简直像是初出茅庐的菜鸟了。
杨筱墨脚步有些踉跄地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路快步往会议室前进。直到快
到会议室前,她反而慢下了脚步。
半透明的会议室内窗帘没拉起来,所以窗下躲满了好奇围观的女同事,几
个人小小声地交头接耳,不断发出惊喜的、压抑的笑声。
杨筱墨的目光却被会议室里的身影给吸引住了。
是他……
真的是他!
她有多少年没有见到这个身影了?
她花了多少年的时间,努力地将这身影从她心里移除,虽然困难,但是她
用尽力气想要抹去这个深深根植在她心底深处的身影。
她努力地想要爱别人,她努力地接受了一些人的追求,直到此时此刻,她
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失败。
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她看着他坐在会议桌前的样子,姿势是那么洒脱,
带着惯有自信。他比记忆中多了几分沧桑,多了几分冷漠,却也多了几分成熟
的男人味,还有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光采。
之前,她可以逃避地不去见他的人,却无法不被他的作品吸引。她的书柜
里堆着他的摄影集,却被藏在最深处,而且只看过一次就不敢再看。
她怕,怕多看一眼她会无法自拔;怕多看一眼,她就会再度陷进那无望的
爱恋之中,自我焚烧,自我毁灭。
然而再度见到他的感觉是这般鲜明,带着一种莫名的、无可压抑的兴奋,
她的手微微颤抖。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