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
淘气 更新:2023-12-25 13:55 字数:4893
我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视线碰触到一张完美的侧脸。
沈朔风还在沉睡当中,阳光从不远处的落地窗洒落,强烈的明暗造就他的轮廓更加深刻。
我凑上去凝视他,他眉头微蹙、嘴角抿着,细细的呼吸没发出一丝声响。
尽管发丝散乱、脸上稍有倦意,沈朔风依然是个英俊不凡的男人。
我瞧着瞧着,忍不住发起楞来。
想起他昨日对我的温柔缱绻,还有他在我耳边诉说的情话,心的一角崩落,一点一点的向下沉溺。
我挪动身体,靠到沉朔风的身边去。
楞楞的又瞧了一下后,忍不住抚下身去,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
像做了坏事般向后退开,我跳下床,搜寻自己的行李,替自己找一套家居服穿上。
经过餐厅时,我瞧见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丰盛的早餐。
因为想跟沉朔风一起用餐,我选择进浴室刷牙洗脸。
就像是知道房中会有第二个人一般,浴室当中有两套卫浴用品,也或许是旅馆体贴,本就多准备一份。
刷牙到一半,腰忽然被人由后环住。
「你醒了。」我心一跳,看着镜中的男人。
「早安。」
沉朔风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利用镜子跟我对望,他淡淡的笑着。
满口泡沫跟如此帅气的男人站在一起,我显得格外笨拙丑陋。
我匆匆弯下身体,将满嘴的泡沫漱干净,将脸抹了一抹,才有与沉朔风正面相对的勇气。
「早安。」
「你不多睡一点吗?」
「不用。」
相较起沉朔风的气定神闲,我手忙脚乱,完全失去分寸。
「我的房间在哪?我回自己房间去睡。」
「到现在你还问这种问题?」像是受不了我似的,沉朔风摇摇头。
「可是……」
「我叫人直接将你送到我房里,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
「别可是了,你在巴黎这段期间,跟我住在一起。当初我要求跟导演、工作人员分两家旅馆,就是为了等你来。」
沉朔风走过来,环住我的腰。
果然他事事都有自己的计画盘算。
我觉得自己像电视上被恶员外欺负的贫家女,只能任人宰割,而这种感觉,却没有让我感到不舒服。
我推开沉朔风,低头沉思,好一会,才开口问他:「我住在你这里,别人会怎么说?」
不说别人,光说昨天在这里进出的张微珊,被她知道我跟沉朔风同床而眠,那个小女生会露出怎样的神情呢?
「我不会让任何人进出这间房间。」沉朔风回我。
我哼一声。
「怎么了?」
「真不让人进出?张微珊昨天怎么在这里?」
沉朔风正在刷牙,没办法立刻回答我的话,仅是瞅我一眼。
「回去写你的绯闻,说你跟张微珊独处三个小时,形迹可疑。」我站在一旁看他盥洗,冷冷说道。
「别吃醋,我请她来排戏。」
「真好心。」我语带讽刺。
「导演对她的演技很不满意。」
这还用说,谣言满天飞,三不五时就传出换角的摇言。
「我请她过来对对脚本,培养默契。所谓熟能生巧,多练几遍就能进步。」
「为什么你要帮她?」
「我看她是个认真的演员,只可惜根基不够,今天拉她一把,如果赌赢了,她也可能回过头来帮我几分。」
「原来是有利可图。如果赌输了?」
「我又有什么损失?不过是几个下午的时间。」
我看着沉朔风一派轻松的脸,还是不信。
洗完脸后,沉朔风拿了乳液擦擦脸颊,我没想到他是如此爱美的男人,不禁抿唇一笑,原本绷紧的脸也放松下来,无法保持生气的假象。
「演艺圈没有你想得这么险恶,我也只是做做好事,你何必这么惊讶。」他笑。
「就算如此,她也是第一个有荣幸跟你独处的女明星吧?」
我跟在沉朔风身边的这些日子,从没见过女性可以如此靠近他。
「没办法,都是你的关系。」
「我?」
「我担心进度落后,没办法早些回去看你,这几天又一直念着你,所以决定亲自指导她,让她早一点进入状况。」
「骗子。」我瞪着沉朔风。
我不喜欢他嘻皮笑脸的态度,沉朔风每次用这种口吻对我说话,我就一肚子火。
「我没有骗你。」沉朔风微笑的脸,忽然变得有些严肃,他走过来,我直觉的退后几步。
狭小的浴室逃不过沉朔风的进攻,他将我锁进他的臂弯,脸靠向我,在几吋前停住。
「相信我,我很想你。」他轻轻的说,眨动的睫毛扫过我的眉间。
「是吗?」
「我想你。」他重复一遍。
甜言蜜语灌醉了我,我抬起了手,将他的头压下,主动奉上我的吻。
他的手在我的臀间摸索着,让我忍不住有了反应。
「你今天不用去拍戏吗?」
我被沉朔风紧紧的拥着,几乎喘不过气。
「不用,导演他们要跟欧洲代理商开会,我们休息三天。」
「喔……呃……」
我被沉朔风的狂吻弄得说不出话。
他一边吻着我,一边带我往卧室移动,在床边解着我好不容易穿戴好的衣裳。
「这几天没事,我带你去参观巴黎,罗浮宫、圣母院、巴黎铁塔……你要从哪个观光胜地开始……」
「迪士尼乐园……。」我吞吞吐吐的说出早就想好的目的地。
「为什么?」沉朔风略显惊讶。
「我没去过。」
「原来如此。」
「很奇怪吗?」
「我可以安排。」沉朔风的话中有笑意,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穷人家小孩的梦想,这人根本不会了解。
沉朔风剥光了我的上衣,睡裤,隔着内裤抚摸我的男性器官,极有耐心的挑逗着,直到挺直坚硬为止。
两人的身躯互相磨蹭着对方,隔着浴袍,我感觉到他的欲望和我的互相碰触、摩擦。
我弓起身子贴近沉朔风的身躯,大胆的将手伸入他的浴袍当中。
他的肌肉紧实、身材健壮,全身上下没有丝毫赘肉,我的手滑过他的背部,流连在他结实的背上、腰间。
「帮我脱浴袍。」沉朔风吩咐我,他也正卸下我最后一件蔽体的衣裳。
我顺势抬起手,白色浴袍从他身躯滑落,圈在地上包围住两人。
沉朔风的肩膀上有个淡紫色的淤伤,我好奇地凝视着这个伤痕。
「这是?」
「你昨天痛得厉害,紧紧掐着我的肩膀,都忘了?」
「我不记得。」
沈朔风握住我探向淤痕的手,亲吻我的指尖,光是这简单的动作,也可以美得像一幅画。
他的舌头偷偷舔了我的掌心,我忍不住笑出声音,在我笑开的同时,沉朔风再度把我拥住。
我小心翼翼地吻着那个属于我的印记,心中有一丝淡淡的欣喜。
关于同性之间的禁忌,关于那些爱与不爱的誓言,一点点在我的心中消失了。
我现在只想跟沉朔风在一起。
「光……」
沉朔风再度呼唤我的名字,热热的气息吹在我的胸口,每一吋被他吸吮过的肌肤都又麻又痛。
「要不要先吃早餐?」我告诉沉朔风,外面餐桌上已经备妥早餐。
「做完再吃。」他坚定的给了我回答。
阳光将我们的影子打在地上,随后,我们的身体沉入床中,躲进阳光照不进的黑暗里。
两人用同样的热度占有对方的每一吋肌肤,用一个又一个的亲吻确定彼此的存在。
唯一不同的是,沉朔风一遍又一遍喊我的名字,我却完全不敢将他的名字喊出口。
就像呼唤之后,即确定爱情的存在般。
我选择缄默。
沉朔风说要带我参观巴黎,这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整整三天,我跟沉朔风几乎没有离开过那张床。
在沉朔风的安排下,我跟随在他的身边作贴身采访,拍片时,我在片场附近闲晃,拍下巴黎无数美景,他空闲时,便一起浏览风景名胜。
我陆续交出几份片场的拍摄报导,并且将沉朔风口述的介绍配合旅游写成观光指南。
偶尔我会故意拍几张沉朔风在片场打瞌睡的照片,听说颇受好评。
每隔几天,我会打电话给老编报告进度,得到她频频赞赏。
一切顺利的像是一场梦境。
跟沉朔风在床笫间的关系也越趋浓烈,即使没有性事的晚上,也必定相拥而眠。
沉朔风往往在入睡前,会亲吻我的脸颊,对我耳语:「我喜欢你。」
我无法回答,只能点头示意。
身处异国,两个人像是躲在偷来的时间空间里,拋开所有犹豫顾忌。
但之后呢?
回到现实生活的我们,又该怎么办?连回答「我也喜欢你」都要历经挣扎的我,实在无法为两人的未来做出决定。
我想过将两个人的关系当作一场游戏,回国后便斩断关系,各走各的。
也想过偷偷的当沉朔风的地下情人,瞒住所有人。
不管是哪一种选择,我都有难处。
斩断跟沉朔风的关系,我舍不下,要跟他继续来往,又担心被父母知道。
随着回国的时间逼近,我的心情开始沉重,忙里偷闲,跟沉朔风一起坐在街边的咖啡厅闲谈时,也显得心不在焉。
「我们算是在交往吗?」我忽然这么问他。
沉朔风想了一想,对我摇摇头。
「不算。」
一点安心伴随一点失落而来,我弄不清楚自己的思绪,搅着咖啡发呆。
「那也好,我也不想跟你交往,我不能……跟男人在一起。」
「家庭因素?」沉朔风猜了出来。
「嗯,我们家碰过同样的事情。」
沉朔风的脸上有讶异。
「是真的,这种事情,我不希望我爸妈碰上第二遍。」
「能说给我听吗?」
「我有一个哥哥……」
哥哥,这已经是一个离我十分遥远的名词,我差点无法将这个称谓说出口。
一个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即将说给这个我喜爱的男人听,我有点胆怯又有点欢喜,从没有想过跟人分享的秘密,此刻却迫不及待的想开口告诉这个认识不久的男人。
在这混乱复杂的世界里,这一刻,我只希望沉朔风能够懂我。
「在我十七岁那年,我哥突然消失了,他拋弃工作与住所不见踪影,我们找了各种可能的地方,没有半点他的下落,本来以为碰到什么不幸,也去警察局认过不知道多少具尸体,就是找不到他。」
「直到有天,一些地下钱庄的人找上门来,我跟爸妈才知道他欠了一大笔债。」我的声音变得有点激愤,连自己也感觉得到身体的颤抖。「他是欠债跑掉的。」
「后来呢?」沈朔风温和的问。
「我哥,再也没有出现过。地下钱庄逼钱逼得紧,我爸的工作无法支持家计,要靠我妈打零工去补,我也被迫休学,连专科都还没毕业,便开始工作替我哥还债。然后……」
我看向沉朔风。
「然后隔两年,有一个男人来了,自称是哥哥的恋人,他送了一笔巨款,说要帮哥哥还债,他说他跟我哥是真心相爱,希望可以替我哥尽点孝道。我父母无法接受,跟男人大吵了起来,男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弄得整个村子人尽皆知。」我苦笑了下。
「乡下地方小,藏不住秘密,老邻居们虽没说什么,我爸妈却觉得没脸,只要一看到我跟同性朋友来往密切,便是一顿打。」
沉朔风伸手过来,握住我的肩膀,眼神中有着关切,像在安慰十七岁的我。
「没事,我知道他们想打的是我哥,他逃了,我来代替。」
我想着那些年父亲的怒骂与母亲的眼泪,三言两语间能交代的故事,在那个时刻里却像是永远度不过的难关,每天走在路上,我都恍惚地感觉到邻人鄙视猜疑的眼光。
尽管朋友之间都可以体谅,甚至没有过任何质问怀疑,我依然感觉到沉重的压力。
最后,我逃离了我生长的地方,割舍掉所有的过去。
「我向学校申请休学,离开家,出外闯天下,努力赚钱贴补家用……临别前,母亲一再交代我,别像我哥一样,被人花言巧语骗了。」
「债务呢?都还清了吗?我可以帮你。」沉朔风终于发表意见。
「不用。那个男人帮我们还了。」
「最终你们还是收了钱。」
「穷苦人家……尽管要面子,却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是我主张收下的,一边苦劝父亲,一边挨着打,才终于让两老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