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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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热 更新:2023-12-19 19:49 字数:4874
护士小姐有些无奈的看了看一贯冷面冷语的医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蹲下身从桌子底下拿出团成一团沾满血污的衣服:
“这是您的。。。 用不用我来帮您洗一洗?”
“啊,不用了。”静微笑着接过衣服,把它穿了上去。
“可是衣服上面。。。”护士小姐犹豫的看了看皱成一团的衣服。
“没有关系,”静望着窗外慢慢地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反正现在。。。已经是黑夜了不是吗?”
“啊。。。。。。”护士有些发怔的望着他的笑颜,被迷惑似的点了点头。
静向着她笑了笑慢慢的走出了宠物医院,护士小姐在他身后做梦一般的挥着手:
“啊。。。请慢走。。。一定要再来呀。。。 '墨'
卷五
静,你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呀——
黑漆雕花的大门静静的敞开着,围栏上的浑圆的灯球散着幽冷的白色光线,一条青石铺成的甬道笔直的伸向三层高屋,这座建于日本明治时期的欧洲风格的大屋在黑夜的映衬下没有露出丝毫的岁月痕迹,反而显出一种不属于当世的奢华与森然。
宫藤静慢慢地走进屋子的大厅,面对空无一人却灯火通明的大厅静静的说:
“我——回来了。”
“。。。。。。”一个身穿黑衣带着黑边眼镜的男子慢慢地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笔直地走到静面前停了一下,然后走到他的身后把屋子的大门缓缓地关上,静在那份仿佛无人一般的静寂中听到一声很轻的低语:
“欢迎回来。”
“真的是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了,久到我以为在我死以前都不会再见到你了呢!”一个粗哑的声音从黑暗处缓慢地响起,一张轮椅慢慢地滑了出来,“你喜欢我在你的屋子里给你留的礼物吗?”
那个黑衣男子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走到轮椅旁静静的站住,静直直地看着那委顿在轮椅上的身影过了很久才不确定的轻声说:
“。。。法尔?”
“是法尔•;弗莱德,”那张苍白衰老的脸露出一个奇异的笑,“你长大了,我变老了,而那个老怪物已经死啦!”
“。。。。。。”
“高兴得不知说什么了吗?”法尔琥珀色的眼睛中突然闪过一抹奇异的光,他慢慢地伸出手望着他说:“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静静静的走了过去,法尔费力的支起身,冰冷的指尖勉强的碰了一下他同样没有温度的颊:
“年轻真好。。。”
法尔气喘嘘嘘的坐回到轮椅上,他眯起眼睛细细的看着静,慢慢露出一抹似乎有些悲哀的微笑:“我也是刚刚才过四十的人呢,可是现在每动一下都有一种我已经活了八十岁的感觉,没有办法哪,是这个家的血出了问题呢!”
“你把我找来不是只为了告诉我你要死了吧?”静用平静得仿佛冻结住的声音慢慢说。
“为什么不是呢?”法尔奇异地微笑着,嘶哑的声音中突然流露出一种危险的甜蜜:“从很多年以前我就一直在努力地讨你的欢心呀,你爱你的哥哥,我就让你们可以更加亲密的待在一起,你不想再待在这个家里,我就给你机会让你逃走,你恨这个家里的所有人,我就让你知道你恨的所有人都会在地狱里面碰面,我如此的爱你,还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地方吗?”
“。。。。。。”
“为什么不让你冰冷的眼中燃起忿怒的火焰呢?我多想再看一次许多年前,你在你的哥哥面前向我挑衅时你眼中仿佛可以燃烧黑暗的火焰,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给你机会让你逃走吗?原本我以为只要把你抓住、羞辱你,就可以看到你的反抗,但是我没想到你会毫不挣扎,所以我要放掉你,把你放到见不到你哥哥的地方去,因为我发现,你眼中的火焰可以为你哥哥燃起,更可以为你哥哥一个轻轻的眼波而熄灭。”法尔轻轻地微笑着,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说:
“啊,我现在虽然唤不回你死去的哥哥,但是,你想不想见一见我用来把你诱回的香饵呢?”
寂静的楼梯上突然响起了平静而缓慢的脚步声,做工考究而且价格不匪的低跟皮鞋、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裤、还有质地精良式样简单但绝对价格高昂的西服上装,全部随着脚步声一点一点的映入静的眼帘,他面无表情的望着那张出现在他面前的苍白而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慢慢地,一种暗色的东西在他的眼中跳动。
法尔欣赏的看着走到他身边的秀桢,微笑的说:“让你有一点惊讶吧?也许他的样子和你猜想的有点不一样吧,不过,小秀永远都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该消失,什么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最好看,什么样的陷阱能抓住狡猾而又倔强的小貂。”
“他没穿衣服的时候更好看。”静一瞬不瞬的望着那张苍白而清秀的脸,慢慢地吐出几个不愠不火的字。
“你和他做过了吧?”法尔的笑容慢慢变深,嘴边松弛的笑纹形成了一条略带嘲弄的沟路,他慢慢拉起秀桢没有一丝血色的手轻轻的摩娑着,“他每个第一次的时候总会很干涩,但是滋润过一次以后他的味道就会变得越来越甜美,他的那种慢热很像你的哥哥呢!”
“。。。。。。”静漆黑的眼中跳动着冷冽的火焰,他望着那张苍白的脸慢慢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轻声说:“的确。”
“。。。。。。”秀桢平静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因为被骗了所以你想抱复一下吗?”法尔笑着望着静:“他在这个家里待的时间比你和你的哥哥都要长很多,他可是一朵名副其实的炼狱之花呢!”
“这样的花。。。也只有待在这里的空气中才能活下去吧?”静缓慢地伸出手,冷冷地碰触了一下他没有血色的颊,秀桢挺直的身体快速的让人无法察觉的颤抖了一下。
“我把他送给你,你要吗?”法尔的眼中又闪动起那种奇异的光彩。
“。。。你想他死吗?”静轻轻地说。
“其实这个礼物并不是我送的,而是老怪物送给你的,因为在法律上你是我的兄弟,我死以后这个家除了你再也没有别的人可以继承,所以你很快就会是这个家的主人了,这个礼物你是无法逃掉的。”
宫藤静沉默了很久才很慢很慢地说:“。。。。。。你总是那么让我讨厌!”
“得不到你的爱,能让你痛恨不也是一件很好的事吗?”法尔甜蜜的笑着,忽然,他的目光转到了秀桢身上,他望着他,有一种低哑而冰冷的声音轻轻地说:
“去吻一吻你的新主人吧!他可以得到这一切你也有功劳,他一定会好好奖励你的。”
“。。。。。。”那张平静得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突然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扭曲了一下,带着一种极力克制的颤抖,那瘦弱挺直的身体慢慢地跪了下去,在那张单薄苍白的嘴唇颤抖地碰到静脚前的地面的那一瞬间,宫藤静十分粗暴地拉起他,抓住那削瘦的肩膀恶狠狠地吻住了那没有血色的唇。
“。。。。。。”
“。。。。。。”
过了很久静才慢慢地离开那被蹂踏得潮红湿润的唇,他冷冷地推开那颤抖得几乎站立不住的身体,漠然的擦了擦同样被润湿的嘴唇,面无表情地说:“也许用的次数太多了,他比你说的敏感得多。”
“呵。。。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恶作剧。。。。。。”法尔轻笑着。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静慢慢放下擦过嘴唇的手,脸上渐渐涌动起一种妖异的神采
“你指的是什么?”
“我将得到这个家。”静一瞬不瞬地望着法尔。
“这里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什么时候?”他轻轻的问。
“我死以后。”
“明白了。”静轻轻地说,缓慢地,他露出一个异常冰冷的笑,抬起眼睛他阴鸾地望着如幽灵一般毫无声息的站在法尔身后的黑衣男子轻声说:
“让我和我的‘哥哥’——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单独的——聊一聊吧!”
“。。。。。。”穿黑衣的男人仿佛想说什么似的动了动,但是法尔轻轻微笑一下的脸让他又站在了旁边,静走到法尔身后慢慢地推起他,在他耳边轻声说:
“不用告诉我咱们应该去哪里,这么多年我总是在我以为已经成功的忘记这里的时候又清晰的记起这里,所以,我知道什么地方最适合咱们‘兄弟’两人令人感动的——聊天会。”
灼热是从脸上的某一点开始燃起的,刚开始时只是觉得脸上的某一点有一种点状的灼痛,然后很快的,那一点灼痛就沿着鼻梁的一侧沿展到了眉稍,然后是整个额头,宫藤静把轮椅静静地推进那个没有锁上的房间,他知道从他进入房间的那一刻他就在微笑,他真的很想知道他现在拥有的是一张怎样微笑着的脸!
“这个房间居然没有一点改变。。。”静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有一种这个房间的时间并没有流动的感觉,因为他似乎有闻到了那种弥散在空气中的浓浓的血的腥味。
“我们用这里来勉怀你的哥哥。”法尔慢慢地说着,轮椅在他的控制下转了过来,房间里没有亮起灯,从敞开的门的外面照进来的光线映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染上一种诡异的颜色。
“我的哥哥死在这间屋子里,我现在似乎还可以看见他到下时的样子,这里的地板上似乎还染着那时的颜色!”静低下头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轻声说,他在那双眼睛里又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曾经看到过的苍白而扭曲的鬼——他看到了他的脸。
“你没有看错,这个房间里的血一直放了很久都没有擦,老怪物一直认定你在外面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他要留着那些血让你来擦。”法尔有一种奇怪的微笑的眼神直视着他,“后来还是我让人收拾的这里,不过那时血已经渗到地板里面了,擦也擦不掉了。”
“哥哥把自己刺得肠子都流出来了,从那时起我就再也不吃动物的内脏了,连想一想都觉得恶心。”静慢慢地从衣服里掏出银亮的餐刀,用抚摸般的轻柔缓缓擦拭着刀的刃,“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餐刀这种东西可以切开比牛排更厚的东西。”
“到现在我还不太相信。”法尔微笑的望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奇异的的光。
“我也一样,”静轻轻的说,把薄薄的刃慢慢抵到他的喉咙上,“所以我决定换一个让我比较有把握的地方。”
“你的眼睛里又闪动起那种火光了,那种黑色的火焰告诉我你生来就是属于这里的人。”法尔微笑着注视着他闪亮的眼睛。
静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慢慢地说:“那个时候哥哥一直在让我逃走,他知道只要他活着我就绝对不会离开,不是他不想走,不想走的是我,他发现了我发现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只要留在这里我就可以不受任何限制的和他在一起,我可以和哥哥他靠得很近,非常非常近。。。所以他决定用杀死他自己的方法来逃开这里,也逃开他这个像妖魔一般的弟弟!”
“。。。。。。”静细细地眯起眼睛,细细地盯着自己按在刀背上的拇指,那只手指已经被绷得很疼了,只要它再向前倾斜一点。。。稍微再放松一点。。。就可以让这个他噩梦中唯一还活着的角色消失掉了,那样他就可以真的逃出去了吧——
“我的哥哥,在倒下去的时候还在叫我逃,他叫我离开这里。。。”静模糊地说着,手指慢慢地向前、用力。
“如果你杀了他,你就再也逃不开这个家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静慢慢地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个站在门口的单薄的身影,过了很久他才很慢很慢地用残忍而冰冷的声音轻声说:
“我有说过我想和我的‘哥哥’单独相处的吧?”
“这个家需要充满罪孽的人来继承,你杀了他你就也有了‘罪’,你的‘罪’会把你永世绑在这个家里。”
静望着那单薄的仿佛很容易被折断的身体,那张面向他的脸因为背着光而显得异样的惨白,静慢慢地走了过去,伸出手残忍而缓慢地轻触了一下那削瘦而冰冷的脸颊:
“我记起这张脸了,我曾经见过你。。。那时我在院子里,你在楼上的屋子里,我看到你在看我,你似乎一直躲在角落里看我。。。为什么?”
“。。。。。。”秀桢没有血色的唇微微地震动了一下,静冰凉的指尖慢慢划过他的下颌。
“不要告诉我因为你爱上了我,”静无情的冷笑着,“那时我才多大?八岁?九岁?爱上那么小的孩子是一种极为肮脏的罪吧?还是说你看我的目光里充满的不是爱而是恨?因为你被关在房子里而我却可以在外面自由的奔跑?还是因为我有机会逃出去而你却没有?你可以告诉我当初害我被抓住的人是谁吗?谁是那个‘告密者’!”
“。。。我。。。是我。。。”经过一阵异样的沉默,秀桢那没有一丝血色的唇颤抖着慢慢开启,那张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种平静而奇异的悲戚:“是我告诉羽次先生我发现那个总在庭院里玩的孩子似乎在做什么坏事,我见过你的哥哥,我觉得你这个没有经受过痛苦的寄生虫没有资格去做坏事!”
“。。。。。。”似乎有一根红热的针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