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
插翅难飞 更新:2023-12-12 09:41 字数:5094
偌大的房间里头,净是巴洛克风格的华丽炫目装潢;两扇的落地窗,一扇对着EDEN联谊的大厅,另一扇则正对着大运河畔,他甚至可以看到灰色的天际正不断落下茫茫的雪花,就跟他的心一样茫无头绪。
他作梦也想不到,所谓的训练竟然是脱光衣服当牠的模特儿!
呜,为什么他会一直重复犯着同样的错?为什么他总是没把朱里安说的话听清楚?为什么他会荒唐地挑衅他?
上帝啊,他之前发的誓是错误的,如果可以的话,请撤销他的誓言吧,阿门!
「累了吗?」朱里安目光如炬地瞅着他,搁在画板上的手依旧没有停止动作。
「还好。」他有点吞吞吐吐,然而实际上,他很想哭。
上帝啊,请把他之前的记忆都抹掉吧!这样他就不会觉得如此丢脸,也不会觉得如此痛苦。
「再等我一下,只剩下修饰的部分。虽然只是小细节,而且这个部分对服装设计没有什么帮助,不过这是我的习惯,因为我喜欢整体感;如此一来,我比较能抓住你的立体感,设计出来的服装会较合身。」朱里安直视着他,向来慵懒的魅眸此时却像鹰隼一般犀利,而他的目光正投射在……
活了清喉咙,里欧必恭必敬地问:「所谓对服装设计没有帮助的部位,该不会是……」他不太想说出猜测,但他总觉得他的眼光似乎正停驻在暧昧的那一点上,令他有点坐立难安。
站在四柱大床边的里欧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遮蔽身体,双手也必须自然地垂放在身侧,从右侧面到背面,从背面到左侧面,再从左侧面来到正面……现在的他正对着朱里安,所以……他说的该不会是……
「没错。」朱里安十分大方地承认。
由他亲自邀请成为旗下模特儿的人,都得接受他的训练,而这些训练不外乎是台风、神态、姿势……所以他现在进行的不只是勾勒他的身体线条,更要他丢掉他的羞耻心,如果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好的话,恐怕很难有所作为,而接下来的训练当然也不用谈了。
不过,直到画了三张画之后,他才明白为什么先前张牙舞爪的心猎豹竟会变得如此温驯,原来是他搞错了他的意思,难怪他会如此大胆地对他发出挑战宣言。
真不知道他是单纯还是愚蠢。
「是……吗?」突然间,他觉得喉头有点干涩。
盯着朱里安,看到他一会儿抬眼盯着他,一会儿又敛眼专注地下笔……他的眸子是少见的深邃,他的眼睫也很浓密,下面是性感的鹰勾鼻,双唇略薄,不知道吻起来是什么滋味……
啐,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该死,他不知道该把自己的目光焦点放在哪里。朱里安的眼是如此地深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的下身,他知道他只是纯粹的描绘形体,目的是想知道他身上的肌理排列,绝对没有任何的遐想;但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安,尽管这样的想法对他而言很抱歉。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空调出了问题,他怎么突然觉得有点热?一种很熟悉又很难受的热逐渐蔓延……
「里欧,你在诱惑我吗?」朱里安突出一语。
「嗄?」
里欧傻气地看着他,压根儿不知道他为何突地这么说,难道他做了什么奇怪的动作,还是他发现他刚才一直盯着他?
「你觉得有点热?」
朱里安过分灼热的视线在他赤裸的完美体魄上烧出一个个窒人的窟窿,而在他放下画板慢慢接近他之后,那妖诡的视线更是让他不知所措。
「是……有那么一点……」发生什么事了吗?
「需要我帮你吗?」朱里安邪气的俊脸迸射出勾魂的光痕。
「嗄?」帮什么?
朱里安不语,大手突地覆上里欧不知何时热情相对的下身,里欧随即像是触电似的跳离了他的身旁,眼瞪得若铜铃般大,登时发觉原来是自己……天啊,他居然对他有反应!
「你是想用这种方法征服我吗?」朱里安惑魂的眼神放肆地在他的周身游走。
里欧霎时红透了俊脸,困窘得说不出半句为自己辩解的话……辩解什么?事实摆在眼前,他是个现行犯,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只是他想知道,为什么会有反应……
书名:恶狼猎豹【花街十二少】──猎豹
作者:丹菁
第六章
上帝在严惩他。
里欧发出阵阵悲惨的呜咽声,俊逸的脸抵在朱里安房外的镂花门板上头,一副快哭出来的窝囊模样。
呜,就算他不想回忆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但自己丢脸的举止还是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进入EDEN也快三年,这还是他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欲;最可怕的是,对象竟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和他一样的男人!
昨天下午,想必他一定逃得很难看,他简直是夺门而出。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怎么可能对个男人起了反应?如果今天再见到他,但一不小心又发作了,那要他如何面对朱里安挑衅的眼光?
他从来没想过要征服一个男人,昨天的起誓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他爱的是女人,是千娇百媚的女人,绝对不是硬邦邦的男人,可是他的反应却是骗不了人的。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一种类似催眠的暗示,因为他知道朱里安喜欢男人,且对他的行为觉得尴尬,有点意识过剩地认为朱里安对他有非分之想,所以身体才不小心地起了一点反应。这只是一点点的反应,毕竟他还年轻,尚未完全脱离青春期,会有这种反应也是情有可原的,对不对?
呜,他也不知道了啦!
不管找了多少理由解释那令他羞愧欲死的一幕,他还是觉得羞辱感一点都没有消失。
不知道待会儿他有什么脸去叫朱里安起床。
上帝啊,教教他吧!
里欧在心里真诚地祈祷着,连做了几次深呼吸,慢慢地转动古铜色的门把,蓝绿色的眸子仿似一对闪烁的猫眼,直往幽暗的房里探去;却见到四柱大床的纱帘整个垂放下来,表示朱里安仍在睡梦之中。
他慢慢地关上门,开了灯,像只轻巧的猫,缓缓地走到大床旁;尚未掀开粉色纱帘时,他突地瞥见躺在床上的人,似乎不只朱里安一个……
呆愣了半晌,里欧才有点迟疑地掀开纱帘,蓝绿色的大眼直盯着躺在宋里安肩上的多纳,想要拉开纱帘的手不自觉地停在半空中,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是不是心跳得太快了才会如此。
他只觉得有点火大,一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火烧得他面目全非,烫得他血脉偾张。
为什么多纳会睡在这里!?
可恶,他为了昨天的事,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而该死的朱里安却睡得十分满足……这算什么?
不过……他到底在气些什么?
里欧不了解自己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发怒,更不懂得自己怎会有点……失控?这火焰烧得太猛,一时令他招架不住,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遇见会让他发怒的事情了。
「呜……」或许是灯太亮了,多纳从睡梦中幽幽转醒,眨了眨眼,黑色的眸子映进一张古怪的怒容,霎时令他清醒过来。「里欧!?」
里欧冷着一张脸,却来不及抚平这异样的心情。
「我……昨天是杰拉多先生要我陪他的……」多纳急忙地解释着,迅速地跳下床,七手八脚地捡起昨天因热情而丢了一地的凌乱衣衫胡乱地往自己身上套,心虚不已。
他也不是蓄意要抢里欧的客人,可这不过是工作。
「你这么急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慌张?」里欧滑动着喉结,低低地笑了两声,不解他为何会如此张皇。「你是把我当成正好抓奸在床的妻子了吗?放心,在EDEN永远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你可以慢慢地穿上你的衣服。记得,在大厅里要保持绝对的整齐。」
哼,有什么好生气的?只要是人都会有情欲,尤其朱里安是个男人。根本没什么好在意的,他只是尚未适应罢了。
「你不在意?」多纳问得有点唐突,但他的神情却好似十分理所当然。
「我为什么要在意?」他笑得好勾魂,但是说话时却只是轻掀唇瓣,彷佛有点咬牙切齿。
是啊,他为什么要在意?关他屁事!
「可是……」
「多纳,你下去吧,我和里欧有点要事要办。」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的朱里安虽仍闭着眸子,但他的大手却拉住了站在床边的里欧。
多纳睇了两人一眼,随即迅速离开。
「看来你昨天相当满足。」里欧不禁哂笑着,然话一出口便发觉自己的口吻很怪,而且很熟悉,彷佛时常听到别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当然。」朱里安微哑地笑着说道,声音性感而低柔。
他慵懒地侧躺在床上,微卷的黑发垂下牠的额,凸显了他深邃的轮廓。
「那可真是恭喜你了。」里欧不禁冷停了声。
怪了,这种感觉愈来愈熟悉,彷佛他天天都可以听到这种充斥诡异氛围的语气之前,好象有好几个人老是围在他的身边这么说,而他向来不怎么在意,可今天这感觉却一古脑儿地涌上心头。
「托你的福,如果不是因为你点燃了导火线,我想我这一阵子应该会忙得晕头转向,而不该有如此高昂的欲望。」他墨绿色诱人的眸子直瞅着里欧微愕的脸。
「嗄?」
约莫两秒,他随即意会过来,原本戏谑的笑脸在瞬间敛起,困窘得说不出半句话来,真想挖个地洞接通大运河,直接把自己淹死。
可恶,他还记得那一件事情。
「才一个晚上,要我忘掉……」朱里安坐起身,露出肌理纠结的赤裸上半身,以教人心动的魇魅嗓音低喃:「实在是有点困难,毕竟你很难教人忘记,真不顾是EDEN的第一把交椅。」
他的长指在他身上滑动,倏地滑过他的下腹,即使隔着皮裤,仍是引起了躁动。一眨眼,训练有素的里欧立即飞奔到另一头去,两人之间的距离相差数尺,他惑魂的俊脸青红白交杂,直让朱里安笑弯了腰。
「你等我一下吧,我们今天的课程是台步。」朱里安拉开丝被,赤裸的完美体魄毫不在意地展露在里欧面前,直往一旁的浴室走去。
里欧管不住自己的眼,像是被人下了暗示似的,眼神跟着他的脚步移动,直到浴室的门关上,催眠才得以解除;而周身则像惨遭雷砸一般,诡异的感受仍滞留在他身上。
他有点诧异,不解自己的反应;也开始怀疑,又是谁要狩猎谁,到底是谁征服了谁?
他开始管不住自己了,不曾悸动的心弦,彷佛被人解开了封印,在他的体内逐渐觉醒……
***
「里欧,你应该准备叫朱里安起床了。」
斜躺在柔软又温暖的床上,维斯拉疲惫得几乎睁不开眼,但是碍于房内有个不速之客,所以他只能悲惨地等待勾魂攫魄的猎豹自动离开他的房间,还他回到梦乡的权利。
「可是我不太想去。」里欧失神地坐在床铺对面的沙发椅上,一双彷若深海的蓝绿色眸子涣散地望着房内的某个角落。
要他去看今天受宠的人是谁吗?不好意思,他受够了。
一开始是多纳,然后是梅诺、库德、米契尔……他是在验收吗?瞧瞧EDEN里头的男公关是否各自练得一身好本领,让他可以满足地睡上一觉,隔天才有力气训练他?
可恶,一个月下来,除了接受训练的时间之外,他尽可能的远离他,免得心底古怪的情愫愈烧愈烈;那种情愫,好似自深海底部涌出的熔浆,还掺了点刺鼻的硫磺味,令他难受极了。
他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被称为EDEN第一把交椅的他,为什么得承受这种诡异的心情?这样的心情把他将进入朱里安旗下的狂喜全都冲淡了;他甚至有一股冲动,想要拒绝参与发表会,可是却仍觉得不舍,不想放弃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光是站在朱里安的身边,他就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觉得自己愈来愈不像自己,有种想要被期待、被注目的盼望,但是却又……
「为什么不想去?你该不会在这当头打算退出发表会吧?」维斯拉听见他消极的声音,连忙坐起身,努力睁开千斤重的眼皮。「距离发表会以剩三个星期左右,你如果敢在这当头放弃,我真的不知道朱里安会怎么对付你。」
「不过是个发表会,他可以随便找个人代替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