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
卡车 更新:2023-12-12 09:41 字数:5215
不禁回想起高中时凌灵花痴周逸的那段时间,可谓是两眼发光,每节课间都要眼巴巴的追随他的身影。
如今几年过去,这个直爽可爱的朋友也终于坠进了恋河。
爸爸餐馆的生意也越来越旺,甚至还有人联系加盟。于是我和老爸商量着挪用一部分壑沣集团给的赔偿金把店面扩大,换了一个更好的位置。
我躺在床上忍不住从高中回忆到现在,感叹时间匆匆流逝,身边的人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大概物是人非也就是这样了。
为了让自己面试的时候精神一些,我趁着下午没课,便到学校南门外的理发店把一头长发剪到了及肩的位置,修短了刘海。
一改大学前两年给人家留下弱不禁风的脆弱印象。
看着镜子里自己精神抖擞的样子,我心情大好,在附近优哉游哉地逛了一圈买了几袋卤味带回寝室。
刚跨进门,穆思言这厮的狗鼻子立刻嗅到了卤翅膀的香味,吆喝着其他两人从床上窜起来,谄媚地说:“哎哟周姐姐,我正想着你到哪快活去了呢,原来是去换了个造型啊,真不错,漂亮,我喜欢!”
一边说一边瞄我手上的口袋。
筱小也赶紧凑上来:“走了累吧你,来来快坐下,让妹妹我给你按摩按摩!”
我忍无可忍地推开这两人:“恶心死了你们俩,看人家闪闪同志多有节操!”
闪一闪坐在上铺不好意思地挠头:“嘿嘿,我打开水把脚烫着了下不来呢。你们哪个好心人递一个卤蛋上来?”
“……”
我们整个一寝室都是大胃王,满满三袋沉甸甸的卤味,不到半个小时都被搜刮得干干净净,跟龙卷风过境似地。
我吃得太饱不想坐,就拿着我和闪一闪的热水壶到楼下打开水。
结果我高估了自己的臂力,好不容易一走一停地把两瓶沉得要命的热水提到了六楼。
倒水的时候,水壶太重,我一时没拿稳,整个手臂抖了几下。
热水倒是没洒出来,就是桌上放的钱包被我手肘挥到了地上。旧跨跨的钱包啪地一声落到地上,一下子把里面的零钱硬币还有各种收据单子给甩了出来。
穆思言斜着眼睛嘲笑了一声,便从床上下来帮我捡地上的东西。
“哇周女士,你放这么多收据在钱包里干什么啊?”
我盖上水壶盖子没好气的说:“我有理财头脑呗,谁像你一天钱用到哪了都不知道。”
穆思言呸了一声,突然柳眉一挑,神色一变,像捡到宝贝似地从一堆收据单里捡起一张手掌大的照片。
“同志们!!快看我捡到什么啦!!”她猛地跳起来,把照片举到半空中。
我两眼一黑,想死……
看来这个秘密瞒不住了。
我和周逸的照片在这三个人手里挨着传阅,然后就看见六只饥渴的眼神……
筱小泫然欲泣地在床上抹泪:“老爷,奴家终于知道这几年来你为何一直迟迟不肯碰我。原来!原来老爷早有原配,想必定是明媒正娶,奴家……奴家好伤心呢!”
我一头黑线地望着她……
穆思言轻轻握住我的双手,说:“你放心吧,我们是不会插足老爷您与夫人之间的感情,我们甘愿俯首为臣!”
我很忧愁:“思言啊,俯首为臣好像不能这么用啊……”
“可是!”闪一闪握着一根竹竿,阴森森地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爷,你懂的,要是你敢欺骗我们一分一毫,我们就集体去把夫人做了!”
我颤抖了几下,跌回床上,终于迫于淫威,只好把我和周逸的孽缘公布于世。
三人听得津津有味,等我讲完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筱小闪着星星眼看着我,说:“我一直觉得隔壁寝室那个同时和三个男人交往的女生特别NB,原来一山还比一山高,真正的NB的,在咱们寝室里隐姓埋名了这么多年啊!!!”
思言对最后的结局似乎很不满意,幽幽地问我:“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我摇摇头:“他在国外,具体哪里不知道。”
思言意犹未尽地拿起照片敲了半天,连连叹气:“真帅,这么帅的男人你也狠心。”
我沉默地收回照片。
照片还是崭新的,上面的女孩子笑得没心没肺,和身边矜贵俊朗的男人意外地和谐,倒还有点天作之合的味道。
3年的时间,我的模样没怎么改变,可望着照片上熟悉的脸孔,又觉得不像自己了。
这时,一直默默无语的闪一闪伸出手敲了敲我头顶的木板:“淡淡。”
“嗯?”
闪一闪皱着眉,一双真诚的眼睛看着我,斟酌着开口:“你不觉得那个周逸挺无辜的吗?”
“我……我当时是太冲动,后来知道真相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唔,不管怎样,我觉得你欠人家一个道歉,真的。”
筱小大概是见我神情阴郁不定,以为我不高兴了,打着圆场道:“可他们已经没有联系了,就算淡淡想道歉也找不到人啊。”
闪一闪看了看我,没再说什么。
几个人默契地转移话题。
我却再无心思听下去。
晚上外面的月色格外明亮,我抱着枕头一直睡不着,就趁其他人熟睡以后,轻手轻脚地溜了下去。
半夜静谧的校园景色与白天截然不同,少了一分喧嚣,多了一分神秘。
月光懒懒地洒下来,树影斑驳,偶尔一阵微风拂过,树叶唰唰的抖动声在这安静的深夜里十分清脆悦耳。
我绕着小路走了半圈,便在人工湖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耳边又响起白天闪一闪那句委婉的话。
也许,她是想说我太自私,狠心,气走了周逸,才伤心后悔。
“唉……”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
不远处,竟然有人跟我一样叹了口气!
我有些害怕地站起来,朝前面湖边走了几步,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
朦胧的月色下,看不清是谁。
也许只是和我一样半夜睡不着觉的学生罢。
我转身就走,没想到那人已经发现了我,招呼着:“同学,有心事啊?过来坐坐吧。”
带着几分好奇,我做好随时撒腿就跑的准备警惕地走过去。
这才看清是个面容消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难道是个不得志的导师?
那人憨厚一笑,挠挠头顶:“我是学校的保安,他们都叫我关哥。”
我老老实实地也跟着叫:“关哥好!”总觉得这名字耳熟。
倏地,电光石火间,我猛然想起上学期有个特别勇猛的保安在女生宿舍下面潜伏了几天,终于逮住了A大一个专偷女生内裤的变态!
那段时间,关哥这个称呼还火了好一阵子。
原来就是眼前这个身材偏瘦的男人啊。
和我想象力粗犷结实的大汉形象落差挺大。
我盯着关哥,肃然起敬。
不过关哥倒没发现我的若有所思,他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涂涂画画,然后抬起头望着挂在空中的弯月,深情地念道:“
我无限的热爱着新的一日
今天的太阳今天的马今天的花楸树
使我健康富足拥有一生
从黎明到黄昏
阳光充足
胜过一切过去的诗
幸福找到我
幸福说:“瞧这个诗人
他比我本人还要幸福〃
在劈开了我的秋天
在劈开了我的骨头的秋天
我爱你,花楸树
关哥对着皎月,念得抑扬顿挫,饱含情意,眼里流露出对生活和幸福□裸的向往。
我震撼了!
A大不愧是名校,就连一名小小的保安都如此博学多才,能文能武,简直不可多得。
我对关哥同志的敬意又上升了一个层面。
原谅我不才,我在一旁琢磨了许久,才依稀想起刚才关哥念的是诗人海子的幸福一日。
我啪啪地鼓掌:“关哥威武!念得真好!”
关哥被我弄得不好意思,又挠了挠头:“同学,这么晚了,你该回寝室了。”
我有些意外:“你呢?”
他起身: “我也准备回去了,咱们有缘再见啊。”
我看来看去,始终觉得关哥身上有一种落魄的文艺气质,不知怎么会来当学校的保安。
于是第二天便把昨晚的事告诉了筱小她们。
“你说关哥啊,人家贼有名了,咱们学校好多贼都是他给抓到的。据说人缘也特好,很多男生还经常找他聊天呢。”
思言躺在床上嗑瓜子:“那还不是我们学校文化给熏陶出来的,我看哪,他以前多半是怀才不遇的老师什么的,我好几次碰见他,都听见他在吟诗,还真有那么一点感觉。酸诗人似的。”
连着好几夜,我都在湖边碰见了关哥。
看来,果真是诗吟多了,也沾染上了诗人独有的伤春悲秋的情绪。
从闲聊间,我逐渐得知,原来关哥不仅有老婆,还有一个小儿子。老婆还是A大毕业的研究生,现在在一家报社工作。
关哥放着好好的公务员不做,偏偏跑来当一名不靠谱的保安。
可纳闷死我了。
关哥倒丝毫不介意,他说:“生活嘛,柴米油盐酱醋茶。各人理想不同,方式便不同,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官场上的阿谀奉承,那都是俗人的生活方式。我胸无大志,只期望有个好老婆乖儿子,有个避风遮雨的小房子。
其他的,都无所谓。”
如此洒脱,我佩服得不知说什么好。
“倒是周同学你年纪轻轻,却心事重重,这样可不太好啊。”
我原本以为他会问我为什么,可关哥却自顾沉吟了半晌,对我说:“不管什么事儿,心里豁达是最重要的。周围的人说什么那是其次,你需要的是懂得倾听自己的内心。”
我听得懵懵懂懂,琢磨了好几天。
关哥这一席话,竟比课堂上的教授说的还深奥。
(二)
我第二个星期有一个面试在电视台新闻部。
面试的过程比我想象中的顺利,没等多久,就通知我下个星期可以去实习了。
我被分配到了撰稿组,负责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温和好相处的女人,叫陈姐。
刚到的前几天我跟着大致走了一个流程,逐渐熟悉上手后。
谁知道,人间地狱的大门才刚刚打开。
陈姐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撰稿组本来就缺人手,工作量又大,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在这里是家常便饭。
我本以为在这实习就相当于给他们打打杂,应该不会繁复到哪里去。
陈姐从办公室出来见我在茶水间倒水,眉头一紧,把我叫到她办公室去。
“周淡淡,整个办公室都忙不过来,你不知道帮其他人分担一点工作吗?你这是在工作,不是在学校里玩过家家,懂不懂?”
我埋下头:“可是我已经做完了手上的工作,您也没有分配其他的……”
没等我说完,陈姐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我:“你是牙膏吗?要我挤一下才出来一点,你做完了手上的难道不知道自己去找事做?组里这么多事,本来人就不够!”
我没说话,发誓以后再也不还嘴了。
陈姐从办公桌下的柜子里抽出一叠手写的稿纸扔给我:“今天之内把里面的内容整理出来,我要求条理清晰,逻辑清楚,用词专业。清楚没有。”
“知道了,我马上去弄。”
本来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陈姐和我一起出了办公室,叫来组里资历较深的唐叔:“把你手上的工作分一半给她,下午和我去上面开会。”
唐叔看了看我手上的一叠稿子,有点为难:“她行吗?”
“有什么行不行的,新人就是要这样锻炼。”说完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
唐叔叹了口气,拍拍我肩膀:“她就是这个性子,没有恶意。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把陈姐给我的稿子上七零八落的内容整理好之后,我又重新检查了一遍。保险起见,我还专门写了三种不同的版本。
其实,本来写稿子就不是我的强项,我想做的是在外面跑新闻,而不是整天闷在这里和文字打交道。
等我把手里的工作全部做完后,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办公室里空荡荡一片。
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工作的辛苦。
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末,我狠狠地恶补了这一个星期的美容觉,临近中午才起来。
寝室的门哐地一下被筱小的蛮力踢开,她兴奋地冲进来:“我终于进到AF公司啦,哈哈哈哈!”
闪闪放下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