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节
作者:
乐乐陶陶 更新:2023-12-05 13:41 字数:4967
“不过是给你输了800cc的血『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桑榆无奈地撇撇嘴,在病床边坐了下来,“骆少,医生说你千万不能激动,一定要保持一颗平和的心态。”
骆项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跟她妥协,柔声说道:“这么晚了,怎么突然想起来医院看我?”
“你要是不欢迎的话,我现在就回去。”桑榆没好气地瞪他。
“喂!秦桑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欢迎你了?”骆项南立刻坐了起来,眉心下意识地紧蹙起来,紧紧只是一瞬间,要不是桑榆看得仔细,一定会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下一刻的时候,他却笑了起来,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样,他说:“要不,今晚上你就住在这里吧!”
“骆项南,你是不是缺个陪你说话的人?其实,只要你招呼一声,我敢保证,这医院里的护士争前恐后的。”桑榆打趣地说道,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漾出一抹清浅的笑容,在他的面前,她总是能轻易地放下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骆项南敛眸,一脸认真地望着竟在眼前的女子,嘴角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骆项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桑榆双手抱肩,一本正经地望着他。
骆项南抬起头,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流光溢彩,眸『色』透着一丝浅浅的笑意,说道:“秦桑榆,我是想说,弱水三千,我只想取你一瓢……”
呃,桑榆微微抿唇,以前的她心里有牵挂,而且身不由己,现在的她已经是单身,可是心里的牵挂却一分都不曾少。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
逃!这是她脑海里跳出来的第一反应,可是,她刚从凳子上站起来,一个强化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拉住她的手腕,桑榆下意识地想要挣开。
“骆项南,你怎么了?”
她记得自己刚才用力甩了一下,然后他的脑袋撞在墙上,一瞬间,脸『色』苍白如纸,“我去叫医生!骆项南,你一定要挺住!”她飞快地跑出了病房。
急诊室外,空旷的长廊上只有她一个人静静地守在那里,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肩,将脸埋进了自己的膝盖间,医生责备的话不断地响起在她的耳边——未苏弃样也。
病人是脑部受伤,你怎么能让他往墙上撞呢!
“项南呢?”高美玲急急忙忙地跑到她的面前,身后依旧跟着她的两个助手,再也没有其他人。
“还在急诊室。”桑榆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原本清亮的眸子一片黯淡无光。她在想,难道真的如他母亲说的那样,她跟骆项南八字相克吗?
高美玲紧紧地蹙着眉心,望向桑榆的目光多了一分深意,语气也冷漠起来,“秦小姐,为什么项南每一次进急诊室你都在他这里?”
“我……”桑榆紧紧地抿着唇角,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对他来说,她真的只是一种灾难,第一次,是她措手将她推了出去发生车祸,第二次,如果今晚上她不来医院看他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定是你!”高美玲的嗓音突然尖利起来,一张精致的容颜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颤抖的手指着她,冷冷地喝道:“你滚!再也不要见到你!”
“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桑榆连忙道歉,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斑驳的地面。
她不能离开,她要亲眼看到他从急诊室里出来,要不然她怎么都不会放心的。
“秦小姐,你还是走吧!夫人有高血压,不能生气的。”一旁的助手小甜走到她的面前,好心地劝道。
桑榆立刻摇摇头,用手拂去了脸颊的泪痕,她认真地说道:“不,我不要走,我等他出来,只要看到他出来我马上就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小甜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一脸的无奈,没有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样慢,等待,成为了一种煎熬。
急诊室的门被推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他们的脸上全都是一片惋惜,张医生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什么是尽力了?张医生,项南怎么样了?你让我去看看他。”高美玲失了神,她紧张地攒着张医生的衣袖,身子微微战栗着,泪水不知不觉中爬满了脸颊。
“骆夫人。”张医生叹了一口气,然后将门口让开,病床上的人已经用一块白『色』的布盖住……
=
小鱼:亲们,我用这种方式让骆少永远活在桑榆的心中,一辈子都忘不掉,如果还有来世,他们一定会相遇更早。
正文 107 弱水三千,单取一瓢饮2
那一刻,高美玲几乎眩晕过去,悲痛得不能自已,那是她的儿子,她离开医院之前项南还跟她有说有笑的,可是如今却已经阴阳相隔了。
桑榆怎么都没有想到半个小时之前,他们还聊得那么开心,半个小时之后,他却再也不能跟她说话了。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双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一步也挪不动,她看着高美玲扑倒在骆项南的身上,听到高美玲悲戚的哭声,秦桑榆,他走了!不会带你去热闹的火塘围合式酒吧了,也不会带你去蹦极,他说,那是一种对死亡的体验,他说,桑榆,站在高高的悬崖边上,你一定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就像是一缕明媚的阳光,从缝隙里照进她的生命里,然后又消失的那么快,快到她还来不及感受一丝温暖。
“如果有来世的话,你在奈何桥上等我吧!”
泪水缓缓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淌过苍白如纸的脸颊,一滴一滴地砸落,面对着恸哭不已的高美玲,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知道,她一定是恨死了她。
“对不起!”桑榆深深地鞠了一躬,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支撑着自己。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儿子!”高美玲像是疯了一样朝着她跑过来,因为过度悲伤,她的整个人都陷入了愤怒中,眼底浓烈的恨意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要将她彻底的毁灭。
桑榆一动也没动地站在原地,任由高美玲的一巴掌打落下来,“啪——”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就像是疯长的蔓藤,很快爬满了她身体的每一处。
“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她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她的错,她压根就不应该来医院看他的。
她的悲伤就像是定格了一样,眼底深处一片死寂的灰白,是她害死了骆项南的。桑榆无声地哭泣着,只看到她满脸的泪水,却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一旁的张医生无奈地叹息,带着另外的几个医生离开了。
“滚!滚!再也不要靠近我儿子。”高美玲发疯似的怒喊道,眼底的恨意刺痛了她的眼睛。
桑榆望着高美玲眼底绝望的眼神,只觉得有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一下地扎在她的心脏上,突然,喉咙里传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却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一直到她转身离去,再也压抑不住一股剧烈的疼痛,一口鲜血从嘴角缓缓地溢了出来。
纯白『色』的纸巾上,像是瞬间绽开的妖娆的彼岸花,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儿。传说,这是盛开在黄泉路边的花,每一个走过黄泉路的魂魄都会看到它们。
空旷的街道,唯独她,形单只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行走着,踉踉跄跄,偶尔有一张陌生的脸庞闯入她的眼帘,在那些人的眸『色』里,她似乎看到异样的眼神,唇角不由得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
秦桑榆,现在的你肯定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
“咦?我认得你,你是上次骆少带去酒吧的女生。”一个惊喜的声音落在她的耳际,桑榆下意识地抬眸,她认出了眼前的年轻男子,他是那一家火塘围合式酒吧的乐手小东。
小东笑『吟』『吟』地望着她,打趣地说道:“秦小姐,记起我了吧!”
“嗯。”桑榆淡淡地笑了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是骆项南的朋友,而她……桑榆不想继续待下去,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她根本就没脸去见他的朋友。
这一条路似乎没有尽头一样,她一直走,一直走,人流渐渐地拥挤了起来,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孔让她有一种压抑恐惧的感觉。她记得自己好像是丢了什么,在人群里努力地寻找着,来来回回的,可是怎么都找不到,她有些失落在路边路边台阶上坐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肩,脑袋一直低垂着。
“小姑娘,你没事吧!”离她不远处的一个老乞丐挪到了她的身边,关心地问道。
桑榆缓缓地抬起头来,落入她眼帘的那一张脸刻满了岁月的沧桑,皱纹爬上额头、脸颊,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老者会跟自己打招呼?
她敛眸,嘴角蠕动了一下,轻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我害死一个对我极好的人。”
老乞丐怜悯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用眼皮盖住了自己浑浊的眼睛,淡淡地说道:“小姑娘,生死由命,这是老天爷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的。”
生死由命?桑榆有些不解地望着他,明明是她害得他出车祸住院,又是她推了他……桑榆将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坐在她旁边的老乞丐,她只是想找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如果再憋下去的话,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承受得住。一那怎桑她。
老乞丐听了,只是笑了笑,说道:“小姑娘,每一个出现在你生命里人都是为了教你怎么活着,他们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存在于你的身边,有人说,人活着就是为了历劫,你遇见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情都是无可避免的,不管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它们的存在塑造了此刻的你……”
眸中『露』出一抹疑『惑』,她还是有些不明白,这跟她心里的痛苦有什么关系?
“小姑娘,慢慢地学着放下,这世上没有谁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的爱人,总有一天,他们都会离你而去,但是你并不孤单,因为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是一个个体。”
回到家里,她没有开灯,直接将自己扔在了沙发上,整个人几乎陷进去,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某一处的黑暗,仿佛,那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桑榆,我带你去蹦极,体验生命的极限,也许,在跳下去的那一刻,你会突然想起自己想要的是到底是什么。”
她想起骆项南魅『惑』的笑容,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染上了些许的醉意,却笑得那样的美好。他说:“秦桑榆,你挺好了,我第一次遇见你并不是在那一次就合作是哪个,而是在三年前沱江边上的酒吧……”
原来,他们的遇见这样的美,每一处都是一副如画的风景。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理智安排,阴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渐渐地,她窝在沙发里睡着了,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微卷的睫『毛』上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脸庞『潮』湿的一片。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驱散室内让人压抑的黑暗,桑榆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昨晚上她竟然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直有人循环唱着那一首《遇见》,她看不见那个人的脸,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身影,她试探着朝他走过去,可是她前进一步,他却远离她一步。
桑榆用手『摸』了一下脸庞,竟然是一手的『潮』湿,在梦里,她竟然哭了……
她跑进浴室,连衣服都没有脱直接打开了淋浴,淅淅沥沥的水花洒落下来,短发紧紧地贴着她的脸颊,单薄的衣料也贴着身子,然后,一件一件地将衣服脱下。
桑榆取消了原来的计划,她想去送骆项南最后一程,然后再离开,即使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她也心满意足。
三天之后,是骆项南的追悼会。
桑榆一身黑『色』的衣服站在殡仪馆不远处的广场上,她能看到门口络绎不绝前来悼念的人,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她看到他的母亲好几次晕厥过去,她也见到了他的父亲,一个成熟儒雅的中南男人,一张沧桑的脸庞隐忍着沉重的悲哀,对每一位来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