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节
作者:雨来不躲      更新:2023-12-05 13:40      字数:4742
  那男人被推了一下才幡然醒悟,屁颠屁颠的跟上来,在我旁边说:“两位美女,我没那意思,我就觉得这美女我瞅着半熟脸儿,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认识你妹,神经病。”方娜啐了他一句,板着脸继续拉着我往前。
  被美女当场不留情面的膈应,他脸上顿时没光,手挠了挠脑袋,转过身往回走,嘴巴里低声发牢骚。“尼玛见鬼了,咋就长得那么像呢,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也没那么像啊,这事我得跟优子唠嗑唠嗑。”说完趿拉板儿划出道道懒散的声响,静谧的夜晚理显得特别扎耳朵。
  我一听到“优子”两个字就来了精神,脚步一顿,立马转身跟了上去,方娜不知道我怎么想的,见我偷偷摸摸的跟上去也只能咬牙顺着我。
  那男人拐进其中一个胡同里,走了大概三四分钟走进一院子里,我观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确实是优子的家,可优子搬家比我们还早,怎么这会儿功夫又回来了?
  优子全名是尤优,是小我两个月的堂弟,迄小跟我一块在胡同串子里长大,小时候总喜欢跟在我屁股后头,一块儿抓过青蛙摸过鸟蛋,啥幺蛾子的事都做过。只是后来他爸跟他妈离婚后,他就跟了他妈,也就过年时候会回来吃个饭,我刚读大学那会儿还跟他电话联系过,可自打我这边出了事,联系就断了,这算算合着也该有四五年了没见过面。
  刚才那男人叫顺子,是优子的跟班之一。
  没敢正大光明的跟进去,只跟到墙角的地方,隐约瞧见里边有灯光,还有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方娜冷不防用手肘捅了捅我胳膊,我这才发现她居然也跟到这了。于是赶紧扭过头用手指贴在嘴边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估计她原本也是满肚子疑问,但见我张着神的样子,也难得沉住气没开口过问。
  “靠,你他M跑哪儿去了?让你买个宵夜,去了老大半天,还以为你半路踩着茅坑了。咦?你咋两手空空的,宵夜呢?”是另一个男人在说话,声音很粗糙,好像刚从农场里放出来的的牲口,这人我知道,叫马三,也是胡同长大的,听说前几年参军去了,迄小就跟着优子混,专帮忙打打下手的那种,做事为人都挺粗鲁的,脑袋一根经的爷们。
  “该不是你小子半路忍不住独食了吧?”另一个声音比较尖,我也认出来了,外号麻驴,具体的名字早就忘了,打认识他那天开始就只知道此人一家都是扯皮条的,他中学辍学后去了广东下海做生意,听闻这几年赚了几个钱,应该不至于跑这儿住啊?
  那马三一听见这话就怒了,扯着嗓子骂:“草,你小子居然敢独食?看大爷我今天不收拾死你我不姓马。”
  “你大爷的,老子都没吭声,你就跟台机关炮似的喷个没完,你长点脑子得么?”顺子顶不顺,给顶了回去。
  越想越觉得奇怪的时候,那边又有人说话了。“好了,大家少说几句,我看是出了什么事吧。”这边个声音比较沉,一出声其他三个人也跟着安静下来,想来在几个人中是比较能说得上话的人物。这号人恰好我也认识,白旗风,虽是胡同长大,可人家能耐大呀,据说脑子特别好使,高中时候给保送到清华还是北大,短短两三年时间人家如今在中关村某科技公司担任副总,房子工作都落实了,还给爹娘在二环买了套房子,如今就差个媳妇儿了。这些都是在家吃饭时候老妈跟我唠嗑我才知道的。
  “还是大风说话实在,不像其他两个东西总喜欢膈应我。”顺子说完后又冲着麻驴说:“麻驴,给我来根烟。”听到打火机的声响,过了半会儿他却是先嘿嘿笑了一声,可语气又有些怀疑。
  “跟你们说啊,我这刚才出去,还真是邪门儿了。”这句说完又是老长时间的隔断,估计又继续抽烟去了。
  可那马三耐不住了,急忙催促。“你他M的能先说完话么,麻利儿。”
  “我方才经过八爷那地方,见一女的在踹门,另一个女的站着,就走过去扯了几句。”
  “看上人家了?”麻驴笑道。
  “那可不敢,要了我的命哦。”
  “怎么说?”
  “你们知道么,旁边
  那女的不看还好,越看我他妈心里越犯怵,那张脸长得忒像一个人。”
  “谁?别告诉我像你前女友啊。”马三忍不住插口说道。
  “像八爷,那脸盘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要不是确认她是个女的,我都快喊一声跪倒了。”
  他长长吁了一口烟,又继续说:“欸,对了,优子我问你,八爷有姐妹么?”
  “没有,据我所知,我婶跟我叔就一个独子,不过你确定那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说话的这个声音无疑是尤优本人了,声音清朗干净,带着隐隐的玩味。
  “确定啊。当时我腿儿就软了。”顺子说着说着声音都带打颤。
  “呵,顺子,上个月体检,你视力是多少?”大风忽然这么问道。
  顺子也老实,直接回他一句:“一边4。0一边3。8,怎么了?”
  可一说完,只听到麻驴跟马三就骂草了。
  “对了,麻驴,我让你打听那个姓姚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优子这会儿又开口了。
  “难得搞,不好应付,军官也就罢了,主要还是个背景硬的,我看这次不好出手,优子,我看这事咱还是别掺合的好。”
  马三一听搓火了,骂道:“我看你麻驴就是个怂包蛋,一点事儿就怕了,现如今人家都欺负到咱头上,屎盆子尿盆子扣了一堆,你居然还说得出这话来啊?军官又咋了,老子打的就是军官。那姓姚的就不是个东西,大海落到他手上能活着出来么?”
  “如果只是要他命那还好办,最主要他M的是个神经病,明明有个小白痴了,居然还敢打大海的主意,这人不是神经病是什么?”麻驴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可我跟方娜一听却是如雷轰顶,两人心照不宣的对了一眼神,这都哪跟哪啊?
  我伸长脖子尽量想听清楚里面的人在说什么,身子只能半蹲着靠着墙角,因为听到麻驴的话收了惊吓,肩膀颤了下,两腿一绷直就像站起来,却没想到如果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后忽然改变动作免不了腿软,而方娜半个身子又倚在我身上,两人重心都不稳,双双朝着前边倒去。
  这可好了,彻底惊动了里面的人。
  ☆、第七十八章
  “谁?!”马三喝了一声;声如洪钟,劈头盖脸的朝着人砸来;耳膜都要震破了。
  我跟方娜倒在地上;样子极其狼狈,她倒好,整个人挨在我上边;脑袋狠狠撞到我下巴上,疼得我嘴里发出嘶嘶声,不得不用手去推上面的人。
  尼玛,这屁股刚好坐在一石子上;撂得难受。
  “他大爷的;还有这种好事;敢情今天唱的这一出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哦;不对,是两个林妹妹。”麻驴的声音就在前边不远出响起,带着几分稀罕的意味。
  “尼玛的,你眼瞎了,看清楚了,这能是林妹妹么,我看就是两个蹲墙角的,谁知道安的啥心呢。”马三操着一口浓厚的地方口音,话中带刺。
  我双手往后撑在地上,地上一堆碎石子,待方娜从我身上挪开后,我才抬起一边手,这掌心上全都是碎石子扎出来的凹痕,难怪刚刚手才沾地面就阵阵疼呢。
  好不容易才从地面上起来,只顾着低头拍了拍身上的泥,也不去看对面的人,其实心里在寻思着应该找个什么借口开溜,毕竟咱蹲墙角的事儿再明显不过了,这次还真是栽大面儿了,指不定被人怎么挤兑的。
  该来的总归要来,既然事都闹到这一地步了,躲是躲不过去了,装傻充愣也糊弄不了眼前的那个主儿,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
  打定好主意,我才抬起头来,自然而然的就跟前面的几个人打了个照脸。
  顺子还是老样子,瘦皮猴似的,马三嘛,膀大腰圆的大老粗一个,脸上的横肉快赶上肚子那几圈了,拉出去溜达,人家还以为是放高利贷的,麻驴更别说了,一副奸臣相,两眼透着贼精的光,那眼神落在你身上好像随时在算计你值个几斤几两。白旗风,几年不见,脸越长越有味道,脸上虽然没太多表情可言,可眉眼间那股坚毅自有另一种风情,那是专属于爷们儿的。
  最后那个人,一直坐在一张摇摇欲坠的破烂儿摇椅上,那摇椅跟着上边的人前后摇摆,时不时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随时要四分五裂般,可上边的人却坐得镇定自若,甚至还把卷了裤腿儿的一双修长腿儿耷拉在其中一个扶手边,那主儿双手交叉在胸前,穿着一件洗得有些泛黄的白衬衫,衬衫衣摆只有一半塞到裤腰子上,另一把跟它主人似的慵懒乏力,随意的撇在腰盘上,那不正经的主人嘴角边含着不正经的笑意,一双如墨漆点的眸子淡淡的望着周遭一切,倒不似其他人那般意外。
  尤家的人没别的大本事,可脸盘儿都长得不赖,尤其又以尤优最出名,小时候长得就讨长辈喜欢,上了初中开始就讨女孩子欢心,等读到大学那会儿,据说连男人都开始招架不住这厮的魅力,居然有够胆上门求爱的,当然,后果不堪设想,以尤优的气性,那些敢上门的人,没缺胳膊少腿的回去算是运气不错的了。
  我瞧见一旁的方娜正紧紧盯着尤优的脸看得出神,心底暗叫不好,再不拉拔一下她,没准这妞会栽人家手里,况且尤优并不是个善茬儿,那可是个猴精到裤裆里的人物。
  别人光从他那张漂亮的脸面上看不出来,可身为尤家人的我还能不清楚这小子么?典型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千年老妖一只,天底下能拿得出的没几个,你既得要有如来佛降孙猴子那般的无边法力,还得有唐僧的无穷定力,据我所知,能拿得住尤优的,目前此人还没出现。
  尤优见到我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起初狭长的眸子略微眯紧了一点儿,脸上倒是瞧不出跟之前有啥不同。
  白旗风也是个镇定的主,打一开始就认出我了,虽然眉头蹙着表示些许怀疑,可面上却没丝毫动摇,他也是在等待尤优的发话。
  相比起这边两个镇得住场面的人物,剩下三个就实在有点摆不上台面了,尤其是马三,方才还牛逼哄哄的跟个老虎似的怒吼,一瞧见我就立马焉了,瞪着一双牛铃般的大眼,一手指着我,嘴里一边艰难的吞吐着。“八,八……”嘴巴里像是塞了大粪,半天憋不出句屁话来,也不过是个面恶胆不肥的窝囊货一个。
  麻驴跟顺子那边更是夸张,自打瞧清楚地上的人后,顺子就吓得往后跳了一大步,手紧紧的掐在麻驴的肩上。麻驴呢,嘴里还叼着的烟不知何时掉在一边,原本还笑意迥然的脸上瞬间失去笑意,只留下一脸的惊愕。
  “今天运气还真够背的。”方娜在一旁抱怨着,一边低头查看自己的衣服哪儿挨着了,还没注意到这边的状况,可我瞧见她脖子上红了一片,大概是被那惊为天人的尤优同学看得不好意思了。
  确实,尤优跟人对视的时候有个不好的习惯,甭管你是公的还是母的,他总喜欢咬着下唇,嘴里头发出一串儿的细微声响,眼皮一半耷拉着,散漫中又带着一股兴味,好像对你整个人有多大兴趣似的,其实那不过是他多年来的一个小习惯。可偏偏这个习惯不知煞倒多少无知的少男少女,以至于搅乱了无数的纯良脆弱的心灵。
  我怕方娜还不知其中利害,还故意用手肘捅了他丫的的一下,哪里知道方娜凑过来,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摇椅上那人看,嘴里却跟我说道:“那男的长的比女人还好看,你说还有天理不?”
  她尽管是压着声音说的,可空旷的院子里还是能听个一清二楚,那边马三就憋不住气了,眼带凶狠的喝道:“你他M的说啥呢,有种再说一句试试。”
  方娜虽然是个脸皮厚的美女,但也经不住被人这么骂的,面色一沉,遂冷笑着道:“我说的是你么?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德性!”
  马三顿时气不忿儿了,当下甩开膀子,鼻孔里呼哧呼哧的冒烟。“他奶奶的,我他M就不信了我今天还治不了一个娘们儿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个丫的。”就那架势看起来想冲上来拿住方娜,方娜虽然嘴里不饶人,可也马三的动作吓了一大跳,眼一尖立马躲到我身后,还不忘伸长脖子观察对方的动静。
  我被这两人的举动弄得实在无语,只能一手拽着方娜的胳膊,又狠狠瞪了马三一眼,嘴里说道:“你丫的敢过来试试,信不信我拿你命根子过问。”说得掷地有声,好像真的会干出这么一档子事,只瞧见马三顿时不敢有所动作了,只愣愣的看着我,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又扭头看了优子一眼,优子呢还是老不正经的抿着唇笑,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