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
谁与争疯 更新:2023-12-05 13:38 字数:4767
“是,是,书记说的是,涤飞以后还要多向康助学习。”陆涤飞说得诚意,看向康剑的眼神却带了讥讽。
政府办主任从餐厅里进来,请几位入席。
一行人这才停住话头,走了进去。
白雁和家属们坐了一桌,政府官员坐了一桌,还有一桌工作人员。陆涤飞好象是具体承办人,整个晚餐都是他在跑前跑后。他口才不错,有幽默感。讲话中穿插玩笑制造气氛,玩笑略带色,逗得所有人笑个不停。
餐厅里还有一套不错的音响,他为大家唱了首歌。
白雁以为他会唱一首很正统的红色歌曲,没想到他唱的是娃娃的《漂洋过海来看你》,小女生甜腻腻的情歌,他竟然唱出一股沧桑、豁达的男子情怀。唱完后,他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白雁。
白雁正在看康剑,康剑在向丛仲山的夫人敬酒。
酒足饭饱,白雁拎着包,等着康剑带她回市区,却发现来的一帮人,成双成对的由工作人员领着往楼上走去。
楼上是客房,她这才知道今晚要留下过夜,心里面不禁一纠。
“康剑,”最后从餐厅走出来的陆涤飞叫住正走向白雁的康剑,手里面拎着两瓶酒,对着正拾级向上的几位书记、主任一挪嘴,“你就等不及加入他们的行列吗?”
康剑微闭下眼,“你有何见教?”
“咱们继续。”陆涤飞耸了耸肩,“小姑娘,你家康叔叔借我一晚行吗?”
白雁脸一红,低下了眼帘。
康剑象胳膊揣了下陆涤飞,“白雁,那你先去睡,我陪陪陆公子。”
白雁哦了一声,跟着等候的工作人员上了楼。客房都在三楼,房间装设得很淡雅,非常宽敝,带有一个小小的客厅。她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大床上放着两套睡衣,怔了怔,把睡衣挪到一边,锁好门,冲了个热水澡,没换睡衣,穿着自已的内衣上床睡了。
平民吃惯了清淡小菜,难得吃一餐海鲜,睡到半夜,居然肚子疼得象搅拌似的,隔半小时跑一趟洗手间。跑了几趟,白雁浑身发软,头重脚轻,一身的虚汗,实在撑不住,只得打电话给服务员,要了两粒氯弗沙星。吃下去后,才好一点,这才迷迷糊糊再睡去,睡前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三点。
好象刚刚合上眼,耳边听得门“咔答”一声开了,康剑一身酒气地推开门,直接走到了床边。
白雁整个人僵在了床上。
康剑没开灯,摸索着脱了外衣、长裤,掀开被子,“啪”地一下倒在了床上,震得白雁从床的另一边滚到地毯上。
不一会,房间内就响起康剑重重的鼾声。
白雁苦笑地从椅中摸过衣服,一件件地穿上。
窗外,东方已经泛出一丝浅白了。
借着那一缕晨曦,她打量着沉睡中的康剑,面色通红,头发散乱,衬衫的纽扣松了三颗,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肌。
他是英俊的,也是结实的。
如果把注射甲型流感疫苗那一天算是初相识,到今天,两个人算认识快三个月了。他们之间除了那天在她的公寓里,有过一次唇贴唇,也就是牵了几次手,象这样子的相处,还是第一次。
不过不暧昧,感觉是在看护一个病人一样。白雁对着康剑顽皮地一吐舌,恶作剧地伸出手,摸了下他的脸。
康剑突然翻身向里,白雁一惊,忙缩回手,脸上一片绯红。
天色越来越亮了,白雁身子虚软得很,却没有睡意。她坐了会,穿上棉风衣,裹了条围巾,走出房间。
外面没有风,江水只微微泛着一丝轻浪,朝霞在水面上洒上了一层金光。这一刻,白雁才看到江心岛的美来。
她沿着小径慢慢地踱着,一抬头,发现陆涤飞从霞光里跑了过来。他换了身运动装,矫健的步履,显得特别有活力。
白雁不知怎么,觉着陆涤飞是个危险人物,想转上另一条小径,已经来不及了。
“早啊,小姑娘!”陆涤飞朝她挥着手。
白雁无奈地停下脚步,“早!”
“不会吧,康剑那小子还留了力气做儿童不宜之事?果真阴险!”陆涤飞凝视着白雁苍白的面容,啧啧说道。
白雁好一会才明白他话中意思,不禁有些微怒,冷冷地朝他点了下头,走上另一条小径。
“白雁,”陆涤飞的声音突然一低。
白雁回过头。
他的神情是少有的正经,“你和康剑登记结婚了吗?”
白雁眨了眨眼,没有回答。
“如果没有,就找个理由分手。你和他不合适。我是看你投缘,才说这话的。康剑并不象你所看到的那样,你太小,他的世界很复杂。”
白雁礼貌地颔首,“谢谢陆书记。”
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我是和你说真的,”陆涤飞拉住了她的手,察觉到她突然而至的僵硬,忙松开,“这个世界太冰冷,没有灰姑娘那样的爱情童话。特别在官场,特别象康剑那样的出身,婚姻只有门当户对才能长久。你如果执意坚持,只怕想哭都没地方抹泪……”
“那又和陆书纪有什么关系呢?”白雁笑了。
陆涤飞看着她脸上两只俏丽的酒窝,有一刻的闪神,“我……怜香惜玉不行吗?”
“我妈早就说过我是一颗顽固不化的石头。”
“看来我是表错情了。”陆涤飞又恢复那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头发甩呀甩的,大声长叹。“本来想挑拨你离开康剑,这下我才有机会,没想到小姑娘冰雪聪明,识破了我的诡计,失败呀,失败呀!”
嘴上这么说,他还是从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塞给了白雁,“如果康剑欺负了你,或者受了什么委屈,我可以扮下知心哥哥。”
“不是知心大叔?”白雁挪谕地问道。
陆涤飞细长的眼眸一眯,“不,我只想做你的哥哥。”“哥哥”这个词,他是用韩文说的。
这个陆涤飞,算是把白雁对共产党官员的印象全部颠覆了,这种人算是另类呢,还是败类呢?她真不好下定义。
康剑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过来,那些书纪、主任和夫人们已经陆续离开了。简单用了午饭,两个人和陆涤飞一起坐汽艇离开江心岛。
简单和另一个秘书样的男子已经在码头上等了。
陆涤飞不知拉着康剑要说什么,白雁先上了车,简单也坐了进来。
白雁记得陆涤飞给的名片上的头衔是“滨江市开发区党委书记”,她搞不清这是个多大的官,“简秘书,这个陆书记到底是何许人也?”
简单扭过头,神神秘秘地一笑,“陆书记可是咱们省的风云人物,号称第一公子。”
“他是省委书记的儿子?”白雁抽了口气,又是一人物。
简单摇了摇头,“省委书纪和省长,都生的是千金小姐,他是常务省长的儿子,和康书纪平级。他现在任滨江市开发区的书记,分管开发区、江区这一带,也和康助平级。他只比康助大了两岁,娶的是上海市某位名门之女。不是分管城建的市长调到国土厅去了吗,现在这个位置,要在他和康助之间选一人。其实不仅仅是这个位置,他和康助在许多地方都被人比较着,是真正意义上的竞争对手。两个人明里暗里都在争着,但咱们康助的风评比陆书纪好多了。”
简单突然用手捂着嘴,暧昧地一笑,“这位陆书记,声色犬马,无一不好,红颜知已遍天下。”
白雁明白了。
康剑拉开车门跨上车,陆涤飞还特地跑过来向白雁道别,毫不顾忌康剑的挤眉弄眼。
白雁抿嘴轻笑,合上车窗。
“康助,你是直接回政府招待所吗?”简单问道。
“先送白雁回去。”
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车停在白雁的公寓下,白雁下车,扭身想与康剑道别,康剑跟着她下了车,抬步就往楼上走。
简单非常识趣,也没问什么时候来接,自顾把车开走了。
以前两个人所谓的约会吃饭最长不会超过二小时,这趟江心岛两日一夜游,算起来都二十多个小时了,破纪录太多,白雁吃不消。这白日朗朗,康领导不去为党国效力,在这儿耳鬓厮磨的,真对不起纳税人辛苦缴上去的几个钱。
一开了门,白雁正想热情招呼康领导要喝点啥,一转身,只见康领导英俊的脸庞一沉,一脚踢上房门,伸出双臂,把她往怀里一带,俯身就啄住了她的唇瓣,而且在她惊愕时分,顺利地攻城掠地,吮吸住她惶恐不安的舌头。
“康……”领导两个字就这样被他火热的喘息给吞没了,她无措地举起双手,然后又挫败地放下,感觉到自已的身子在颤抖,大脑呈现空白,一股陌生的火焰从脚底升起,疯狂地向四肢蔓延,她站立不住,不得不全幅身心地依偎进他的怀里,无助地闭上眼,听到心跳如鼓。
也不知过了多久,康剑才松开了她滚烫的双唇,把她的身子往后挪了挪。
她迷离地看着他,他并不比她好多少,脸红气喘,胸前起伏得厉害。
“白雁,你……爱上我了吗?”他颤声问道。
她咽了咽口水,“如果我说不,是不是很不识抬举?”
康剑眼眸一细,突又圈住她的腰肢,让两个人的身子近到不能再近。“昨天,上岛时,我对他们说,我带未婚妻过去。”
“康领导,你这是在逼婚,我还没答应你呢!”白雁不知道自已此时有语气有多娇嗔。
“你不答应吗?”康剑突然一抬手,象拎小鸡似的,把她往床上一扔,整个人就压了过去。
白雁真吃了一惊,“康……领导,你……想干吗?”
“生米煮成熟饭。”康剑很认真地回道。
不会吧!白雁直眨眼,挣扎着,“你……不要胡来,毛主席说,凡事要循序渐进。”
“我现在很严肃,”康剑一板一眼地吻着她的眼睛、脖子,在她耳朵左右吻得特别的久,白雁不禁觉得有些痒痒,噗地笑了,整个人一软,忙求饶道,“好了啦,我们坐起来好好说话。”
康剑却不听她的,修长的手指熟稔地从风衣下面伸了进来,一点点上移,停在她的乳 房之上,两个人都象触电一样震颤了下。
房间内一下安静了下来,炽热的气息飘荡在空中。
“白……雁……你爱上我了吗?”康剑眼神迷离。
白雁张了张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只觉着身子热得象要蒸发了一般。
“我们把关系定下来,好吗?”康剑的吻轻抚着她柔嫩的双唇。
“我……”
手机忽然鸣叫了起来,白雁如蒙大赦,“我接电话。”她麻利地从康剑身下跳起来,冲过去抓住手机。
“妈?”她拍了下头,忘了每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天,白慕梅都会从云县过来看她的事,“你在哪里?”
白慕梅不爱到她的公寓,来了总住酒店,然后母女俩约了在外一块吃饭。
“爵士岛咖啡厅?好的,我马上就到。”白雁合上手机,转过头,康剑深邃地凝视着她。
“对不起,我妈妈来了,我要去……”
“我和你一块去。”
“呃?”
“我该见见你家人了,是不是?”康剑上前替她抹平刚刚弄乱的衣衫。
“康领导,做事三思而后行。你真的……爱我吗?”她抿了抿嘴,有点想笑。和康剑谈情说爱,总觉着在背毛主席语录,怪怪的。
“当然,我很确定。”康剑点点头,“我怕你怀疑我的真心,所以才如此急不迭地把你带进我的生活圈。”
“嗯,那好吧!”白雁沉吟了下,娇柔地闭上眼,搂住了他,“我带你去见见我妈妈。”
两个人打了车过去。
白慕梅已经到了,坐在二楼最里边靠窗的位置上,头发拢在脑后绾成一个发髻,穿一件墨绿色的宽松毛衣,料峭寒意,她脸容皎洁,托腮望着窗外,活生生是一幅油画,咖啡厅里的钢琴曲像是专为了配合她才播放的。
康剑问了白雁两遍:“她是你妈妈?”
第九章,不做仙女已很多年(七)白雁的同学和朋友,没几个人见过白慕梅。
以前,白慕梅跟着剧团到处演出,很少呆在家里。白雁的家长会都是自已去开的,老师们都是当地人,见惯不怪,眼风扫过坐着一群大人中的小人儿,一下就过去了。后来,剧团不太景气,没什么人肯去看戏。白慕梅和别人合开了家礼仪公司,更是忙得见不到人影。现在,不知怎么的,突然返朴归真,处处讲起传统来。自然而然,白慕梅又回到了戏台上。
站在戏台上的白慕梅,满头珠翠,颤颤悠悠地,在灯光下面闪着夺目的光彩,绣花裙子外面垂着几十条绣花裙带,走动起来,钗环叮当,风摆杨柳。她跟书生在后花园里谈恋爱,亦娇亦嗔,卖弄风情。小时候,白雁听不懂唱词,但白慕梅嗲声嗲气的唱腔却听得真切,她非常难为情,唯恐别人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