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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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过十一人 更新:2023-11-28 20:06 字数:5232
唉,有时候她还真是同情她的纸老虎夫婿呢!
☆☆☆☆☆☆
廖映雪第一个受不了要求离开。
嘉珲原以为那两个女人会赖在涅剌古部一辈子不走,没想到不到半个月,两人便先后主动要求离去。
廖映雪是第一个,因为在涅剌古部里没有人伺候她,大部分的事都得要她自己动手,不仅如此,琥珀还硬拉着她去帮忙剥兽皮、剖大鱼,这她哪受得了,特别是在她大腹便便的状况下,她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死掉──被琥珀折腾死。
不到几天,她就狼狈地落荒而逃了。
韩梅倒是不在意工作,但是眼看雄伟高大的嘉珲浑然不觉地被娇小玲珑的琥珀耍得团团转,她就觉得自己很丢脸,没道理琥珀应付得来,她却一筹莫展,琥珀还叫她一声姊姊呢!她会比不上妹妹吗?
于是,韩梅也很快就决定要回去面对挑战,而且要效法琥珀,不可力敌,只可智取。
「韩梅姊,你真的决定要回去了吗?」琥珀依依不舍。
「我早晚总是要回去的,拖太久也说不过去。」韩梅也很舍不得。
「可是妳的夫婿若是又打妳了呢?」
「我学乖了,绝不会再让他有借口打我。」
「好吧!那妳要保重喔!有空要再来看我,我也会去看你的。」
两个女人在那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四个男人在这边暗喜不已。
「终于要走了!」
「我以为她们会赖在这边死不走呢!」
「夫人真厉害!」
「最厉害的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四人相顾,哈哈大笑。
村寨里终于又可以恢复平静了。
☆☆☆☆☆☆
塞北的夏季炎热又多雨,琥珀就在这种天候里生下美丽非凡的女儿。
「和卓。」
「俏丽?」
「美丽的姿容。」嘉珲低眸凝睇初生的女儿,大手轻抚闪耀着玫瑰红光泽的娇嫩粉颊,满眼的喜悦与骄傲,笑得合不拢嘴。「好美,跟你一样美。」
「……什么?」琥珀发出凄厉的尖叫。「跟我一样丑?」
静默片刻,嘉珲抬起无奈的脸,换上苦笑。
「不,跟你不一样,她很美。」
「幸好!幸好!」猛拍胸口,惊魂甫定的琥珀重重吐出一口气。「她长得比较像你,对吧?」
像他?
粉妆玉琢的脸蛋儿,清丽细致的五官,就算倒过来看也不像他,她居然说女儿像他?
面对一旁窃笑得捧腹不已的哈季兰与达春等五人,嘉珲苦笑更深。
「是,像我。」
将近一年了,除了不会说话的娃儿之外,村寨里所有人都对她说过不只上千百次的「你好美!」,但是琥珀依然认定人家只是在安慰她而已,或许到死为止她都改不了自己是天下第一丑女的想法吧!
「希望下回生的儿子也能像你,」琥珀很认真地说。「你知道,男人太难看也不好,不过我也不会太贪心,有你一半英俊就够了。」
「……」
「如果下一回生儿子要叫什么呢?」
「……肯瑟。」
「肯瑟?」
「英明果断。」嘉珲以汉语解释。
「嗯,嗯,好名字,」琥珀欢喜地连连点头。「英明果断,就跟他爹一样。」
另一只纸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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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无双至,这句话并不一定准。
这年七月初嘉珲才刚品尝到为人父的喜悦与骄傲,隔月更沐浴在成功的欢乐与满足之下。
他们辛辛苦苦耕种了六种谷物,小心翼翼地呵护它们成长,虽然其中两种粮物的成果是惨不忍睹,另外四种却是意外地大丰收。
他们成功了!
终于成功了!
整个村寨笼罩在一片欢天喜地之中,家家户户都在狂欢庆祝,而酋长大人的木屋里却有另一番激烈的讨论。
「不管收获多少,全都平均分摊到各个氏族去,让他们知道安定下来耕种为生并不是痴心妄想。」嘉珲坚定地说道。
「只一年的成功不一定能说服他们。」苏勒提醒他不能太乐观。
「今年说服不了,明年继续。」
「也许他们并不喜欢安定下来。」达春咕哝。
「你呢?」嘉珲反问。
「我?」达春迟疑了下,「原先我是不太喜欢啦!可是……」耸耸肩,还是说出老实话,「现在我觉得安定下来实在很不错,我喜欢住在村寨里的安全感,不必担心老婆孩子会被猛兽攻击而毫无保护,也喜欢住在屋子里,特别是在冬天时,屋外大雪纷纷,我在屋里头依然暖活得很。」嘻嘻一笑,再补充,「办事的时候也不怕有人乱闯进来!」
「难不成你有那种经验?」阿克敦好奇地问。
「我第一次开荤就被人闯进来啦!」达春愁眉苦脸,哀声叹气。「还是在最后关头的时候,毡帘突然被人打开,冷风呼呼地吹进来,我转头正待破口大骂,定睛一看竟然是她老娘,吓得我整整一个月办不了事,真惨!」
众人轰然大笑。
「总之,涅剌古部的领地足够所有氏族一起耕种还有余,我们要尽量想办法去说服他们,即使他们不是我们族人,也是涅剌古部的一分子,他们的福祉也是我们必须关心的。」
「知道了,等收割后我会负责平均分送给各氏族。」
「慢着,慢着!」琥珀从中打岔进来。「抱歉打扰一下你们的乱喷口水,请记住,务必要先选择结实饱满,茂密的稻穗做为明年播种的种籽,其他你们爱怎样就怎样,我不管!」
「好,收割前我会先留下种籽。」苏勒颔首道。
「还有,既然成功了,明年就可以扩大田地范围了吧?」琥珀提出建议。
「是可以,不过人手呢?」苏勒也提出相对的困难。
「对,这是很大的问题。」阿克敦拚命点头附和。
「那根本不是问题。」琥珀轻轻松松地反驳回去。
「怎么说?」嘉珲立刻追问。
「请问你们一甲地几个人负责?」
四个男人相对一眼。「二、三十个人吧!」
琥珀做出吐血的姿势。「在中原,一甲地只要两个人就绰绰有余啦!」
「欸?!!!」
「你们只是还不够熟手,而且汉人农夫会利用牛来耕田,你们却完全用人工,当然费事许多。」
「牛?」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要他们送农具来给我作嫁妆干什么?摆着好看?」
「农具……要怎么用?」
「呃……我看看……」又翻开书了。「啊!在这里,首先……」
几颗脑袋立刻凑拢来恭听。
「不对,我们还是去仓库看着农具解说比较容易了解。」说着,琥珀动作俐落地溜下炕,顺便朝灶房那边吼去一声,「哈季兰,和卓交给你啰!」
然后,四个大男人乖乖跟在一个小女人身后走出木屋朝仓库而去……
啊,真是好一个灿烂的秋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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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无双至,这句话并不一定准。
祸不单行,这句话却灵验得很。
九月初,田地甫收割完毕,嘉珲正打算带领族人出猎,劾里钵却传来消息,他的叔叔和桓赧、散达终于与他正式决裂。收到消息后,嘉珲几经考虑,仍然交代阿克敦带领四十名族人出去狩猎,自己则留在村寨里待命。
十月,大雨累昼夜,冰澌覆地,这种天气实在应该躲在屋里喝酒吃肉最愉快,只有笨蛋才会没事往外跑,偏偏温都部酋长乌春就是个大笨蛋,穷极无聊率领族人前去攻打劾里钵,嘉珲立刻召集各氏族带领人马前去助战,只留下八十个壮男留守村寨。
「达春跟我走,苏勒,我把琥珀交给你和阿克敦,请你务必要替我好好照顾她们母女俩。」
「放心,我会以生命保护她们。」
之后四个多月,嘉珲只偶尔回来两、三天,随即又离去。
这年的冬天比去年更冷,因为没有专供琥珀使用的「暖椅」,幸好还有女儿纾解她的寂寞。
是啊,真的好寂寞呢!
虽然仍有哈季兰、格佛荷和苏勒、阿克敦,还有许多族人陪伴着她,但她依然由内心深处感到深深的寂寞。
因为看不见他。
她从没想到看不见他的酒窝,看不见他慵懒的笑,看不见他炽热的眼神,看不见他的蜈蚣疤痕,竟然会令她如此寂寞,寂寞到想放声大哭。
但是她不能哭。
因为他不在,她必须代替他守护他的族人,守护他的部落各氏族,守护他的领地,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一切。
她只能默默地想念他。
想念他的酒窝,想念他慵懒的笑,想念他炽热的眼神,想念他的温暖,想念他的陪伴,甚至想念他的蜈蚣疤痕……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正文 第七章
春分,雪又融了。
清明后,土壤也开始解冻,因为嘉珲仍未回来,所以琥珀忙着代替他和苏勒一同指挥族民们育苗耕种。
「长出嫩根,可以育苗了!」琥珀掀开湿布给苏勒看。
「刚好,沟渠也挖好了。」苏勒欣喜地道。
「秧田够大吧?」琥珀谨慎地问。「需要我们准备耕种的田地的二十分之一大才够喔!」
「没问题,够大了!」
「好,」放下湿布,琥珀满意地点点头。「那明天就可以开始插秧了。」
「可以。」
两人一起走向村寨口,打算去看看秧田。
「人手分配好了吗?」
「阿克敦负责狩猎,我负责田地和马牛羊的放牧,都分配好了,虽然半数以上都是女人,不过我相信都没问题,涅剌古族的女人都很能吃苦耐劳。」
「农具?」
「这个冬天里,大家已经按照仓库里那副农具各自另做一副自己要用的,应该够用了。」
「希望今年能比去年更丰收,这样才能分给其他各氏族足够食用的谷物,因为他们的男人都去打仗了,猎物可能不够……啊,对了,你有吩咐阿克敦多狩猎一些分给各氏族吗?」
「有,我还多分配给他十个人。」
「那就好。唔……」琥珀低头沉吟。「如果有需要的话,他们也可以住到村寨里来,我想村寨里应该还可以再多容纳二十几栋屋子。」
「后面那片树林全砍掉的话,可以再多三十几栋。」
「那就叫阿克敦转告他们一下。」
「好。」苏勒微笑地注视着她。「如果嘉珲能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
两眼一亮,「真的吗?」琥珀扬起兴奋的笑。「他真的会为我感到骄傲吗?」
「一定会的,」苏勒给予肯定的鼓励。「妳做得非常好。」
「我很希望他能为我感到骄傲,」琥珀坦实地承认。「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在他需要的时候为他分忧解劳,这样多少可以弥补一点我长得很丑的缺陷。」
天哪,还在说这种话!
苏勒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你为什么一直不肯相信我们的话呢?」
「甚么话?」琥珀困惑地反问。
「妳很美,妳真的很美呀!」
琥珀感激的笑了。「因为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
「所以?」
「所以你们不想伤我的心,老是说好听话来安慰我。」
苏勒想拿头去撞大树。「没有人这么有耐性一直这样安慰你呀!」
「所以我才说你们真的都是好人,大好人!」
苏勒张了张嘴,又阖上。
他放弃!
难怪嘉珲叫他们不用白费唇舌,这小女人简直是顽固到不行,真不明白她的眼睛到底是怎么看人的?
话说回来,她到底有没有看过自己的长相啊?
「你有没有看过自己的模样?」苏勒脱口问。
「当然有啊!不过……」琥珀耸耸肩。「铜镜看不真确,水面也老是晃呀晃的看不清楚,所以……」
「我看妳是根本不敢仔细看吧?」
「哈哈,」琥珀咧出傻笑。「你怎么知道?」
「妳啊!如果……」顿住,「咦?奇怪,他怎么了?那样慌慌张张的。」望住匆匆忙忙迎向他们跑来的阿克敦,苏勒纳闷地喃喃自语。
「难道是……」琥珀忽地感到一阵不祥的预感。「夫君……」
「别胡说!」苏勒急忙喝止她的胡思乱想。「我看是他又在大惊小怪了,或者是有什么问题想找我去帮他解决。」
但阿克敦一到近前来,果然是令人很不安地望定琥珀。
「夫……夫人,」阿克敦喘息着。「有人……有人自中原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