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
暖暖 更新:2023-11-28 20:06 字数:5043
工程预定地。
任无情读着看板上冷硬的文字,直到最后一行——
翔威建设。
他心一凉,别过头望向殷水蓝。
而后者也正望着他,眼眸幽幽深深,沁着清冷寒意。
“恭喜你啊,水蓝。这场服装秀相当成功,由你主秀更是精彩绝伦。”
“谢谢任伯伯夸奖,您谬赞了。”殷水蓝客气地回道,迷蒙水眸凝眸眼前纵然上了年纪,身材依旧玉树临风,眸光依然精锐逼人的老人。
她有一星期没见到他了;这一星期发生太多事,她几乎不曾想起这个老人。
这一星期,她满心满脑只是无情的形影,只是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她几乎忘了这个她恨之入骨的老人,直到今日他主动现身,她才恍然察觉自己对他的恨意不仅未曾稍减,甚至更加深刻。
昨夜回抵台北,她立即匆匆与一同于孤儿院长大的韩影通越洋电话,确认了任承庭再度以卑鄙手段收购土地的行举。
日前,他相中了孤儿院的土地,谈判不成,便不择手段想逼院长他迁。
院长无法,只能联络韩影请他代为寻觅合适地点,安顿一院无家可归的孤儿。
韩影本在几天前就要告诉她这件事,却因联络不上她只得做罢。
要不是她昨日心血来潮前去孤儿院探望院长,又主动与远在英国乡间的韩影联络,一直躲在无情住处,不问世事的她不知何时才能得知任承庭的又一桩恶行。
“听说你前几天受伤了。”任承庭说,欲望眸子毫不放松地打量她,“看来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风采还更胜从前呢。”
他还是想要她。
殷水蓝轻易辨清他眸中的邪恶欲望,心底一阵冷笑,嘴角眉梢攀上的春意却是妩媚诱人的,“多谢任伯伯关心。”
“怎么忽然搬出家里了?”他忽地问道。
她不语,只是抿着嘴笑。
他有片刻失神,半晌,氤氲着欲望的眸子恢复锐利,“听说你现在住在无情的公寓?”
“是的。”她点点头。
“打算嫁给他吗?”
她一愣,没料到老人的问话如此直接,更没想到他晓得无情对她求婚这件事。
任承庭似乎看出她的疑问,“无情早上来办公室找我,告诉我的。”
“他告诉你?”
“他来质问我台中一笔土地开发的事情。”他嘴扇一撇,凌厉眸光逼向她,“似乎与你有关?”
“那个孤儿院正是我长大的地方。”她坦然承认。
“是吗?”任承庭微微颔首,“难怪无情会那么激动了,差点跟我翻脸,原来是为了你。”他冷冷一笑,语气嘲讽,“看来他挺重视你的啊。”
她没回答,内心一阵微微激动。
她没想到无情竟为了她主动去质问他的父亲,甚至不惜翻脸。
“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让我一个风流倜傥的儿子在伦敦与你订婚,又趁他失踪期间,迅速钓上另一个,让一向不对女人动情的无情为你意乱情迷。啧啧,真有手段。”他赞叹着,眯眼打量她的眸光却冰冽严厉。
她没有躲避,直直回应他逼人的注视,黑眸深不可测。
他似乎气恼她的冷静,“别以为我会答应无情娶你,贱女人。”
她只是微微一笑,“不答应又如何?你没有命令无情的权利。”
“他是我儿子!”
“可是你却管不动他。”她一针见血。
“你!他被她激怒了,神色一阵阴暗不定,眸子更加深沉。
“如果任伯伯没事的话,我们的谈话就到这儿吧。”她依然笑得灿烂,“里头已经开始跳舞了,无情可能也快到了。”
她闲闲说道,转身就要离开饭店回廊,回到方才用来举行服装秀,现在己成为宴会现场的豪华宴客厅。
任承庭却不让她轻易离去,钢铁手臂扣住她细腕。
她微微敛眉,回旋身子,“还有事?”
他瞪祝她,良久。“你是为了任家的财富吧?”
她神色不变,“什么意思?”
“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到处勾引男人只为嫁人豪门,飞上枝头做凤凰。”
他冷冷地,语气神态不无嘲弄。
“是又如何?”
“你以为傲天与无情是你最好的选择吗?”
她心一跳,“不是吗?”
他冷哼一声,手臂忽地一使力,拉过她纤细匀称的身子扣入自己怀里,饱含欲火的黑眸紧紧持住她,“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她不说话,甚至一动也不动,只睁着一双明媚瞳眸定定望着他。
他欣赏她的冷静,而她温润柔软的身子更坚定他想得到她的决心。“我记得你说过,与其要他们那样的小伙子,你更欣赏我这种经历丰富的男人。”
“不错,我是那么说。”
“哦?”他眉一扬,感觉身子因她坦然回话更加火热了起来。
“可是无情爱我,他说要娶我。”
“那是你要的吗?一个名副其实的婚姻?”
“不错。”
“我可以给你。”
“什么?”她像是一惊,墨帘一颤。
“我可以给你任家女主人的地位。”他微笑,满意于她震撼的神情,“我死后,你甚至可以跟我两个儿子平分遗产。”
“你——为什么愿意这么做?”她盯紧他,美眸掠过一道又一道难解的雾彩。
“因为我要你。”他扬手,托起她线条美好的下颔,再不掩饰语气里露骨而深沉的欲望,“我要你在夜里为我暖床。”
她聆听他淫邪的话语,暗自咬牙。
“怎么样?考虑一下,这可是比嫁给我那两个儿子更诱人的地位与财富哦。”
他紧盯她,不放过丽颜一丝一毫的反应。
终于,那冷凝的容颜微微一融,漾开一抹浅笑,“我会好好考虑的。”她柔柔说着、语音低微沙哑,蕴着说不尽的暗示。而那对水烟美眸,笼着迷蒙雾气,更逗得他心痒难搔。
他松开她,目送着她款摆纤细的腰肢,婀娜多姿地离去。
每一回款摆,都更加深一分他想得到她的欲望。
他绝对要得到她,即使必须与自己的亲生儿子争夺,他也绝对要得到这个女人。
他要她在他床上娇吟喘息,火热的身躯紧紧密合他,烟水美目狂野地凝定他。
他要那对风情万种的眸子看着他做爱。
☆ ☆ ☆
恶心!
殷水蓝感受到背后射来的两束热力十足的眸光,脊髓不禁一阵激颤,柔荑一抬,抚住了强烈恶心的喉头。
她觉得想吐,因他方才在她身上留下的触感,因他毫不保留的淫邪目光。
他看她的模样仿佛想立刻将她按倒,以最直接的方式占有她。
恶心!
更恶心的是她居然还能忍受,居然还能对着那只罪无可赦的禽兽拉开有意诱引的微笑。
她竟然还能对着他笑,眼眸居然还能含笑带媚地睇着他。
她——究竟是哪一种可怕的女人啊?
她竟可以如此恨一个人,恨到不在乎出买自己的身躯与灵魂。
方才那一瞬间,她竟真的想答应他的提议。
她竟真的想答应他,完全不顾无情的感受——不,在那一刻,她根本不曾想起无情,他的形影根本不曾出现于她脑海。
她只想到报复,只想到如何藉着任承庭娶她入门进行对任家的报复。
她竟真的想嫁给那个无耻的老头……
“不,你不能嫁给他!绝对不能!尖锐激动的呐喊唤回她惊慌不定的心神,促使她正准备躲人洗手间的步履一缓。
她回过身,眼底落人于冠云焦急疲惫的面容。
他虽是一身名牌西装,领带却歪了,白色衬衫一角也不小心脱出长裤,下颔凌乱的青色胡碴更显示他近日委靡的精神状况。
她微微蹙眉,“你——”
于冠云没让她有说话的机会,“你不能嫁给他,水蓝,我不许!他抓住她手臂,紧紧地。
她不觉吃痛,“你冷静一点。”
“不!我不能冷静,我怎么冷静得了?”他喊着,尖利的嗓音逐渐吸引行人的好奇。
殷水蓝注意到了,无奈,只得低声一句,“你跟我来。”一面将他带入附近楼梯间。
直到确定隔墙无耳后她才转向于冠云,“你是怎么回事?”
“我找你好久了。水蓝,这几天你究竟上哪里去了?他问,虽是压低了嗓音,依旧激动莫名。
她黛眉更敛,“你管不着。”
“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让澄心那样伤害你,可是我真的没想到她会……”
“够了。”她截断他急促的解释,“我没怪你。”
“你没怪我,为什么决定嫁给无情?”
“你知道?”她瞪他,难抑震惊。
“我都听到了。”他喘着气,回视她的眸子绽着激光,“刚才你和任承庭的对话我全听见了!”
“你——”她呼吸一紧,心跳一下急一下缓,嗓音则梗在喉头。
他竟听见了,他竟听见她与任承庭的对话!
他会告诉无情吗?
“我知道你答应了无情的求婚,也听见你答应考虑任老头娶你的建议。”于冠云说着,语气愤懑,面色忽青忽白。
“你都知道了……”她怔然,一时之间彷徨无计。
“为什么?水蓝.你为什么要那样说?”他情绪忽地激昂,再度攫住她手臂“你真的考虑嫁给任老头吗?你真是他口中那种为了钱财不择手段的拜金女?我不相信!不相信你会是那种可怕的恶女——”
他质问着,声声句句逼人她耳畔,直达脑海。
她忽地发怒,眸中燃起熊熊烈焰。
他凭什么质问她?凭什么许她或不许她嫁?他根本一点也不了解她,从来认不清她是个怎样的女人。
他根本不曾认清真正的她——
“不相信又怎样?”她冷冷地开口,语气满蕴讥讽.“我正是那种可怕的女人。”
“什么?”他一愣,没料到她会如此回应。
“我就是那种不堪的女人。”她一字一句,冰冽地说道,冻人的言语伤了他,同样伤了自己。
“不,我不相信,不可能……”他仿佛一震,倏地倒退数步,望向她的眸子既不敢相信又极度惊愕。
“你必须相信。”
“不,你不是!水蓝,你不是。”他拼命摇头,实在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只能不停地否定。
“我就是。”
“不,你不是!”他锐喊一声,一个箭步,双手圈住她肩膀,“你不是那种女人,水蓝,你不能那么做,我爱你啊……”她秀眉一挑,“你爱我?”
“是啊,我爱你。”
她忍不住想笑。
他爱她?他说他爱她?
他连她是哪一种女人都搞不清楚,竟能忝言自己爱她。
他比任承庭高明不了多少,不过是觊觎她的身体而已。
“你真的爱我?她问,带着淡谈嘲讽。
“真的!水蓝,你相信我!”
不。
他爱的,是她艳丽的容貌与诱人的身材。他要的,是那个假装纯善引诱他的恶质女子。
不是她。
“无情可以给我婚姻,任承庭可以给我财富,而你呢?”她凝眸他,带着恶意,“你能给我什么?”
他一窒“我——”
“你甚至还有个妻子。”
“我——”他瞪她,额上逐渐迸出豆大汗珠,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冷冷一撇嘴角,“别说你爱我,于冠云,你根本不晓得什么是爱,更不清楚我殷水蓝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蓦地一颤,双手不知不觉松开她,“水蓝——”
她只是冷冷凝望着他,半晌,玫瑰唇角轻轻开启,吐逸低微却冷酷的言语。
“离我远一点。”
季蔷忘情水第九章
第九章
他不懂她。
任无情立在厅里,透过门帘望着殷水蓝在厨房里翩然忙碌的身影,心内微微茫然。
他不懂昨夜还心情沉重的她,今日竟能若无其事地在厨房做菜,还低哼着歌,仿佛心情愉悦。
是真的愉悦吗?
他无法相信。
记得咋日深夜从台中归来,她把自己锁入房里,镇夜默然沉思,对在门外担忧关怀的他只是淡淡一句:“我没事,你先睡吧。”
他认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