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节
作者:乐乐陶陶      更新:2023-11-28 20:06      字数:4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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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既是如此,那就照你们的意思办吧。”宁觉非没再过问,关切的道。“最近事多,要辛苦你了。”
  “觉非,你别跟我客气。”江从鸾很愉快。
  宁觉非看着他容光焕发的模样,忽然小声问:“从鸾,你和悠然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
  江从鸾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好半晌才说:“其实……我们……没什么的……”
  “真的没什么?”宁觉非的声音低低的,充满调侃。
  江从鸾的脸红得犹如有火在烧,余晖斜斜的映照过来,使他的眼中仿佛闪烁着灼灼光华。站在红艳艳的晚霞里,他呆了半晌,才微微低下头,轻轻的说:“其实……我……不确定……”
  宁觉非故意低下头去,侧脸看向他,微笑着问:“那要不要我去做媒?”
  江从鸾腼腆的摇了摇头:“他虽说只是商贾,可出身清白,家财万贯,我配不上他的。”
  “胡说。”宁觉非低声责备。“每个人都有过去,年轻时都会走弯路,或为势所迫,或年少气盛,难道这样就是不清白了吗?退一万步讲,即使是做过什么错事,只要洗心革面,就是重新做人,从此便海阔天空。从鸾,我了解你,你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看上谁都是他的福气。至于财产什么的,那根本是扯淡,感情跟那东西没关系。况且,你自己也有钱,又不靠别人养,他钱多钱少跟你们的感情有什么相干?”
  江从鸾心里颇感安慰,笑着点头:“你说得对。”
  宁觉非关心的问:“悠然当真没跟你提过?他是怎么想的,你知道吗?”
  江从鸾略一犹豫,便老老实实的说:“他曾经跟我提起,想要和我在一起。这里的悠然阁开业以后,如果情况稳定,他就会回西武去,以后会在各地巡视几处店子,希望我跟他一起去。我……有些舍不得离开这里,就没答应他。”
  “你啊,大好姻缘也往外推。”宁觉非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不想走就不走,说实话,我也挺舍不得你的。你们先成了亲,可以仍然住我这里。这里本来就一直是你在管着,既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嘛。等以后悠然要去巡查分店,你可以跟着,也可以不跟,那应该问题不大。你看,我有时候因为公务要出去,云深也没跟着啊,同样,如果他因公外出,我也不会跟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说对吧?关键是,你们两人彼此是否有情?”
  这番话一直说到江从鸾的心坎里,他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大大方方的说:“我是有些喜欢他的,他似乎也一样。”
  “那就好。”宁觉非欣慰的笑道。“既如此,那等我和云深成了亲,就张罗你们的亲事吧。你的家人只有我了吧?趁悠然的大哥还在这里,我代你去提亲,你看好吗?”
  江从鸾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好,等这几天忙完了,我就去。”宁觉非开心的说着,与他一起去了花厅。
  他换下官服,洗了手,便坐到桌边,一边喝茶一边等云深。
  他们常常因为有事不能回府用膳,但都会让随从提前过来说一声,今天云深的随从并没有出现,那就说明他会回来用膳,可能是宫里或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宁觉非自然不会先吃,一定要等到他。
  江从鸾自然明白,不需要他开口,便叫人吩咐厨房准备着,随时传膳。然后,他陪着宁觉非喝茶,顺便把筹备婚事的诸项事宜说了一遍。
  宁觉非认真听着,基本上没什么意见。江从鸾比他考虑得还要周全细致,他除了点头说“好”,只偶尔会劝道:“大致不差就行了,不用事事精益求精。”
  江从鸾含笑不语。他肯定不会答应,当然也不便反驳。
  不知不觉间,外面天已黑尽,云深却仍然不见踪影。这时,有家仆进来禀报:“江总管,天不早了,厨房那边的管事来问,是否传膳?”
  宁觉非这才猛醒,心中顿时剧震,却竭力控制。
  他平静的对江从鸾说:“你派人去,叫云扬过来。”
  江从鸾立刻叫来仆从办事。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云扬便急匆匆的来了。
  江从鸾知道他们有要事商谈,便起身出去了。
  宁觉非神情凝重,对云扬说:“云大人到现在还没回来,也没像往常一样派人回来说起,十分反常。你马上派人出去,到宫外看看,云大人的随从还在吗?如果不在了,就去其他衙门找找。另外,再到皇城四门去问一下,看云大人是不是去了外城?如果出去了,是跟谁走的?有没有说要到哪里去?”
  云扬立刻明白过来,顿时心急如焚,答了声“是”,便转身出去,派出大批人手,寻找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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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皇城里一片寂静。外面越来越冷,几乎滴水成冰,渐渐地有细小的雪粉在空中飘飞。
  宁觉非看着云扬飞奔出去,略一思索,便对走进来的江从鸾说:“你去查一查,府里还有谁不见了?”
  江从鸾微微皱眉,“悠然还没回来。”
  宁觉非沉吟片刻,问他:“这种情况以前多吗?”
  “嗯。”江从鸾点头。“他常常忙到很晚,有时候嫌麻烦,就不进皇城,去他大哥二哥投宿的客栈歇息。”
  这是人情之常,很好理解,宁觉非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便顺口问:“那他会派人回来告诉你吗?”
  “会。他如果不回来,都会让他的贴身家仆小安过来说一声,主要是怕我担心。”江从鸾皱紧了眉。“不过,今天没有。”
  宁觉非立刻说:“派人出去,到悠然阁去找,如果他不在,再到他大哥二哥那里问问。”
  “好。”江从鸾转身便往外走。
  屋里变得很寂静,宁觉非看着旁边的琉璃灯罩微微跳动的火焰,脑筋急速运转,思索着种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相应的对策。很长时间他都没有动一下,仿如一尊雕像。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江从鸾匆匆进来,对他说:“悠然的大哥二哥来了。”
  宁觉非站起来,冷静地道:“请他们进来。”
  江从鸾在门口说了一声“请”,淡凛然和淡怡然便急步走进房来,对宁觉非一抱拳:“王爷,听说舍弟失踪了?”
  “免礼,请坐。”宁觉非对他们摆了摆手,态度从容。“目前尚未确定悠然是否失踪,我们的人仍在寻找,两位淡公子先别着急。”
  “哦。”两人焦急的神情才稍稍减褪,依言在旁边坐下。
  宁觉非温和地问他们:“你们可知悠然平日里一般会去哪里?”
  淡凛然想了想,答道:“他最近忙着悠然阁开业的事,几乎都在那里。不过,现在需要采买的东西很多,这些都必须由他亲自去挑选、讲价钱,这些天,他都在城中的各大店铺里定做家什物件,我们也不大清楚他的具体行程。”
  淡怡然紧接着道:“可这都入夜了,店铺已经关门,他不可能再呆在人家那里的。以他的性子,他从来都不会与那些人一起用膳,要么回王爷这里,要么到我们那里去。这……忽然不见了踪影,到底是怎么回事?”
  淡凛然的脸上满是忧虑,却没有宣之于口。
  宁觉非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问他们:“你们用晚膳没有?”
  两人微微一怔,随即摇头:“正要用,贵府便有人找了过来。听到舍弟下落不明,我们哪里还吃得下?”
  “事情再急,饭也是要吃的。”宁觉非微笑着说。“我和从鸾都还没吃,你们也一起用点吧,我这就叫他们传膳。”
  淡凛然和淡怡然都没想到他还有心情吃饭,不由得对视一眼,便一齐站起身来,对他拱手道:“那就不打扰了,我们还要去找悠然。”
  宁觉非笑着做了一个挽留的手势:“两位请坐,稍安勿躁。”
  淡凛然和淡怡然都没动,显然对他的态度很不以为然,却又碍于他位高权重,不便拂袖而去。
  宁觉非温和地说:“我们不吃东西,难道他们就会回来吗?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况且,我的人已经全部撒出去了,正在城里城外地寻找。他们比我们更熟悉这里的环境,也更容易找到。我们不妨边吃边等,说不定很快就有消息回来。”
  淡凛然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想了想便道:“既如此,那就听从王爷吩咐。”
  宁觉非转头对江从鸾说:“传膳吧。”
  江从鸾心急如焚,哪里吃得下,可听他这么说了,也只好出去安排,然后转回来,坐到桌边。
  很快膳食便热气腾腾地送了上来,内院的家仆来来往往,殷勤侍侯,原本冷清的屋里顿时增添了几分人气。
  这顿饭吃得沉闷无比,江从鸾、淡凛然和淡怡然都不说话,吃得也少。宁觉非却一如既往,态度十分从容,似乎胸有成竹。在他的感染下,那三人渐渐也平静下来,陪着他多吃了一些东西。
  等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宁觉非端着一碗滚热的汤喝了两口,这才问道:“悠然以前有什么仇家吗?”
  淡凛然想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他性子高傲,过去是得罪了一些人,不过,也不至于就要伤他性命吧。”
  淡怡然猜测道:“会不会是绑票?他在城中大兴土木,又大批采买东西,花钱如流水,不免有人看着眼红,是不是就……想勒索些钱?”
  “很难说。”宁觉非沉吟道。“临淄是大城,富商云集,比悠然有钱的人多了去了,而且,悠然是我的朋友,一直住在我府里,许多人都知道这事,如果单纯是为了钱,谁会去碰这样的硬钉子?这不合常理。”
  “王爷说得对,确实是这样。”淡凛然立刻表示赞同。“悠然在西武算是首屈一指的富商,可在临淄就算不得什么了。他有王爷和云大人这样的朋友,别人轻易是不敢动他的,如果纯粹为了绑票勒索,完全不必找他。”
  淡怡然茫然地道:“那……悠然会是怎么回事呢?”
  宁觉非冷静地说:“如果他只是在哪里忙碌,一时忘了时间,那当然最好。如果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对方多半另有目的,也就不会随便伤了他性命。所以,两位请放心,我断定很快就会有消息过来。如果真是被我连累的,那我倒要先向两们陪个不是。若是悠然因为我而吃苦受累,那就是我对不住他了。”
  “王爷不必如此见外。”淡凛然冷静下来,缓缓地道。“王爷身份高贵,名扬天下,却肯折节下交,与舍弟成为知交,我淡家上下均感荣幸。悠然初到临淄,人生地不熟的,得王爷多方关照,使他宾至如归,进而惠及怡然,这让我们更加感激。如今,若是真有居心叵测之人想伤及王爷,因而累及悠然,那也没什么。既是朋友,自然应当肝胆相照,同甘苦,共患难,若是悠然果真因为王爷而有一劫,那也是为王爷分忧,乃是份所当为。”
  “大哥说得对。王爷与悠然情同兄弟,就别说什么客套话了。”淡怡然连连点头,神情却有些黯然。“不过,还是希望悠然不会有性命之忧。”
  “应该不会。”宁觉非很肯定。“悠然不过一介商贾,又是初到临淄,谁会对他有什么仇怨?你们不必太过担心。”
  正说着,云扬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元帅,有消息了。”他看了淡氏兄弟一眼,犹豫着没有说下去。
  宁觉非平和地道:“说吧。”
  “是。”云扬不再迟疑。“云大人不在宫里,也没在别的衙门。我们打听到,云大人今天下午云了外城的锦绣坊,约好去看喜服的样式和刚从江南采办的衣料。我们找到了锦绣坊的老板,他说云大人是下午酉时初刻去的,只呆了半个时辰就离开了。当时淡公子也在,他在锦绣坊订做了一批纱帐绣帘,是去验货的。云大人让他帮着看看,两人聊得投机,接下来就一起走了。从这以后,两人的行踪就不太明确了。我们以锦绣坊为中心,逐渐向外拉网,在城外二十里处的河岸边发现了云大人的随从。两个人已经断气,身上有多处刀剑之伤,似是经过激烈厮杀,但周围并未发现遗迹。我们继续查看,终于在小苍山脚下发现了蛛丝马迹。现在,我们可以确认,山顶上的大悲寺里有可疑分子聚居。我们没有打草惊蛇,将那里暗中围住了,我就赶回来向元帅禀报。”
  “很好。”宁觉非立刻起身,“我们马上过去。”
  江从鸾伸手从旁边的衣架上拿过轻裘,很自然地替他套上。宁觉非一边扣着扣子一边对淡氏兄弟说:“你们留在府中吧,等我的消息。”
  淡凛然却道:“不,我们也要去。我担心悠然的安全。”
  淡怡然也重重点头:“是啊,我们希望能亲眼看到悠然无恙。”
  宁觉非略一犹豫,便道:“好吧,你们也去。不过,你们不能乱说乱动,以免惊动对方,反而使悠然遭遇危险。”
  “我们明白。”淡凛然立刻答应。“我们只是看着,不会莽撞的。”
  “好。”宁觉非善解人意,看着江从鸾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笑着说。“从鸾,你也去吧。夜里凉,穿暖一点。”
  江从鸾心里一热,赶紧奔出去吩咐备马,然后回房添了件裘衣,又细心地多准备了几件皮裘,让淡凛然和淡怡然穿上,剩下的自然是给云深和淡悠然的。
  一行人随即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