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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花开凋谢　一切归零（一）
  他话不多；没以前健谈；更多的时候他在沉默；并且不断地写歌。他要求要一台电脑；季沫跟陆伯伯找了很久，才买了一台比较便宜的台式电脑。
  陆宸还买了很多书；是季沫帮他在网上买的；都是关于音乐的，季沫不懂，也没问。那个吉他一直在季沫的柜子里，她衣服不多；就把吉他放进去，刚刚好。
  楚晓在那晚之后就消失了。季沫送完牛奶回来，就没找到她，手机也打不通。
  小米粒问的时候，季沫只说，她家有事，晚点来。小米粒嘴上说不喜欢楚晓，还是挺担心她的，季沫看的出来。
  给杨子打了一个电话，要他帮忙介绍一个工作。她现在很需要钱，陆宸的药还是要隔断时间买的。陆伯伯自陆宸双腿断了之后，身体就差了很多，季沫不能放任不管。不过杨子很爽快地答应了，说周日就会有结果。
  季沫站在约定好的地点，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终于，杨子跟另外一个人来了。让季沫咋舌的是，那个人是顾清清。杨子说，工作也是她找的。
  顾清清叼着一根烟，给谁打了个电话，然后就领着季沫去了。是个小餐馆，人很多。老板娘都没时间理季沫，忙着收拾盘子。
  顾清清说：“这是靠近中心地段，什么图书馆的你也别做了，这里是要做到半夜一点的。不过你没那么多时间，就做到十点吧。中午你十二点就赶到，做到两点，下午五点开始到十点。工资我跟老板娘谈好了，一千二，做不做？”
  杨子说：“大姐，你怎么谈的？这里这么忙，生意这么好，才给这么点？”
  顾清清白了他一眼，说：“你有更好的你找啊，你以为兼职能有几万块啊。要不，你让她跟着我做，一夜五百。”
  杨子推了她一把：“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聪明，能把男人玩的团团转，让他们自愿给你钱。你坐一晚上吧台，白天回家睡大觉有五百。我看她坐了一夜钱没赚到，还把自己亏进去了。”
  季沫知道他们在讲什么，说：“我做。”餐馆做的确会累点，本来就是薄利多销的事，但有总比没有好。
  杨子误解了季沫的话，指着她说：“你你你……你可得想清楚了……”
  顾清清没理他，拉着季沫往里走，推到老板娘面前说：“就是她。”
  老板娘看都没看她一眼，指着桌子说：“把那桌收拾了。”
  ……
  五点半去送牛奶，八点回来上课。中午又得急忙忙出去，回来又开始画插图，晚上还那么晚回来。小米粒看着都心疼死了，可她又帮不上什么忙。
  “你缺钱吗？”小米粒问。
  季沫老实回答：“嗯。”
  “是为了陆宸吗？”
  “嗯。”
  “我也觉得他挺可怜的。要不我借钱给你吧，你别去工作了。多辛苦啊，你都越来越瘦了。”小米粒心疼的要死。
  季沫笑笑说：“我借了要还的呀。”
  小米粒马上道：“我不限你期限，等你老了再还也没事。”
  “得了，”季沫笑着拒绝，又说，“对了，我已经好久没给寝室交电费了，你不会帮我交了吧？”
  小米粒否认道：“没，寝室就我们两个人，也用不了多少。”
  “老实交代。”
  “嗯……你对我那么好，总是帮我画画……嘿嘿，我帮你也是应该的。况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忍心看你这样子。”
  季沫道：“电费的事我也不追究，但是这些工作我必须要做的。”
  小米粒不再说什么，她知道她阻止不了季沫。她想着，季沫这么善良的人，以后应该会很幸福，就跟白雪公主一样。
  她默默地祝福着季沫，并且和青铭吃完饭后，她总会把好的打包回来，放在季沫的桌上。
  或许，这样的生活就这么延续也不是坏事，忙碌的工作，充实的生活。还有小米粒的笑脸和陆宸慢慢康复的身体。
  只要习惯了某种生活，最开始的所有抱怨，所有不满，似乎也不会再有了。可以忘记了最开始自己是有多讨厌，对周遭的怨恨也开始逐渐减少。
  这就是习惯，人的习惯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做惯了某些事，有一天不做，就会全身难受。
  那种习惯，会融入我们的血液里，冰冻起来，让我们记住。它们跟仇恨是一样的。本来都是冰冻起来的东西，有一天，遇到了某种东西，或是系统发生了错误，或是被人提起了所有事，或是原有的生活又恢复了……
  它们就像是遇到了岩浆一样，快速熔化并融入血管里——
  最开始的生活又出现在自己懒散的世界里。最原始的憎恨又出现在自己每一个细胞里。
  季沫做完了所有事，把碗都擦干净放回柜子里，并把地仔细地拖了一遍。她对老板娘说，是否可以先回去。老板娘坐在椅子上喝茶，听着忙点头。
  今天生意不好，客人早早地就没了，季沫本可以提早离开，可是她觉得现在才9点一刻，自己可以把剩下的活都干完。
  她真的太喜欢季沫了，恨不得就留下来给自己当学徒算了。小小的个子，却能干这么多活，都能比得上一个小伙子。手脚又勤快，不嫌脏不嫌累的。其实，她在心里夸着季沫的同时，图书馆的陈阿姨可是想着季沫能快点回来，新来的帮手记性不好又喜欢偷懒，可把她忙死了。
  老板娘想起了什么，叫住季沫说：“季沫啊，你等等
  。”她进屋拿了一大袋子的橘子递给她，这是她老家自己种的，反正也吃不完，正好可以给季沫。血鸦
  道了谢，季沫提着橘子往回走。橘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重，走了一会，她的瘦就酸的要命了。在角落放下橘子，她使劲甩甩走，继续走。
  “等等，沫沫。”
  有人叫她。
  她回头找寻人影：“谁？”
  “是我。”从黑暗里出来，那个人戴着帽子，帽檐压的很低。
  她奇怪地看着他，问：“安宸？你怎么在这？”
  他说：“我找你。”
  季沫警惕道：“干嘛？”
  “跟你讲点事情。”
  “什么事？”季沫不耐烦了。
  学校里早就传疯了零要当明星的消息，学校以此为荣，为他做了一个大大的牌子挂在校门口，为他送行。
  季沫看来很搞笑，因为人家压根就没有再来这个学校了。本来就是王子的零这下成了所有人的偶像，今年报他们学校的人特别多，大都是女生。音乐系的人也爆满，各个想着当明星了。
  在新生的名字里，季沫没有看见蓝蓝的名字。是啊，零已经是明星了，他不用再来学校，蓝蓝自然也不用为了他而来这所学校了。况且，蓝蓝这么讨厌她，应该也不想见她。
  陆宸的身份被安宸所代替，跟陆宸描述的一样，每个月至少三次得去NO酒吧演唱，季沫去过，人都快把门口都挤破了。原来的钢琴不知道跑哪里去。
  钢琴已经过去了，现在大家喜欢的是吉他。
  不过，电视上似乎还没有零的身影，听说他还在秘密培训着，怎么今天会出现在这呢？
  零说：“沫沫，我真有事找你。”
  季沫说：“有什么事快点说吧。”
  零想拉住她，没想到被她闪开了，他说：“我们换个地方。”
  季沫嫌恶地盯着他，突然大声说：“你不会以为自己真是大明星怕被狗仔拍到跟我这个洗碗工在一起吧？”
  街上的人都看他们，零只得躲回黑暗的地方。不过，谁也没认出他来，因为他的脸并没有在电视上出现过。
  季沫冷笑了一声。
  “我来跟你说陆宸的事的。”
  季沫一怔。
  零选的地方是儿童公园，现在很晚了，不可能会有哪家的小孩子跑到这里玩。
  季沫提着一大袋子的橘子，跟在零身后，她知道是多么滑稽。就像第一次跟着他去吃饭一样，默默地低着头。不过，这次季沫没有紧张，也没有对前面的人有多少好感。
  季沫停住，说：“你快说。”其实，她早就对陆宸的事情没了兴趣，事情都已经发生，属于陆宸的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是，她听到零说出那句话时
  ，她又不甘心。
  “沫沫，对不起。”
  季沫冷笑，他居然叫自己沫沫，她想起只有跟她一起时他才叫过。她说：“我想听正事。”
  “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家庭已经没有以前的风光了，现在剩下的，只有一副躯壳而已。所以我需要蓝蓝，我需要她的帮助。”
  零的形象在季沫心里又大大跌了一截，她说：“跟蓝蓝好就是这个原因？你真是禽兽。”
  零解释道：“可是我会照顾好她，蓝蓝跟我在一起她才会开心。”
  季沫也不追问，说：“随便你吧，你们家族的事情我不想过问。”
  零叹口气：“陆宸的事情我感到抱歉，我没想过要代替他，一切都是巧合。”
  她看向他，问：“什么意思？”
  ☆61、花开凋谢　一切归零（二）
  “他被车撞了也是酒吧老板打我电话我才知道的；他们要我假扮陆宸代替他。还有吉他的事情；其实最开始我并不知道陆宸会参加；我觉得我胜券在握；可惜没想到……的确，我是想用那把吉他在舞台上表演的。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堂堂一个少爷；一把像样的吉他都没有。”
  零说的很诚恳；季沫也相信了他。她更愿意相信，那是异常意外，她真的不想再次活在别人的控制下。杀人犯的罪名，是莫冉给她的；就跟活在别人规划好的蓝图一样。
  她希望陆宸真的只是意外。
  季沫说：“说完了？我要回去了。”
  “等等，”零抓住她，“明天，我就要走了，我要去美国培训。”
  “美国？你们公司还真大方。”突然想到什么，她不说话了。
  “没错，是蓝蓝爸爸资助的。”
  “很幸运，恭喜你。”
  “沫沫，我没有骗过你。”
  “好啊，你不要去美国，你留下来陪我，我会原谅你的。”季沫是笑嘻嘻地说完这句话的。
  零盯着她，很久，他笑了，说：“我始终觉得，你一直在伪装，把最深的自己埋藏起来。其实你很害怕这个世界，也很脆弱，但就是不让别人知道。我觉得，你刚刚讲的那句话，是最真实的你。”
  季沫呆了，刚刚的话只不过是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这种语气，这种态度，她有多久没用了。她喜欢骂阿呆，骂她没用。她也喜欢挑剔莫冉，说道气愤的时候，就会打路锡的肩膀，说总有一天让莫冉好看。她跟莫冉吵架的时候，总是不动怒地，笑嘻嘻地迎接她的恶言。每一次，莫冉都是哭着跑开，或者大叫。
  天知道，当时季沫的心里有多恨。她都会找到路锡，然后也跟莫冉一样大叫，但她不会哭。
  刚刚，她笑嘻嘻地说话的时候，同样的，心里都要气爆了，无意中，她把她的本性露出来了。
  多久，她没有骂人，不去恨人？
  零说：“其实，你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不要都埋在心里。”
  季沫大笑：“什么最真实的自己？我没有什么不满，也没资格不满。你才别装了，你是舍不得去美国的机会吧。”看吧，零是不会留下来的，当然，她也只是试探。
  “对，我需要这次机会，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说完了？我要走了。”
  “对不起……”
  ……
  要不是动作快，季沫就要被锁在寝室外了。小米粒在门口拉着阿姨，一直跟她讲乱七八糟的话，阻止她关门。就在小米粒把持不住时，季沫嗖的一下钻进来。
  阿姨眼里地问为什么这么晚。季沫想如实招来的，小米粒却机灵地指着季
  沫手里的橘子说，是她要季沫帮忙买橘子的。阿姨说了她们几句，也没为难。
  或许季沫原本的自己早已经不见了，燃烧成为灰烬。就像是细胞在潜移默化下已经改变了结构，跟每一部分的组织都结为一体。唯一能证明自己曾经疯狂过，个性过的，应该就是想到死去的路锡，失去双腿的陆宸。
  嗯，应该说，她压根就不想想起那个自以为是的自己，她想起来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当时是多么的傻。所有人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是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就是对的，以为自己可以做好，以为自己是对方的一切。只有到真相出来时，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
  可悲，可笑？不，每个人都是别人的小丑，你在笑着别人时，别人同时也在笑自己。
  躺在床上，手心都是冷汗。
  楚晓的床依然是空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和谁在一起。
  不能想象班上的一个女生所做的事情。她叫做小艺，很有文艺范的名字。
  她，众所周知。跟她同寝室的人经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