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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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 更新:2023-11-22 18:45 字数:4769
一个金属物掉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一块银白色的精致手表滑倒季沫跟前。那是季沫一直在找的手表,为什么会在莫冉那里?
“这个表为什么会在你这里?这是我和飞飞一起买的,为什么会在你这里?”莫冉发疯般的抓着季沫的头发,“你这个贱女人,贱女人!”
其实季沫的脑子里也在想,这表又为什么会在你这?
手机响了,它在季沫的口袋里一直震动。
“拿出来。”
一个女生点点头,伸手掏出来,是三星的手机,保养的很好,就跟新的一样。上面挂着楚晓送的海绵宝宝。屏幕上方贴着一个卡通人物,时间久了,贴纸的一角翘起来,上面也有点黑黑的。
手机在莫冉手机震动着,屏幕一下一下地闪,跳出屏幕的桌面,手绘的卡通漫画,忽明忽暗的能看见下面一行小字:亲爱的,请快乐,不然我会哭泣。
莫冉疯了一般把手机砸在地上,用高跟鞋狠狠地踩。手机震动消失了,季沫看着它变暗。
它坏掉了。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季沫推开旁边的两个人,去抢地上的手机。好几次,手都被莫冉的高跟鞋踩到,很痛很痛。那么,手机也会很痛吧。
“你怎么这么贱,你就是要男人是不是?”莫冉拉出唯一的男生,“交给你了。还有你们,扒她的衣服。”
终于,季沫的眼神闪烁着害怕……
几个女生开始扯季沫的衣服,她牢牢护住自己的胸前,不被她们扯开。那个男生有点为难地看着莫冉:“冉姐,这可是强丨奸丨罪,为什么是我?”
莫冉抓着他就往里推,道:“把你叫过来干嘛的?是不是不想活了你?”
男生依然为难地不敢走进去,缩在门口求饶道:“冉姐,你就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坐牢。”
听到坐牢,几个女生也停下来,呆呆地看着莫冉。
莫冉生气了,说:“坐什么牢,我照样能保你们出来。”
男生依然有些不信任,壮着胆子说:“冉姐,你是没关系,可是我们……”
“你是会计04届的朱宇鹏!”季沫冒出了这句话。
朱宇鹏听到季沫认识他,吓得直往外面跑。季沫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并不认识那个人。大一时有一次是辩论赛,她没事情做,就想着看一下比赛情况。正方是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生就是他。季沫还记得当时他很紧张,好几次没说完
时间就到了。
她该感谢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么。
“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莫冉狠狠地踩住季沫的大拇指,直到踩出血来,她才满意地松脚。指挥着女生把她丢进厕所,并锁起来。
厕所是老式的,太久没人用,并没有换成新的,正好从外面可以锁起来,只要放一根棍子就可以了。
莫冉的脚步声远了,季沫才掏出怀里的手机和手表。表带坏掉了,只有一块表。季沫趴下去找,一无所获。或许莫冉之前就把表带给弄坏了,她太生气了。手机的屏幕裂开一条缝,她尝试着开机还可以开起来。她咧嘴笑了笑,扯着伤口很疼。不过,很快,又自动关机了。之后再也开不起来。
坐了很久,手上的血都快结痂了。她站起来,天快黑了,她必须快点离开,不然晚上就要在这里过夜了。她尝试着喊人,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摸摸脸,那里已经肿的跟馒头似的。
所有的一切,都会落地生根,所有。
莫冉的心里长满了各种东西,最富有生命力的应该就是季沫给她种下的种子。没错,第一次听到季沫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知名的种子就掉落在莫冉的心脏里,它埋的很深,为了更扎实的成长,吸收到更多更好的血液。
第一眼看见季沫的时候,跟她讲第一句话的时候,那颗种子就好像手枪里射出的子弹,很快速地,从心脏的伸出快速往上冲刺。
那是一颗奇怪的植物,叶子、根、枝,都是红色的。就连里面的经脉,也是红色的。它们,也像是有生命有心脏般,传输着血液,它们是活的。
现在,这颗植物已经与莫冉融为一体了,它们覆盖着她身上每一个角落,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它们不开花,不结果,就是不停地繁殖着树叶,跟森林似的。每次听到季沫想到季沫,那些植物就会从树叶上散开一排排的刺,刺的她生疼。只有在咒骂季沫,打完季沫之后,那些刺才会收回去。
现在的莫冉,她正在作呕,刚才实在是太臭了,她好像还碰到了墙壁。那面墙壁是有多脏?上面是不是都爬满细菌,还有一圈圈的蜘蛛网,上面挂着苍蝇蚊子和不知名的虫子。不过,好在季沫被关在里面了,一定会是生不如死的。
她笑起来,血液里的刺都收回去了。她舒服了很多,开始往回走。
季沫站在马桶上,在最上面,有一个通气口,她正好可以够到,一个手掌可以让外面的人看到。可是,必须在很高的地方往下面看才会看到。
她想到了丁宇飞,他说他搬家了,住在学校的另一边。他们的距离很近,但季沫不知道哪个房子是他的。更不知道,他会不会
看见这只手,或许,太远了,他看不见。就算看见了,他还是会回头,不去理会。
但她还是抱着不存在的希望把手伸到那个位置。
丁宇飞站在阳台上,手里是季沫送的手链,红色珠子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但他喜欢戴。莫冉问他这哪来的,他说买的。莫冉说难看,他笑笑说他喜欢。
不过,这些珠子在阳光下会发出很好看的光泽,亮亮的,就跟钻石似的。它们就像季沫。
他笑了。
前方有一只手,他看不清楚。从卧室拿出望远镜往那个方向看。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放着不管的话,他会后悔。
隐隐能感觉到那只手都是血,是在求救吗?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他再次拿起望远镜看,那只手很小,很纤弱,似乎是女人的手。
☆55、冷月残枝 镜花水月(七)
手慢慢放下去;十几秒之后又抬上来;她累了。
拿出手机;他拨出了熟悉的号码;已经关机。又拨了一个号码,莫冉甜美的声音马上响起。
“亲爱的;没吃午饭吧?饿不饿;晚上我多买点回来。”
丁宇飞道:“你去哪了?”
莫冉回答的很自然,说:“学校门口。”
丁宇飞语气里开始泛着怒气,说道:“刚刚去哪了?”
莫冉心里一沉,感觉到了什么;可她没捅破,继续装傻,问:“你想问什么?”
“我问你刚刚去哪了?”丁宇飞发火了,对着电话吼的很大声。
莫冉没想到丁宇飞会凶她,同样大声道:“你凶什么凶?我刚刚去找我导师交作品了,怕你饿着现在给你买饭!”
“对不起……”
挂断了电话他就出门了,看莫冉的反应似乎不在撒谎。但是谁在那里受伤了?
他后悔把房子租在这里了,离校门口太远了。学校并没有围墙,而是植物围墙,看上去很脆弱,其实都是刺,密密麻麻地,很难掰开。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一脚踢到植物围墙上,毫无效果。
季沫的手太累了,她缩回来,天差不多要黑了,不会有人发现了。她爬下来,蜷缩在角落。表在走着,在寂静的小空间里发出的声响极大。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想到了在这自杀的女生,她会不会出来?季沫为自己的想法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是无神论者,平常根本不信这种东西。可是,一个人在这里,脑子很不听话地,跑出来的东西全是鬼魂。
她又想到了与鬼神立下约定的故事,帮她做一件事,完成之后要把自己的灵魂给对方。如果自杀的女生出现,她会让自己跟她签下誓约么?
或许莫冉早就跟噩梦签订协议了,条件就是让季沫不得好死。
累了,她靠在墙上休息。外面的所有她不知道,小米粒是不是急疯了,到处找她,边找边哭。零该和蓝蓝一起的,他说的,蓝蓝需要照顾,并且实现了他的话,他对蓝蓝很好。要是陆宸打不通她的手机该怎么办?他会不会急的发病,她想到了第一次见他双手发抖的样子。
丁宇飞呢?他在干什么?他会和莫冉在一起吧,他们每天都在一起。这个问题太傻了。
“季沫!季沫!”
“季沫!你在哪?”
睡梦中,她听到有人叫她,很大声地。是梦吧。
“季沫!季沫!听到了吗?”
不,这不是梦,真的有人来找她了。季沫清醒过来,她发不出声音,无法回应那个人。想起怀里的表,她拿起它放在门上一下一下的敲,安静的环境里很响亮。
门开了,男子慌忙把季沫抱起来,嘴里怒骂着。他转身问身后的人怎么办。
“先去医院!”
声音很熟悉,回头,竟是顾清清。如第一次见她的一样,夸张的装扮。而男子,是杨子。
怎么会是你们?她很想说话,可她发不出声音。
杨子看出她想讲话的样子,说道:“为什么会是我们对不对?当时我跟青铭在打球,小米粒打电话说你跟别人出去了,我就觉得怪怪地。正好,我吃晚饭回来遇见清清在校门口,想跟她打个招呼的,她却说听见莫冉一直在骂着你的名字。我一想就知道不对劲了,马上跟清清来找你了。”
“好了,先送医院,看她的样子挺严重的。看莫冉高贵矜持的样子,没想到什么事都能干出来。”顾清清也抱不平了,她是和青铭一起的时候认识莫冉的。她很早就没读书,学习不行,但是打交道的人多,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第一眼见到莫冉的时候,她就打算离那个人远一点。看来她当初的打算没错。
……
小米粒在季沫的床边哭了好久好久,嘴里念叨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大都是在责怪自己。可是她边哭边说,都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最后医院以安静的理由把她打发走了。
挂着盐水,季沫睡不着,她在黑暗中盯着点滴。一滴滴地掉下来,每隔一秒,就会有一滴掉下来。
“看着它好玩吗?”
季沫偏过头,黑暗中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感觉他很高。她知道他是谁。她没说话,也说不出话。
“我去找过你,但是你不见了。“他又想起该死的植物围墙,他的手臂全被刺扎了也没走进去,最后还是得一路跑到学校。
他又说:“我看到你的手了。”
季沫睁大眼睛,这是多么小的几率,真的就被他看见了吗?她的手指动了动,上面包着纱布。
丁宇飞拉起她的手,上面包着厚厚的纱布,原本纤细的手现在就跟馒头似的。暗中他看到季沫不寻常的脸,他伸手摸了一下,季沫马上痛的叫出声了。她的脸也跟馒头一样。他找到那个厕所,发现地上有血迹,都已经干了,他就知道做自己来晚了。
丁宇飞怒道:“我去找她。”
季沫慌忙反手抓住他,疼的牙齿直打架。她不希望他去。这种恶果循环的日子她受够了。
当初莫冉微笑着对她说,我看你不爽,你给我小心点。她要是能和苏小小一样,低头认个错,什么事都没了。千不该万不该地,她顶嘴了。
莫冉喜欢陆宸,喜欢路锡,喜欢丁宇飞。她爱喜欢谁就让她喜欢谁,什么都不要管。那么,所有事都不会发生了。路锡不会死,陆宸不会像
现在这样子,她自己也不会躺在医院里。
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如果”这个词,都是人类造出来欺骗自己的,让良心好过一点而已。季沫就是还嘴了,她把莫冉脸都气红了。她就是看不惯莫冉大小姐的脾气和阴险的作风,就是喜欢跟她对着干。
所以,什么都发生了。
丁宇飞真的没走,他说:“我知道你跟莫冉的关系,我也知道你的全部。”
季沫的手松了松,那么,他也知道自己是酒鬼的女儿,是一个妓丨女的女儿。她自己,其实就是一个杀人犯。
丁宇飞反抓住季沫的手,继续说:“我去你家了,你回家的那个暑假,我看见你坐在山上对叫路锡的墓碑讲话。我也看见零去找你了。我也看见你爸爸,也听说了你妈妈的事情。我去翻了那年的全部报纸,我不相信上面所说的。我去问所有人,去你学校,找你同学,但是所有人都这么说。我还是不相信,我给了当时唯一的目击证人一笔钱,他说他看见莫冉领着你去了那个地方。我现在,想听你的话,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沫一惊,原来当时有人看见的。可是,所有人都是对的,路锡的确是为了救她,那些不争的事实都摆在眼前。她摇摇头,撇过一边不去看他。
“等什么都结束了,我们就去离开。”
丁宇飞走了,他没有看见季沫的脸,早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