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沫点点头，跟着虹姐走。她年纪不大，顶多二十七八，讲话却很老练。季沫换上制服，认真地记下虹姐教她的礼仪——端盘子拿酒杯的手要放在哪里呀，客人点餐需要说什么呀，上菜的时候要做什么准备呀。
  几天下来，季沫并没有觉得累，而且她学的也快，并没有犯什么错误。从虹姐的表情都能看出，季沫做的很不错。
  帮小米粒买了酸奶，准备回去。小米粒最近是铁了心要追青铭了，听说喝酸奶能美白就使劲地喝，不过也没见她白了多少。季沫说你本来就白，再喝下去，就变透明了。小米粒眨眨眼，说变透明更好，就能一直跟着他而不被发现了。季沫只能仰天长叹，走火入魔的人不能沟通。
  前面出现一个黑色人影，季沫一惊，酸奶差点就掉到了地上。惊魂定下，她拍拍胸口，环顾四周，灯火通明的，周围人那么多，自己怕什么。
  “喂，季沫，你怎么在这？”原来是丁宇飞。
  她不想讲话，打算从他身边绕过去。
  “你等等，”丁宇飞抓住她的手臂，说，“陪我一会儿。”
  丁宇飞所说的陪他一会儿，并没将季沫带到什么奇怪的地方，而是默默地送她回寝室。
  “你怎么了？”许久，季沫试探性地问出了这句话。
  “就觉得心烦。”
  “那也是有原因的吧，总不会莫名其妙的烦。”
  “我就是莫名其妙的烦。”
  “嗯……那你试试莫名其妙的快乐？”季沫没头没脑地从嘴里溜出了这句话。
  “呵，我尽量。对了，你电话多少？”丁宇飞掏出手机打算记号码。
  季沫将酸奶从左手换到右手，老实回答：“我没有手机。”
  丁宇飞的手停了下来，看着季沫，确定她没有耍他之后，把手机翻过来，掏出里面的手机卡，拿出钱包又从里面拿来了一张放上去，最后塞进季沫的手里，说：“这个给你用，号码是刚买的，还没人知道。”
  季沫摇摇头，把手机还给他，拒绝他的好意。这个手机是三星新款，够她在餐厅干几个月了，况且，她在心里暗暗起誓过，千万不能和丁宇飞有任何关联。
  “怎么了？你拿着。”
  “我不要。”
  “拿着。”
  “不要。”
  “你要是不拿着，我在这里亲你。”
  “你这人莫名其妙。”怪不得会莫名其妙的烦呢。
  丁宇飞真的凑到季沫的脸上，轻轻的一闪而过，好像是亲了她的脸，又好像只是气息打上去，很难去分辨。季沫呆了，她没想到丁宇飞真的会这么干。可当她反应过来，丁宇飞不见了，她的手里正拿着他的手机。
  ☆12、绝口不提　只因铭记（十二）
  小米粒似乎不开心，呆呆地坐着，脚上没有穿鞋，脚指头一个个冻的跟煮熟的龙虾似的。见到季沫回来，她呼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扑到季沫怀里。
  “怎么了？”季沫拉开她，发现她眼睛红红的，马上把她拉到一边帮她穿上鞋，问，“发生什么事了？”
  “沫沫，晓晓，他拒绝了我。”小米粒开始大哭起来，眼泪一滴滴跟下雨一样，不停地往下掉，好像停不下来了。
  季沫抱着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却听到楚晓说：“小米粒，被拒绝并没有什么好难过的，你只看到了现在，你想过未来吗？你是不是就认定了这一个人，你打算嫁给他替他生孩子吗？”
  被楚晓这么一说，小米粒停止了哭泣，脸上出现了一秒钟的犹豫，忽然哭的更厉害了：“以后什么的我没想过，但我就是喜欢他。我可以嫁给他，可以给他生孩子。甚至，我可以为他去死！”
  “你说什么去死！”季沫重重地摇晃她，“你说什么可以去死？无论怎么样，都不可以死知不知道！”
  这下小米粒是真的吓傻了，她没见过平时文文弱弱的季沫会这么凶她。她止住了眼泪，不停地点着头，保证她真的不会想不开去死。
  手里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季沫不敢开机，更不敢去用它。手机很快在她手里泌出了汗，粘乎乎的。她不得已将手机拿出来甩了甩手，认识你很观察其手机来。手机很新，应该是刚用，在屏幕的上方，贴着一个卡通人物。季沫将手机拿近一些看，上面的人物哭丧着脸，嘴巴长的大大的。是一直在哭泣的多来A梦。
  最终，她还是开了机——不知为什么，她的大拇指好像不听她使唤了。她的周围一下亮了起来，她吓得忙躲进被窝里遮住手机照出来的光。屏幕是一副卡通漫画，很明显是手绘的。上面是几朵白色的云朵，右下角，两只鸡蛋碰在一起，做着可爱的表情，还有一行小字：亲爱的，请快乐，不然我会哭泣。
  亲爱的，请快乐，不然我会哭泣。
  “沫沫，要快乐，不然我在远方，也会哭泣。”
  这是阿呆会季沫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消失了四年，直至现在杳无音讯。
  忽然，手机震动，嗡的一声，差点把季沫吓得从床上跳起来。上面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知道是谁，点进去，很简洁的两个字：晚安，连标点都没有。她退出来，却看到下面还有三条信息，是不
  一样的号码。
  我知道你不爱我了，要是你不爱我就分手好了！
  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后悔！
  我错了宝贝，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下次真的不会这样了。我保证，原谅我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求你。
  她猜到了是谁发的，看了时间，是今天。怪不得丁宇飞……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丁宇飞没把这些信息删掉就给她了，是忘记还是故意让她看的呢？她将手机关机，放在枕边，决定明天还给他。
  丁宇飞已经一个礼拜没来学校上学了。季沫无法消化这句话，明明昨晚还见到他，明明就在学校，为什么不去上课呢？
  “你找宇飞？”
  “零，你知道他在哪？”她庆幸可以遇到零。
  “不知道，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找他。”
  “那是因为，我想把这个还给他。”季沫掏出手机。
  零挑眉，问道：“是他给你的？”
  “嗯。”
  “那我劝你最好别还给他了，我从没有看见过他收回送出去的东西的。”
  季沫焦急到：“那怎么行，我……”
  “好了，你先放着，你还给他他一定不会接受的。说说你的工作吧，还习惯吗？”零转移话题。
  “挺好的，谢谢你。”她真的很感谢他，从高二开始，所有的生活费都是自己打工赚来的，她早已和那个家断绝了联系。要是现在不打工的话，她可是要饿肚子了。
  “这个礼拜天，有个地方要发传单，怎么样，去么？和我一起。”
  “真的吗？可以的，真是太谢谢你了。”季沫双掌合十，激动地看着零。
  需要发传单是一家家具店，因为圣诞快到了，四处都打折，大街上满是打折的传单。
  季沫穿着红色的棉衣，抱着一大叠红色的传单，远远看去，都看不清她抱着的是什么了。不知是零的魅力比较大还是怎么的，只要站在一个地方，就能发掉好一些。不像季沫，跑来跑去的，也只发掉这么一点。
  到下午四点，零就发完了全部传单，只剩季沫手里的了。他接过季沫手里剩余的传单，开始发起来。季沫看着零，扭着衣服有些不好意思。
  她发现了一件事情，零的传单大都是女生拿走的，当她们拿着传单的时
  候就会很幸福地看零。季沫像明白了一件大事，零帮她发传单的羞愧心理早已不知所踪。零发现了她的变化，将最后一张递出去，挠着头嘻嘻地笑着。
  “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兼职啊，我都不知道去哪找呢。”季沫呼出一口热气，将包子咽下去，太烫了。
  “呵呵，其实我在大一也是自己找工作了，哪里有工作都已经熟悉了。”
  “学校宣传栏那不有很多么，可我总好像晚了一步，压根不行的。”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里的工作大都被学生会实践部抢完了。我们要找的话，就得自己联系，留下号码，下次的几率就大了。”零耐心地教导。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她盯着零的侧脸看，忽然觉得真好看，跟个天使一样。如果被他爱上的话，一定会是很幸福的事情。
  零问：“季沫，你参加了社团吗？”
  季沫偏头看他，摇摇头说：“没呢，觉得没什么喜欢的，而且还占时间。”再说了，进社团还要交钱，要买设备，她才没那么多钱呢。上个月开始，学校一直在招社团新人，报名的很多，每个社团都围满了人，要不是小米粒一定要去凑热闹，她才没什么兴趣去看。
  “来参加音乐社吧，好么？”零居然在征询她的同意。
  “音乐社？我对音乐一无所知啦。”虽然拒绝，但心里却还是有一点点的想去。
  “没事，我教你啊。我有一个电子琴和吉他，你喜欢学什么？我给你用。”
  季沫摇手：“那怎么行？”
  零笑道：“没关系，反正我很少用。”
  “那就电子琴吧。”她知道零的强项是吉他，他一定是需要吉他的。
  ☆13、绝口不提　只因铭记（十三）
  丁宇飞又将季沫拦下了。
  他拽拽地站在餐厅门口，不停地打手机，脸上满是不耐烦，却又不得不等待。终于，他冲进了餐厅。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他用的是陈述句，态度很强硬，好像季沫违背了他的命令一样。
  幸好，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她对虹姐说了几句，急忙换了衣服将丁宇飞拉出去。这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如果他把她的工作搞砸了，她会恨死他的。
  “我问你干嘛不接电话？”他又问了一遍，不过这回是疑问句。
  “你没见我在工作吗？工作期间是不允许打电话的。”她说话时没什么底气，虽然错在丁宇飞，她却不敢大声讲话。因为，她压根没开机过。
  丁宇飞没有被她的借口所迷惑，道：“你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吗？”
  “你找我什么事？”季沫将话题转移。
  “我……”丁宇飞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态度转的很快，笑嘻嘻道，“圣诞快乐。”
  她将头撇开，他又给她塞东西了，说好是两人不能有任何关系的，可结果总是背道而驰。
  “圣诞快乐，我保证，这只是苹果。”盒子包的很精致，要是不把实情告诉她里面只是苹果，她一定会拒绝的。
  季沫接过，也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苹果，只是简单地包着透明纸，上面系着一个蝴蝶结，简单却很仔细，看样子她包了很久。她递过去，又把头撇到一边。
  “原来你早就准备了啊，谢谢啊。”丁宇飞很不客气地接过去藏在包里，对着季沫傻傻地笑。
  “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季沫转身就走。
  “有事。”丁宇飞追上去拉住季沫背包的带子，太过用力，嘶的一声就把带子拉坏了。
  季沫捡起掉在地上的包，检查了一下带子，完全的破了，与包连接的地方也破了个洞，能看见里面绿色封面黄色字体的英语书。她恼火的将包抱在怀里，不再理会丁宇飞，径直往前走。丁宇飞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坏事，也不跟着她了，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季沫跟在零后面，一前一后，慢慢地走着。她有些紧张，紧张地都不将手放在哪里了。零说，要找她约会。她戴着手套，是很旧的肥大手套，口袋是放不进去了，只能将手放在两边，别扭地抓着衣角。
  走了
  一会儿，她开始放松下来，脑子跑出了别的东西——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她很明确，和别的十九岁学生比起来，她经历的事情要比他们多的多，人与人之间的冷漠，生与死，她都经历过。到底还有什么没经历过呢？
  沫沫，你知道恋爱是什么感觉吗？
  她想起了小米粒的话。恋爱是什么？她一直以为自己很懂的，恋爱就是痛苦。在莫冉喜欢阿呆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就因为她喜欢阿呆，她才会发生那么多事。她看向零，他们不是恋爱，就连自己都无法确定是不是喜欢他，最多也只能算个单恋吧。
  路锡说，沫沫，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一个你很爱很爱的人。路锡很少会这么认真讲话，所以季沫也很认真的听着。她承认，她对零，是对所有人都不同，或许，她真的喜欢上他了也说不定。
  “就这家吧。”
  零走进一家拉面馆，叫了两份牛肉拉面。想了想，又多叫了两份鸭头。
  季沫坐在零对面，一时间不知道讲什么，忽然想起了什么，说：“不好意思，都没有准备礼物。”其实，送给丁宇飞的苹果本来是准备给零的。
  “没事，我也没准备呢，所以只能请你吃饭了。”零笑道。
  鸭头上来了，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