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一半儿      更新:2023-11-14 16:46      字数:4954
  我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禀报着秘密的人,他汗如雨下,身似少了骨头一般瘫软在地上。我清楚他慑于我西宫太后威严之下,是无法再据实回报的。
  我略作和缓了一下脸色,挥挥手,
  “说下去!哀家在听着呢!”
  “他们、他们还四处谣言迷惑民众,说,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请太宫恕微臣死罪啊!微臣不敢再讲!”
  “讲!”
  梧桐轩的宫人,从未见过她们的主子如斯动怒,一下子吓得全部跪在地上,皆不敢仰视。
  “是、、、是乱臣他们都说!不是污篾圣上,道圣上是因为轼君杀父所以,所以至今未有子嗣的!而、、、而他们又说睿亲王正直贤明,得荫先帝之福泽,所以睿王妃即将临盘!如果……”
  “如果什么?尔等吞吞吐吐的话,哀家就命人将尔的七寸之舌变成三寸的!”
  “是,是。如今睿亲王段钧之势已经是如日中天,如果让其先于圣上旦下小王子的话……”
  听着这密报,我的血液不断地沸腾起来,
  “放肆!”
  一朵从凤发上取下来的牡丹,此刻已经被我揉捻得粉身碎骨了。
  “太后息怒!太后不过最近小臣还探得:睿王妃不知何故被亲王逐出王府,自个儿搬到御苑旁的沈园去了。圣上他,每每圣上一退朝就即微服出宫移驾沈园……”
  此时,外殿传来内侍臣的声音:
  “圣上驾到!”
  我向探子打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从侧殿退下去。接着我整了整仪表,怒容渐收,恢复了一位太后的雍容与平静。
  “母后!”
  松儿带着一脸的醉意,失态地撞门而入。
  “母后!母后你不是曾经告诉过皇儿,倘若得到了皇权,就可以得吾所欲的一切吗?那,那为何她的心,她的心变得不在焉,远朕而去……”
  松儿已经醉得步履缓慢,我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吾儿…被我一手攀扶上大理帝位新帝。
  松岚他的面上有着挥之不尽的憔悴,这些让我看得眼睛生痛生痛!因为我又仿佛看到了他的父皇,当年情迷于宓婕的先帝。
  在此刻,我真的好想好想痛痛快快地笑起来。
  宿命!真是宿命注定的孽缘!原来,我与宓婕真的是天生的宿敌冤家。
  哈!哈!哈!宓婕!
  你这害人的妖魅,你要作恶到什么才是个头啊!
  这真的是报应?这真的是我不爽的报应吗?在得与失的权衡过后,我很快地找了个一举双得的两全妙计。
  我不信!不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挡我者即使哪怕是坤乾,我也可以将它逆转过来。
  “皇儿啊!皇儿你知道,在一个女人的心中她视作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听着他母后的诘问,听着我的答案,看到松儿的手茫然地滞留在半空中。
  我知道,此刻的皇儿他正在作一个无奈悲壮的决定。
  “皇儿啊!这是破釜沉舟之策,置之死地而后生焉。唯有如此,皇儿你才能让她的心重新回到你的身上啊!”
  在难耐的沉默后,松儿慢慢地转过身去,然后慢慢地离开。
  “哎……”
  临走前,我听松儿那一声若有若无叹息,我笑了。专注地看着杯中,如血一般鲜浓的茶汤,我唤着来贴身的宫人。
  “蕊初啊,哀家的红茶要凉了!你快来替哀家再沏上一杯新的吧。”
  在这弥漫着风声鹤唳的氲氤之中,我知道,借着一个男人的妒忌和欲望,自己将十拿九稳地再次做一次赢家。
  好书尽在cmfu
  第二十三卷 追忆惘然
  (起点更新时间:2004…5…15 23:18:00  本章字数:1609)
  睿王妃  娄甄:
  当侗烨护送我回到沈园时,风止了,雨也停了。
  廊檐水珠正无力地落打在鲜翠欲滴芭蕉叶上,我倚坐在回廊边上凭着栏暗地神伤,烛火在夜雨过后的凉意中明灭不定。
  而庭院里遍种着怒放的杜若,雪白的花儿正含蓄温婉地送来清寂的微香。
  我想起师傅枯木大师,他当日建此沈园的初衷。此处之所以唤名曰:“沈园”,全是皆出自陆游之名篇《沈园》:
  城上斜阳画角衣,
  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
  曾是惊鸿照影来
  “王妃,可听侗某一言。”
  参将侗烨秉灯走近我,在波动的烛光中,我看到他的神色中充满着恳求。莫名的愁念,令一切如同过眼之云烟。但
  我依旧勉强地带着笑稔,抬起头手朝一旁的石凳作了一揖,
  “侗将军言重,有事请说吧!”
  “末将敢问王妃!王妃可知道,我们王爷他的过去吗?”
  接着侗烨道出,有关于均的过去。他从小丧母,他是先帝一个甚少去关注而这出身本来就不高的小王子。
  在宫室绝大部分的光阴都在死寂般的安静中流逝的,无论是夜里,还是白昼。万籁俱寂,只是在节庆或每日清早傍午,才从宫中的城楼上传来晨钟暮鼓。可那一声声苍凉的声响,不过更让人感到从骨子里沁出来的孤独去了!
  更有着许许多多没有名份的皇子、皇女就这样过着非人的生活,最终在绝望和无奈死去,命运极其悲苦。
  难怪史书前载:年仅11岁的宋顺帝刘准在他驾崩前大声哭叫着,
  “愿后身世世勿复生于帝王家!”
  历来皇子们打他一出娘胎后,就会被送到奶娘姆妈处独自扶养成人的。
  而即使颇得皇帝宠爱的太子殿下也是鲜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父皇的,更不用说那些出身低微不得宠的宫妃所出之子了。
  段钧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孩子,他只能默默地在孤独和排斥中寂寞地度过高墙禁宫的每一日。
  “王妃!我们王爷他初次出征那一年,他只有十五岁啊!皇族将一个羽翅未满的雏儿推向了那残酷无比的战争。”
  静静地听着侗烨的话,我可以想像:那峥嵘的军旅岁月,它是如何地将他磨练的,我也相信,那一定是一个难以估计的残忍过程。
  “被王爷一手训出的睿家军,无不令边关所有的敌寇为之闻风丧胆。人们都说世上已经没有睿亲王打不败的敌人,没有他攻不克的城池了。”
  言至此,侗烨他停了一下,我盯着他睿智的双眼,示意他,自己正在倾听着。
  “在王爷眼中,王妃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唯一想真心真意去爱护的人!但凡王爷他想得的,他都习惯于不顾一切地征服。因为他是一位战无不胜的将军,他习惯于以武力去攻克。”
  听着听着,我垂下了头,侗烨叹了一口气,他的话仍在继续,
  “哎!或许,或许这就是王爷他爱的方式。”
  虽然侗烨的话说得很轻很轻,但听了到我的心里却是那么的那么的沉重……
  小蛮走近,她替我披上白色的雪裘披风。
  在这一刹那,我才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有了那种倏忽而的心情。焦虑、愉悦、甜酸、凄楚,最后汇集化作了一股强烈渴望。
  原来,那可以让我倚靠强壮的肩膀,那一双温暖而又厚实的手,那殷切的深情的关注,已经都成了一直以来,自己习以为常的渴望。
  我仰头面天呼了一口气,气流在寒冷的夜霭中变成了白色的烟氲,
  “迟了太迟了。”
  这是我给侗烨送离的话别,侗烨留下了数十名侍俾就回去。
  在后院传来,一阵阵隐隐约约飘渺的洞箫天籁,我知道那是师傅的箫。因为那声音永远都是这么的凄清而幽远,就像一个孤独的人在痛楚地呻吟着……
  在这个无星无月的夜里,我全无意睡意。
  方想遂起来执书阅读,无奈,榻边的那一点烛光摇晃了一下后遽然熄去。在那不见五指的夜色中,情不自禁地,我又默默吟颂着那一首李商隐的《锦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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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卷 逝情如水
  (起点更新时间:2004…5…16 19:18:00  本章字数:2142)
  段帝  段松岚:
  出世懂事后的每一天,母后都给我讲同一个关于穷人的故事。
  她告诉对于一位长期饥寒交迫的穷人而言,他最痛苦的残忍是什么?
  其实最痛苦的是曾经的富贵,经历过后从那极乐的云端高高跌下来,那比任何苦难都来得沉重,难以忍受!
  因为意志会在那一刻中,粉身碎骨。如果从未得到,不知道过中的滋味,饥饿已经是习已以为常。
  所以我经常在想,如果那日我没有去沈园,没有在沈园遇见娄甄——我的莫言。从未有尝知过人间铭心刻骨的情有,我会不会就此平凡而快乐地活下去。
  就像穷人一样,自己对与生俱来既有的饥饿已经是习已为常。
  为何,相思无用。
  当我每次重临沈园的时候,心情总会是抑郁的。
  信步于泽边的曲径,水中连天碧翠的芙渠嫣红如旧,滴雨芭蕉还是如当初一般翡得像沁着绿痕,高树间的千秋、银湖芳渚的茶花“碧珂映雪”。
  故地故人,昨日种种旧情皆化作烟云。
  重遇娄甄那一刻,我马上想起了一个十分贴切的形容词:彷如隔世。
  “莫言!”
  我依然爱唤她:“莫言”。好象只有这一个名字,才可能去挽回一些我她二人之间一些支离回忆的碎片。
  不断地我不断地找了许多的话题:如许多风花雪月的回顾,离别后我念及她的种种离愁……
  而她一直总是在礼貌地默默倾听着,礼貌地微笑着。她那一双美丽眼睛的焦点,始终是游离着的。那一双如玉葱般的手,也总轻轻地抚摸着她隆起的腹部。
  一时激动,我忘却了礼数冲了上前,握着那双自己梦寐中的手,
  “莫言,莫言你一定还记得!当日在太子选秀之时,在储秀宫前,朕曾经讲过的话是不是?”
  “沧海桑田,事过景迁!圣上请恕弟媳的愚钝,弟媳此刻已经无法忆起那些陈年往事了。”
  她一边答复着,一边想挣开我的掌握。
  哈哈!弟媳!此二字,竟然是多么的刺耳啊!难道说,那定情的誓言在她的脑海已经是烟消云散了吗?
  我没有放手,而是将眼前的佳人拥得紧了。我只知道,这一次我不能再如往昔一样再放手了,再错过,再与莫言失之交臂了。
  “好!莫言你忘记了!那让朕告诉你!”
  我用力地将她的那一双手死死地攫在怀中,一如当日,
  “那时,在储秀宫前,朕也像如今地拥着自己至爱的女子。朕指着那宫门前的梧桐树对她道出一个帝王的承诺:虽然,松岚如今仍只是一位储君。亦无法给你更好的名份,但凤鸣栖梧。日后,当松岚登上帝位之后,一定让莫言,成为此宫中最幸福的彩凤。”
  娄甄,她用尽全力地从我怀中挣脱着离开了,没有一丝丝的依恋。
  “圣上!圣上!圣上后宫弱水三千,六宫粉黛数不胜数。弟媳不过是昨日之黄花,不配圣上如此!娄氏万望圣上自重!”
  我无语,定定地与她相凝视着,如何也捉不住她纤纤的玉指了。
  闻着她在风中掠过的一阵阵薰了杜若花芳的发香,为何我竟然什么都挽不住,一如那远去的流年,都是留不住了!
  看着更丰腴、明艳的她,心底更妒忌我的皇弟段钧了。
  他,一介不解风情的莽夫,只晓得舞枪弄棍岂配拥有着这秀外慧中的女子。为何老天爷要让我与她失之交臂,关山永隔……
  突然间我想起了,昨日母后她给与我的答案:
  母后告诉我,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她最在乎的可能不是夫君或自己归宿,而是自己亲生的血肉骨脉。
  换而言之莫言腹中的婴孩,则永远是我与她之间无法觊觎的鸿沟。一想到此,酸、辣、苦、涩,没甜的五味在体内的顿然翻着。
  我不甘心,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博一次。
  要以一个男子的尊严和一位帝王的颜面作为赌注,赌我们之间有过的那一段曾经,赌她对我还尚存有着的情爱。
  我从身后取下一个玉石葫芦,递到娄甄面前,
  “莫言!朕求你喝了它吧!如果你还是朕的莫言。朕求你了!”
  “不!不!娄甄不可以喝!”
  聪慧过人如娄甄,她知道,这玉石葫芦的含义。在她美丽绝伦的面容,惊骇、无奈、颤栗竟然还可以有着此般夺人心魄的魅力。
  “求你了!莫言!与朕重头再来吧!何况,钧皇弟他已经将你休弃